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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报复


第二日李纯榴起的很早,其实昨夜一番折腾后她根本就没睡着,只不过是睁着眼发了一晚上呆。

        春水伺候她洗漱时低声提醒,说昨夜下了大雪,恐怕此时都快堆了有三四寸厚了。

        听到此话,李纯榴挑簪子的手一顿,并未说什么,只是停了动作有些略微出神,半晌她才把手中的簪子全放下,一支未选。

        好在今日她也不出府,随意些也无碍。

        外边天寒地冻,她站在屋檐下伸出手,有细细的飞雪落入手心,转瞬消弥于无形。

        春水从里边抱了件斗篷,轻轻抬手将她裹了进入。

        “公主想去湖边走走吗?奴婢陪您。”

        李纯榴闻言瞟了她一眼,却见春水低着眉眼,一片温顺谦卑,这丫头从小伺候她,总归比旁的人多了解她些,此时想必也看出来她反常。

        她虽没应声,但抬脚走了出去,方向分明是不远处的萏湖。

        春水亦步亦趋的跟着主子,心中五味杂陈。她是公主的人,自然也知道公主的艰难,她保下段家是顶着陛下的巨大压力,只是这一年里,自从段小将军进了公主府,便如同被软禁一般失去自由身。

        她从前跟在公主身边也是见过段小将军,是个风流倜傥,放肆潇洒的少年郎,每每打了胜战回来,便是打马当街过,藏不住的少年意气,端的是多少少女春闺梦里人。

        可也就一年,公主生生折了他的双翼,压下这小将军的傲骨,将他关在笼子中,有保护的意思,有控制的意思,但更重的是报复。

        报复他让自己的兄长惨死沙场,而自己却还苟延残喘的活着。

        可段小将军不好过,公主也未见得心里多痛快。她并不是天生冷情冷性的人,别人不知,春水却有幸在一个雷雨夜点了一屋子蜡烛陪了公主一晚上,让她不至于连被噩梦惊醒都要一个人担着。

        可也就那一次。

        因为她得在权利漩涡里活下来,就必须冷了心肠,硬着手腕,不露软肋。

        李纯榴出来也就只带了春水一人,并且今日她穿着素净,脸上也只是浅浅画了眉,更别说斗篷巨大的兜帽一戴,直接遮了大半张脸,更低调了。

        只是没想到萏湖边竟好生热闹。

        湖面上跪着的段礼几乎成了个雪人,而他旁边站了一个小丫头,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写着心疼,手上还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去给段礼扒拉头上的积雪。

        李纯榴停下过去的脚步,表情变幻莫测。

        春水偏了偏头,心说哪里来的丫头不懂规矩便罢了胆子还这么大,偏偏还让公主看见了,这下真是小命难保了。

        “魏桥,让人查查这个小丫头。”她淡淡吩咐了一声,又转头对春水道:“去叫人把驸马送回屋子,再把黄大夫请来。”

        李纯榴取下兜帽,刚要转头回去,想了想又说道:“罢了,拿着本宫腰牌去请太医院掌院。”

        段礼腿上本就有旧疾,在冰上跪这一晚搞不好恐怕要废,请太医来了能救得回来便救,救不回来废了就废了,更省心。

        但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之就是有点烦躁不太想看见那人,吩咐完后自己回了书房,关上门开始批折子。

        临近中午春水才过来,站在门口试探着问了一句:“公主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纯榴握着笔,千百种想法闪过脑海,都没注意自己把毛笔死死按在纸上,此刻已经晕开了一大片墨迹,像一团化不开的悲哀。

        春水等了片刻却见房中并无动静,刚想硬着头皮再问一句,因为驸马此刻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好,她来时先不说那腿上的伤,人已经烧得迷糊了,最要命的是太医说自己也没把握。

        虽然是公主下的罚跪命令,但春水下意识觉得公主可能还是会在意驸马的性命,便擅自做主过来禀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李纯榴皱着眉走出来,抬抬下巴示意她带路。

        她们到时屋子里乱成一团,太医正吩咐熬药的熬药,烧水的烧水,而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被裹在厚重的被子中,还可以窥见未干的头发,脸上也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太医百忙之中瞥见长公主,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要行礼,却被李纯榴迅速打断。

        长公主半分眼神也没分给他,只是盯着床上的驸马,乍一看还会让人觉出几分情深,只是往仔细了一咂摸便见那张精致的脸上只有冷漠,比细雪凉薄,比银针尖锐。

        “掌院,如何?”

        “冻得太久,恐怕已经烧了大半夜,若三天后能醒过来便是救回来了,若不是,便…”

        太医自觉地隐了下半句话。

        “其他地方呢?”

        “有几处有冻伤,这个好办擦些药便是,但是这腿伤,臣会尽力的。”

        当年这段小将军还没成驸马爷时跟着东征西战伤了腿,回来陛下恩赐,也是派他看的,那时他便嘱咐要多多休息,定时来扎针,万不可再伤着膝盖。

        当时便是顽疾难愈,此一时他更是无半分把握能救一救这腿。

        李纯榴沉默着,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扣进掌心,复又松开。

        恰巧这时丫鬟熬好了药,正端过来请示太医,李纯榴瞅着那碗黑漆漆的药,突然开了口:“本宫来吧。”

        她开口旁的人自然是退朝一边候着。只是才接过碗她便闻到了极浓的苦味,不由想到自己小时候喝药那是边哭边闹,无数宫人追着哄着,喝完还要吃满嘴糖才肯罢休。

        可这碗药应当是更苦的,而她也不会哄他,更没有糖给他吃。

        李纯榴回忆了一下丫头们喂药的样子,先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怼到段礼嘴边。

        然而高烧昏迷的人自然不会给予她什么反应,李纯榴皱着眉有些不耐,把药碗往候在旁边的春水手里一塞,单手捏着段礼的脸想直接灌。

        春水和太医看着她的动作一脸的惨不忍睹,最后还是老太医抖着花白的胡子,颤颤巍巍凑上来让她别冲动,病人折腾不起。

        李纯榴一想,敛了不自然的表情把勺子砸进碗里,到底让开了。

        这药喂的三勺漏两勺,看得太医频频叹气。

        李纯榴心烦,看了两眼后便推门出去了。

        “去把段礼他小侄女…小侄子带来,总之带个段家人来。”她朝着虚空之中吩咐,话音刚落立马跳出一个黑衣人领命而去。

        虽然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段礼是个求生欲极强的人,过去的一年里她没少折腾他,但他也总是好好的,所以这次也会好好的吧。

        段家还有用,段礼也还有用,她暂时不想他那么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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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礼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漆黑的梦境,他昏昏沉沉地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小时候他经常跟大哥互相扮演来骗人玩儿;比如他对李纯榴一见钟情后窝在家里写了一封情书,只是还没送出去便又出征了;比如大哥突然跟他说公主约他一同游玩;再比如,战场上他眼睁睁看着大哥被一箭穿心,鲜血洒了他一脸……

        这一梦太长,长到像过完了这一生。

        待他再次醒来时浑身都酸疼无力,像是被谁重重打过,眼前一片片发黑,他想喝水,却嗓子干疼,连发声的力气都没用,只能呢喃着,动了两下嘴唇。

        恍惚间,有人把他扶了起来,他干燥的嘴唇被两根带着温热清甜的水的手指抚上,他下意识抿唇想获得更多,那手指却像被蛇咬了一样一下子缩了回去。

        接着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他唇边,一小股温热的水流渗进了他口中。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李纯榴的声音。

        “春水,刚刚你提议先试着抹水是在诓骗本宫吗?”

        “…公主,那是太医吩咐的。”

        段礼虽没彻底醒来但是有了意识的,听见这话有些好笑,这高高在上的公主自然不知道怎么伺候病人,偏生还问这种问题,而且他变成这样不还是怪她吗?

        回想那一夜,那冰面可真冷啊,那一夜雪也真大,当时段礼跪在那儿的时候右膝盖的伤彻底复发,整个右腿都疼得没了知觉,可他哽着一口气,不想低头。

        李纯榴软硬不吃,他吃软不吃硬,两个人真是撞在一块儿了。

        可为了那点屁都不剩的可怜的一口气,差点把这条命都丢了。

        好像不太值,啧。

        想着想着,被这屋子里的热气一暖,段礼本就昏昏沉沉地脑子此时愈发倦怠,一时不注意又迷糊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他睁眼,入目是一片略显温暖的烛光,而最亮处,有一个女子伏案而书。

        是李纯榴。

        从前刚入公主府,李纯榴权利大到有些奏折得先经她的手再送进去给宫中那一位,他当时刚从战场下来,又接连巨变,整个人都是浑身带刺戾气满身。

        成亲那日李纯榴说不同他睡一张床,让他睡地下好生候着,别真拿自己当回事儿。

        他挺气的,眼睛都红了想动她,却被李纯榴的暗卫按在地上跪下。当时李纯榴也被他这样儿气得不轻,给他喂了药后又抽了几鞭子才消停,末了还不忘记让暗卫把他绑在放合卺酒的桌角上,任他自生自灭。

        一绑又是好几天,放了他之后就让他来书房伺候她笔墨了。

        可段礼一个武将,写封奏折都得抓耳挠腮半天憋不出仨瓜俩枣,哪会磨墨这样精细的活计,第一次就磨坏了她那颇为难得的一方好墨。

        最重要是弄得到处都是,李纯榴看着一片狼藉,逼着他当场把墨喝了。

        被收拾了几次他也就安生了些,至少知道不去在她看奏折时触她霉头。

        那边李纯榴看奏折看累了,低头揉了揉眉心,再抬起来时不慎同床上那一双黑得熠熠生辉的眼睛来了个对视。

        半晌后,她搁下笔,说道:“你真是记吃不记打。”

        她对他做的事换了旁人来,哪还能只瞪着一双眼心平气和看她,只怕会恨不得扑上来食她肉喝她血,可是段礼偏不,哪怕像这次一样命都快丢了,他还是能那么平和。

        可是你的腿好不了了,恐怕再也上不了战场了,李纯榴望着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一定接受不了,没有哪个上过战场带过兵的将军会接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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