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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镇神头


  程汝亮较洛安阳年长许多,名头也盛,让先自然不成问题,洛安阳也欣然接受,这也是大家都能预见到的事情,不让先才是奇怪,若是程汝亮执白先行,恐怕这棋已经不用下了。

  双方分别在对角星位放定座子,黑白各两。

  洛安阳手伸进古木云纹棋奁,从中夹出一颗黑子。

  这是一副上好的云子,其色白如蛋青,黑如雅青,便是从观感、手感之上也能觉察出不一般来,洛安阳因不曾见过,棋子在手指间捻了捻,圆润光滑,落在棋枰上,清澈声响流于茶亭内,如烟云缭绕。

  前楼讲棋台前,茶楼门外,一共三张竖枰,众多看客分而观棋,而二楼、三楼也各置棋枰一张,任其推演。

  一个梁园茶楼端茶递水的小厮今日当此大任,不敢疏忽,双手夹着一张纸笺,万分小心的从后苑回廊拐角处飞奔进来,显出身形,站在讲棋台边,大声念道:

  “程让先,洛执黑先行,第一手,黑棋入六三。第二手,白棋应以入六五!”

  另有小厮站在讲棋台上的大竖枰旁,从后面双手抬起一颗大黑磁石棋子,重约有半斤余,按先前所报第一手的位置放在了竖枰右下角入六三处,磁石相吸,附于枰上,若非人力,不会自行落下。旋即又如此般抬起一颗白棋,落在入六五处。

  台下棋手渐渐议论起来,而台上讲棋的乃是本地的一位对棋局形势颇有见地的老一辈棋手,更是一位老学究,他看了眼棋枰上黑白双方开局,沉吟了一声,而台下的嘉州众棋手也立即安静了下来。

  “黑棋开局选择右下角大飞挂,而白棋飞镇此黑子,是常见的镇神头定式……”老学究声音沙哑而无力,众人若是不禁声,怕是谁也听不见什么,不过卢孝直等人还要备战,此时不宜让他们出来讲棋,这也难怪说嘉州棋坛青黄不接,便是能独当一面上台讲棋的棋手也不算多。

  而那个传递纸笺的小厮通报完一处后又赶忙跑到茶楼门外,再次按纸笺上所写墨字,大喊了一声:

  “程让先,洛执黑先行,第一手,黑棋入六三。第二手,白棋应以入六五!”

  随即又各有两名小厮应声落子,外面分立的两张竖枰自然没有大堂里讲棋台上的那张竖枰一般大小,但比起平时用的棋枰大了许多,从远处也能看清枰上黑白局势如何,但有一点,就是人太多了。

  所以有些脑子灵络的,赶紧跑去梁园茶楼对面的酒馆二楼,在酒馆二楼的临街窗边观棋却比这边宽敞许多,又不用挤在人堆里,还得垫起脚尖才能看到,再往后些的,便是踮起脚尖也看不到。

  不像大堂内有讲棋台,台子位势高,台下的众人只需抬头看棋就是;但这也怪不得梁园茶楼负责此事的人,着实是没想到居然会从周近府县来了这么多观棋的人,临时才在门口搭设了两张竖枰,由嘉州棋坛中有些资历的老壮派棋手负责为众人讲解,所讲内容大抵和大堂内那位老学究差不多,开局很普通,是常见的定式。

  大飞挂也称二间低挂,属于挂角的一种,即是为了破坏对方完全占有角部而与之分占角部的主要行棋方法,布局阶段常用。

  而飞镇的应对方法更是常见,这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有的镇神头定式,相传唐朝棋手王积薪和顾师言都曾用过,且都有棋谱遗留下来,但不知真假,却都十分经典,顾师言的棋谱是与当时日本国王子的一局手谈,而王积薪的棋谱被记录在《忘忧清乐集》中。

  即是大名鼎鼎的一子解双征!

  跑腿小厮的活计可还没干完,半刻不得停留,又相继往二楼三楼跑去。到了二楼时,因此处除了州学学生和学正训导外,尽是周近各县的棋坛代表,那些人听得小厮相报,立即在棋枰上落子,围而观之。

  而许韶台几人却仍在楼台处,眺望着雪芽茶亭中对弈的两人。

  许韶台不需得和这些人讨论什么,一来他们水平着实见不得大台面,二来他听得小厮报来的落子位置后,自能在脑海中落子,有没有棋枰都已无所谓。而杨家两兄弟和嫣然宛然二女就更是不在意棋局局势如何了。

  杨文恭二人本就在围棋一道没甚天赋,只知晓规则罢了,他们只在意棋局最后的胜负,至于中间是否跌宕起伏,和他们并无关系。而嫣然宛然就更是无关了,她们只在意待会许韶台与程汝亮对弈的那盘棋是胜是负。

  再到三楼,卢孝直等人原以为这草包刁知州还得要作威作福逼着他们为他讲解局势,谁知这刁知州竟看不懂棋,也懒得看棋,只是在下人的服侍下安安稳稳的看着茶园景色,他在意的只是棋局胜负,这一点倒与杨家两兄弟不谋而合了,而其余几个衣冠楚楚的青年公子哥却不像那刁知州,倒是对棋局的进展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其实刁知州也不知道那几位公子哥的身份,只是受上官相托,也就带了过来,不过刁知州仗着自己朝中的靠山,倒也没有对那些公子哥特别谄媚,只一个人悠闲享乐,也不想猜度那些公子哥是什么身份,毕竟如果自己花钱买官是为了对人卑躬屈膝的,他也就不会买这个官了。

  那绰号老马的矮胖中年马诸陵圆润的眼眸中难掩讥讽之意,别过头来轻声对卢孝直和冯德伦道:“原道这个知州是个草包,没想到连草包都不如。”

  ……

  茶楼外,当那些脑子灵络的看客为了更方便的看棋,跑到对面酒馆二楼去时,却发现两张靠窗的桌子都已被人占去,一扇窗子旁人多一些,另一扇旁边的少一些,那些人顿了顿,斟酌一番过后却往那人多的堆里凑去。

  这道理很简单,路边李苦,若是李子不苦为什么没有被旁人摘掉呢?

  此刻也是一样的道理,要是敢的话,谁又会愿意往人多的地方挤呢?

  原来那另一扇窗子旁的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都是二十来岁模样,长得倒还不差,只是那眼神看起来冷厉了些,而且桌旁还斜靠着两柄宝剑剑,一柄宽剑,一柄细剑,一看就不是好惹之人,来看棋的都是些没混迹过江湖的棋手或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自然不敢招惹他们。

  那一男一女,原也刚来不久,桌上只点了一壶老酒,两碟小菜,酒却也不见饮,菜更是动都没动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并不是为了来吃酒菜的,但看他们这样子,倒也不像是来看这棋局的。

  若是此时有如茶楼外的老刀客和斗笠中年一般的江湖道上的人来仔细瞧一眼的话,便会发现这两柄剑上各有两道重山斜月纹,乃是嘉州境内峨眉山麓中的一个江湖名门,山月剑派所独有的剑纹。

  原来这一男一女是山月剑派的两个弟子。

  就连说话也是嘉州本地的口音,只听那青年男子面目低沉道:“师妹,你看清楚了?确定是席子游那厮?”

  女子冷冷道:“没错,我刚还见他在茶楼门口与人闲聊,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会这种诡异轻功身法的人,除了席子游,蜀中再不可能找不出第二个来,我虽没有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但身形已有七八分相像,绝不会有错。”

  “那他溜进茶楼看棋去了?”青年男子沉默片刻后疑问道。

  女子轻轻颔首道:“是,应该是随着一个少年棋手进去的,不然他便是身法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从这么大一堆人中跑出来,还不被我看到。”

  青年男子又沉疑了片刻,略带愁苦道:“他进去偷什么?众所周知梁园茶楼并非为了盈利,所剩余的钱财也都是救济了灾民,席少游不是自称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吗?难不成他是为了进去偷那两个拾花馆头牌姑娘的芳心?”

  女子旋即狠狠地嗔视了他一眼,这“偷芳心”三字明显是触动了她紧绷的那根心弦,而那青年男子自知说错了话,又胡乱诹了一个理由道:“难不成是为了偷那副云子?梁园上下也就那副云子值点钱了。”

  女子翻了个白眼道:“云子?你当这么多人围在外面是干什么的?从徽州府来的程白水此时正在茶园里与嘉州的棋手对弈,那席少游就算是有从不失手的蜀中盗圣名头,还能从人家眼皮底下把正在下的棋子给偷出来不成?”

  青年男子幽幽地开口说道:“我觉得也不是没可能啊,我们山月剑派的那柄……”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那女子狠狠喝道:“闭嘴!”

  青年男子悻悻然,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惹怒这个师妹两次了,旋即缄口不言,苦笑着往窗外望去。

  此时茶楼里又有小厮跑出来,大声喊道:“白棋第二十二手,平一九!”

  原来谈话间棋局已倏忽过了二十余手,青年男子倒是对这棋局很感兴趣,当即紧盯着茶楼门口的其中一张竖枰,等着听讲棋人讲解。

  以他自己微不足道的下棋水平自然不敢说看懂了什么,但是此时遇到如此盛会不看倒也可惜,倘若没完成师门交待的事情,能带回点时兴事讲给师弟师妹们听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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