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皇帝见长平离开，招手让皇后坐在自己身旁。李皇后见皇帝明明已经乏了却还要找她说话，想是有什么要交代，忙坐在皇帝身边：“陛下，若是有什么事也不忙安排，您先歇歇再说也不迟。”
皇帝忍着困乏，摇了摇头：“无妨。我知道你这几天招了医政问询，想是也知道我的病怕是拖不了多久了吧？”李皇后听皇帝如此说，不由悲从心起，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敢放声哭泣，怕惊扰了外间的侍从，只能握着皇帝的手，低头边流泪边泣声回话：“臣妾知道了。医政说陛下会慢慢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是臣妾不知该如何是好。臣妾离不得陛下，若是陛下成了那样，臣妾如何能活？”
“快别如此说。医政还少说了些事，我只怕过不了年就坚持不下去了。”李皇后听到此处，哭的气喘不住。皇帝安慰道：“即便你不为自己也该为了几个孩子，切不可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小我几岁，总要活的再久些。待我走后，怕是只有你能弹压那些不省心的，让孩子们能平顺的接过皇权。也要时时安慰长平，她怕是心里不会好过，你要陪她过了这道坎。”
李皇后听见皇帝如同交代遗言一般，哭的更加厉害。
“快别哭了，听我好好与你交代后面的事。”皇帝拍了拍李皇后的手，低声继续说道：“我既然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日后即便不能速死，怕是也会无法言语，动弹不得的瘫在床上。所以今日既然有了决断，我总要好好与你交代一下，安排好了才能放心。”
“陛下，臣妾明白，您只管吩咐。”李皇后听到此言只得擦了擦眼，坐好了听皇帝说话。
“如今其他的我都已经安排，唯一觉得放不下的就是长平。当初接连处置了其他几个皇子、朝臣，就是怕有人起了心思，让朝中生乱。后来让武哲继位也是因为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总不会为了点子小事就起了嫌隙。你自小把他们教的很好，兄妹友爱，且相互信重，我走前会交代长平的两位兄长好好替我这个父皇照顾长平。但人心难料，何况武哲的王妃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长平又自小重情重义。所以你以后也一定要留心，别让我们的宝贝女儿吃了亏。”
“臣妾明白。”李皇后看皇帝说话吃力，忙垫了几个靠垫在皇帝身后。
“你别忙了，听我说完。”皇帝自觉体力不支，忙打断皇后，接着说道：“永徽令是把双刃剑。用得好自会君臣相宜。若是用不好，则会招来杀身之祸。武哲虽然自小懦弱，但也知道维护妹妹。想来他也清楚永徽令在长平手中，总不会对他不利，若是用得好也会帮他不少。但其他人却未必如此认为。长平自小重情重义，难免对自家人下不了重手，畏首畏尾终是会吃亏。我会叮嘱她，你也要不时鞭策，让她知道，若是妨碍到她自身安危，定不能手软。至于老三，他自小聪慧，不会不知道轻重，他的王妃也是个明理的。他们夫妻俩将来也会是长平的助力，不会让长平太过势单力薄。子斐也一直带在长平身边，将来也会是长平的好帮手。至于朝臣里，我近日看着长平已经有了安排，贺敏之也在帮衬着，裴家也一直是向着长平的，再加上镇国军，想来应是不会有什么大事。所以我今日所的说重中之重，就是要你时刻提醒长平切不可感情用事，为了我永徽朝，为了她自己的安危都要狠下心来。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了。臣妾也会时时提醒长平的两个哥哥，要他们一定要信重长平，替我们照顾好他们的妹妹。”
“如此便好。长平是我们最小的孩子，若不是生就女儿身，我又何苦如此百般计较，直接将皇位交托长平就是，实在是可惜。”
李皇后听皇帝如此说，不由失笑：“陛下不是总说让长平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么，怎的又如此？”
“唉，我也想她能一直无忧，只可惜我身体不争气，不能再护着她了。如今也只能多给她加些手段，只要长平能像如今处置朝政般冷静思考，就不会有什么事能威胁到她。可若是什么都不给她，怕是老二继位后，他那个王妃就不会让长平安稳。老二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若是没有长平盯着，我怕永徽朝会在他手里一蹶不振。这是我的私心，既想长平好，也想朝廷安稳。说起来到是我这个父皇对不起长平这孩子了，让她担负起如此重担。”皇帝说道此处，满脸的愧疚与矛盾。
李皇后忙安慰：“陛下不必如此。长平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您还不知道吗？若是永徽朝有什么，即便您不给她安排什么，长平怕也是忍不住要做些什么的。”说到此处李皇后弯起了唇，眉眼间带了一丝笑意：“您可记得长平自小就喜欢坐在皇宫箭楼之上遥望长安街？陛下问她为何如此，她说是喜欢看永徽朝的盛世景象，看帝都的烟火民生。这样的孩子是不会怨怪您让她护卫永徽朝安危的。”
皇帝听到这里也不免笑着点头：“是啊，长平自小都是爱操心的，总说要替朕护卫永徽盛世。朕也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李皇后见皇帝疲累，温声劝慰：“陛下，若是吩咐好了，就歇歇吧。”
“高铎？去将常亲王请来。”皇帝不知想到什么，提声吩咐高公公。
“是。”高公公在殿外应声。
“不急，我还有些事要吩咐皇弟，再等等。”
没等多久，常亲王便随着高公公步入皇帝寝殿。
“给陛下、皇后请安。”常亲王拱手请安。皇后忙让人安置位置，请常亲王坐下。待各自安坐，兴德帝挥退众侍从，只让李皇后、常亲王和高公公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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