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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出谷


  时值盛夏时节,无忧谷的清晨凉风送爽,最是好眠,古媞一大早就无奈地被青柳拉出了房间。楼下长身玉立着的,正是她心心念念了一个多月的赤瞳。他依然墨袍飞扬,望着他的后背,她已经激动到无以复加。

  赤瞳转过身之际,他的神色任然是冷冷地不带一丝情感。“还有一个月就是十五中秋佳节,三大家族挑战的日子也快来临了,你们准备一下,明天随本主出谷去往邺城。”

  闻言,古媞瞬间抬起头看着赤瞳,显然她没有料到赤瞳会带她去,看来,该面对的迟早是要面对的,她也是时候跟古莫书求证一些事情了。

  赤瞳没有多余的话,望着他自行离开的背影,古媞多想追上去告诉他,这一个多月她过的有多煎熬。可她有什么立场说这样的话,她于他而言只是供他驱使的属下,仅此而已。

  出谷的各项事宜都由青柳负责,她必须在今天安排好一切,于是只剩下失落的古媞独自回到木楼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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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背着行囊来到楼下的古媞,再次看见赤瞳的时候她傻眼了。绣着展翅欲飞的金鹰,鬼面面具,竟然是他!古媞背着的行囊滑落肩头掉在了地上,赤瞳淡淡看了一眼说道:“这不是游山玩水,不必带这么重的行囊。青柳,帮她挑几件衣服带走。”

  “是”,青柳恭敬地回应,转身就走到古媞身旁,蹲下身体打开行囊挑拣衣服。

  赤瞳大踏步离开,古媞追了上去,不远处却走来一名纯白衣裙的女子。如锦缎般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戴着一顶银色头冠,头冠正中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龙珠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璀璨生辉。五官如雕刻般精致,行走间步履轻盈,她整个人透着飘逸出尘的气质,仿佛圣洁的圣女。

  她的目光直直对着赤瞳,仿佛她的眼里除了他再也没有了别的人或者事物。唇角噙着一抹柔情的笑意,只看她的表情,古媞已然猜到她是谁了。

  与她相比,自己果然逊色太多。突然之间,身体仿佛被抽空,站在他们面前的力气都没有了,天地似是在旋转,古媞甩了甩脑袋,这才感觉心头舒服了点。难道自己喜欢他已经这么深刻了么?可是他们才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站在一起多般配啊,自己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一厢情愿罢了。

  转身寞落地离开,她实在不适合夹在他们中间,可是为何心还是很难受很难受呢?

  “看见了吧?就凭你也敢肖想谷主?”

  眼前出现一双缎面玫红绣花鞋,古媞抬起了头,面前的玲珑双手环胸,神色倨傲,唇角噙着嘲弄的笑意。古媞对这些都无所谓了,错过她的身体往木楼走去。

  玲珑转过身诧异地看着她,或许是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完全无视她的挑衅。一股无名之火窜起,她大步追了上去,可想到赤瞳还在不能给倩倩惹麻烦,于是她忍住了。

  用过早膳,赤瞳一行人正式离开了无忧谷。穿过迷踪林、越过奇峰,眼前是一片混沌高不可攀的崖壁。这让古媞想起当初被古翎推了悬崖时的情形,这处崖壁与当初的悬崖何其相似。

  嗡一声轻响拉回古媞的思绪,她收回目光转过头才发现,赤瞳他们正双手交错,口中念念有词,他们周身都被一团光晕笼罩着,如梦似幻。古媞有些心慌,似乎是怕他们会消失不见,那种彷徨无助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突然很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

  “白言出!”

  “鸢雪出!”

  “幻化原形!”

  赤瞳的面前出现一匹白马,青柳面前悬浮着一柄冰蓝色长剑,那个出尘脱俗的倩倩居然幻化成一条银龙直冲而上,瞬间隐没在那片混沌之中。

  古媞感觉自己的大脑无法思考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竟然就是那晚袭击自己的那条银龙,那她属于妖兽还是灵兽,她的额前为何没有身份的印记?

  目光转向赤瞳,他到底又有什么计划?难道从一开始在古家认识自己、救了自己带回无忧谷都是他特意安排的吗?甚至银龙袭击自己他恰好救了自己也是圈套?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让他们这样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自己利用自己?曲御风如此,如今他也是如此?心底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大脑仿佛快要爆炸了。

  “啊…”处在情绪纠葛之中的古媞,身体突然悬空,她吓得惊叫一声。抬头才发现,原来是赤瞳揽住了她的纤腰带着她坐在了白马的背上。

  青柳飞身跃上剑身,御剑飞跃直冲上空,赤瞳坐下的白马居然也踏空飞了起来,直接超过了青柳。

  混沌迷雾中一切影象都变得模糊起来,唯有崖壁上的青苔野草依稀可见。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的确就是古媞当初掉下的悬崖,没想到无忧谷竟然就在这下面。微微偏头看着身后拦腰抱住自己的赤瞳,那天他救了自己究竟是纯属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呢?

  时间根本不给她任何问出口的机会,白马不消片刻直冲重重迷雾到了崖壁之上,然而,白马没有停下来,而是腾空飞跃冲入了云霄,古媞吓得趴在白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赤瞳揽住她纤腰的手依然没有收回,貌似还紧了紧,那种不经意间的体贴细心却让她深刻体会到了。

  赤瞳,我究竟应该是相信你,还是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此刻,古媞的内心岂是一个复杂难辨能形容得了的!

  低头看着下面的景象,绵延起伏、蜿蜒曲折的山峦犹如小山包,道路似一条丝带,如此的高度俯瞰陆地当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迎面吹拂的清风让人感觉快意舒爽,云朵在不断变幻后退,前面却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重重白云,仿佛永无尽头似的。若是真能永远就这样待在半空也不错,至少有他陪伴,就像那晚一样,他为她烤鱼,脱下外袍帮她披在身上,那时候,他们没有距离感,如此的亲近,如此的难以忘怀,终此一生,她也忘不了那晚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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