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谁，谁在那？”
锥生零猛地抬头望向阴影处。
一缕看着眼前双手被锁链吊起来的人，伴着他的疑问，慢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一缕……”
零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满眼的歉疚。
一缕慢慢的走向零，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两人的心上，夹杂着太多的不得已跟回不去。
一缕在零的身前站定，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一缕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份沉默的时候，零却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困住他的锁链被带的哗啦啦直响，他焦急的想向着一缕伸出手。
“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是受伤了么，是么？”
一缕憋了憋嘴，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看着一缕不说话只是流眼泪，以为是一缕疼的厉害，零的心疼更甚，挣扎的更厉害，手腕瞬间被磨出了血丝，也根本顾不上，只是安慰一缕道，“不哭不哭啊，一缕，哥在。告诉哥，告诉哥…伤哪了。”
一缕缓缓的跪坐在零的眼前，头轻轻靠着零的肩膀，轻轻的唤了声，“哥”
零微微偏头，尽量靠进一缕的脑袋，应了一声，“嗯”
一缕叹了一口气，放松的说道，“哥，我活不了了。”
零的心里好像被开了一个口子，立马焦急的反驳道，“你说什么傻话呢，你活得好好的，你就在我面前，你好好的，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急急的语速，不知道是要安慰一缕，还是要劝服自己。
一缕抬手搂住了零的脖子，将自己整个靠进了零的怀里，眷恋的蹭了蹭，她说，“哥，我的内脏被扎穿了啊。”
零使劲挣脱手里的锁链，可是这个专门控制他的手链，在她挣扎下除了在手上再填伤痕，纹丝不动。他想看看他的妹妹伤的有多严重，他想抱他出去救命啊。
零忍着内心的慌乱，颤抖着唇角哄着一缕，“一缕乖，去找理事长好不好。也许，也许他有办法的。去试试，求求你，去试试好不好。”
一缕笑了笑，“哥，我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走出这个…门口了。”
零贴着一缕的脸颊，无能为力的痛苦，伴着滑落的眼泪掉在一缕的脸上，“……一缕……”
一缕虚弱的闭了闭眼睛，“哥~，小的时候，我们明明是双生子，可是无论是在学习，还是在术法上，我都远远不及你呢。你呐，是父母的骄傲，是师长的希望。而我呢，呵呵，只是锥生零的…妹妹。我不甘心呐，我想超过你，所以，我加倍的努力，我拼命的训练，我想大家都看到，我也不比你差的。可是我的身体太差啦，我越努力，它病的就越频繁。我所有的努力，最后都好似一场笑话。”
“…一缕…”零自责的看着一缕。
一缕连头都抬不起来了，她看着零笑了笑，“哥，让我说完吧，要不我怕我以后就没机会了。”
“好”
一缕缓了一口气，“每次生病，几乎都是哥哥在照顾我。而父母呢，呵呵，永远奋战在抗击吸血鬼的前线。那个时候，我只有哥哥。本来，我都认命了，这个娇弱的体质我无可奈何，有哥哥罩着我，就这样吧。可是……有一次我听到父母的对话，他们说，双生子是吸血鬼家族的诅咒，是不该降生的。其中一个胎儿，应该在母亲的肚子里就吞掉另一个胎儿的。他们非常惋惜的说道，可是，一缕却也降生了，可惜了。本来零可以成为最强的吸血鬼猎人的，终归是太善良了。”
“原来，从出生我就是不被期待的啊。所以，在父母准备给你庆祝生日的那天，我带回了绯樱闲。我想报复，我嫉妒，为什么那个要被舍弃的人是我啊。”
一缕从回忆中睁开了眼睛，“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嫉妒你，可是，我真的没想让爸妈死啊，更不想……你变成现在这样。你是，我那么多日夜里，唯一的依靠，是我的光啊。”
一缕艰难的直起上身，直视着零的眼睛，“哥，我不敢奢求你会原谅我，但是，我想求你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
说着一缕将脖颈靠近零的嘴边。
零看着眼前跳动的颈动脉，吸血鬼的本能蠢蠢欲动，但是作为哥哥的理智，让他艰难的将头扭到一边。
平静了一会，零疲惫的声音淡淡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会原谅你，因为，我从没怪过你。你是妹妹啊，我唯一的妹妹，做错了……该我这个哥哥担着。”
一缕与零四目相对，零满眼的愧疚和心疼，看的一缕心里一抽一抽的痛，她捧着零的脸颊，将额头抵着零的额头，这是他们小时候，零每次安慰她时的动作。
她温柔的开口，“哥，拿走这份，属于你的力量吧。然后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厉害的吸血鬼猎人。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我不想这样死在这个漆黑的地下室，让我最后…再陪你走一程，好不好。”
说完一缕将零的头摁向自己的颈动脉。
有冰凉的眼泪划过一缕的脖颈，她听见零带着颤音的回复。
“好”
一缕闭上了眼睛，冰冷的牙齿刺破皮肤，丝丝的疼痛传来，她说，“哥，我求仁得仁，了无遗憾。”
吸收了那份一缕回赠的力量，原本坚不可摧的铁链，一个用力便被挣段。零小心半抱着一缕，却被一缕轻轻的推了一把，“去吧，去救那个等着你的人。”
零纠结不舍的看着一缕
一缕笑着抬手又推了零一把，“哥，去吧。我答应你，会在这等着你回来的，一定一定等你。”
零留恋的看了一缕一眼，看着一缕笑着对自己做口型催他离开。
终是一狠心，转身离开。
…
一缕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全靠一口气撑着，靠着身后的墙边，大口的呼吸着，好像一条离水的鱼。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缕好奇的扭头看去，以为是零回来了。心想，这个李士这么好解决了么，这么块就回来了。
但是那个人站得地方有点逆光，一缕还没来的及看清是谁，正想仔细看下。那个人影刷的一下落到了自己眼前，这一次他身后没有光了，她终于看清了来人。
“你怎么敢…”
此时玖兰枢脸上的焦急跟愤怒显而易见，一缕怕的缩了缩，可是身后就是墙，她也不能穿墙，又能躲到哪里去。既然躲不了，那便不怕了。
一缕无视玖兰枢的愤怒，抬头看着玖兰枢，一脸的不怕死的眨了眨眼睛，“嗯~，真是不容易呐，到底是什么事，能让我们向来临危不乱的玖兰枢学长，啧啧，发型都跑乱了呢。难不成，营救优姬的计划不顺利？”
看着玖兰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一缕心中一凛，不会吧，难道真的出问题了。刚想问下，怎么了。
面前的人左手直接伸手从她的腋下穿过，臂膀半抱着她，手掌牢牢的固定这她的头，在一缕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玖兰枢将手腕划破喂到一缕的嘴边，强硬的开头，“喝”。
一缕想拒绝，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就算是纯血种的血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她的头被人固定着，简直避无可避，只能被迫吞下了一大口血。
玖兰枢看着一缕将血吞下去，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可是他的心放到一半，就看见本已经被吞下的血液，不仅仅是她的血，就连一缕本身的血也被不停的呕出来。
一缕被呛的只咳嗽，心里哀叹，这下好了，她好像撑不到她哥回来了。
看着眼前仿佛被吓到，不知所措的玖兰枢，一缕突然就心疼了。她抬手想摸摸玖兰枢的脸，告诉他，不是他的错，是她的身体已经虚不受补了。可是看见自己手上的血后，一缕抬到半空的手，终是落到了他肩膀拍了拍。
玖兰枢看了眼一缕放在自己肩头满是血的手，一缕心虚的慢慢的往回收，却被玖兰枢一把握住。
一缕震惊的看着玖兰枢，这个有着严重洁癖的人，居然握着她满是污秽的手。
他看着一缕，仿佛很艰难的开口道，“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一缕看着玖兰枢，“能不能，再抱我一次”
“好”
玖兰枢说着慢慢的上前将一缕整个人抱在了怀里，慢慢的收紧了手臂，却不敢用力。
他抱着一缕，一只手一下一下的顺着一缕的长发，想梳开那些凝固在发尾的血块，看着怎么那么的碍眼。
“为什么要回来啊，为什么不跟一条他们走，离这一切都远远的。我明明……，明明都放你离开了啊，为什么要回来送死啊。”
一缕双手紧紧的抓着玖兰枢的衣服，因为她想抱着眼前这个男人，却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因为舍不得啊，舍不得…你受伤，舍不得…你难过，甚至…舍不得，你多年的精心策划，因为我这颗棋子的不配合，可能满盘皆输呐。”
一缕感觉有一滴冰凉的水砸在自己的劲项，那一瞬间，一缕突然释然了。原来，这个男人也会担心她呐，会为她难过，为她流泪的，只是所有种种，终究比不过那个女人罢了。
她不想比较了，她想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她说，“玖兰枢，欠你的我用这条命还了，你我算不算两清了。”
玖兰枢紧了紧手臂，“嗯”
一缕打断了玖兰枢的话，笑着说道，“哈哈哈，既无亏欠，望你我……永不相见。”
说着原本抓住玖兰枢衣服的双手，缓缓的垂落。
一缕嘴角含笑的闭上了眼睛，她想，要是这世界真的有转世轮回，她也不要在遇见这个人了。下辈子，她要找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再也不要成为别人的替补品了。
“……一缕…一缕…”
玖兰枢一遍遍的喊着，可是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那个笑着应他的人了。
用一缕的命换优姬的命，玖兰枢，你可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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