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时间长了才知道
“都是宓儿的错，一个不注意竟然让二姐掉进河里了，二姐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宓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夏雪宓紧皱柳眉，越发不讨喜起来，满脸哀泣和泪水，完全一副小家子气做派。
这些年越发讲究规矩的夏老夫人看得心生厌烦，怒气蹭蹭的往上冒，不由自主就骂了出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翻过年就十三了，如此做派哪里拿得出手？等到了京城赶紧让你母亲寻个教养嬷嬷好好学习，没得一个嫡女拉出去还丢了三房的脸。”
眼见话题已经转移，夏雪宓也不计较，这就看得出夏老夫人其实不想再追究昨晚上落水的事情。
夏老夫人曾经独自撑起夏府，人肯定是不蠢的，转念就能猜到一些内情，只不过夏冰凝高热不止，危在旦夕。
夏雪宓右手臂脱臼，得养好几个月，根本无人可罚，干脆就翻篇不提了。
总不好继续追究下去，牵扯出夏老夫人并不想看到的局面。
夏家能够重整门楣，定居京城，是夏老夫人盼了一辈子的事情，哪能纠结在这些内宅小事儿上？
眼见遥远的旅途一日日近了，夏老夫人正雀跃着，并不想多生事端。
正合夏雪宓的意，夏老夫人不管更好，反正她的报复会自己来，真要追究起来还不好在这关键时刻动手。
夏雪宓处境艰难，低调无用才是正道，从来没想过有人会主持什么公道。
只是没想到，一家人从喜洲府郡进京，原本府里的手段也升级了，一出手就要命。
“是……宓儿谨遵祖母教诲。”夏雪宓身子抖了抖，连声音都多了一丝颤色。
夏老夫人顿觉无趣，腻歪的挥了挥手：“没事儿别出来晃悠，好好调养着就是，这些日子就免了你的请安。”
夏雪宓得了特赦令，福了福身出去了。
夏老夫人面色一沉，甚是不喜：“好好的嫡女，怎么就养成鹌鹑了？到京城后怎么拿得出手？”
心腹江妈妈一直看着，等夏雪宓出了门才低声说道：“老夫人歇歇气儿，好在七小姐看着是个好的，二老爷的四小姐也不错，有嫁得不错的姐妹帮衬着，夏家的女儿岂能让人欺负了去？”
伺候了夏老夫人这么多年，江妈妈当然知道该说怎样的话来让主子高兴。
“哎，以前还觉得不错，五丫头这些年是越发的左了……”夏老夫人深深的叹息。
听起来好像很担忧，实际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痛心，不过是在可惜坏了一颗好棋子。
在门外还没走远的夏雪宓动了动秀巧耳朵，将这几句听在了耳里，内心平静无波。
夏老夫人在意嫡庶，却并不太在乎她这个嫡孙女。
因为夏家的女儿多，三房还有嫡子嫡女，她这个没了娘的原配嫡女实在不值钱，还让人如鲠在喉。
加上夏老夫人觉得夏雪宓气质全无，长得也不讨喜，连庶女都不如就更加不放在心上了。
心不在焉的自嘲一笑，看来她这些年的伪装是很成功的。
尽管仍有些意难平，好歹达到了目的也算不错。
夏老夫人的话转眼就传到雍容华贵的苏氏耳里，完美的笑颜微微有些裂痕，忍不住跟自己女儿夏雪芸抱怨着：“瞧瞧你这祖母，教训孙女就教训孙女，顺带的还要踩我几下才甘心。”
“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说我这个做后娘的没教好原配嫡女，无端把人逼成小家子气……”
闻言，夏雪芸微微一噎，深深的觉得婆媳关系真的太难相处了。
苏氏对她的教导一直很严格，也不会瞒着她什么，所以从小到大看得实在太多。
“娘，祖母就是习惯性的抱怨，她本来就看不惯五姐的懦弱，哪次不恨铁不成钢的说上几句？你啊，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过度解读祖母的话。”夏雪芸抱着苏氏的胳膊，声音软糯的说道。
夏雪芸只比夏雪宓小一岁，这种撒娇式的说话让苏氏心尖儿都软了。
“果然女儿才是娘亲的小棉袄，哪像那两个臭小子，一出门就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整天跟着他爹也不捎封平安信回来，这次上京城必定要教训教训才是。”苏氏宠溺的说道。
她不是不知道夏老夫人的习惯，只不过常年被婆母压着总有些郁气。
至于夏雪宓，其实夏老夫人也没说错，本来就是她故意的，只是做得不明显，终究是自己扶不起来罢了。
“我才不信娘能下得去那个手，只怕见到弟弟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夏雪芸酸酸的说道。
苏氏并非妾室扶正，而是先夫人亡故后继娶的。
入门后得了一女两子，两个儿子都不算特别大，却被夏三老爷看得极重，外出上任也带在身边教导，哪怕是苏氏也很久没见过自己儿子了。
“自家姐弟还吃醋？好没道理，娘什么时候忘记过你，翻过年就十二了，也到了相看的年纪，正好咱们定居京城，娘一定替你好好选，不让你吃娘的苦。”苏氏微微有些伤感。
瞧这话说得，京城的各路才俊都成了大白菜，随她怎么挑。
夏雪芸微微羞涩，心中浮现出一抹伟岸的身影，抬头见苏氏心情又要低落才忍了下去：“说起来，五姐虽然性格懦弱，总是一副拿不出手的模样，这运气倒是挺好的，昨晚上那样惊险也只是伤筋动骨，养足三个月就好了。”
“反倒是二姐姐情况不太好，叶大夫说恐怕会影响以后的子嗣，可惜了这么一颗好棋子。”
苏氏眯了眯眼：“运气是挺好的，或许是傻人有傻福，昨晚上……那也是本能的自救吧！我让人看过断掉的木头，是承重太大自然断裂的。”
想破了苏氏的脑袋，她也绝对猜不到那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故意弄给她查的。
“至于你五姐的手臂还不好说，时间长了才知道。”苏氏意味深长的一笑。
夏雪芸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开心的说道：“难道是娘有后手，叶大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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