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沉尸之地
听完墙角，当昩回到房间，看到满屋子花时，脸色并不好看。然而始作俑者显然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他怡然自得地放下茶杯从桌上跳下：“美人，你可总算回来了。瞧，这些都是送给美人你的，喜欢吗？”
虽说数个时辰前，大夫已经确定了金老爷的身体无恙。但这个时候还出来风花雪月的，金五公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大。只是这满屋子的菊花，真的不是从隔壁灵堂顺手牵羊拿来借花献佛的？
“噗……”小初没忍住，谁曾想气死人不偿命的昩也有这种窘迫的时候。
她这一出声，五少爷总算发现了房中还有第三人，他朝着小初逼近，从腰带处摸出一块银子，晃了晃：“给，拿去买糖吃！”
“得了。”小乞丐幸灾乐祸地看了昩一眼，双手接过，很乐意撇下面色不善的昩，准备到门外听墙角去了。
这五少爷除了没心没肺，偶尔痞气的样子意外还挺招人喜欢的么。
还没在墙角蹲下一时三刻，昩也跟着出来了：“走！”只是这一次，步子迈得些许着急。
小初三步并做两步，好不容易才跟上昩的脚步。
他们一路来到了红袖招，也就是当初四少爷尸体被打捞上来的地方。
楼里的人不知为何并未找昩和小初的麻烦，平常正经人家的姑娘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花楼也一般不让姑娘进，就怕善妒的母老虎进去大闹，砸了场子。
许是雇主早就对这里的老板有过交代。毕竟以金家在苍南的势力，做到这一点，也并非什么难事。
“人……人……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奴家将你们带到了地方，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行回去了……”
楼里死了人，生意一落千丈，门可罗雀，倒也不担心在这里调查影响生意。只是湖里死了人。还传言是水鬼作祟，湖边已经封了，鲜少有人走动。花妈妈自己都不敢在此逗留，就怕水鬼寂寞，被拉去做了伴。
她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
小初一方面奇怪昩一开始不来这里调查，为何现在却来了，另一方面也开始打哆嗦：“喂，师傅，你就不需要准备准备？”道士和尚捉鬼，都有法器在手，这样两手空空地来，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昩板着脸，只绕着整个湖走了一圈。小初暗暗为金五少爷竖了竖大拇指。
夜色越来越沉了，昩光是绕着湖面走走停停。正当小初认为昩会不会来散步消气的时候，昩的脚步顿在了一截断木前。
他蹲下，仔细抽出一条金色的丝线。丝线很细，很容易被人忽略。虽然这东西不常见，可又有什么问题吗？
紧接着，小初看见昩开始脱衣服。此时虽然已过寒冬，但是天气咋暖咋寒，最是容易生病。尤其夜里，春寒料峭，夜风更是如水薄凉。
小初慢一拍捂住眼睛，已经看到了昩赤裸的胸膛：“你……你干什么？”
“扑通”一声，人已经下水了。
小初只得着急地在湖边张望。湖面平静如水，碧绿澄澄。不知过了多久，一头墨发破水而出，湿漉漉的头发盖在脸上，往下滴着水。
“昩？”小初颤抖地跟对方确认，没有回答。
长发逐步朝着岸边靠近，小初只觉得心跳如鼓，那东西的前面和后面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全是黑漆漆的一团头发。
水……水鬼？
“啊……啊……啊……”小初惊叫连连，早听不到身后汲水的声音。昩爬上岸，一手搅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手搭上小初的肩膀：“是我。”
小初正觉得奇怪，怎么跑来跑去还停在原地，忽而听到耳边冰冷的哈出冷气的声音，浑身一抖，许久才从熟悉的声线下找到安全感。
是昩……
“你下去发现了什么？那，那个……在下面吗？”
昩摇了摇头，小初舒了口气。
“下面的女尸倒确有几具。”说话间，昩已经穿上了衣服，“走吧，去金府柴房。”
据说，金府的二少爷数月前是在柴房被勒死的，等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二少爷的身体已经冰冷僵硬，柴房里留下的唯一一个活人倚翠，是伺候五少爷院子里的婢女，但也疯疯癫癫，问不出话来，只是嘴里一个劲地嚷嚷：“有鬼，鬼啊，别找我，鬼啊！”
事隔数月，昩再去柴房，难道还可以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不成？
小初转念一想，心中又是疑窦重重。不对啊？昩不是说水鬼很难离开沉尸的水域吗？那二少爷的死又怎么解释？
倘若真是水鬼作祟，为何偏偏挑着金府的少爷下手？难道金府与这只鬼生前有什么恩怨？金府又掩藏了什么真相？
小初忽然有些明白了昩的做法，他为何率先进金府观察，而不是第一时间到湖边探查。
“昩师傅，这次找你订下契约的是不是金老爷？”小乞丐猜测，金老爷老年丧子，而且还是短短几个月，接二连三死了两个儿子，又跟鬼物扯上关系，他大概怕余下的儿子会有危险，所以才无奈跟昩订立了契约。
他的五个儿子，一疯两死，一个离家出走，倘若金府真有鬼物出没，怕是有没有儿子为他送终都不一定。
小初本以为自己猜得十有八九正确，却听昩说：“是，但也不是。”
“什么意思？”小初一头雾水。
“因为金府找我订契约的人，并非只有一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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