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得福
“贺师妹！”
林菁惊呼。
师泽、王敢和田舒忙都跑了过来，可哪还有贺小兔的影子，悬崖下一片茫茫，也就最上方能看到些东西，再往下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是从哪边落下去的？”
师泽着急地问，他刚才只在林菁喊贺小兔的时候往这里看了一眼，之后并没有太关注，因此不知道太多的细节。
林菁指了指旁边一处明显的滑痕：“就从这里。”
“我去找她！”
师泽匆匆交代了一句，驾起一只符器化作的白鸥刻不容缓地朝悬崖下冲了下去，转瞬也消失在了云涛雾海当中。
“你做的好事！”
王敢冷冷看了林菁一眼。
“就是！”
田舒跟着发牢骚：“不就一根仙鹤草吗，你当没看到就是了，非把她叫过来，现在好了，也不知道这悬崖到底有多高，师泽还能不能找到她！”
仅仅是摔死了的话还好，终究能找到尸体，了结这件事。
但下面要是正好是湖泊、甚至是海的话，那就麻烦大了，按着师泽的性子必然不肯轻易放弃……
田舒越想越烦躁：“你刚才既然看到了，直接采了给她也就是了，叫她过来干嘛！”
“不叫她过来，不就没这件事了。”
王敢意味深长道。
“王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菁蹙了蹙眉，委屈地为自己辩解说：“我不过是怕贺师妹心里过不去才会这么做。先前她连一张飞行符都不肯平白接受，可见是相当自尊自爱的，真要我直接采集了给她，你们觉得她有可能接受吗？”
“……呵呵。”
王敢冷笑，他只说了一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任凭你怎么做也是枉费心机！”
田舒终于听出点什么了，他有些惊讶地看了林菁一眼，又巴巴看了下那处滑痕，确实有点额外的湿意。
不过这处本身云雾就多，偏湿润些也是有的，他将信将疑地闪烁了一回眼神，到底什么都没说。
等师泽回来之后他更是绝口不提，但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还微微关切地问了一句：“找到了没有？”
“深不见底。”
师泽沉重地摇了摇头：“我只向下探了一段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因此没再敢继续探下去。”
“应该是死气。”
田舒皱了下眉。
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只比普通气体略重，轻易发现不了，多存在于山谷低洼之处，稍有不慎陷入其中，及时离开了还好，一旦沉入其中就只有窒息而亡这么一个结果，而贺小兔刚才是失足掉下去的，先前唯一一张飞行符还早就用掉了，断没有幸免的可能了。
略略沉默了一会儿，他拍了拍师泽的肩：“这在山林当中其实也常见，只能说她命不好，偏偏碰上了。”
“既是这样，留下也没有用了。”
王敢率先转头离开：“我们走吧。”
不走又能如何？
师泽怅然地向悬崖下看了看，深深叹了口气，也只好举步。
“师弟，你别太难过，这事儿都是我的错。”
林菁在他身后跟了一会儿，低低地道歉：“要是我不叫她过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林师姐你不用自责。”
师泽黯然地摇了摇头：“你会那么做也是为她着想，是我太大意了没能照顾好她。”
“师弟不让我自责反倒自己自责起来了。”
林菁不能苟同：“师弟带上她一起进来本来是好心，她又早已经不是蒙童，自然自己就能照顾自己，先前又的确是她自己失足，这跟师弟有什么关系？”
“她最多也只刚从蒙学馆出来。”
师泽唏嘘道：“看上去还不如很多蒙学馆的蒙童大，我多照顾她一些也是应该的。”
“师弟也不用太悲观。”
林菁想了想，换了个角度来安慰他：“没准贺师妹吉人天相，会因祸得福呢，传说里不常常有落下悬崖从而被高人收为弟子，又或得到绝世宝藏，从而举霞飞升之类的事的吗？”
“但愿吧……”
师泽勉强笑了笑，心里头却知道绝不可能。
这是一个新空间，哪来的隐居高人，又哪来的前人留下宝藏？
但事实上新空间本身就已经是宝藏了！
看着满坑满谷的灵药，没摔晕也没憋晕的贺小兔差点没幸福到晕过去。
其实那层死气并不算厚，师泽因为刻意控制着速度才觉得通过困难，贺小兔身不由己自由落体却几乎一下子就过去了，她甚至都没意识到有那么一层死气在，才刚感到有点憋闷，立刻就又呼吸到了新鲜的湿润空气——死气下面正好是一层厚厚的水汽云层，因此格挡住了死气，让它没能沉下去。
而水汽云层就好像是大量的棉花堆积在一起，硬是将她先前飞快降落的势头一点一点削弱干净，等贺小兔终于穿过，速度已经低到了一定程度，仗着体修的眼明手快，她又及时捞到了一根蔓藤，因此顺顺当当滑过了最后一点距离，相当平静地降落在了谷底。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倒是谷底的那些灵药让她格外淡定不了。
爬岩草、石南藤、滴翠香、金露花……一丛丛一种种，琳琅满目、挤挤挨挨，虽都只是些一品、两品的低阶灵药，但架不住量大，能把它们都采集到手，她的这趟新空间之行基本就可以到此为止了，就算她对于这个新空间仍然还有野心，储物袋本身的容量也不容许她继续下去，说不定她根本就采集不玩，需得挑挑拣拣尽量挑贵一点的采了才能获得最高收益——从这一点看，她要好好谢谢那兄弟三个，要不是从他们那里又得来了三个储物袋，竟是大部分灵药都要被浪费掉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早去早回既不会妨碍到师泽他们后续的试炼，自己也不必再承担什么风险，可以说皆大欢喜！
贺小兔忍不住开心地眯了眯眼，突然之间却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她竟然就只琢磨着跟师泽他们分开了，完全忘记了她们现在是一起的，这满坑满谷的灵药并不只属于她一个，而是属于全体大家！
她敢肯定，就算林菁、王敢、田舒再怎么不把一般一、二品的低阶草药放在眼里，看到眼前这么大量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也就是说，她其实只在其中占了五分之一，
那也是一笔相当丰厚的收入了，并且终于可以不必再有丝毫浪费，将这满谷的灵药瓦全收入囊中！
贺小兔大致心算了一下，对这样的结果仍然算是非常满意。
刚要撸起袖子开始干活，她突然犹豫了一下——是否她应该等他们都到了再一起开始？
毕竟她跟他们还不太熟，要是他们只一来就看到灵药被动过了，说不准就会怀疑她先挖了一部分值钱的收了起来。
她自己是不在乎这种猜忌的啦，但难免会让师泽难做，怎么她也是师泽带过来的不是？
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此虽然眼热心跳，贺小兔还是强自按捺住了，横竖就只在悬崖下面，师泽应该不难找到她才是，她并不需要等待太久。
事实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
接着又是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过去了，她始终不见师泽的身影，也不见头顶有任何动静。
难道是因为水汽云层太厚了，所以他们在其中迷了路？
贺小兔难耐地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你还在等什么？”
突然青殊无声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贺小兔被狠狠吓了一跳，不由没好气地回答：“在等人啊。”
又紧张地催促他：“你快点回去，万一被他们看到了怎么办！”
这个世界，至少从她所了解到的知识里来看，老爷爷并不是常规配置，林菁、王敢、田舒跟她又不算熟，万一告诉宗门知道，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抓过去切片研究。
哦，这里不叫切片研究，大概叫搜魂啥的。
总之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贺小兔慎重地警告他说：“除非有足以致命的理由在，我建议你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出现在人前，弄个不好咱俩都得完蛋！”
“我自然比你更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青殊淡淡道。
贺小兔挑眉：“那你还出来！”
“我自是确定万无一失了才会出现。”
青殊斜睨了她一眼，颇有些朽木不可雕也的含义在其中。
贺小兔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一回她突然想了起来，不由毛骨悚然：“你不是准备杀人灭口吧！”
看到过他的人都死了，自然就不会有人泄露他的存在了，先前她们对那兄弟几个当中的老大、老四、老六就这么做的。
“你把本……”
青殊去颇有些恼怒，但话说到一半又噎住了，末了只冷冷道：“你想多了，我会这么肯定，只是因为我知道并不会有人来。”
“你胡说！”
这次换贺小兔生气了。
如果只有林菁、王敢和田舒的话，这还真没准，可当时师泽也在场，明明知道她掉了下来，他还会完全不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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