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翌日一早，不到八点，李希冉被陈末的夺命连环call从温暖的被窝里拽了起来。

        原因是，两人前天约好了，周末一起去逛街，而李希冉因为昨天不在状态，把这件事给忘了。

        西林市的东区有一个大型百货商场，李希冉跟陈末约好了在二号门集合。

        百货商场从二楼到四楼全是卖服装和各类饰品的店铺，琳琅满目，同事口中耳熟能详的一些商品专柜，有一半在这个商场里都能找得到。

        优衣库里，李希冉在等陈末换衣服的空档，在店里四处闲逛。

        休息了一晚上，烧已经退了，精神看着与昨天相比好了不少。

        支手拨了拨鬓边的碎发，抬眸的瞬间，李希冉从镜子里看见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心中警铃大作。

        逛了三个多小时，她看见这抹黑起码不下七次。

        有了上一次被突然袭击的遭遇，她现在走在外面都时刻警醒着，多长了几个心眼。

        外面那个人显然还不知道她已经发现他了，还在时不时地往这里面探望。

        李希冉皱着眉，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恰好这时候陈末试完衣服出来，她快布上前，问：“试好了吗？”

        陈末点头，“好了。”然后转头对售货员说：“就这套了，帮我包起来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末刚接过购物袋，李希冉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陈末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走这么快干嘛？”

        李希冉克制着想回头看的冲动，佯装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啊，这家逛完了不得换一家接着逛吗？我突然想起来，楼上有一家女装店不错，我们去看看。”

        陈末狐疑，总觉着没那么简单。即使是想换一家店，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李希冉这种表现，更像是在躲避什么人。

        她回头看去，一眼便在人群中看看见了那抹高挑的身影，在那个人摘下口罩的瞬间，陈末立马就认出了他，“唉，那不是何厝嘛？”

        坐上电梯，李希冉回头问陈末，“你刚说谁？”

        “何厝啊。”陈末往她们刚才在的位置指了指，“那儿呢。”

        李希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看见，除了一个两米高的玩偶，就连方才的那抹黑色人影也不见了。

        “哪儿来的人？”

        “奇怪，刚刚我明明还看见了来着。”

        李希冉收回视线，“是你看错了吧，走了。”

        陈末不死心地四处望了望，不相信是自己看错了，喃喃道：“不应该啊……”

        —

        何厝受人之托来此办事，却不想刚好碰见李希冉和陈末逛街。

        然后，鬼使神差之下，他就成了跟踪狂。

        时值周末，商场里人头攒动。何厝立在人群中左右张望着，四处搜寻那抹身影，却连个尾巴都没见到。等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他才意识到自己被甩掉了。

        摘下鸭舌帽，黑色口罩也被拉到下巴下面，胸膛上下起伏着。

        几分钟过去，他一直在原地踏步。烦躁地扒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目光仍不死心地四处逡巡着。

        郁结于心，何厝不禁有些懊恼，方才不该那么明目张胆，他应该再小心一点再克制一点。

        —

        在训练室里打了几把匹配，何厝看了眼时间，正好饭点。

        打开门，差点跟站在门口的林安撞个满怀。

        林安左手拿着盒饭，右手作出敲门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两人对视几秒，林安率先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收回举着的那只手，“去吃饭的？”

        何厝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手里的饭，迟疑着应声，“嗯。”

        “那正好，我给你拿过来了。”林安把手里的盒饭塞给何厝，然后不等他同意便挤身进门，“你就这儿吃，我们边吃边聊。”

        何厝没开腔，低头盯着手中的盒饭皱了皱眉。

        显然，他并不是很想在吃饭的时候跟林安……聊天。

        身后，林安见他没动作，催促着，“杵着干嘛呢，过来坐啊。”

        犹豫几秒，何厝抬手关上门，折身走到林安面前坐下，“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视线落在被他一旁的盒饭上，林安又问:“你不吃吗？”

        何厝抬眼直视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我等会儿吃，你先说。”

        “行吧。”林安也不跟他绕弯子了，切入正题，“我刚才听说，你昨天下午又没请假跑出去了？”

        何厝点头承认了。

        林安又说：“这是这周的第四次了吧。”

        何厝没接话，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安，沉默地等着他的下文。

        林安无奈扶额，“你说你，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出去不是不可以，但至少你要请假吧。虽然你现在不用参加集体训练，但你手臂的复健总要的吧。”

        “你知道昨天下午队医找不见你人，有多着急吗？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你想干嘛？他不止有你一个人需要照顾，你知道因为你一个人，可能会耽误大家多少时间吗？”林安顿了顿，叹道：“你这样下去是真的不行啊，何厝。”

        当初他不顾上面的反对，坚持要把何厝招进来时，林安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何厝是许多人眼中的问题少年，他独来独往惯了，不受管束。性格也比较偏执，认死理，做事情不爱考虑后果，这种性格吧，说好也不好。

        林安原以为经过这两年的打磨，他好歹能改变一下，不说有多好，但至少能看出一点转变吧。可结果呢，何厝是丝毫未变，基地的那些规章制度在他面前简直形同虚设。

        沉默半晌，何厝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光知道就算了？”

        对他的这种态度，说实话，林安有点来气了。

        何厝眉头微蹙，“……我下次尽量记着请假。”

        “尽量可不行，我现在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在很正式地提醒你，出去必须请假！”林安态度明确，“当初你进队的时候咱们说好的，你必须无条件遵守队里的制度，然后才能获得相应的权力。你要出入自由，我答应你了，可你答应我的呢？”

        面对林安的诘问，何厝选择了闭口不言。

        头半耷拉着，叉着腿，十指交握成拳搁在大腿上，正上方的灯光打在头顶，头发折射下来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林安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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