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改变
成功把金玹送达学校，白平钊开始在学校附近逛游了起来，金珩本来提议叫白平钊到自家店里帮忙，但白平钊知道奶茶店的人手很足，去了还是给金珩添麻烦，她想能随时保护到金玹，这样一来沿着学校所在的这条街寻找一份新的工作是最好的选择
白平钊的求职之路并不顺畅，大多数的杂货店都是自家开的自己运营，其余的书店或者餐饮行业的雇佣员工也基本定型了，很难插入进去
白平钊抬着眼皮走，时时刻刻看着路边的小店，倒是没怎么注意到投射向她身上的目光，而是走着走着学生越来越少了，校门关闭，入校的时间已经过了
走遍了学校一侧的店面都没有结果，白平钊只得过了马路去学校对面的一侧求职，她慢慢的走，每一家店面都敞开着门面，塑料的帘子挂在门上，它们刚刚迎接了一天里的第一个高峰期，学生们进入了校园，这条街上顿时安静了许多
白平钊基本上放弃了在金玹学校的这条街寻找工作，而是准备去跟商量好教她开车的小伙学车，那小伙名叫江大海，白平钊感觉应该是小海才对，他浑身黝黑强壮，好像个充满力量的小地雷
“哼，你也配做我们家的女婿，给我滚出林家！”
“好，你们欺我，辱我，给我让林家马上破产”
“什么！？你竟然是！龙王归来！参见龙王！”
白平钊听见门里传来夸张的台词演绎声，抬头一看，门脸上写着“莲姨平价超市”，循着声音走进超市门，一个皮肤很白的中年女人正坐在柜台里看手机，略显浮夸的对话声正是从她的手机里传出来的
那女人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换了只手拿手机，哼哼了两声，手指往上拨弄着
白平钊左右环视了一周，玩具文具和各类小食品应有尽有，鼓鼓囊囊的排列在墙面上，除了门口有些寒风，屋里有暖气，明亮且整洁
“这是我妈，你没有权利赶她出去！”
“这是我家～我想让谁走就让谁走～”
“你！好，我走，你这个媳妇，我不要了！”
“这都啥世道啊”大姨叹了口气，喃喃的对着手机说道
“夺不容易，生他养他的”大姨说话的目标很丝滑的从对手机转移到了对白平钊，大姨终于放下了手机，抬头看了站着的白平钊一眼
白平钊也没回话，就是左右环视着店里的小玩意，一大半是她没见过的
“姑娘，你不是学生呀”大姨将手揣进袖子里问道
“嗯”白平钊答道
“随便看看哈，喜欢啥拿啥”大姨轻门熟路的介绍着
“小姑娘长得真好看，还嫩，你看大姨这皮都坠啦，可咋整”
“您现在也没差多少”白平钊想起金珩教她的聊天方法，要是不知道说啥，那就夸对方，于是乎选了个折中一些的回答方式
大姨笑了起来，声音很怪，好像没上油的破自行车拉闸
“小姑娘可真会说话啊，多大啦？”
“二十二”白平钊胡扯了一个
“嚯哟，阿姨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跟你一边好看啊”
“噢——”
“阿姨同学都说我长得像那个港星噢，追我的小伙子要排队噢”
“噢噢——”白平钊十分配合的张大了嘴
两人一唱一和的讲了半天，柜台里坐着的大姨讲激动了给白平钊都拽了个凳儿，实际上白平钊听得稀里糊涂，就是感觉挺有意思的，不过她的表情足够真诚，给了大姨无限续航的自信
“豁哟小白啊，咱俩真是相见恨晚，你跟姐姐忘年交啊”大姨握着白平钊的手，两人亲切的握着
“以后啊想吃啥上姐这来吼”
白平钊这么一听感觉有了机会，连忙接话道：“姐姐，其实我正在找工作，姐姐您给不给工资都成”
“啧！跟姐见外不是！以后你就跟姐坐柜台吼！”大姨作势就要把白平钊留下来了，白平钊一看局势正合她意更是万般的愿意，说话更动听了，夸的大姨笑得直仰
“姐年轻时候噢就是大色迷，就喜欢漂亮小姑娘吼，小白你就坐这儿给姐撑台面，啧，这夺好看噢”
上了年纪的人往往会忽视一个人直接写在脸上的情感去看它的心理，这位大姨就透过了白平钊冷淡的外表与白平钊建立了联系
白平钊不是会对天降之喜感到局促的人，她轻松的接受了现状
“我运气果然很好”
白小姐如是想到
-
金玹感到有些坐立难安，她间接的使云京难堪，这便叫她尴尬得很，然而回忆起昨天事发后月元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一人承担了所有责任，她更加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
金玹小心的仰头去看月元，月元的表情有些凝重，她想跟月元说话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已经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条也只是捏在手指间，不论如何也递不出去
对不起，害你挨骂了
金玹看着纸条上的这行字，咬着嘴唇纠结不下
“金玹”
右方传来一个短促有力的声音，金玹毫不犹豫的转过头去看探着头的月元，却直直撞上了一个大纸团，金玹定睛一看，月元洋装着吹口哨的模样偷笑，心中的五味杂陈清扫一空，强压着心里的火给了月元一个大白眼
金玹打开纸条，偌大的一张纸上每个字都好像喝多了似的歪歪扭扭的混乱
咋整啊！！！！我想一宿也没想出来啥好招你帮我想招哄云京哄好了我就原谅你了！
金玹这么一看，月元早上来时那张大衰脸并非昨晚叫班主任“麻子”骂的，而是半宿抓心挠肝想不出好办法憋的
帮月元解决问题实际上正合金玹之意，但哄好云京说简单倒也不简单，一个十几年来的内向小孩在全班面前出了大名这种事会给云京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金玹是可以想象的，云京嘴上一定是会说原谅月元，但心里的创伤就难办了
你都想了什么法子？
金玹写完这句话，嗖的一下扔到月元脚下，月元快速弯腰用两根指头将其夹住甩到桌上
不一会，纸条飞回来了
我想了个上楼顶放鞭炮上回让抓着纯属意外这回有经验了！！！是不是不咋好
金玹看着纸上混乱的笔迹皱起了眉，随即眉头又忽的松懈了下来，她仰着身子看向月元，两个仰着的人目光重合，月元眨了眨眼，随即眼睛又惊讶的瞪圆了
-
“你真同意了？”月元不可置信的叉着腿，以一个不太雅观的姿势对着金玹，音量都小了平时许多，在课间的教室里很容易就被压过
金玹点了点头：“在过几天就该放假了啊，再不想办法就没法处理了，据我所知，我感觉噢，我感觉云京的内心里是向往“狂野”的，只是需要一个契机，懂吗？”
月元迟滞的摇了摇头：“不懂”
“你啥也不带懂的！总之按我说的做！”金玹气愤的朝月元的胳膊拍了一巴掌，随即看到月元笨拙又捎带些狡黠的笑，心里突然感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
这个相处模式…该不会…是朋友吧？
月元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撑着椅背，噔的一下蹦起来，转过头跟金玹说话时已然窜出去了一大步
“这把肯定成，不成也是我的事儿，放心吧，我今年这一年就等着放炮呢”月元边跑走便叫道，声音越来越小，引来一众人的视线
“卧槽，月姐不会又要吧！”
“卧槽，太牛了”
“卧槽，有热闹看了！”
金玹看着月元的背影不由得咧开嘴笑了，她这回诚挚的希望月姐这把成，肯定成
午休期间，金玹跟着月元在顶楼空荡的水房里等了一会儿，然后便陆陆续续的把常常跟月元的名字挂在一块，一同叱咤风云的一众狐朋狗友认全了
“哈喽美女”
首先是高个刺头的“塑料袋儿”林业成先跟金玹打了声招呼，名字由来便是他陪着月元放炮反而痛失爱鞋，教导主任在人群中焦头烂额的寻找旗杆上鞋的主人时，发现林业成一脚绑着塑料袋，喜奋相交时大吼的台词：“前边那个塑料袋儿！给我站那儿！”
林业成长的吊儿郎当，成天耳边别根烟，属于是见着姑娘就得聊嗤几句不然浑身刺挠的角色，他此时耳边也别了一根烟，一手拄墙，挂着轻浮的小表情
“塑料袋儿，给你那破玩意整下来吧，好像他妈楼顶和泥儿的”
一个短发中性的女生用手指挑了一下林业成耳边的烟棍，嗤笑着说道，林业成连忙将她的手拍到一边儿，用手扶好自己耍帅的香烟
这女孩叫王且，没有月元那么大的名声，她最大的名号就是频频的情场失意，最擅长给漂亮女孩当舔狗，结果最后发现喜欢的女孩全是直的，月元劝她直接改名叫“狗且”得了
“诶嘿嘿，爷再免费给你整个盔，和泥儿也得注意安全是吧，别给发型儿整乱咯，够不够兄弟啊”
接话的男孩瘦得像根杆儿，又瘦又小，微驼着背倚靠在墙上，眯着眼睛笑，眼睛小的让人看不见
“徐泽霖，上回揍你揍轻了是吧？”林业成回过头在他脸上拍了拍，徐泽霖还是不住的奸笑，用手扒愣自己脑瓜上稀疏的长发
“害咻咻，说上回那事儿干啥，月姐给咱哥儿几个叫来有啥事儿啊？”徐泽霖不由得频频的往金玹那边瞄
“我昨天给一小女孩儿闹哭了，放个炮逗她开心”月元说道
“好——嘞，去年剩下的都放咯？”林业成兴奋起来看着也不怎么阳光，拄着墙的手缩了回来，咧开嘴贼笑
“小女孩儿？”水房外又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他从门框后探出身子来，金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那天自己跟月元大战时站着月元身边的那位，名字叫郑来，是这几个人中学习最好的一个，长相也比另几个奇形怪状强了不知道多少
郑来很快看见了一边略显尴尬的金玹，会意的一条胳膊搭在月元肩膀上小声道：“月姐，咱不揍小女孩儿，这像话嘛”
月元把郑来的胳膊甩掉，抬手给了他一下
“嘿—我是那种人吗！这是我请来帮我谋划的，都听她的，知道嘛？”
“放炮啊？不咋浪漫，你说呢？”王且扒拉了一下默默不语的金玹，金玹连忙点点头，她总有种上了黑车的感觉
“要放啊，也得放花吧，那才漂亮哦，欸，你想象一下，多浪漫，是不是一下子就心动了！”王且很轻车熟路的样子，试图跟金玹互动着，金玹很配合的用力点头，王且笑着摸了把金玹的脑袋，摸得金玹猝不及防
“卧槽，好主意，狗且，你是不干过这样事儿啊”月元一拍手，歪着嘴赞扬的朝王且竖大拇指，又调侃道
王且表情一僵，好像陷入了悲伤的回忆
王且独自悲伤，除金玹意外的其他几个人都习惯了她这副模样，继续讨论着，金玹也便收回了试图援助之手
“但是去年咱没买花，只有炮”林业成挠着脸，皮都跟着在他骨感的脸上上下蹭着
“废话，要不月姐因为啥找咱噢”徐泽霖似乎对林业成的蠢十分恨铁不成钢
“袋儿，想招整点儿，我也想玩儿了，明年就没得玩咯”王且从悲痛中活过来了，跟着拱火，把林业成拱到下不来的高度了
“你就整吧，我还给你打掩护”郑来拍拍林兄弟的肩膀，林兄弟一时间感觉身上背负着哥们的期待，激昂起来了
“但是这回得改改方法”
几个人的视线一众聚集到金玹身上，金玹听了半天，终于觉得该轮到她开口说话了
“去年就是因为那个位置，对着这边的儿教学楼，一看就知道是对面楼上房顶放的炮……”
“不不，去年纯属是因为徐泽霖脑瓜子抽抽撺掇月元崩我鞋！”林业成插话道
“咱那个炮，那——么小，火光也不大点，纯纯是因为我鞋挂旗杆子上边了才会被发现的”林业成想起自己对着国旗三鞠躬忏悔时的模样就心紧
“而且南楼真的离旗杆确实有点近”月元向林业成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她说的挺对，都好好听——嘛”郑来拉着长音说道，并示意金玹继续说，金玹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接着说道
“这回咱们放的是花，能窜很高，大老远就能看见，咱校区小，这栋楼背面就是居民楼了，咱要是在北边的天台放的话，从南面的正面看就不知道来源是哪了，而且校领导全在南楼，他们晚一的自习得开个假期会……”
“只要在晚二自习他们回来之前回到班级……这事儿就跟咱没关系，不，根本就不是事儿”
金玹说完，除郑来以外的一屋子很少用脑子办事儿的高中生们都微微张开了嘴
“所以难点就是，第一搞到烟花，第二提前布置，第三收拾现场，就算那边没人去，咱也不能把破筒子啥的都留在那吧”郑来说道
月元点着头，她感觉自己并没完全懂，但她又觉得自己不懂也没啥事，脑子也不用非得她长，于是乎她停止了上下动着的脑袋问道：“那……我应该干啥？”
-
临近放学，每个教室内都很躁动，最后一节课的上课预铃响起，班主任“麻子”夹着个小本子在门口低沉的强调了几句纪律问题，就慢悠悠的甩着短粗的腿走了，金玹不停地抖着腿，感觉有点紧张，月元仰在座位上，眼睛直直的向上看着，随即浑身突然一动
“走走走！他拐了！”月元从座位上弹起来，金玹也跟着从位置上窜出去，刚从睡梦中起来的云京揉了揉眼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有些茫然
月元拉着金玹往楼上跑，楼道里都是两人的脚步声和气喘声，金玹感觉从未有过的新鲜感充斥着她的身体，让她好似有了无尽的力量
月元推开天台的门，几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我班赵姐就从来不管我，只要不杀人放火，一律睁只眼儿闭只眼儿”王且看着晚到的金玹和月元调侃道
“月元！已经准备好了！”徐泽霖蹲在地上看着摆开的烟花，一边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堆成了小山
“放屁！都他妈我干的，你干啥了？”林业成撅着腚，正把一个烟花的火线往外拽，站起身来时还因为脚麻脸痛苦的皱成一团
“等会儿，等他们全进楼的”郑来探出半个脑袋往外看，不时地低头看表
“卧槽，我刚寻思，咱这招儿可真绝欸”腿不麻了的林业成突然笑嘻嘻的说道，几个人相互看看，都贼笑了起来，金玹也跟着笑了，几个吊儿郎当的小兄弟齐齐看向金玹，眼神里都带着些服气
“认识认识？我叫林业成”
“王且”
“哈哈，我叫徐泽霖”
“我叫郑来”
“我…我叫金玹”金玹感觉脸上一阵发红，右手便自动不好意思的捂住了半张脸，她听见了几人的笑声
“咱俩就不用认识了吧？”月元抬起胳膊肘撞了金玹一下笑道，金玹让这一下怼的踉跄了一下，反手就回给了月元一下，两人都笑了
“好了，31个全进去了”郑来的语气难掩兴奋，回头说道
金玹朝刚认识的兄弟们摆了摆手，小跑着出了天台，金玹噔噔的下楼梯，在黑暗中兴奋的往前奔，她的心脏跳的很快，但却并不感到窒息，而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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