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返程途中
太阳渐渐西沉。
明亮的阳光略显暗淡了些,连照在身上都变得凉凉的,不再温暖。
听永宁帝念完最后一句祝祷词,插完最后三炷香,站在最前端的苍亦悠默默的松了口气,忍不住想,祭祖总算是结束了!再站下去两只腿都要断了!现在都觉得不是自己的了!还又饿又困!幸好一年只有一次!这也太折磨了!
想着乱七八糟的话语,她不免同情了一下自己的父皇。
做皇帝真辛苦啊!她只是站着,父皇还要一直说一直背祷告词好几个时辰!难怪念完了她会看到父皇如释重负的表情!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在禁卫军的保护下,沿着干净平整的皇家御道,朝着北方的帝宫走去。
“哎,可算是活过来了!”
苍亦悠毫无形象的半躺在温暖的马车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感觉暖意从胃里散开,没入四肢百骸。
“啧啧,居然还是蜂蜜水。”享受到久违的甜意,她瞪大了眼睛,简直是不敢相信。
“是云慕姑娘备着的,奴才可没这么细心呢!”秋霁笑眯眯的说,一边从食盒里取出还冒着热气的两碟糕点,拉开镶嵌在马车内壁的木板,撑成了临时木桌,“云慕姑娘说,殿下每次祭祖完,都会又冷又累,所以要准备好蜂蜜水,还要温着糕点。”
苍亦悠瞬间觉得心里也甜甜的。
她想,就是这样的!言云慕一直都是这样!就像是不动声色,暗中结网的蜘蛛,一点点的,将猎物细细密密的缠绕。等到猎物发觉时,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她的心就是猎物。苍亦悠用她的细心,用她的忠心,用她的关心,化作一根根蛛网,将她的心吞噬。
她甘愿沉沦。
“都五六个时辰了,糕点竟然还是热的呀!”苍亦悠欣喜的吃了一块阳春白雪糕,笑脸瞬间垮了几分,“云慕怎么回事?都给我准备了蜂蜜水,为什么糕点里还是不放糖!”
这话可不好接!这话可不好接!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云慕姑娘是如何如何受宠的。
秋霁聪明的转移话题,“云慕姑娘说了,殿下不能吃冰的凉的!所以啊,早早就备好了竹炭,让奴才看着呢!”
苍亦悠眨眨眼睛,好吧,这次就原谅她了。
其实不原谅又能怎么样呢?她又舍不得惩罚她!
哎,自己宠出来的侍女,受着也要宠完啊!
就着蜂蜜水吃着不甜的糕点,苍亦悠吃饱喝足,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懒懒散散的打了个哈欠,眼神迷离,困意不断上涌。
“秋霁,到哪里了?”她半眯着眼睛,含糊地说。
“殿下,还有两个时辰吧!”小太监秋霁将临时木桌收了起来,看了看外面,小声的回答。
“唔,那我就睡一会儿吧!”苍亦悠一边说一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快到了就叫我啊!”啦啦啦,睡醒了就能看到云慕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四舍五入一下也是三年没见了!
“知道了,殿下。”秋霁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雪白的羊毛毯子,又将几个放着炭火的汤婆子移到了她身边,心想,云慕姑娘果然不愧为云慕姑娘,完全料到了殿下会做什么啊!准备的太齐全了!难怪殿下这么宠她!不宠她宠谁啊!
“悠儿!”苍亦悠刚刚睡着,马车停了下来,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随后车门就被打开了。
“见过五皇子殿下。”秋霁愣了一下,连忙行礼。
苍亦悠抬头,傻呆呆的,“五哥?”
“咳咳。”五皇子苍靖岚裹着厚厚的狐皮斗篷,脸色不怎么好看,一边咳着嗽一边说,“悠儿,五哥进来暖暖身子,太冷了。”
“快,快进来!”苍亦悠坐起身,“秋霁,快到点水给五殿下。”五哥身子骨不好,可别冻坏了!
“果然还是悠儿这里最舒服啊!”苍靖岚叹息着说道,身上盖着毯子,怀里抱着汤婆子,暖乎乎的,表情无比的惬意,“外面真的是太冷了!”
“的确很冷。”苍亦悠赞同点头。每当这个时候,她就特别的庆幸,她虽然是皇子打扮,可终究还是女儿身。为了长公主殿下的名誉,只能乘坐马车,而不是和其他真正的皇子一样骑着马,现在只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就好像苍靖岚一样。
“我哥,我这还有糕点,用些吗?”苍亦悠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好了起来,松了口气,又问道。
她虽然是嫡长女,但是没有继承权,可又受宠,和几位皇子的关系反而很不错。
“要!”苍靖岚眼睛都亮了,“我都快饿死了!”
“祭祖的日子可不能说这话!”苍亦悠说示意秋霁把糕点端出来,苍靖岚一尝味道就知道了,“啧啧,一吃就知道是言云慕做得吧!”
“是啊,一点都不甜!”苍亦悠扁着嘴说,“云慕可坏了,都不给我吃甜的!”
“悠儿我看你这是炫耀吧!”苍靖岚笑着说,“我要是有这样的侍女,还不知道要怎么高兴呢!”
“五哥还缺侍女么?”苍亦悠笑嘻嘻的说,“我让母后再分给你些?”
苍靖岚摇摇头。他的视线看了一圈马车内部,车厢铺着厚厚的软垫,一些可能会磕到的主人的边边角角也包着软垫,还有滚烫的汤婆子……
这些零零碎碎的虽然不显眼,可足以看出布置之人的细心,以及隐藏的关心。
“悠儿,言云慕也十八岁了吧!”他心念一动,笑着说。
苍亦悠的警惕心瞬间升到了最高处,“是啊,年后就十九了。怎么了,五哥?”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悠儿可有准备把她许配给何人?”苍靖岚淡淡的说。
“没呢,五哥你也知道,我离不开云慕的。”苍亦悠笑眯眯的,眉眼弯弯,“再说了,云慕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还是要询问她的想法的。”
“是这样啊!”苍靖岚点点头,又捏起了一块糕点。
苍亦悠只想把这个糕点盖在苍靖岚的脸上。
哼,以为她听不出来吗!这分明就是想挖她的墙角啊!居然想挖她的墙角!啊啊啊!过分!
苍靖岚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反而带了两分揶揄的语气说,“悠儿呀,你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人了?”
“五哥什么时候也和母后一样了!”苍亦悠白了他一眼,往旁边缩了缩。
“五哥这是关心你而已。”苍靖岚一本正经的说。
“那可真要多谢五哥关心了!”苍亦悠磨了磨牙,“五哥今年也二十二了吧!府里也没个知冷知热伺候的人!不如等我回宫后就和母后说说,给五哥找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省得惦记她的墙角!
“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么!”苍靖岚摊开手,“况且,我们俩能一样吗?女儿家的花期短!”
“五哥你再这么说,我可就要赶你下去了啊!”苍亦悠亮出杀手锏,威胁。
在继续说下去然后被赶出去和闭嘴然后留在温暖如春的马车里,苍靖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闭嘴。
苍亦悠满意的点点头,“五哥,这些日子,你的身子还好么!太医院的太医有没有按时去请平安脉?”
“有,最近身子好多了!”苍靖岚的眸色里划过温暖之意,“父皇和母后也赐了不少补身的药材。”
“是药三分毒,没有必要,五哥还是少吃些药为好。”苍亦悠关切的说。
“五哥晓得的!”苍靖岚戳了戳她的额头,“还用得着你这个小妮子提醒吗?”
——这要怎么和悠儿开口说成辉的事情呢!其实他们俩很配的。
苍亦悠听到苍靖岚如此想到。
苍亦悠眸色微暗。
五哥竟然也和常成辉有关系!他们这是有预谋的?
难道是和苍亦素一样偷偷联系吗?所以从未听说过五哥和常成辉认识!
先是苍亦素,现在的苍靖岚,常成辉,常成辉……
“悠儿,其实我是为了安国公府的常成辉世子。”苍靖岚出乎苍亦悠意料的说,“我和他……”
话还未说完,行进的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半靠着的苍亦悠猛地一晃,身子前倾,被苍靖岚一把抓住。
“怎么了?”苍靖岚沉着脸问。
“奴才也不知道。”守在门口的秋霁也猝不及防的往前扑了一下,撞在了车门上,推开了些许门缝,“殿下,是前面的仪仗队伍突然停下来了!好像是有什么人拦住了!”
拦住了今天可是祭祖祭天的重要日子,还有人赶阻拦圣驾?
苍亦悠眨眨眼睛,好奇了。
“秋霁,你出去打探打探!”她说。
苍靖岚也推开窗户,让自己的侍卫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多久,秋霁和侍卫都回来了。只是同时回来的还有永宁帝的口谕。
宣五皇子苍靖岚殿下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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