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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无宠皇子(12)


  顾青坐在雕刻有威武龙腾的龙椅上,俯视着众人。

  他有片刻都没有开口,再开口时却是叫出了一串名字。

  被他叫到的官员多是太子一系,其他的有保皇党,也有二皇子党,还有一部分不太好分清到底站了哪边的。

  有文官,也有武臣,有一品大员,也有从四品官吏,而这林林总总的,总共占了能入金銮殿来的百官中五分之一。

  其中自然包括了何伯征。

  渐渐有官员猜到了新皇这是要做什么,成王败寇么,可眼下排除异己也不该那么快,而且牵扯到的也不小,更何况这样不算是很名正言顺的即位,哪怕是坐上了龙椅也该谨小慎微,徐徐图之。

  可他们还是想错了。

  顾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火绳枪,如今神机营的火器配备中,火绳枪所占的比例其实并不高,占据更高比例的还是火铳,因为火统更容易统一规格,火绳枪对制艺要求更高。

  不过眼下不是介绍它们的时候,顾青拿来它是来做有趣事情的:

  “朕认为你们共同参与了何氏谋逆大案,按律株连九族都无妨,不过朕眼下不愿意再多见血,朕给你们一个选择,你们只要从中推出十个人来,那么朕即刻赦免你们余下的。”

  满朝文武:“??!”

  这岂非儿戏?

  然而端坐在龙椅上拿手帕擦枪的新皇是认真的,他看起来满含期待,就像是在等着大戏开场。

  首辅杨询下意识皱了皱眉,他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觉,他想起了先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想劝谏的话都哽在喉间,最终只有沉默不语,眼睁睁看着闹剧上演。

  可不是闹剧么。

  在身家性命面前,哪怕是平时全心天地君亲师,满口礼义廉耻,听到一个“屎”字都觉得有辱斯文的朝廷要员们,都会变得原形毕露。

  他们一开始还能维持正人君子的模样,想保持下他们本身的风骨,然而等到他们意识到他们求救无门,只有按照新皇说得做时,就有人按捺不住跳出来,开始攻讦何伯征这个何氏核心,可何伯征只有一个,他们还得推出九个人来,哗啦啦的,他们什么丑恶嘴脸都能露得出来。

  相互攻讦到谁谁谁为了打压新皇出了多少狠毒主意,谁谁谁草菅多少人命,谁谁谁贪墨了多少银两,甚至连谁谁谁扒灰都说了出来。

  看得余下朝臣瞠目结舌,又胆战心惊。

  还每每事后想起来时,都心有余悸。仿佛一着不慎站在那边的就成了自己,还有那从被打穿的脑袋中迸溅出来那白的,红的,还有骨碌碌滚了几尺远的眼珠子。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朝臣们总觉得他们身上都溅上了,甚至还溅到了脸上,还有嘴里,那铁锈味带着粗气钻进了他们的鼻孔,无论怎么洗都洗不掉,余味绕鼻。

  有那胆小的,整宿整宿都睡不着,一闭眼那日的一幕幕就如影随形。

  可这天该变的还是继续变。

  荣宠多年的何皇后成了乱党,畏罪自杀;

  景泰帝痛定思痛,禅位于二皇子司徒珩;

  新帝即位,大赦天下。

  新的纪元,已然来临。

  不多说顾青在即位当日给朝臣们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就来说字面意义上呕心沥血的景泰帝好了。

  那日何婉清被宠妃系统抹杀,根据宠妃系统的规则,原先何婉清在景泰帝身上的诸多道具,比如说同心结就失去了效用。就像是景泰帝中了何婉清的蛊一般,何婉清那么一被抹杀,景泰帝当即就吐出了一大口黑血,还昏厥了过去,不过好歹还留下那么了一口气。

  顾青没趁机弑父。

  饶是如此,景泰帝也没好到哪儿去,目前都还在用天地灵药吊着命。再有没有了何婉清在他身上的debuff,景泰帝应该能看清楚这么多年来他都智了什么障。

  不不,严格来说景泰帝昏聩到今日,也不能全怪何婉清debuff他,怎么能将锅全都扔给祸国殃民的美人呢?何婉清只斗倒了后宫一个个妃嫔,可在前朝以莫须有罪名罢黜,乃至株连重臣九族的可是景泰帝自己。

  只是没有了何婉清给予的debuff,景泰帝还能找回几分羞耻心,能稍微看清他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还把皇位给作没了。

  顾青由衷地期待景泰帝稍微清醒过来。

  再有对棒打鸳鸯的事,顾青表示由衷得惋惜,不过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补偿景泰帝。

  嗯,在他看来就是补偿。

  景泰帝这昏迷不醒着,顾青可没有闲着,他现在才刚放开了手脚来着。好在景泰帝并不缺病床前孝子,除了前太子司徒璟外,三皇子司徒瑀,燕阳公主都在宫内,就连已出嫁的丹阳公主都上奏要入宫伺疾。

  唯独缺了凤阳公主。

  眼下顾青已经复了废后杨氏的皇后位,并追封他母妃萧婕妤为太后,还加封了凤阳公主为凤阳长公主,其余手足却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不少朝臣都认为凤阳公主这独一份儿的待遇,是因为杨家在顾青登基路上做出了难以磨灭的贡献。

  对此,顾青看破没说破,他只等着凤阳公主归朝。

  凤阳公主是在顾青即位后的第五天,风尘仆仆地进了皇城。

  当时顾青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因为他又破了先例,底下朝臣们正面面相觑着,这其中就有首辅杨询,吏部右侍郎杨澈,即凤阳公主的大舅父。

  太监唱名。

  顾青手一抚掌:“朕想着凤阳也该到了,请她进来。”

  外臣们想回避,可御书房不像大殿,他们还能避到哪儿去。那边凤阳长公主也是风风火火的,人还没进来声已经先传了进来:“二哥,父皇还活着么?”

  听不出她这话儿是期待景泰帝还没有驾崩,还是惋惜他竟然还苟延残喘着。

  吏部右侍郎杨澈极力回想起来,他最后一次见着凤阳公主,还是三年前宫里头的年宴,那会儿凤阳公主连寻常公主依仗都无,便是杨家姑娘都比她鲜活明亮,何况凤阳公主这三年又在兴龙寺吃斋念佛——

  门外走进来一身穿骑装的女子,她个子高挑,走起路来铿锵有力,眼神锐利明亮,就好像一把出鞘的绝世好剑,令人不敢逼视。

  然而她除了眉眼间还有几分杨皇后的模样,和杨澈记忆中的凤阳公主大相径庭。

  不止他,其余朝臣心中都很错愕。

  顾青:“凤阳。”

  凤阳顿时笑了起来,一口牙齿极白。她笑完又转向了御书房的官员们,他们纷纷给她见礼,凤阳笑容不减,一个不错地说出了他们的身份:“诸位大人不必和我客气,只我久不回宫,今次就不多和诸位大人认识认识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俨然明白凤阳公主不仅不是他们认为的小可怜,反而非是什么好相与的。

  顾青见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后,从御案后站了起来:“诸位卿家不妨就朕的提议拿个章程,朕带凤阳去见父皇。”

  凤阳一抱拳:“诸位大人,咱们回见。”

  诸位大人:‘呃。’这是什么做派?

  杨澈心道:‘这三年公主都经历了什么?’

  待回头凤阳去见了气若游丝的景泰帝,只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青去寻了她。

  凤阳没走远,她就在殿外御阶上大马金刀地坐着,听到顾青这边的脚步声,就抬头看过来,接着拍了拍她身边的位置。

  顾青眉目不动,自有宫人搬来了一把圈椅。

  那圈椅椅背透雕卷草花纹,小足雕卷云纹,雅致非常。

  顾青往那一坐,愣是坐出了身在金銮殿的气势。

  凤阳:“…………”

  凤阳望向自己还微微颤动的手,那双手着实不是一双金枝玉叶会有的手,上面有老茧,还有经历风霜留下的细小疤痕:“我怕我忍不住掐死他,我又怕我下不去手。”

  沉默良久,凤阳才重新开口:“二哥,你知道他有一次微服私访后回来给我带过一串冰糖葫芦吗?最后那串冰糖葫芦我还是没吃成,还是母后叫御膳房仿着弄了一串。”

  顾青没言语。

  凤阳忍不住抬头:“二哥?”

  顾青支着额头:“嗯。我在想什么是冰糖葫芦。”

  凤阳大吃一惊:“你不知道?真的假的?”

  顾青无情道:“假的。”

  凤阳:“……”

  顾青陡然转了话题:“我让史官记录了宫变当日情形,你要看吗?”

  凤阳问:“如实吗?”

  顾青笑了笑:“当然了。”都说是宫变了,那当然要如实记录下来啊,不然那多没趣。

  可怜史官整个人都不好了,恨不能当场去世。

  凤阳一跃而起,满怀期待道:“那我要看。”她看起来很是朝气蓬勃,可顾青很清楚这都是表象,不过他相信凤阳说得想掐死景泰帝那句话并不作假,这个被全然打碎又被拼接起来的姑娘,这三年的经历只能让她将满腔愤怒藏在表皮下,拖拽着她往前行。

  想到这儿,顾青在心中微微叹口气:“凤阳,我很高兴你回来了。”

  凤阳:“嗯。”

  很快她就胡乱擦起了脸,原来她还是有眼泪的呀。

  而这次顾青有将帕子递给了她,不过最后没有收回来就是了。

  ·

  杨府

  还是那个书房,前内阁首辅兼杨皇后的父亲杨叙等来了近来第一个客人。

  是杨叙从前的门生时循,在翰林院做侍读学士。

  杨叙一听老管家说来拜访的是谁,恍惚一愣,旋即苦笑起来。在时循被引进来时,又恢复了寻常波澜无惊的模样。

  而时循这次来,意在上个月刚即位的新皇,“老师,您难道没觉得新皇他得志便猖狂吗?”说这话时时循再是小心翼翼不过,还很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杨叙沉沉地瞥了他一眼。

  时循被看得如坐针毡。

  杨叙却没心思说他什么,而是在回想近来种种。此次皇位更迭可以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尽管有何氏是乱党为先,可私下中对景泰帝此番禅位非议不断,新皇即位后朝堂必定动荡不已,且新皇这皇位短时间内别想坐稳。

  那么杨家大可借此更上青天。

  可新皇即位后的所作所为彻底打乱了杨叙预想的一切,他还是二皇子时看着温文有礼,进退有度,可等到成为新皇,也不知道是当皇子时压抑得太狠,还是他本就擅于伪装,反正宫变当天他就露出了疯狂的一面。

  当场让金銮殿变成人间地狱。

  那着实煞住了一干人等。

  接下来新皇仍不按常理出牌,还带着股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或是让神佛相斗,他拍手叫好的疯狂劲儿。

  在这种情况下,杨叙这边哪敢贸然做什么。那段时间倒还是有杨党核心成员来杨府,然而没多久他们就销声匿迹了,到了现在就只有个边缘成员时循来。

  这彻底印证了杨叙的想法,新皇他疯狂吗?确实是。

  可他绝不是逮谁咬谁的疯狗,他疯狂地有进有退。端看那日金銮殿上一出,便让非二皇子党分崩离析,而且那日嚷嚷出来的真心话可让三司忙了许久;

  更不用说后来那一系列不循旧制,令人或瞠目结舌,或胆战心惊的举措,背后却是迅疾如风地攫取走了他所能攫取的所有大权,彻底拿住了包括原先杨党核心成员在内的诸多大臣。

  等杨叙反应过来,已晚矣。

  尘埃落定了。

  杨叙这段时间来安睡得时候极少,他常常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遍遍推敲着,越是推敲越是心惊:

  杨家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不是雪中送炭?还是其实是在与虎谋皮?

  无论是哪个,杨叙再没想过插手政事。

  “老师?”

  杨叙眼皮耷拉下来,他年纪不小了,本来看着还精神矍铄,可这连日来劳心伤神的,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良谨,寻机会外放罢。”良谨是时循的字。

  时循瞪大眼睛:“老师?”

  杨叙微微摇头,不愿意再说什么。

  时循就这样惊疑不定地走了,老管家过了一盏茶时间才回来。

  杨叙撩了下眼皮。

  老管家忐忑道:“是凤阳长公主。”

  杨叙沉默片刻后道:“说吧。”

  是这样的,景泰帝母家表兄,禁卫兵统领谢敏的嫡长子名谢茂,娶了牛国公的嫡亲孙女,本身又是御前侍卫,前途无量。

  可哪想这谢茂还是个痴情种子,对个通房言听计从,不但娶妻前庶长子都有了,还在娶妻后将妻子完全抛到一边,只和那通房过日子。

  结果那通房穿红戴绿的,俨然才是谢家夫人。

  今日在外采买首饰时,不巧冲撞了凤阳长公主。

  那通房不认得凤阳长公主,她跟前奴仆张嘴便是骂凤阳大公主不长眼睛,冲撞了她们谢大奶奶。

  可是她们不长眼,凤阳长公主却是认得她们的,也知道谢大奶奶究竟是哪个。凤阳长公主初初也没大怒,哪想谢茂闻讯而来,护着那通房心肝一样,还说长公主若罚便罚他好了。

  这下可不是捅了马蜂窝么?

  谁不知道景泰帝为了何婉清那么个真爱,生生作践死了杨皇后。眼下这么一触景生情,人已经去了御前。

  杨叙也想到昔年废后一事,手按在书桌上,仿佛才能撑下去。可他还有一半很冷静,想着那通房撞见凤阳长公主当真是个巧合吗?

  这个吗?

  不好说,不好说。

  御书房

  顾青没坐在御案后,也只穿了常服,惬意地偏坐在圈椅上,手旁放着两卷书,看上去很有几分沉静,完全看不出来他被认为是“疯了疯了”,或是“得志便猖狂”。

  就像是杨叙顿悟的那般,顾青这段时间的作风是略外放了几分,可他同时再清醒不过了。在旁人认为他疯癫时,他想做的事一件都没有落下,也没有一个小目标没有实现。

  这个国家的命脉,即将彻底被他握在手中。

  再说顾青不介意做个清醒的疯子,他认为这样比做个中规中矩的明君要来得有趣。

  何况他如今所做的,在他看来若是和他将来想做的相比,完全称不上疯狂,相反还能称得上是和风细雨。

  说到底顾青他从一开始入工部,再藉由工部先掌控大周官办工业,又进一步染指经济命脉,加强了工商结合的力度;

  还有在“无中生有”生出个神机营的同时,借此促使了手工业越发发达,矿冶业技术的进步与革新,匠人对新事物认知的大力度提高等等,也不仅仅是想获得兵权和提高大周朝的国防实力。

  那样的话,对他来说未免不够。

  哦,忘了说他还有个白莲教。

  这个白莲教本来是想叫自然科学教的,那它所传播的教义也绝非是什么劝人为善,或是什么“一饮一啄,皆是前定”。

  反正如今和风细雨着,只是为了等日后暴风骤雨时,他们也能有所心理准备,以及心理安慰,别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顾青想着便露出个笑,只想到时候他们可别让他失望,要知道那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仅剩不多的乐趣了。

  便是何婉清的宠妃系统,顾青在听了系统的汇报后,都将它抛之脑后,不过顾青没有阻止系统吸纳宠妃系统的部分功能,来为他的洁癖症服务便是了。

  凤阳长公主就是这时候到的。

  一同来的还有谢茂和他的通房原氏。那原氏生的十分好看,这会儿受到了惊吓,眼圈红红的,像个兔子般惹人怜爱。

  可惜这满御书房,能对她生出爱怜的也就只有谢茂。

  不过这御书房也不是他二人互诉衷肠的地界,双双跪下,不得妄言。

  而凤阳长公主明明是将他二人拿来的始作俑者,到了顾青跟前却什么都没提,就顾青手边的一卷书,和顾青说了起来。

  顾青更是连个正眼都没给那对鸳鸯,耐心给凤阳长公主说道起来,时不时凤阳长公主还畅怀出声,两兄妹不能更其乐融融。

  可苦了弱不胜衣的原氏,且无论她在谢家再怎么作威作福,到了御书房她什么都不是,只能咬牙撑着,而她越是这样,谢茂越是心疼。

  过了两盏茶时间,谢敏觐见。

  同来的还有骨瘦如柴的牛氏,谢茂的正妻。她穿戴是很隆重,然而打眼一看就知道她受了许多苦,精神很是不济,更别说凤阳长公主这边着人去谢家时,是从一处极为偏僻的院子中找到牛氏的,正院早给原氏占了。

  凤阳长公主派去的乃是她的大宫女羽翯(he),她进了御书房规矩行礼后得了许可,便将所见所闻做了陈述。

  谢敏臊得不行,直磕头请罪。

  顾青把手中的书卷放下,带了两分笑道:“谢大人不仅是朕和凤阳的长辈,为朕承继大统更是立下汗马功劳——凤阳你别笑,朕不过粉饰一二。”

  谢敏:“……!”那事儿都能那么大咧咧说的?听听还是用“粉饰”这个词!可再想想自从新皇即位以来的种种,谢敏心下更是忐忑不安。

  顾青:“罢了,谢大人快请起。”

  谢敏起了,一张老脸简直无处安放:“微臣无颜面对圣上。”谢敏根本就不敢端架子,他如今在顾青跟前,比之前在景泰帝跟前要诚惶诚恐得多。不对,从前什么时候诚惶诚恐过。

  凤阳笑道:“谢舅舅这是知道谢表兄有那么个可人儿,为此容不下旁人的?也是,都说家丑传千里的,想来牛国公也是知道他嫡亲孙女在谢家是如何被苛待的。”这事儿其实在权贵圈就不是个秘密,又因谢家气焰正盛,便是牛国公知道了,还不是当不知道。

  谢敏哪敢承认。

  只是他都没开口呢,那原氏泪盈盈一扬脖就要发声:“奴——”

  奴都没奴完,便有宫人迅疾地上来钳制住她,顺道将她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

  谢敏生吃了原氏的心都有了,当下又给跪了。

  谢茂羞愤交加,看起来好像要暴起大吼了,简直没把自己当活人。

  顾青慢吞吞开了口:“凤阳你何必这样说,以朕看谢大人治下有方,怎么也不该如此教子不当。”

  凤阳撑着脸,一派天真:“皇兄的意思是?”

  谢敏一愣又一惊,难道这次皇上和凤阳长公主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可皇上这话儿听来也很绵里藏针啊。

  顾青笑吟吟道:“要朕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生死相许,有时候可能就是一个蛊的事儿,就像何氏和父皇一般。说起此事来,那何氏背后的神秘组织,如今竟没有了再多头绪。如今谢茂一事反而提醒了朕,那神秘组织会不会不止派出了何氏一个?”

  谢敏:“!!!”

  作者有话要说:  .顾青: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唉。

  .求问:奶奶娘家兄弟的儿子,你该叫什么?这个问题让我好纠结的。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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