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现代文

楚风斐环视一圈原来温暖的小房间，只剩下四面白墙显得空空荡荡。他叹口气直接坐上行李箱，望向窗外的枯白杨。

        “第几个月了…”楚风斐自言自语，但眼睛还是死盯着窗外，仿佛那里有他想见的人。行李箱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仿佛在提醒楚风斐这屋里有多冷清。

        “小斐？东西都整理好了吗？”母亲甩着湿淋淋的手检查证件是否带齐了。

        “啊，整理好了。”楚风斐回过神，含糊不清地应了声，起身将床单上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入贴身口袋。

        楚风斐提着行李箱转身，转头看了看这个曾经让他幸福无比的地方，目光里流露出片刻温柔，却只是片刻，下一秒他就咬了咬牙，一转身，走出了房间。

        “嘎吱——”门悄然闭合，一张沾满泪痕的米黄信纸被风吹起，晃晃悠悠地从空中飘落，惊起的，只不过一缕记忆。

        酒吧的木门“吱吖”一声打开，高二的楚风斐无奈地看着身边雀跃的于涔落，清冽的声音响起：“于涔落，你硬拉着我来酒吧玩儿，还不请我喝一杯？嗯？太不够意思了吧。”

        看着于涔落嘟囔着走向柜台，楚风斐在酒桌旁坐下，揉揉酸痛的手腕，余光注意到从身侧走过去的熟悉背影，一句问候脱口而出：“嗯？南学弟？”

        南濯泽略微吃惊地扫了一眼旁边，发现是楚风斐后立马乖巧：“楚学长，好巧！”

        楚风斐的招呼刚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清了清嗓子，略带尴尬道：“学弟……怎么在这儿？”余光看到于涔落已带着两杯花里胡哨的酒坐下，狠狠瞪了一眼还略带迷茫的贼眉鼠眼样男生。

        南濯泽几乎和楚风斐同时开口，青涩的少年音响起：“学长怎么在这？”下一瞬他又不知所措地接上了楚风斐的问题：“我……”

        楚风斐望着少年长得及其俊朗的面孔，出口的话不禁少了几分底气：“学长来，是因为……酒精实验！”他找到了个恰当的借口，舒了口气。

        南濯泽看着眼前清冷相貌的男生慌乱中携带着几分理直气壮，嘴角抽搐了一下，茫然道：“酒精实验来酒吧……？”

        楚风斐心中已开始懊恼答应陪于涔落来酒吧浪，但为了他视之如生命的面子还是强行圆话：“酒吧的酒种类多嘛，啊哈哈”

        他干笑两声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于涔落放在木桌上的威士忌：“咳……咳咳！”

        很少碰酒的楚风斐因不适应浓烈的酒精而惊天动地地猛咳了几声，弥漫在空气中的尴尬仿佛溢出了酒杯。

        他强行扯开话题，道：“额……那学弟为什么来这儿？”

        南濯泽看到楚风斐咳嗽想帮他顺顺气，但手伸到半空，还是胆怯地放下，掩饰性地挠了挠鼻子。

        听到楚风斐问的问题，他不免尴尬：来酒吧玩这种事能告诉学长吗……

        “我来……”

        南濯泽急得咬了咬唇，猛然想起：“是……是缚子君那小子让我到酒吧帮他取个东西！对，帮忙！”

        在一旁毫无存在感的于涔落听到缚子君的名字，回过神，道：“等等，楚兄，你认识高一的级长？”

        他一巴掌拍上楚风斐的后背，还得楚风斐又呛了一口：“你小子，还瞒我挺严的，嗯？”

        “吱——”火车尖锐地鸣笛，把二十一岁的楚风斐从回忆中拉出。他晃晃脑袋，甩掉那些落寞的思绪，抬脚迈进了车厢。

        拿着车票找到自己的位置，楚风斐看着母亲把大包小包搬上行李架，车厢里弥漫着泡面的气味。楚风斐吸吸鼻子，低垂好看的眉眼，从贴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本软皮日记本。

        翻开扉页，展现在楚风斐眼前的是他自己干净利落的字迹：“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经飞过。”

        楚风斐抬手，摸了摸身边那把折扇，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好的，不好的，都将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旅程。

        火车启动了，但时间仿佛永远定格在了发动前的那一刻。恍惚间，楚风斐又想起了那个人。“这算什么啊。”他晃了晃脑袋，心道自己为什么如此颓废。

        楚风斐抑制住汹涌的思绪，纠结了片刻，还是把日记本放回了背包：他没有勇气面对曾经美好而烂漫的记忆。

        他望向窗外，大片的向日葵从眼前略过，迷了青年的眼，一个笑容如向日葵般温暖灿烂的少年身影投照在玻璃窗上。

        楚风斐狠狠闭上眼，固执地不让自己陷入回忆。

        早晨的时间一晃而过，

        吃完盒饭，楚风斐安静地趴在折叠桌上小息。午后的时光是慵懒的，如同一只猫咪轻快地踱步。楚风斐的眼帘渐渐垂下，那些往日的记忆碎片穿插着编制成迷离的梦境。

        身穿白色校服的南濯泽抿着嘴唇，每天在米黄色信纸上用不同的笔迹写不同的内容，然后再悄悄送到楚风斐的桌洞里。

        陷于梦境的楚风斐半透明的手颤抖着拿起信，还未来得及拆开便模糊了视线，原本清晰的梦境也开始消逝。

        画面一转，南濯泽倔强地站在班主任的面前，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偶然看向楚风斐的一眼却充满了迷茫与无助。

        成长的磨砺下，他们都变了。

        没有一条坦途通向未来，但我们还是摸索着磕绊前行。

        即便意气不再，即便物是人非。

        随即浮现在楚风斐眼里的，是手上印了父亲名字的癌症化验单，是母亲由于心力交瘁快速枯瘦的沾满泪水的脸，是于涔落的转学申请，是他的高考落榜……

        画面的最后，是楚风斐失控地一把推开陪同在他旁边南濯泽，冲出了医院。

        楚风斐猛地睁开眼睛，颠簸的车厢告诉他：一切都已经过去。他疲惫地捂着脸，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经过大起大落的一抹成熟。

        身边午睡的母亲梦呓了一声，楚风斐的心脏猛一收缩：那是已经故去的父亲的名字。

        相比同龄人，格外懂事的楚风斐怎会不知道母亲在自己面前的故作轻松，无法为她分担的楚风斐也只能继续往自己麻木不仁的心脏上施加压力。

        车厢中突然响起嘈杂的议论声，楚风斐淡淡抬头，瞬间瞳孔地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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