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遗物
“娘。”陆渊给娘开了门，心情有点复杂。
“受伤了吗？”娘进屋，十分担心地摸摸他的头，并四下打量他有没有伤口。
“没……没有。”
“那就好，”娘松了一口气，开心地说，“你的事，我回来时在村口听说了。大家都讲你像你爹一样，是大英雄呢！”
陆渊咧嘴笑了，给娘倒了一杯水。
“是你首先动手打人的吧。”娘坐下喝了口水，并拿出鞋底纳起来。
陆渊默默坐着，倔强地看着窗外，没有接话。
娘又说：“我知道你心里不乐意，我很理解。娘小时候也淘气得很，没少让你外婆操心。”
“那小子胡说！我气不过来！”陆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娘放下鞋底：“人要善良，但也要有锋芒。”
“啊？娘！”陆渊的眸子闪闪发光，怔怔地看着娘。
“孩子，在这世上，善念无法感化所有人。有些人是需要有所惩戒的。不过，今天你下手还是重了些。那孩子已经受到惩罚，你今后不要再去为难他。”
“嗯！只要他以后不再惹我，我是不会主动生事的。”
娘点点头，对陆渊道：“你随我来。”
陆渊跟着娘走到卧房。
她来到床前，在床底下的地板上一阵摸索。
地板忽然发出轻轻的“咔哒”声。
床底下居然有一个暗格。
陆渊好奇地凑过去看。
娘打开暗格，拿出一个长长的木盒。
木盒沉重，一看就知道是用好木材做的。
她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轻轻打开它。
里面是一支羊脂白玉做的笛子。
玉笛通体透亮，两头掐有细细的金丝，各自绕成祥云的纹饰，格外精致。
“好漂亮的玉笛！”陆渊小声惊呼。
娘轻轻取出玉笛，出神地看着它：“这是你爹的遗物，他生前很喜欢吹笛子。”
她眼角的细纹微微颤动，眼里满是幸福、哀伤、悲戚。
“你爹他……在最后时刻自爆，击杀了妖帅……他……”
娘说不下去了，慢慢抚摩着这件遗物，泪流满面。
陆渊拿来面巾，默默为她擦去泪痕。
“渊儿，你一个人打跑狼群保护了大家，已经是个小男子汉啦。是时候把这支玉笛的秘密告诉你了。”娘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秘密？”陆渊十分好奇，“是什么秘密？”
娘缓缓道：“你父亲虽然与妖帅同归于尽，但灵魂还没有消散。当时和他一起战斗的一名慈师，把他的灵魂用秘法保存起来。等若干年后，就能尝试着用这笛子将你父亲复活。”
“啊？！”
这句话不啻天籁福音。陆渊被这个秘密惊呆了！
“爹他，真的可以复活？！”
“也不能完全确定，”娘叹了口气，“那位慈师是你父亲的好友，他告诉我，复活是件极难的事，之前只成功过两次。至于这次行不行，还要看运气。”
“没关系，有希望就行！”陆渊眼里燃起熊熊火焰，“什么时候可以复活？要怎么做？”
娘看着玉笛想了想：“按时间来算，还有五年。五年后的十二月，拿着笛子去西南的碧落山，在山顶吹响玉笛，那位慈师就会到来，并借助玉笛施放复活的玄术。”
“哇！”陆渊紧紧抱着娘，放声大哭，似乎要把这些年来的委屈在这一瞬间释放出来。
娘无声地流泪，轻轻抚摸陆渊的头发：“娘没用，没能保护好渊儿……”
“不！娘！我要变强，变得像爹一样强！我要永远保护你们！”陆渊看着娘的双眼，坚定地说。
娘笑了。
她擦去眼泪，拿着玉笛走到窗前，缓缓吹了起来。
笛声悠扬，哀婉，凄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静静地过去。
陆渊每天干农活，上山砍柴，闲暇时候读书习字。
他有时也拿着木棍比划几下，想找回那天咬死狼的力量，但任凭他怎么憋着劲，力量始终没有返回。
此外，他常常会梦见掌门师尊清玄子。
那晚的事，他永世不忘——
当晚，玄天宗的镇妖塔被天雷轰碎，妖怪全都逃了出来。
大家都奋力杀妖，死伤惨重。
他为清玄子挡了致命的一拳，心脏破裂，命悬一线。
但没想到清玄子用秘法救活了他，而自己却耗尽玄力，离开了人世。
这是陆渊心中永远的痛！
在梦里，师尊的形象是那么模糊。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陆渊，然后身影慢慢消失。
……
庙会快到了，镇里请了老师傅扎了许多新花灯。
村里的孩子们听到这个消息，早就按耐不住了。
“娘，娘！明晚咱们一起去镇上逛庙会吧！”陆渊一大早就特别高兴地对娘说。
娘一边打包行李，一边说道：“我去不了啦。隔壁村王家大婶，你认识的，屋里添了俩大胖小子，她忙活不过来，就请我去帮几天手，还给我算工钱。虽然地方远了点，但我看价钱合适，就答应了。”
“哦……你要去几天啊？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明天一早我和咱村的几个婶子搭伴坐牛车去，她们正好也去那边。我去五天，很快就回。”娘笑眯眯地道。
“好吧。我帮你一起准备干粮。”
陆渊很快忙活起来。
娘默默地取出一些铜板递给他：“你在镇上看到什么想玩想买的就买一些，这一年到头你也没好好休息。”
陆渊家境很不好，他虽然是个孩子，但还是懂得家里的难处。
“娘，你做工辛苦，这些钱我不要，我就出去看看热闹。”
娘听他这么说，心里酸楚。她把铜板硬塞到陆渊手里：“没关系，咱用了再挣！”
陆渊点点头，接了过来。
“明晚出去，千万不要一个人走，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娘想了想，又说，“对了，你把这个戴上。”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古旧的项链：“你爹的。”
“我爹的？”陆渊激动地拿起项链细看。
这项链的链条比较普通，就是用常见的细银打造。下面的吊坠约两根手指大小，应该是用品质不好的生铁做成。外圆方孔，周身刻满了弯弯曲曲的符号。
项链平时经过娘的保养，看起来很干净。
看陆渊把项链带好，娘说：“这项链你爹戴了很多年，后来又留给了我。你明晚去镇里玩，戴上后你爹会保佑你的。”
“好！”陆渊轻轻按着吊坠，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它里面散发出来，汩汩流往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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