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沈若淡定地点点头，趁着梅竹呆愣的功夫顺势抽回了手。
沈若继续摆弄着手机，思考着还应该发点什么，眼见着中场休息要结束了，场上的工作人员一个个也再次开始奔走回到自己的岗位，想了想发了句话：“你们晚上聚餐，那你十一点前能到家吗？”
发过去满意地笑了笑，看，这多正经。
许自昭接到消息刚好在和导师聊天，手机一震，他的心思就一大半转到手机上去了，一边嘴上搭着话一边在思考如何隐晦地瞄一眼手机回个话。
老师在旁边笑眯眯地继续侃着，就见亲学生被手机勾了魂似的，心下了然，却还是继续说着话。
许自昭这边尽可能隐秘地开了手机，看了消息想想，只得急匆匆打下一个字“好”，怕沈若觉得敷衍又弥补了个表情包过去，做完这一切赶紧锁了屏。
许自昭正准备继续答老师的话，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耳边已经没声音很久了，许自昭转过头，老师在身边用手拄着脸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
许自昭握着还没放下的手机脸都红了，刚想解释些有的没的，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宣布下半场比赛开始了，老师朝他摆摆手示意别再做声，他也只能放弃解释继续端坐着关注着比赛进程。
只是表面上端坐着看起来很认真严肃，实则握着手机的手怎么也做不到自然地放下，手心微微沁出汗来。
沈若收到消息便没再回，放下手机饶有兴趣地关注起评委席上的师徒二人，两人之间的细小互动足以让沈若的脑子自动编出一段有声有色的小说来。
一会想着徒弟做错事被师父罚跪，一会又想到师父一时不察被徒弟欺身而上．．．．．．想了半天视线回归，在看到丰神俊朗的许自昭旁边坐着个老头师傅的时候，一些不可描述的幻想到底是歇了心思。
听着主持人宣读着上半场比赛的结果，激起观众一阵阵小声的交谈，梅竹也趁机凑过来要和沈若交谈，沈若往她那边倾了倾身子，递过去一只耳朵打算听听高见。
“还有个问题，许自昭知道他是你老婆吗？”
沈若听到这话沉默一瞬，朝她疑惑地挑挑眉。
梅竹经过半天的冷静冷静再冷静已经平复不少了，这会正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试图套话。
沈若无奈摇摇头，撂下一句话，“你要是不信，就问问你学长去。”
说完转头不再理人。梅竹听到这话心凉了半截：她也就是嘴上说说认识学长，哪敢凑过去直接问许自昭这话。
想了想还是又凑过去拉住沈若的手一起放在扶手上，沈若由着她拉过去拽着，心思飞来飞去也没多关注场上的比赛，经梅竹这一番话倒是想到一些美妙场景。
“学长，你真的是沈若的老婆吗？”许自昭听到这话有些羞耻地抿抿嘴，还是默默点了点头表示承认，看到沈若过来便三步作两步来到她身边低下身子等着她摸头．．．．．．
不能再想了，沈若盯着前方许自昭的身影，目光深沉，已经崩人设了，但是很奇怪的是，自己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点期待。
沈若把手抽出来，见梅竹不依又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接下来整个下半场比赛，沈若一直在手机上艰难敲字。
矜然余光瞥到便低声道：“要是不想看了现在出去也不碍事，下半场都是演讲类的，不是哲学专业的确实有点难懂。”
沈若摇摇头，手上的动作没停：“没事，突然想写点大纲，既然来看了就看完吧，也不是那么无聊。”
“你要写新书了？？”矜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你的读者都等八百年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种书啊，你也知道我只有在外边来回奔波时候才能写旅行相关的乱七八糟，”沈若头也不抬答道：“就是简简单单一本小说，不知道能不能有心情写完呢。”
“还得跟编辑说说开个新笔名．．．．．．”沈若经矜然这么一说开始自言自语。
矜然刚燃起的激情又没了，转过去不管沈若了。
不过一会功夫又转过去和沈若咬耳朵：“你忙完手上咱们这个项目，是不是得有一段空闲啊。”
沈若点点头。
矜然眼睛亮了亮：“我到时候有个外差，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算太长，你有空的话，到时候和我一起来啊。”末了加了句，“给个准信。”你必须有空。
沈若听到这话手上停了停，依旧端着手机，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自己确实有阵子没出门到处走了，上一本书还是四五年前，又想起来每到出书纪念日都要在评论区嚎上一嚎的忠实读者，以及那个评论区年益壮大的博文还是四年前发的，沈若心里一虚。
沈若皱着眉想了半天，在矜然带着期待的眼神下给了个句话：“等到时候再说。”
听到这个所谓“准信”，矜然的眼角抽了抽，极力忍着想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冲动按下了想发作的拳头。
沉默半天到底说不出什么“哎呀没关系你开心就好”之类的乐观话，最后干巴巴说了句：“那到时候再说吧。”
心里默默从一到十数着数，又想着和沈若认识了三四年也该是习惯了，更何况现在还在现实见面了，切记轻举妄动切记切记。
沈若倒是没注意旁边的矜然，当再次余光捕捉到不留痕迹回头的许自昭却又错过的时候，她加快了敲字的速度，把心血来潮的大纲草草结束，放下手机专注盯着许自昭的后脑勺。
可惜许自昭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动作过于明显了，直到主持人宣布比赛正式结束，沈若也没再真正捉到一只回头偷看的漂亮昭昭。
观众陆续离场，人群熙熙攘攘带起来一阵阵骚动，台上的评委嘉宾和选手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调整着站位准备最后的合影。
沈若看着许自昭跟着其他评委站到了两边，又被一旁的哲学系老师们笑着调侃着身高，“太高啦”，于是被一众选手嘻嘻哈哈地推推搡搡推到了最后一排最中间。
和一众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蓬勃的选手相比，许自昭看起来稳重许多，对比起两旁中年和老年的各位评委，又显得格外年轻，他站在人群中间，却又独立于任何人。
旁边的梅竹在一个劲地举着手机拍照，矜然在低声回着电话，沈若起身向前，倚在前面座椅的靠背上认真地看着许自昭。
许自昭正看着镜头，听着摄影师的摆布跟着大家一起说着茄子，余光里看到沈若却终是没法看过去，被前排的人挡住的手忍不住又紧了紧带到台上的手机。
沈若看着看着便忍不住翘起嘴角，好像偏远的花园里开的最好的一株玫瑰，自己跑到她面前，等着她惊喜，等着她给带上小标签上书“沈若之花”，又颠颠地跑回花园继续扎根。
可他知道，她也知道，此后的盛开再不是一株花的盛开，无论她在或不在，白日里绽开的花瓣端坐在花园中心，谦逊或是冷漠地接受着众人的赞誉，而午夜里，花身被晚风拥得微微颤动，隐秘之处的露水又被一一亲吻品尝。
梅竹兴致勃勃地要冲上前去和摄影同学对接获得一手情报——一张学长c位的合照，临跑前被沈若一把拽住砸下一句话“要到了发我一份”，表情又是一阵复杂。
沈若换了换支撑体重的腿，继续看着台上。许自昭被老师引着和一众评委一一见过握手，经矜然倾情介绍沈若一外行人也知道这次的评委都是业内牛人。许自昭微笑着，高大的身子微微弓着，礼貌得很。
一帮人说说笑笑地互相调侃着，互相簇拥着要去好好聚一聚，许自昭赶着这功夫俯身凑到老师耳边低声说着：“老师我去那边见个人，马上就跟上。”
老师一边和众人答着话，眼睛翻了翻，摆摆手示意他去。
于是许自昭从人群中抽身，三步作两步地朝沈若走过来，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
沈若就见许自昭如自己坐在那凭空幻想的一样，三步作两步地急切地朝自己走过来，竟然感到一种梦境落定的安心。
沈若笑着朝他摆摆手。
许自昭真到了沈若面前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明明早上一起来的学校，这会搞的像是两人多年未见一样，细细想来很是奇怪，正略感窘迫地站在座位间不知说什么好，只听得沈若唤了声“昭昭”，周身的空气才好像褪去了尴尬的外衣重新流转。
“我，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呀。”许自昭低声问道。
沈若歪歪头，“来的有点晚了，没听到你的开场。”
“回家给我再读一次嘛。”
许自昭搭在椅背的手下意识捏了捏，“好。”
沉默一会，意识到时间有点久，便急急开口：
“等会大家要聚餐，老师他们在等我．．．．．．我先走啦。”
沈若笑着摆摆手，“走吧走吧，”在他匆匆转身离开之后低声自言自语道：“反正最后都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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