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次尝试的演技
墙上的时钟指针刚过五点十分。充斥着颜料气味的简陋房间里，少年少女独处一室，气氛若安静下来便会显得有些诡异难耐。
这是略微有那么一点做贼心虚的弥生的想法。
毫不知情的喜多川祐介一边挑选着画材，一边欣慰而激动地说：“没想到天羽同学真的会答应，简直如同做梦一样。对了，高卷同学会来吗？”
“杏突然接到了模特工作的通知，所以会稍微晚一点，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到。”弥生解释着，趁祐介转身的时候，偷偷将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遮在离自己不远的画布下。
“那就好。不过，老师再过二十分钟左右就回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你和高卷同学造成麻烦。”
杏是不会来的，这次作为诱饵的只有她一人。
昨天他们就诱饵的事情在街角讨论了许久、回去之后又在sns上讲个不停。虽然弥生心里万分不情愿，但她更清楚杏耿直的性格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怪盗团sns：
杏：还是我去吧，毕竟喜多川君一开始邀请的是我。
龙司：以你刚才展现的那悲惨的演技，总觉得能骗过对方的可能性很小诶。
杏：那你去啊！
龙司：他又没有邀请我……
弥生：行了，我去。
龙司：哦~不错的决断。
杏：弥生不用勉强自己，我……我可以做到的！
弥生：杏才是，别勉强。没关系的，我有对策。
杏：可是……
龙司：那，就这么决定了？
莲：……嗯，兵分几路吧。
作为团长的雨宫莲最后敲定的战略是，弥生作为诱饵去改变斑目的认知，摩尔加纳陪同她去开门锁，杏和龙司在殿堂待命，等斑目认知改变、门自动打开后找到控制室解除门锁，他自己则在街角随时准备增援。莲还提出，这需要弥生将手机维持在与自己的通话状态，好让自己可以听到室内发生的状况，以控制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
虽然弥生之后给他发信息强调说有自己和摩尔加纳就够了、不需要他待命，但莲以“这是重要的一步，不能失败”给搪塞过去了。
不相信我可以单独搞定吗？那我就完美地做给你看吧。内心微微燃起了不服输的斗志，弥生在祐介暗示她可以脱衣服了的时候，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如同被慢镜头拉长的电影画面，弥生将手搭在校服外套上，以极为缓慢的动作解开一颗又一颗的衣扣。脱下外套后，她将它小心地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双臂交叠，微微撩起白色上衣的下摆，白皙的腰部肌肤若隐若现。在过于安静的空间中，她清晰地听见祐介因紧张而吞咽口水的声音。
弥生停下了动作，叹口气说道：“抱歉，喜多川君，我果然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相信喜多川君是为了艺术，不会有多余的想法，可我会在意其他人。”弥生拘谨地抓着衣角，低垂的眼眸显得有些困扰。“而且现在天色很亮，如果恰好被斑目老师撞见的话，我可能会害羞地逃跑也说不定。”
神经紧绷的祐介骤然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斑目老师作为我的恩师，同样也是为艺术献身的人，他不会以特殊眼光看待你的。”
“但是，果然还是很不好意思啊……你也稍微理解一下女孩子的想法吧。”弥生有些难为情地侧过身，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她好像隐约听见藏在门后的摩尔加纳在小声地赞叹她厉害的演技。
不枉她昨晚从莲那里借来青春片的dvd、强忍鸡皮疙瘩对着里面格外爱撒娇的女角色研究一整个晚上了。
“怎么办，那要等下次老师不在的时候吗……”祐介皱紧了眉头显得很苦恼。
“可是我难得有这样的勇气，下次的话我有可能会反悔哦？”
“这……”
“有没有那种上锁的、阴暗的房间呢？如果是那种房间，我大概就可以接受了。”
“老师那里……有这样的房间，但是不能进去，我也没有钥匙。”
弥生与摩尔加纳悄悄对视了一眼，继续道：“拜托他也不行吗？毕竟这也为了你的艺术创作。”
“不行的，老师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诶？我还以为斑目老师会通情达理，原来他也有隐瞒你的秘密啊。”
祐介的脸色稍变，刚想争辩些什么，弥生却以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先一步控诉道：“我相信喜多川君，也期待你能绘出优秀的画作，所以才愿意坦诚地在你面前展现自己的。可是喜多川君却不肯同样对我坦诚相待，连房间也不肯让我去，我好失望，你是真心想让我做模特吗？”
完全被弥生的演技和言语诱导带跑了的祐介油然而生出一种愧疚之情，他慌忙解释：“我绝对是真心想要描绘天羽同学的！这点绝无虚假！”
“为了证明这一点，就去那间房间吧？”见祐介动摇得厉害，弥生内心隐隐感觉到胜利在望。
被忽悠得迷迷糊糊的祐介刚迈了两步，忽然打了个激灵道：“……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去那里，老师一定会发火的。但要向她展示我的诚意，我到底该如何是好……”祐介万分苦恼纠结地抓着脑袋，就在弥生想要上前进一步劝说时，他突然灵光一闪，抬起头道，“我知道了！”
“要向天羽同学展现同等的诚意，我也必须和你做出同等程度的牺牲才行。”祐介眼神坚定不移，“所以，只要我也同样赤/裸就行了吧。”
“诶？”弥生愣住了。
这和她想要的发展完全不一样啊？！
对她震惊的表情恍然不觉，祐介继续热情地发表着自己的想法：“这样的话就能做到真正的坦诚相待了，有着同样处境和感情的话，绘画思路也一定会变得更流畅。你认为如何，天羽同学？”
当然不行！
那样只会在原来的变态程度上更加翻好几倍而已！话说这人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个想法不管怎么说都很成问题吧！
门后的摩尔加纳发出“糟糕，诱导过头了”的悲鸣，被打乱了步骤的弥生慌忙喊停，却完全无法阻止因过于执着而陷入几近狂热状态的祐介。见他开始解自己的上衣扣子，弥生绷紧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别过脸，往后退了好几步——
“叮咚，叮咚。”千钧一发的时刻，门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
祐介从狂热状态中抽离，表情迅速恢复了正常：“有人来访吗？应该是高卷同学吧。我去开门。”
祐介匆忙离开了房间，弥生深深地舒了口气，安抚着因紧张而频率过快的心脏。
“快趁现在去那个房间！”一人一猫对视一眼，她飞速地抄起盖在画布下的手机，边跟着摩尔加纳的身影去往二楼，边对着手机的通话对象说道：“刚才是你按的门铃吧？”
“嗯。”莲按完门铃后就迅速开溜躲在一旁，偷偷观察到祐介对于门外无人的事迷惑了一会儿，又合上了门。他压低声音道：“还好赶上了。”
“真是让你见笑了，我差点就忍不住要叫警察了。”电话那头传来毫无感情的道谢声以及咚咚咚的上楼脚步声，莲几乎可以想象她因为差点失败的窘迫而刻意绷直了脸。
“辛苦了，你做的不错。”
“谢谢团长大人的夸赞。”弥生大概把他的这句话当成了讽刺，所回的话依旧有些冷淡。莲提醒道：“小心点，斑目可能快要回来了。”
“我知道了。”弥生此刻已经来到了二楼那间门上画着孔雀彩绘的房间前，摩尔加纳正全神贯注地撬门锁，祐介也追了上来，对于她发现房间的事而感到混乱慌张。
“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
弥生见摩尔加纳开锁还需要一段时间，她只好遮住祐介的视线，继续表演着，“我找洗手间迷路了，正好来到了这里。这间房不就很合适作画吗？”
“我说过了不行啊，天羽同学是不赞成我刚才的提议吗？”祐介变得有些烦躁。
“我不清楚……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还是更希望找有安全感一点的房间。是我的要求太过任性吗？还是说……”弥生绞尽脑汁地回忆着dvd中女角色的表演和台词，她微微咬着下唇，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落寞，“果然我还是不够有魅力吧……只有我就不行吗？”
“不，不是的，我很欣赏天羽同学……”祐介犹豫着该用怎样的语言安抚她时，大门处传来了声音，不一会斑目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以惊讶又警惕的声音问他们在做什么。
紧急关头，摩尔加纳撬锁成功，孔雀房门在斑目的眼前缓缓打开，弥生也瞅准机会冲进了那间黑暗的房间。
与此同时，斑目殿堂的中央庭院里——
杏和龙司盯着那扇严丝合缝的门许久，它始终没有要打开的迹象。龙司开始担心那边的作战是否能成功。
杏也有些紧张，但她始终维持着冷静：“别着急，我相信弥生能做到的。而且莲也在。”
“的确他们两人是最有可能保证作战胜利的人啦。不过……”龙司挠了挠头，“我反而有点担心莲，总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劲？这个作战分配也不符合他的风格啊。”
杏奇道：“诶？难得你能心思细腻到察觉他人的异常呢。”
“你不懂，这是男人之间的友情。”
“女生之间的友情也是一样的好吗。但是，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同感，你不觉得莲某些时候会表现的不太一样吗？比如遇到关于……”
正当两人恍若发现了什么一般、面面相觑时，电流的噪音骤然停止，红外线装置全部自动关闭，紧闭的门扉打开了。
“太好了，他们成功了诶！”龙司兴奋地挥动了两下手臂，显得干劲十足。
“很顺利啊！我就知道她一定可以的。”杏笑容满面道，她暗暗想着回去之后要好好向弥生讨教表演的技巧，却不知弥生此刻的想法是：早知道就用杏跟她说的、穿多一点慢慢脱的方法了，用单纯直接的方式对付祐介这种脑电波异常的人说不定更有用。
总而言之，作战算是成功了，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弥生环视着整间屋子里堆满的一模一样的《小百合》画作，冷冷地将目光扫向了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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