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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坟场


  “什么?”

  薛长瑜一愣,说:“皇上没有生病?”

  那老御医吓坏了, 连声说:“王爷!王爷!微臣不敢撒谎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微臣怎么敢再诓骗王爷!是真的, 是……是皇上让微臣这么做的,微臣也是两难啊!”

  薛长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似乎有些走神。

  苏怀瑾就算不用心窍加成,也能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

  皇上因为托病,推迟立薛长瑜为太子,如今他们已经成婚这么久了, 皇上依然病着, 而且还越病越厉害,病的都不能上朝了。

  这还能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不希望薛长瑜成为太子么?

  薛长瑜目光有些阴沉,随即又慢慢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那老御医。

  老御医被吓坏了, 还以为薛长瑜会降罪自己,立刻就准备求饶。

  哪知道薛长瑜却摆了摆手, 说:“下去罢。”

  老御医如蒙大赦, 连忙爬起来就跑。

  被一个父亲多方阻拦, 苏怀瑾觉得薛长瑜也真是可悲了,只不过在天家, 哪有什么父子可言?

  父亲要防着儿子比自己厉害, 儿子要防着父亲降罪, 兄弟们之间也不能互相信任, 甚至在母子之中,都会有取舍。

  幸而薛长瑜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然淑贵妃肯定要从两个儿子之间取舍,那薛长瑜就会更糟心了。

  苏怀瑾看了看薛长瑜,见他一直没说话,就说:“王爷,您还好罢?”

  薛长瑜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来,说:“无妨,我扶你回去罢。”

  吕彦是来掠阵的,如今也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连忙拱手,就退了下去。

  薛长瑜扶着苏怀瑾往回走,苏怀瑾又看了一眼薛长瑜,说:“在想什么?”

  薛长瑜扶着她,有些出神,说:“我在想……就算皇上不想立我为太子,一直装病不就好了,为何连上朝都不去了?还要跑到这上阳行宫来疗养。”

  苏怀瑾也想不透这点,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皇上这么做,可能为的就是不让薛长瑜成为太子,皇上具体怎么想的,苏怀瑾又见不到皇上,因此无法使用心窍。

  苏怀瑾进了房舍,坐下来,想了想,又说:“为今之计,王爷其实应该考虑另外一件事儿。”

  薛长瑜说:“哦?是什么事儿,还请夫人提点。”

  苏怀瑾笑了笑,说:“大营的事儿。”

  薛长瑜一阵诧异,说:“大营?瑾儿的意思是……”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大皇子撺掇着皇上来上阳行宫,怀瑾觉得,并非为了养病。这次的随行护军一共两千人,是怀瑾的兄长负责,上阳行宫一千人,是大皇子负责,如果大皇子真的能调遣大营兵马,那只需要两千人,就能在兵力上碾压,而且一夜便可扑到行宫……因此,怀瑾恳请王爷,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薛长瑜一听,眯了眯眼睛,沉声说:“是了,多谢瑾儿提点,我这面子去就找苏兄商量一番。”

  薛长瑜要去找苏怀缜,当即站了起来,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苏怀瑾,就嘱咐苏怀瑾乖乖在房舍里呆着,若是出门,就带上丫鬟从者等等。

  薛长瑜蹙眉说:“上阳行宫或许已经不安全,我真后悔带瑾儿你出来,若是当时听你的,让你在府上歇息,也就罢了。”

  苏怀瑾笑了笑,说:“王爷,您真的这么想么?倘或上阳行宫被攻陷,京城还远么?”

  薛长瑜一震,连忙说:“我这就去找苏兄商议。”

  薛长瑜很快大步出了房舍,去找苏怀缜,苏怀瑾就留在房舍中,端起茶盏来喝,也陷入了沉思。

  苏怀瑾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装病装的这么厉害,不能上朝,要来上阳疗养?

  难道是大皇子挟持的?

  可御医说是皇上的意思,难道御医在骗人?

  苏怀瑾眯了眯眼睛,但是刚才见到御医的时候,心窍表明御医并没有骗人。

  苏怀瑾此时已经糊涂了,脑袋里都给绕晕了,摇了摇头,心想着天家的事情,果然不是一般的乱,也是够闹心的。

  薛长瑜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有人就来拜会了。

  绿衣走进来,说:“王妃,秦王来了。”

  苏怀瑾有些诧异,秦亲王薛琼楼?

  苏怀瑾想了想,说:“请进来罢。”

  薛琼楼很快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还是那副纨绔雅痞的模样,不等苏怀瑾邀请,就直接坐在了苏怀瑾面前,笑着说:“弟弟有两句话,想要和嫂嫂说。”

  苏怀瑾一笑,说:“秦王殿下既然已经坐下了,那就请直说罢。”

  薛琼楼没说话,反而看了一眼左右,说:“请嫂嫂屏退左右。”

  苏怀瑾微微挑了挑眉,说:“这不方便罢?”

  毕竟苏怀瑾是个女子,而薛琼楼是薛长瑜同父异母的弟弟,若是屏退左右,而且还在苏怀瑾的房舍里,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引人口舌,到时候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薛琼楼笑着说:“嫂嫂放松心,弟弟尊敬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不合礼数的举动?”

  他又说:“弟弟之后说的话,恐怕隔墙有耳,因此想让嫂嫂屏退左右,若是嫂嫂不听,恐怕要抱憾终身……毕竟弟弟说过,我是站在四哥这面儿的。”

  苏怀瑾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下薛琼楼的表情,随即默默打开心窍看了看,薛琼楼并没有仔细想什么,但是情绪能看得出来,别看薛琼楼十分镇定,但是其实他有些着急,而且……

  苏怀瑾一笑,说:“你是背着大皇子前来的?”

  薛琼楼一惊,那纨绔雅痞的表情终于破功了,吃惊的看着苏怀瑾,说:“嫂嫂怎么知道的?”

  苏怀瑾笑了笑,心说自然,心窍看出来的,因着薛琼楼那着急的心情,就是惧怕自己的行踪被大皇子发现,他可是背着大皇子薛玉珒前来的。

  苏怀瑾说:“绿衣,你带着人先下去,在外面守着,秦王殿下出去之前,不让任何人进来。”

  绿衣迟疑了一下,但是立刻又说:“是,王妃。”

  她说着,招呼丫鬟全都退出去,然后守在房舍大的门口。

  薛琼楼点了点头,笑着说:“嫂嫂果然是好气魄。”

  苏怀瑾笑着说:“得了,好气魄的是你,大皇子把你当成自个儿人,如今你却跑来通风报信,若是被大皇子抓到了,你的下场几何?所以你才是好气魄。”

  薛琼楼摇了摇扇子,说:“弟弟说不过嫂嫂,嫂嫂果然是灵牙利齿,十个男子也跟不上……弟弟之所以跑来通风报信,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弟弟长了一双招子,能看得清时务,也不喜欢做旁人的傀儡。”

  苏怀瑾点头说:“言归正传罢。”

  薛琼楼顿了顿,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即抬起头来,直视着苏怀瑾的眼睛,说:“嫂子,弟弟听说,你已经发现皇上在装病了,是么?”

  苏怀瑾说:“正是。”

  薛琼楼笑了一声,说:“按照嫂子冰雪聪明的劲头,应该也在狐疑,就算皇上不想立四哥为太子,为何要装病装的无法上朝,还要来上阳行宫疗养。”

  苏怀瑾又说:“正是。”

  薛琼楼此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表情十分肃杀,沉着嗓音说:“因为皇上……”

  薛长瑜去找了苏怀缜,让苏怀缜立刻遣人,快马加鞭去大营查看动向,另外两个人还一起研究了一下行宫地图,确定保卫工作。

  薛长瑜说:“随行的士兵如何?若怎有乱子,能不能顶用?”

  苏怀缜一听,立刻叹了一口气,说:“真让王爷说着了,随行的士兵,没有一个上过战场,见过真正世面儿的,要么就是年纪大的残兵,随行一共两千人,真正的兵力,怕只有一千出头。”

  薛长瑜一听,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薛长瑜与苏怀缜说罢,就准备回去找苏怀瑾。

  他走到房舍门口的时候,就看到绿衣和一并子丫鬟们都在外面站着,不由诧异的说:“王妃呢?你们怎么不去服侍王妃?”

  绿衣脸上有些为难,支吾了一阵,说:“这……王爷,那个……”

  薛长瑜还以为苏怀瑾出了什么事儿,连忙就要撞门进去,却被绿衣赶紧拦下来。

  绿衣跪下来说:“王爷!王妃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王妃……王妃在单独见六皇子……”

  薛琼楼?

  薛长瑜一听,好家伙,醋缸子倒了一地又一地,恨不能用醋把自己淹死,而且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自然了,薛长瑜不是不信苏怀瑾,也不是不信薛琼楼,薛琼楼还是个好的,但是薛琼楼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总是喜欢逗旁人,薛长瑜一想心里也是够醋的。

  薛长瑜忍了半天,绿衣瞧着,王爷恨不能将六皇子扒皮抽筋,下一刻就要冲进去将六皇子剁成肉泥的模样……

  结果薛长瑜并没有进去,而是抱着臂,冷着脸站在外面等,等了好一阵子,里面的人就是不出来。

  绿衣额头出汗,连忙说:“王……王爷,要不奴婢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薛长瑜忍了又忍,说:“算了,本王就在这里等。”

  这里是苏怀瑾的卧房,其实也是薛长瑜的卧房,毕竟他们是夫妻,薛长瑜到了卧房门口,却不能进去,还要等旁的男人出来,这只要想一想,就觉得醋的心口疼。

  薛长瑜恨不能捶胸顿足啊……

  薛长瑜干脆在门口的台阶上,一撩衣摆,直接坐下来,那动作配上那容貌,是何其俊逸潇洒的,只是千万别看燕王殿下的表情。

  表情有些个可怕……

  薛长瑜坐下来一会儿,就听里面传来薛琼楼“哈哈”的郎笑声,随即“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薛琼楼的声音说:“嫂子的确是个有趣儿的人,如日后还有机会,弟弟一定要和嫂嫂多聊……”

  他的话还没说完,登时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因着他一推门,差点踢着一个人。

  那个人一身王袍,衣冠楚楚,俊美无俦,却黑着脸,坐在房舍门槛外面的台阶上。

  此时正扭着头,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

  燕亲王薛长瑜!

  薛琼楼的四哥!

  薛琼楼吓了一跳,惊讶的说:“四哥,你怎么坐在这儿了?”

  薛长瑜这才长身而起,掸了掸自己的袍子,有条不紊的,不失儒雅俊美,“友好”的笑了笑,说:“在等六弟你和本王的夫人谈完。”

  薛琼楼:“……”

  薛琼楼感觉自己再不走,很可能被四哥的眼神杀死,连忙干笑着说:“那……那我先失陪了。”

  他说着,埋头往前走,赶紧出了院落。

  那面儿薛长瑜这才收回“凌迟”薛琼楼的目光,然后走过去,扶着苏怀瑾说:“琼楼皮实的紧,来烦你了?累了罢,我扶你进去歇歇。”

  薛长瑜扶着苏怀瑾往里走,进了房舍,坐下来。

  薛长瑜就说:“我方才去寻了你的兄长,已经安排下去,令人去观察大营的动向,若有什么不妥,会立时回复的。”

  他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一会子要午膳了,瑾儿有什么想吃的,告诉绿衣,让绿衣去膳房支会一声。”

  苏怀瑾听他说了一连串,但是没有一句问起薛琼楼和自己谈些什么的,便说:“王爷难道不想知道,六皇子为何与怀瑾单独在一起。”

  “嘎巴!”

  薛长瑜的手骨头差点发出爆裂的声音,心里已经把薛琼楼骂了一万遍,自然是醋的厉害,但是为了在苏怀瑾面前装作大度,而且彬彬有礼的模样,努力克制着自己。

  薛长瑜笑着说:“这……我自然相信瑾儿的,瑾儿若是想说,便对我说,若是不想说,那定然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苏怀瑾听了他的话,顿时有些吃惊纳罕,薛长瑜真的是这么想的?

  薛长瑜见苏怀瑾不信,就笑了笑,说:“是真的……我是相信瑾儿的,毕竟连夫人都不能相信,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说着一笑,又说:“不过说实在的,我真是忍了半天,虽然相信瑾儿,却忍不住吃味儿。”

  苏怀瑾听着他的话,心里不知什么感觉,仿佛激起了千层浪,不断的被薛长瑜影响着思绪……

  苏怀瑾定了定心神,打岔说:“王爷,六皇子是来告知怀瑾,皇上为何会装病的。”

  薛长瑜蹙了蹙眉,说:“为何?”

  苏怀瑾一笑,对薛长瑜挑了挑眉,说:“请王爷附耳过来……”

  上阳宫要准备一场宴席,是家宴级别,宴席只邀请皇子、贵妃和家眷等等,大臣们是不能参加的。

  宴席明日晚上就会举行,这是皇上生病以来,第一次举办宴席,因此皇子们都很在意。

  苏怀瑾身为燕王妃,自然也要参加,头一天绿衣就开始准备衣裳和饰品等等。

  苏怀瑾兴致缺缺的坐在一边儿喝茶,心想着既然无聊,其实可以选一选宝宝的样貌属性什么的。

  苏怀瑾这么一想就来了兴趣,赶紧坐起来,把系统调出来,她以前没选过宝宝的外貌属性,可以说是个门外汉了。

  福气加成生效,苏怀瑾就可以选择宝宝的外貌属性了,苏怀瑾具体打开一看,好家伙,这外貌调节也太先进了。

  什么眼睛大小、眼尾高度、眼角高度、眉心高低、眉峰位置、鼻梁高低、鼻翼大小、颧骨高低、下巴位置。

  等等等等……

  就连眼睫长度,还有瞳仁颜色都能调节。

  苏怀瑾看的头晕目眩,感觉自己要是这么调节,估计得累死,这不就是自己画了一幅画么?

  苏怀瑾压根儿对作画没什么天赋,若是薛长瑜,倒还能画出来。

  薛长瑜不擅长下棋,但是画丹青倒是一把好手,琴棋书画四项里面,只有下棋不行。

  苏怀瑾有些为难,试着调节了两下,然后生成预览图,发现自己的宝宝太丑了,而且这还是女娃娃,就更磕碜了!

  苏怀瑾一阵头疼,突然发现了一个的按钮。

  苏怀瑾赶紧按了按钮试试看。

  苏怀瑾不明白这相似度是什么,但是预览一看,原来相似度就是和自己相似,女娃娃的眉眼肉嘟嘟的十分可怜儿,虽然还没有张开,但是和自己真的十分相似,估计长大之后,就会变成一个模子刻得。

  苏怀瑾一看,觉得可爱的不得了,若要自己捏,恐怕捏不出来这么好的,于是决定这样也不错。

  苏怀瑾考虑再三,于是确定了保存。

  苏怀瑾这才松了一口气,刚要再欣赏欣赏自己的小宝宝,结果这个时候,“叮——”一声。

  耳聪和目明突然生效了。

  大皇子的声音说:“宴席已经准备的万无一失,就等着薛长瑜赴宴了!”

  另外一个声音说:“好,做的好,另外……苏怀瑾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斩草除根,知道了么?”

  大皇子点了点头,说:“是,您放心,这个祸根……留不得。”

  苏怀瑾眯了眯眼睛,心头狂跳,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心想很好,算计薛长瑜不够,还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就连自己未出生的宝宝,竟然也要算计进去,真是太好了。

  苏怀瑾觉着,恐怕大皇子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无知弱女子了,他可能还不知,自己的眼睛,到底是怎么瞎的!

  苏怀瑾冷笑了一声,突然说:“绿衣,去把王爷找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家宴顺利举行,苏怀瑾和薛长瑜到宴厅的时候,大皇子薛玉珒已经在了,他双眼失明,坐在席上,不过看起来还挺欢心的,虽未开宴,但是已经自斟自饮上小酒儿了。

  薛长瑜淡淡的扫了一眼薛玉珒,就扶着苏怀瑾坐在席上。

  六皇子薛琼楼很快也从外面走进来,他进来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薛长瑜和苏怀瑾,但是并没有打招呼,直接走到大皇子面前,说:“大皇兄。”

  他说着,低下身来,附耳和大皇子说了几句什么,大皇子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情,狞笑了一声,说:“很好。”

  就在这时候,皇上姗姗来迟,身为唯一随行的妃子,淑贵妃扶着皇上从外面走进来,众人连忙站起来请安行礼。

  皇上似乎十分欢心,心情大好,气色看起来也还不错,笑着走进来,说:“好好好,今儿个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全都坐罢。”

  皇上这么说着,自己坐下来,其他人这才也跟着坐下来。

  皇上笑着说:“朕这些日子,病了很久,人老了,自然就这样,有些时候力不从心,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不过幸好,还有你们这帮孩子帮朕。”

  他说着,看向薛长瑜,笑的十分亲和慈爱,说:“尤其是长瑜啊,老四真是朕的好儿子,不输朕当年的风采,讨伐商阳国,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已经令商阳王主动归降!好啊!好啊!”

  薛长瑜当即站起来,拱手淡淡的说:“父皇谬赞了,是儿子该做的事情。”

  淑贵妃坐在皇上旁边,给皇上斟了一杯酒,听到皇上这么夸赞自己的儿子,当即眼睛一转,柔情万种的现弄说:“皇上,长瑜自然是极好的,您生病的这段时间,长瑜可是时时刻刻的挂念着皇上,您看,这段时间,京城里条条框框都被长瑜治理的很好,有条不紊呢……”

  她说着,搂着皇上的胳膊,撒娇的摇了摇,说:“皇上,您看……您的龙体也安康了,上阳行宫果然是好山好水呢,过些日子,是不是就要回京了?那回京……”

  淑贵妃笑着说:“回京的话,什么时候,册封长瑜为太子呀?”

  淑贵妃弯弯绕绕的,说了好半天,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皇上听着,脸色陡然一变,随即“嘭!”一声,直接把酒杯砸在桌上。

  这声音很大,尤其宴厅里十分安静,一下子众人全都抬起头来看着皇上。

  淑贵妃吓了一跳,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来请罪,说:“臣妾……臣妾失言,臣妾不是有意的,请皇上见谅啊!”

  皇上的脸色变了好几下,脸皮痉挛的颤抖了两下,十分不自然,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只是过了一眨眼的功夫,皇上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假笑来,说:“爱妃!爱妃这是怎么了?快快请起,朕方才只是一个手滑,不仔细把杯子掉在了桌上,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

  淑贵妃信以为真,当即松了口气,皇上还亲自把她搀扶起来。

  淑贵妃笑着说:“皇上……皇上真的不生臣妾的气么?”

  皇上安抚的说:“是了,贵妃何错之有?朕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怎么会生气呢?”

  淑贵妃当即笑着依偎在皇上怀中,嗲声嗲气的说:“皇上,您真好……”

  皇上拍着淑贵妃的后背,笑着说:“爱妃说得对,长瑜在朕生病这段时间,把京城治理的很好,而且功劳无数,又收服了商阳国,这样的人才,理应成为我大薛的储君……等从上阳回去之后,朕就立长瑜为太子。”

  “真的?!皇上您太好了!”

  淑贵妃当即欢喜起来,兴奋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薛长瑜突然眼睛一眯,阴沉着脸站起来,众人的目光“唰——”一下,全都聚集在薛长瑜的身上。

  苏怀瑾连忙拽了拽薛长瑜的衣摆,薛长瑜则是安抚的轻拍了一下苏怀瑾的手背,低声说:“无事。”

  皇上看想薛长瑜,干笑着说:“长瑜,怎么了?朕要立你为太子,太欢心了么?”

  薛长瑜则是淡淡的说:“父皇若是不立儿臣为太子,儿臣无话可说。”

  皇上心头一惊,说:“长瑜,你这是什么意思?!”

  淑贵妃吓了一跳,连连给儿子打眼色,但是薛长瑜犹似看不到一样。

  薛长瑜的语气仍然淡淡的,说:“因为儿臣,是父皇的儿子……”

  皇上干笑了一声,说:“哈哈……长瑜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朕可是一言九鼎的。”

  薛长瑜突然笑了一声,似乎带着一股释然,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皇上还以为薛长瑜终于信了,也是松了口气。

  那面儿薛长瑜却说:“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薛长瑜突然说了一句“明白了”,仿佛在自言自语,众人一脸诧异的看向薛长瑜,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完全不能理解。

  薛长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坐下来,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将酒饮尽,然后“哆!”的一声,狠狠将酒杯砸在桌上,仿佛发泄一般。

  皇上奇怪的看向薛长瑜,似乎想要看透薛长瑜在想什么,但是薛长瑜的脸色阴晴不定,完全没有即将成为储君的愉悦感。

  皇上的表情有些尴尬,笑了两声,说:“来,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苏怀瑾侧头看了一眼薛长瑜,低声说:“王爷,这是何必呢?”

  薛长瑜笑了笑,叹息说:“是啊,何必呢?”

  他说着,突然想起了上辈子,上辈子自己得知苏正叛国的时候,气愤的跑去质问苏怀瑾,甚至一怒之下,说了气话,发狠要大辟苏怀瑾。

  就是这样,苏怀瑾仍然不肯服软儿,坚信自己的父亲没有叛变,没有叛国。

  还用狠话来挤兑自己……

  当时薛长瑜非常气愤,自己与苏怀瑾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苏怀瑾不信自己,反而相信叛国的苏正,甚至对苏正深信不疑!

  薛长瑜愤怒极了,愤怒的无以复加。

  而现在……

  他终于明白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薛长瑜虽然身在天家,虽然看起来秉性冷酷,但是到底心里重感情,念着父子的亲情,然而他的父亲,当今皇上,却不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薛长瑜方才说“知道了”之前,心底里还有一分侥幸,或许父亲会念在自己是他的骨肉份上,留有一份亲情。

  结果呢……

  薛长瑜方才完全是试探皇上,皇上却仍旧说了假话,一遍又一遍的安抚薛长瑜,说会立薛长瑜为储君。

  薛长瑜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说:“我们都是可怜人,都是……”

  被亲情抛弃的可怜人。

  苏怀瑾选择相信自己的父亲,薛长瑜渴望着父皇垂帘他一些亲情,然而他们都没有得到,苏怀瑾上辈子到死,也不知道苏正真的叛变了薛国。

  苏怀瑾诧异的说:“王爷,您说什么?”

  她没听清楚,薛长瑜回了神,这才说:“没什么,瑾儿,吃些东西,最近胃口好一些,就要多吃点,多补点儿。”

  他说着,给苏怀瑾夹菜。

  前几个月苏怀瑾是很难熬的,吃什么都会吐,每天早上起来也会吐,不过现在渐渐稳定,也稍微好了一些,并不会吃下去就吐。

  薛长瑜笑着说:“尝尝这个。”

  苏怀瑾有些无奈,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菜,说:“王爷,您夹的太多了。”

  薛长瑜一笑,说:“不多,要乖乖都吃了,别饿着咱们孩子。”

  他说着,还笑了一下,笑的十分温柔。

  苏怀瑾听他说“孩子”,就陡然想起了昨天系统听来的事情,大皇子说,连苏怀瑾腹中的孩子也不能留……

  薛长瑜见苏怀瑾发呆,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来,挨近苏怀瑾,声音有些沙哑,在苏怀瑾耳边轻声说:“瑾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也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儿,我可以对天发誓……”

  两个人说着话,那面就有人走了过来,竟然是大皇子薛玉珒,他眼睛看不到,从者扶着薛玉珒走过来,手里还举着酒杯。

  笑的十分温柔和蔼,说:“四弟,我们兄弟好久都没有这般亲近的饮酒了,今日大哥敬你一杯,祝贺四弟,即将成为我大薛的储君。”

  大皇子说的十分动听,好像根本不在乎储君之位,真心实意的为薛长瑜欢心一样。

  薛长瑜冷笑了一声,根本没有说话,也不理会薛玉珒。

  薛玉珒虽然看不到,但是也能感觉到尴尬的气氛,说:“四弟,怎么了?怎么不理会大哥?是不是还在生大哥的气?我知道,大哥以前对你有些成见,不过那都是误会,如今误会全都过去了,兄弟之间哪有什么仇儿?还是说……你看大哥现在眼盲了,你又马上是储君了,因此看不起大哥?”

  薛玉珒果然是来找茬儿的,苏怀瑾刚想要说话,薛长瑜就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大皇子何来此言呢?本王从未因着大皇子眼盲,或者储君不储君的,看不起大皇子。”

  薛玉珒一笑,说:“那就是了,这杯酒……”

  他的话还没说完,薛长瑜抬起手来,打断了他的话头,继续说:“大皇子别误会,我不是因为这些看不起你,而是从头到尾,都看不起你,不管你带没带招子!”

  他的话音一落,大皇子薛玉珒登时一愣,旁边扶着的从者都愣了,久久不能回神。

  因为谁也没想到,薛长瑜竟然说的这么直接,而且还是在宴席上,众目睽睽之下,当着皇上的面儿,也太不给薛玉珒脸面了!

  苏怀瑾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王爷,您说话也太直接了。”

  薛玉珒这才反应过来,薛长瑜摆明了故意给自己脸子,当即气怒的说:“薛长瑜,你……”

  他大声呵斥薛长瑜,薛长瑜却根本不理他,反而转过头来对苏怀瑾笑着说:“还不是跟瑾儿学的?我也只是学了瑾儿的一招半式,假把式罢了。”

  薛玉珒气的眼睛充血,虽然他看不见,但是已经脑补了薛长瑜“嚣张”说笑的画面,气的呋呋的喘粗气,差点直接仰过去。

  不过薛玉珒竟然一反常态,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忍了又忍,最后一甩袖子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薛玉珒离开之后,皇上也过来亲自敬酒,笑着说:“皇儿啊,来来,朕敬你一杯!”

  薛长瑜恭敬的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回敬皇上。

  皇上又让人给薛长瑜倒酒,足足令薛长瑜一口气饮了三杯,这才笑着说:“皇儿啊,今儿个欢心,你就多喝几杯,陪着你母妃也多喝几杯,朕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就先回去了,你喝,你喝着。”

  他说着,转头又说:“玉珒、琼楼,来来,你们扶朕回去。”

  大皇子薛玉珒和六皇子薛琼楼立刻站起来,不过就在这一刹那,薛长瑜迈出一步,直接伸手扶住了皇上。

  皇上也不知怎么的,竟然吓得一个哆嗦,薛长瑜能明显的感觉到,皇上猛颤了一下。

  薛长瑜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皇上既然想要休息,儿子扶您回去,也是一样儿的。”

  皇上脸皮抖动了两下,连声说:“不必不必,你喝,你喝着,让老大和老六扶朕回去就是了。”

  薛长瑜注视着皇上的眼睛,说:“正好儿子有要事想要与皇上禀报,顺路的事儿,不需要劳烦大皇子和六皇子了。”

  皇上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不知道在害怕什么,眼神有些慌乱,说:“这……可是……可是朕今天喝醉了,还是让老大和老六送朕回去歇息,有什么要事儿,明日再说罢。”

  薛长瑜扶着皇上的手没有松开,淡淡的说:“皇上,长瑜作为儿子,不过是想送您回寝宫歇息,皇上却多方推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儿子知道?”

  “放肆!你说什么!?”

  皇上一听,不知怎么的,陡然勃然大怒,大声喝骂,眼珠子都充血了,说:“薛长瑜,你不要太放肆了!!”

  淑贵妃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打圆场,说:“长瑜啊,你……你就让大皇兄和六皇弟送皇上回去罢,难得今儿个宴席……”

  淑贵妃的话还没说完,薛长瑜却一点子也不买账,说:“皇上为何突然暴跳如雷?”

  皇上登时有些被噎着,薛长瑜笑了一声,说:“儿子即将是被父亲杀死的人,暴跳如雷的,不应该是儿子么?”

  “你……你说什么?”

  淑贵妃吓得浑身都是冷汗,说:“儿子,不要乱说!”

  苏怀瑾见淑贵妃搅浑水,就说:“贵妃娘娘还是静坐在一边儿罢,王爷自有打算。”

  淑贵妃瞪了一眼苏怀瑾,说:“是了,定然是你这个妖女,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对我儿挑拨离间来着,对也不对?!”

  苏怀瑾一笑,抬了抬下巴,说:“请贵妃娘娘坐下。”

  她的话一出,身后的丫鬟和从者立刻上前,直接架着淑贵妃,强硬的坐了下来。

  淑贵妃吓坏了,挣扎着,踢着腿儿,大喊着:“放肆!!放肆!太放肆了!!”

  淑贵妃折腾的时候,皇上也一头冷汗,呵斥薛长瑜说:“薛长瑜!你在胡说什么!?”

  薛长瑜表情仍然淡淡的,说:“皇上为和下令,调动大营兵马?”

  皇上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吧,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

  淑贵妃诧异的说:“什……什么大营?”

  苏怀瑾笑了笑,说:“距离这里不远,有一处专门抵御西北方散兵的大营,大营调兵,必定要见虎符才可行动,就在昨天晚上,大营突然出动了两千兵马,披星戴月的扑向上阳行宫,若怀瑾没猜错,这些兵马,如今已经悄悄进入了上阳行宫……当然了。”

  苏怀瑾顿了顿,说:“大家千万比误会,这些兵马并非叛乱,因为这些兵马的确是见到了皇上的虎符,才开始动兵的,不过是按照皇命行事而已。”

  淑贵妃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这会子终于不挣扎了。

  皇上矢口否认,说:“苏怀瑾!你一个女子家家,插什么话,谁问到你了,这就是苏家的家教么!?”

  苏怀瑾脾气很好似的,笑着说:“皇上一方面安排我苏家的人随行护军,一方面又暗地里调兵遣将,准备偷袭营地……”

  “你……你胡说!”

  皇上大喝了一声。

  薛长瑜冷声说:“瑾儿到底有没有胡说,父皇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皇上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说:“朕……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长瑜突然“嘭!!!”的一声,一掌拍在桌案上,桌案被他一拍,登时不堪重负,发出“咔嚓!!”一声,轰然倒塌,吓坏了旁边的众人。

  薛长瑜声音阴霾,说:“父皇本没有生病,长久以来,却硬要装病,无非就是不想让儿子登上储君之位,这很好……前些日子,父皇突然接纳了大皇子的提议,要来行宫调养,儿子还在想,就算行宫周边有军队大营,但是没有虎符,大皇子也压根儿翻不出天去,根本没有办法暗中算计什么,可是……”

  薛长瑜笑了起来,说:“可是儿子千算万全,就是没有算到,皇上就是大皇子的同谋!劳师动众装病,来到上阳,调遣兵马,为的就是将儿子从京城支开,而这个上阳的大殿,即将成为您这个父亲,专门为儿子精心准备的坟场!”

  薛长瑜说到最后,声音沙哑撕裂,在场众人都惊讶不已,纷纷看向皇上和大皇子。

  皇上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狡辩,薛长瑜又点了点头,说:“好啊,好……上阳行宫的膳房里,有很多堆积的菜油,想必是为了给儿子准备的罢?只要皇上您带着你心爱的儿子们退出大殿,部署好的兵马就会行动,将儿子、母妃,甚至是怀有身孕的瑾儿,一同锁死在大殿里,然后不经意放一把火,一切就都会结束,是么?”

  皇上嘴唇哆嗦,吓得脸无人色。

  淑贵妃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自己也是要陪葬的其中之一,她万没想到,刚刚皇上还答应自己,要立儿子为储君,结果背地里竟然是在给她精心准备葬礼!

  薛长瑜笑着说:“只要儿子一死,皇上您还可以责备护军统领,这样一来,苏家护军不利,难辞其咎,也能顺道将苏家扳倒,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皇上惊慌的不行,连连给身后的侍卫打眼色,突然大喊一声:“护驾!!”

  侍卫们顿时冲上来,“哗啦!!”一声,将薛长瑜包围在内,“嗤——”一声齐刷刷的拔剑,剑尖冲向薛长瑜。

  淑贵妃惨叫一声,险些直接晕倒,苏怀瑾则是淡定的多,稳稳当当的站在外围,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薛长瑜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很随意的笑了笑,然后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说:“是了,父皇想要儿子死,儿子可以死,毕竟您是皇上,我是臣子,您是父亲,我是儿子……但是。”

  他说着,脸上突然青筋暴怒,睚眦尽裂,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声音嘶哑到了极点,说:“但你为何连弱女子都不放过!连我未出生的孩子,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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