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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巫女


  “啊啊啊啊——”

  崔思一声尖叫, 大喊着:“王爷!王爷!您受伤了!快让思思看看!”

  她说着, 就慌慌张张冲上来,还要去拽苏怀瑾。

  苏怀瑾双眉一蹙, 心里没来由的火大, 撇手躲开崔思, 没让她拽到自己。

  薛长瑜捂住自己的手背,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说着,冲过来的刺客已经被士兵们团团围住,很快不敌,死的死,抓的抓。

  祁老九赶紧跑过来,一看王爷受伤了, 吓得说:“王爷!我这就去叫军医来!”

  薛长瑜点了点头, 说:“叫人来收拾收拾, 清点粮草,再派人去找丞相,知会丞相一声, 已经无事了。”

  祁老九抱拳说:“是,我这就去。”

  他一面说着,一面快跑出去, 还连声大喊着:“军医!军医!这面儿来, 给王爷看看伤口!”

  在众人团团的簇拥之下, 薛长瑜进了大帐, 坐下来, 军医很快过来给薛长瑜处理伤口。

  刀刃没有毒,只是伤口有些深,而且伤在右手上,之后会有点不方便,这些日子按时上药换药,不要沾水,应该没什么大碍。

  军医给薛长瑜开了药膏,止血的,然后打算给薛长瑜包扎上,不过就见薛长瑜连连给自己使眼色。

  军医起初还以为王爷的眼睛有什么问题,结果并不是,竟然是王爷在给自己打眼色。

  军医看了半天,这才明白,原来王爷不想让自己给他包扎伤口,于是军医还算聪明,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说:“外面还有一些士兵受伤,微臣就不打扰王爷歇息了。”

  薛长瑜很是满意,点了点头,说:“你且去罢。”

  军医很快行礼,走出营帐。

  苏怀瑾见军医退出营帐,诧异的说:“王爷,怎么不让军医给您包扎?”

  薛长瑜心里美滋滋的,心说,因为想让你给我包扎。

  不过面上十分正义,说:“这个……军医很忙,外面还有一些兄弟受伤,我这是小事儿,也不需要麻烦他。”

  好一个善解人意的王爷……

  苏怀瑾眼皮狂跳,薛长瑜立时拿起案子上的纱布,装作要给自己包扎,却笨手笨脚的样子。

  只见燕王殿下演技十分浮夸的把纱布丢在了的地上,然后说:“啊……掉了。”

  然后燕王殿下捡起纱布,又把药膏浮夸的扔在的地上,感叹的说:“唉——果然一只手很不方便。”

  燕王殿下捡起药膏,于是又把纱布和药膏一并子扔在了地上。

  苏怀瑾:“……”

  苏怀瑾眼皮狂跳,怎么看都觉得是薛长瑜故意的,只不过……

  薛长瑜之所以受伤,完全是为了保护自己,若不是薛长瑜挨下了那一刀,恐怕中刀的就是自己了。

  苏怀瑾这个人恩怨分明,薛长瑜救了自己,就是救了自己,苏怀瑾绝对不会假装那是薛长瑜欠自己的,毕竟她并非是个矫情的人。

  薛长瑜这辈子三番两次的相救,其实苏怀瑾心底里都是感激的。

  苏怀瑾看到这里,实在不忍心让纱布和药膏再掉在地上,于是想要开口帮助薛长瑜包扎伤口。

  结果就这时候,一边的崔思抢着说:“王爷!思思帮你包扎伤口罢!”

  崔思说着,直接挤上来,十分殷勤的想要帮助薛长瑜包扎伤口。

  薛长瑜眼看“大计”就要得逞,哪知道突然杀出崔思来,说实在的,方才他看的清楚,若不是崔思咋咋呼呼的乱叫,也不会推倒苏怀瑾,薛长瑜是个小心眼子的人,即使他觉得愧对崔熠,也不能抹杀崔思差点害死苏怀瑾的事儿。

  薛长瑜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说:“不必了,你先退下,去洗洗脸,成什么样子?”

  崔思这才想起来,自己被溅了一脸的血,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腥又臭的,赶紧捂着脸就退了下去。

  等崔思退下去,苏怀瑾就说:“绿衣,替王爷包扎一下伤口。”

  薛长瑜一听,简直前功尽弃,就是因为崔思打岔,要不然瑾儿此时早就给自己包扎伤口了!

  绿衣一听,愣了一下,立刻接收到燕王殿下怨毒的目光,根本不敢上前,干笑着说:“这……绿衣笨手笨脚的,万一把王爷的伤口弄疼了,那可是死罪啊!小姐您体谅体谅绿衣。”

  苏怀瑾差点瞪眼睛,绿衣就知道跟自己耍贫嘴。

  哪知道薛长瑜还递给绿衣一副“干得不错”的眼神,绿衣顿时沾沾自喜起来,觉得自己特别能个儿!

  薛长瑜咳嗽了一声,说:“我一只手多有不便,瑾儿可否帮忙包扎一下伤口?”

  薛长瑜都这么说了,苏怀瑾哪能拒绝?

  苏怀瑾只好坐下来,坐在薛长瑜身边,然后拿起干净的伤布,又弄了一些药膏,轻轻涂抹在薛长瑜的伤口上。

  薛长瑜低头看着苏怀瑾,苏怀瑾与他对比起来,身材娇小了不知多少,坐在薛长瑜身边儿,垂着头,小心又仔细的给薛长瑜涂药。

  薛长瑜能看到苏怀瑾的发顶,青云一样的丝发,又软又光泽,看起来犹如段子,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幽香。

  那味道沁人心脾,恨不能一直甜到薛长瑜的心坎儿里。

  薛长瑜根本不会觉得手疼,抑制不住的想要闻一闻那股幽香的香甜,然后又故意往前凑了凑,挨近了一些苏怀瑾。

  苏怀瑾正在给他抹药包扎,因此根本没有发觉薛长瑜凑了过来。

  但是薛长瑜是典型的“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一凑再凑,一直往这边挤过来,两个人坐在一起,中间本有点距离,结果现在,距离越来越近,最后薛长瑜的膝盖都碰到了苏怀瑾。

  苏怀瑾一惊,赶紧往后搓了搓,结果呢?

  结果薛长瑜竟然不知什么是适可而止,又往前挤了挤,苏怀瑾着实无奈,只好手下稍微用力。

  “哎!”

  果然薛长瑜疼的一个激灵,立时可怜儿巴巴的瞧着苏怀瑾,说:“瑾儿,你如此狠心,都弄疼我了。”

  苏怀瑾淡淡一笑,说:“王爷,既然知道疼,就老实点儿。”

  薛长瑜:“……”

  苏怀瑾包扎好了伤口,就说:“可以了。”

  薛长瑜见她要起身,连声说:“等等,这面还有点伤口,帮我擦一下药。”

  薛长瑜说着,把袖子挽起来一些,原来他手臂上还有伤口,不过是很小的擦伤,抹点药也就好了,都不需要包扎起来。

  苏怀瑾赶紧又弄了药膏,准备给薛长瑜擦药,低下头来,十分小心仔细。

  薛长瑜笑眯眯的瞧着苏怀瑾的侧脸,越看越是好看,越看越是痴迷。

  苏怀瑾正专心擦药,就听到“叮——”一声。

  苏怀瑾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耳侧和鬓发的位置,被轻轻碰了一下,而且不是手指的触感,带着丝丝的温热。

  苏怀瑾抬头一看,薛长瑜堪堪离开,竟然被薛长瑜轻轻的亲了一下发鬓。

  苏怀瑾震惊的睁大眼睛,薛长瑜仍然是一脸痴迷,痴痴的看着苏怀瑾,声音低沉,说:“瑾儿,你是关心我么?”

  苏怀瑾心头猛地一阵狂跳,那面绿衣顿时不好意思,连忙转过头去,还嘻嘻的闷笑。

  苏怀瑾这才醒过神来,连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鬓角,淡淡的说:“王爷说笑了,王爷是因为怀瑾受伤,怀瑾如何能不关心王爷?再者说了……王爷这般人物,但凡受一点子伤,普天下能有人不关心王爷么?”

  薛长瑜听着苏怀瑾的话,并没有半点失落,反而笑起来,他一笑,眼神里都是浓浓的宠溺,还有满满的爱慕,仿佛发洪水一样,这会不需要心窍发作,苏怀瑾已经差点给淹死了。

  薛长瑜笑着说:“知道瑾儿关心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已经知足了。”

  苏怀瑾心里想着,王爷还真是容易满足……

  就这光景,帐帘子“哗啦!”一声掀了起来,崔思已经洗了脸,从外面进来,笑着说:“王爷,思思替您包扎伤口罢!”

  薛长瑜和苏怀瑾之间的那点子暧昧,一瞬间就被崔思的出现,惊得荡然无存了。

  薛长瑜方才耍了点流氓,但是旁边没有外人,绿衣也是他信得过的人,因此才“肆无忌惮”,如今崔思进来了,若是被崔思看到,定然有失苏怀瑾的名节,于是薛长瑜连忙退开一些,与苏怀瑾拉开距离。

  苏怀瑾则是站起来,退到一边。

  薛长瑜制止了崔思的动作,说:“已经包扎好了。”

  他说着,岔开话题,说:“瑾儿,你是如何发现那些商阳国刺客的?”

  他这么一说,苏怀瑾心头又是狂跳,如何发现?耳聪和目明发现的,但是她不能明说。

  苏怀瑾眼神晃动,并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快速思考着什么。

  那面儿崔思一看,眼睛也是晃了晃,也在快速思考,随即笑起来,说:“王爷,小姐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告诉您呢!”

  绿衣一听,差点气的原地爆炸,如果可以,绿衣真的很想冲出去,叫肉包来咬崔思。

  崔思这话说的如此矫情,这不就是挑拨王爷和小姐之间的感情么,告诉王爷,小姐不想说,就是与他隔阂。

  苏怀瑾哪能听不出来,崔思想做一个两面三刀,既讨好自己,又能去薛长瑜面前现弄的人,但是又忍不住背地里给自己插刀子,怕薛长瑜爱慕自己,她没了机会。

  苏怀瑾也是许久没见过这么矫情的人了,总觉得崔思和他兄长崔熠,一点子也不一样。

  苏怀瑾淡淡一笑,不急不缓的说:“是了,确实是有难言之隐。”

  她说着,立刻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十分不好意思的说:“怀瑾不过是想偷偷瞧一瞧,托付崔思送去王爷帐中的热茶,饮了没有,哪成想,出来之后,竟然看到了商阳国的刺客密谋,或许……”

  她说着,目光盯在崔思身上,别有深意的说:“这就是天意罢。”

  崔思登时心头一震,吓得她差点跪在地上,没成想苏怀瑾竟然知道,竟然知道自己借着她的名头,私自去燕王殿下的营帐!

  崔思吓得半死,脸色陡然苍白了不少。

  薛长瑜听在耳朵里,顿时误会了,心里险些美开了花儿,那热茶真的是瑾儿令人送来的?

  这样一想,自己是不是越来越有机会了?

  薛长瑜不知道,自己这误会,怕是有点儿大……

  薛长瑜美得不行,心里像吃了蜜一样,连连看向苏怀瑾。

  苏怀瑾后知后觉,感觉自说错了话,招惹到了薛长瑜,顿时头疼不已。

  薛长瑜笑着说:“瑾儿怎么想着要给我送热茶?”

  苏怀瑾没有正面回答薛长瑜,而是说:“那王爷呢?”

  薛长瑜诧异的说:“我?小王如何?”

  苏怀瑾淡淡的说:“那王爷,是如何想到为怀瑾挡刀的呢?”

  薛长瑜听到这里,一笑,说:“那是自然,这是我甘心情愿的,真心使然。”

  他说到这里,苏怀瑾心里突然有些狂跳,不知为何,上辈子被焚烧如死灰的心脏,竟然在慢慢的苏醒,慢慢的有了知觉。

  苏怀瑾告诉自己,这是不应该的,毕竟她已经经历过一世,并不想重蹈覆辙,除了自己不能重蹈覆辙,苏怀瑾还要保全自己的家人免受屠戮,这并非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薛长瑜的话,仿佛是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再加上他手上的伤口,就更是有说服力。

  那面儿崔思站在一边,不敢说话,撕着自己的手帕,心里焦急万分,想让燕王殿下多看看自己一眼,只是薛长瑜一眼也不肯分给别人,真真儿气死她了!

  苏怀瑾想了想,说:“王爷,下次还是不要了。”

  薛长瑜说:“这是为何?再者说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瑾儿受伤,却什么也不做。”

  苏怀瑾说:“人各有命,若该是怀瑾的,便是怀瑾的。”

  薛长瑜听到这里,又是一笑,说:“那不妨事儿,即使这样,我也会把自己的,分给你……即使是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苏怀瑾心头又是“梆梆”的狂跳,那种心悸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了,越来越让苏怀瑾心惊胆战……

  苏怀瑾一阵狐疑,不知薛长瑜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哄人的情话,要知道上辈子,其实薛长瑜也说过情话。若非如此,上辈子的瑜瑾宫,是从何而来的呢?

  苏怀瑾当即悄悄打开了心窍加成。

  一瞬间,苏怀瑾差点又被淹没,果然没错,每次偷看薛长瑜的心窍,都跟发洪水一般,而且还是天崩地裂的劲头!

  心窍顿时读出了浓浓的爱慕,薛长瑜说的不假,的确是浓浓的爱慕,是一种甘愿付出性命的爱慕。

  然而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悔恨。

  苏怀瑾有些狐疑,心窍看的不真切,不知道那种根深蒂固的悔恨是什么,仿佛在后悔着什么,极力弥补着什么。

  苏怀瑾的心窍加成目前是二重,提高重数,可以提高每日的心窍使用次数,避免出现透支不能使用的现象。

  不过和心窍的灵敏度没什么关系。

  心窍的加成,就好像是读心术,因此有的人心中在想具体的细节,苏怀瑾的心窍就能看透他具体的细节,犹如刑国大皇子因为紧张,在心里反复思量着刺客的窝点是否安全,因此被苏怀瑾看的透透彻彻。

  而如今的薛长瑜,心里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细节,因此苏怀瑾看到的是一团“情绪”,就好像一个人在发呆,虽然他脑子里放空,没有想什么具体的细节,但是他仍然沉浸在一个情绪之中,这个情绪,也不会被心窍放过,依然会被读取出来。

  薛长瑜此时此刻没有想什么太具体的细节,但是那股情绪实在浓郁,浓浓的爱慕铺天盖地袭来,让苏怀瑾的心脏有些不堪重负,心悸的感觉更加明显,连忙收回心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苏怀瑾说:“时辰夜了,王爷又受了伤,快些歇息罢。”

  薛长瑜点头说:“是了,时辰太晚了,瑾儿也去歇息罢。”

  苏怀瑾点了点头,很快就离开了薛长瑜的大营。

  她一走出去,就碰到了苏正,苏正着急忙慌的说:“女儿,刺客都被抓住了么?真真儿吓死我了!这些刺客为何要抓为父?真是该死!这还没到边疆呢,已经这般凶险,若是到了边疆,我这老骨头,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苏怀瑾安慰的说:“父亲放心,刺客已经都捉住了,王爷受了一下伤。”

  苏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说:“幸好幸好!”

  他说着,拉住苏怀瑾的手,说:“女儿啊,若不然,你与王爷说一说,我这一把老骨头,禁不住折腾,我就不往前走了,在这附近的驿馆住下来,也算是督军了,反正为父是个文臣,也不懂什么劳什子的打仗,去了反而添乱。”

  苏怀瑾一阵诧异,说:“父亲?可您是皇上钦点的督军啊,若不去前线,如何做军报?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苏正一阵蹙眉,说:“算了算了,你回去歇息罢。”

  苏正说罢了,转身就走,苏怀瑾看着苏正的背影,有些放心不下。

  苏怀瑾回去歇息,崔思还要献殷勤,绿衣已经不给好脸子的说:“你下去罢,这里不用你了。”

  崔思一阵没脸,感觉自己脸皮烧烧的,也不敢多说,赶紧埋头就跑了。

  等崔思出去,绿衣就跪下来,侍奉苏怀瑾更衣就寝,抱怨说:“小姐,不是绿衣嘴碎,那崔思真的不可靠,绿衣觉着,她总是人前儿一面,人后一面,还老是跑到王爷面前现弄!就刚才,咋咋呼呼的,差点害死小姐……哎,呸呸呸!晦气!打嘴!”

  绿衣赶紧拍自己的嘴,倒是把苏怀瑾逗笑了,说:“我知道了,好了绿衣,别抱怨了,时辰这么晚了,你也快去歇息,我这里用不着了。”

  绿意点点头,说:“是,小姐。”

  苏怀瑾躺在榻上,望着帐顶子,脑海中仿佛过走马灯一样,来来去去都是自己与薛长瑜的过往,明明他们刚成婚的时候,苏怀瑾觉着,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能嫁给如此好的男子,只是后来……

  苏怀瑾闭了闭眼睛,想要把脑海中的走马灯甩掉,安心入睡,但又无法摆脱,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苏怀瑾听到有些动静,慢慢醒过来,就看到绿衣在帐子里忙碌着,苏怀瑾翻了个身,脑袋还晕沉沉的,毕竟睡得不足,昨儿个夜里头忙活了一晚上。

  苏怀瑾说:“什么时辰了?”

  绿衣笑着说:“快午时了。”

  “午时?!”

  苏怀瑾一惊,连忙坐起身来,说:“队伍启程了么?”

  绿衣笑着说:“小姐,别着急,队伍没有启程,王爷下令说,今儿个暂时不启程,因着要审问刺客。”

  苏怀瑾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让绿衣给自己穿衣洗漱,说:“那刺客,审问出来了么?”

  绿衣蹙着眉,摇了摇头,说:“没有呢,王爷天刚亮就醒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审问刺客,不过那刺客嘴巴硬的很,王爷已经勃然大怒,就是审问不出来。”

  苏怀瑾想了想,眯了眯眼睛,说:“绿衣,咱们去看看。”

  绿衣点头说:“是,小姐。”

  二人出了营帐,来到关押刺客的大帐门口,竟然第一个看到了崔思,崔思殷勤的侍奉在旁边,不用说了,薛长瑜自然也在的。

  薛长瑜此时脸上全是暴怒和阴沉的情绪,不用心窍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在原地转磨一样踱步,崔思在一边讨好着,连连说:“王爷,王爷别动怒,气大伤身呢!”

  苏怀瑾冷笑一声,走过去,说:“崔思,原来你跟这儿呢?”

  崔思吓了一跳,没成想自己跑到王爷这面来现弄,又被小姐抓了包,她还以为小姐会晚些起身。

  崔思尴尬不已,想要解释,苏怀瑾却已经不理她。

  薛长瑜见到苏怀瑾过来,连忙收拢了自己的暴怒情绪,说:“瑾儿,你怎么来了?昨日歇息的晚,再去歇息一下子罢,今日怕是不用赶路了。”

  苏怀瑾笑了笑,说:“王爷在审问刺客?”

  一提起这个,薛长瑜就气怒不已,说:“那刺客嘴巴硬得很,怎么用刑都不开口,真真儿是好,本王就不信,剜了他的骨头,他还是不开口!”

  崔思在一边听着,陡然打了一个寒颤,不敢说话。

  这些刺客是商阳国派来的,显然商阳国有窝点在薛国境内,而且苏怀瑾还听到那些刺客说什么“将军”,没准这个窝点里还有商阳的大官。

  但是刺客嘴巴很硬,无论薛长瑜如何用刑,就是不愿开口。

  苏怀瑾笑了笑,说:“王爷,可否让怀瑾见一见这刺客?”

  薛长瑜诧异的说:“瑾儿是要……审问刺客?”

  苏怀瑾点了点头。

  薛长瑜说:“自然可以,这边请罢。”

  他说着,亲自掀开关押刺客的帐帘子,请苏怀瑾进去。

  苏怀瑾走进去,看了看四周,刺客用铁链锁在木桩子上,旁边重兵把守。

  苏怀瑾回头对薛长瑜说:“王爷,可否令怀瑾单独问一问这刺客?”

  薛长瑜一惊,说:“这……”

  苏怀瑾自然知道,薛长瑜怕单独会出事儿,毕竟对方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苏怀瑾打断了,苏怀瑾笑着说:“王爷,怀瑾自有办法,不必担心。”

  薛长瑜还是觉着十分不妥,苏怀瑾是个女儿家,手无缚鸡之力,若真是有个好歹……

  薛长瑜根本不敢想。

  但是苏怀瑾眼神很坚定,薛长瑜又不忍心反驳她,事事都想顺着她。

  最后薛长瑜没有办法,说:“好,但是我在外面,有事的话,你就叫我。”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多谢王爷。”

  薛长瑜立刻招手,示意士兵跟着出来,所有人全都退出营帐,把守在外面。

  崔思也跟着退出来,眼神晃了晃,小心翼翼的说:“王爷,也不知小姐单独要和刺客说什么,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薛长瑜自然知道危险,心里十分着急。

  崔思又说:“再者……再者说,小姐一个人单独和刺客说话,也不知道有什么话儿,需要背地里,背着王爷您说呢……”

  她的话音未落,薛长瑜已经听懂了崔思的意思,顿时勃然大怒,喝道:“崔思!”

  崔思吓了一跳,“咕咚”一下,膝盖一软,没来由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一直以来,她见识的都是温柔体贴的燕王殿下,哪知道燕王殿下还有这么暴怒可怕的一面。

  崔思吓得瑟瑟发抖,薛长瑜沉着嗓音说:“苏姑娘愿意收留你,你该感激才是,不是背地里嚼舌头根子,这次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苏怀瑾站在帐子里,等所有人都退出去,这才慢慢踱着步,来回的打量那刺客。

  刺客被五花大绑,绑在木桩子上,垂着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看到有人进来,也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苏怀瑾走过去,看了看,“叮——”一声。

  苏怀瑾打开心窍加成,仔细端相了一番那刺客,随即笑了笑,淡淡的说:“你原来是薛国人。”

  苏怀瑾说出来的话并不是疑问,带着一股肯定的语气,仿佛拉家常儿一样。

  那刺客陡然一震,稍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怀瑾,眼神里有一些狐疑,不过很快出垂下头去,不再看苏怀瑾。

  苏怀瑾又打量了那刺客一番,随即说:“你是成杨府人?真是巧了,和方才的祁校尉是同乡,五年前祁校尉任成杨府同知,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苏怀瑾说罢,刺客猛地又抬起头来,狐疑的看了一眼苏怀瑾,眼神十分复杂。

  苏怀瑾的心窍,则是解读的清清楚楚,那刺客明明在心里说,苏怀瑾怎么会知道?

  而且那股疑问非常强烈。

  苏怀瑾笑了笑,即使对方一个字儿也没说,但是苏怀瑾却体会的清清楚楚,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又说:“看来你知道祁沛,是么?祁沛当年对你有恩?”

  这回那刺客的脸上,明晃晃的挂上了震惊,张大了嘴巴,恨不能吞下一颗鸡蛋,诧异的看着苏怀瑾,喃喃的开口,嗓音沙哑至极,说:“你……你怎么知道?!”

  苏怀瑾笑了笑,说:“我不只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心里很忧虑,惦记着你在成杨府的老母和两个侄儿。”

  刺客瞪着眼睛,紧紧盯着苏怀瑾,似乎想知道苏怀瑾是不是诈和,眼神里浓浓的都是狐疑。

  苏怀瑾耸了耸肩膀,说:“商阳国的将军威胁你,以你母亲和两个侄儿的性命为把柄,要挟你偷袭军营,是也不是?”

  “你……”

  刺客艰涩的说:“你怎么又知道?!”

  苏怀瑾笑了笑,点头说:“是了,我知道。”

  刺客说:“你是巫女?!”

  苏怀瑾一笑,似乎被刺客逗笑了,这事儿说出去,恐怕大多数人都要把苏怀瑾当成巫女了。

  不过苏怀瑾还真不是巫女……

  苏怀瑾说:“我并非巫女,只不过有很多事儿,是巫女也不知道的,你说对么?”

  刺客现在心里乱成一团,苏怀瑾看的清清楚楚,一团乱麻,害怕、震惊、狐疑、绝望等等,混合在一起。

  苏怀瑾说:“你不必害怕,只要你把商阳国将军,设计偷袭军营的事情,原原委委的说出来,再把你们交接的地点告诉我,就没什么事儿了。”

  刺客冷笑一声,说:“告诉你?你已经知晓,我是被威胁的,那我如何能告诉你?不告诉你,顶多死我一个,若是告诉了你,我的老母和侄儿,我家中的那一丁点血脉,都要被残杀殆尽!”

  苏怀瑾一笑,淡淡的说:“哦,是么?那你有没有想过,倘或你不告诉我,我现在也可以派人,去成杨府……林家巷,门前有三颗柳树的那家,找到你的母亲和两个侄儿。”

  她的话音一落,刺客瞪大了眼睛,说:“你……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住在那里!?”

  苏怀瑾说:“仿佛你今天只会说……你怎么知道?”

  刺客一时语塞,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苏怀瑾。

  苏怀瑾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不喜欢动刀动枪,也不喜欢威胁旁人,毕竟威胁人,是懦夫的手段,只要你肯配合,我会立即派人前往丞相府林家巷,把你的母亲和侄儿接出来保护,就看你的选择了……”

  苏怀瑾说完,也不催他,就静静的站在一边,其实此时此刻苏怀瑾在仔细的窥伺刺客的心思,想直接窥伺到刺客与商阳国将军交接的地点。

  不过很可惜,刺客心里一团团全是自己家人的事情,反复的思量着,根本没有透露交接的地点。

  苏怀瑾等了一会子,刺客一直在颤抖,还未能做决定。

  苏怀瑾就故意叹息了一口,说:“那算了……”

  她说着,满脸可惜,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帐子。

  “等等!等一等!”

  那刺客突然大吼起来,苏怀瑾没有回身,脸上却满满都是笑意,说:“怎么,改变主意了?”

  刺客焦急的说:“好!好!我告诉你!但……”

  刺客又说:“你不怕我诈你么?”

  苏怀瑾一笑,仍然没有回身,不过侧过头来,笑眯眯的说:“你都说了,我是巫女,这点子真情还是假意,难道还分不清么?”

  薛长瑜在外面焦急的踱步,好几次想要冲进去,还听到里面的吼声,吓得薛长瑜一手冷汗。

  心想着,自己就不该答应瑾儿,让她一个人留下来审问刺客。

  薛长瑜走来走去,祁老九已经头晕了,连声说:“王爷!王爷!您冷静点儿,苏姑娘睿智的厉害,是个男子也赶不上她,不必如此焦急!”

  吕彦也说:“是了,王爷,等一等罢。”

  那面儿崔熠站在后面跟随着,迟疑的说:“王爷,要不让小人进去看看罢?”

  薛长瑜心里十分焦急,不过还是说:“算了,再等一等。”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到“哗啦!”一声,苏怀瑾已经从帐子中走了出来。

  薛长瑜立刻迎上去,惊喜的说:“瑾儿!可有受伤?”

  苏怀瑾无奈的一笑,说:“刺客绑着,怎么可能伤了我?”

  她说着,就对祁老九说:“九爷,需要麻烦你走一趟成杨府。”

  “成杨府?!”

  成杨府就在附近,不是很远,算起来虽然不是边城,但是也挨着边城,快马加鞭,一日来回不在话下。

  苏怀瑾笑了笑,说:“是了。”

  她说着,又对薛长瑜说:“商阳国将军的藏身地点,已经问到了。”

  薛长瑜登时惊喜无限,说:“果然还是瑾儿有办法!”

  众人连忙进了主帐,然后一合计,苏怀瑾把刺客招认的全都复述了一遍,众人顿时一脸恍然。

  祁老九说:“他也是成杨府的人,我还真不知道。”

  苏怀瑾说:“不止如此,那刺客还说,九爷曾经对他有恩,这刺客一家,也是因着当年贪污一案,被牵连的。”

  刺客名唤魏虎,是成杨府的衙役,当年成杨府同知一案,不只是祁老九一家被灭门,魏虎也受到了牵连,丞相府的知府施压魏虎,让他出面作伪证。

  魏虎因为被威胁,别无他选,被逼无奈,恩将仇报的作了伪证,令祁老九一家定了罪。

  这之后,成杨府的知府为了斩草除根,自然不会放过魏虎一家,魏虎走投无路,带着自己的母亲和两个侄儿跑出外乡,一直流落了五年,等事情淡了,这才回去谋生活,但是仍然不敢抛头露面。

  魏虎一家穷困潦倒,这时候商阳国的将军就找到魏虎,想要一批死士,并且用魏虎的家人做要挟,事成之后,会给魏虎一大笔钱。

  其实魏虎心里明白,事成之后,也就是自己的死期了,可是这些事情,上赶着全都找到了他,魏虎也是别无选择,只好做了偷袭军营的死士。

  祁老九一听,“啪!”地一拍膝盖,说:“好,我这就去走一趟!”

  薛长瑜点了点头,说:“快去快回。”

  祁老九领命,立刻大踏步走出营帐,带兵扑往成杨府。

  之后自然是派兵找到商阳国将军的藏身点,这事不能拖,必须越快越好。

  薛长瑜思量了一番,说:“崔熠。”

  崔熠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薛长瑜,薛长瑜竟然让他带兵去抓那个商阳国的将军。

  崔熠迟疑的说:“这……王爷,小人还是新兵,若担此重任,恐怕不能服众。”

  薛长瑜一笑,说:“本王就给你这次服众的机会,希望你能让兄弟们心服口服。”

  崔熠心里登时有些翻腾,当即抱拳说:“是,王爷!”

  崔熠领命,也很快走出军营,点兵准备抓人,众人都是快马加鞭,不消片刻,大部队已经开出军营。

  苏怀瑾这样一看,说:“行了,既然已经敲定,那怀瑾就先回去了。”

  薛长瑜笑了笑,亲自送她到帐子门口,说:“这次要多谢你,我审问了一上午,愣是没有个头绪,你只用了一盏茶工夫,却有这么大收获。”

  薛长瑜只是赞叹苏怀瑾的能力,却没有一丝狐疑,苏怀瑾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只是说:“王爷谬赞了。”

  她说着,转过身去,让绿衣打起帐帘子,进了帐子去休息。

  日落时分,军营一片欢腾,险些炸了窝,不为别的,崔熠已经回来了,而且带来了好消息,活捉商阳国将军,据说是商阳国的王室,还是个王子,缴获了不少商阳国的书信,还有一些兵部图,可谓收获颇丰。

  苏怀瑾听见外面的动静,笑了笑,心想着心窍果然很有用,而且苏怀瑾也很享受心窍那种,摒弃虚假的真实感,能让她看到透透彻彻的人心,再不是琢磨不清的模糊。

  绿衣笑着说:“小姐,您不去给王爷道喜么?立了这么大的功,王爷的军队还没开到边疆呢,就已经首战告捷了!”

  苏怀瑾淡淡的说:“不必了,这会儿他必然忙着,晚些再去也是了。”

  那面儿崔思听说自己兄长立了大功,当即欢心的什么似的,连忙想了一个主意,管军医要了一些伤药,就端着往薛长瑜的主帐去了。

  崔思走进去,笑着说:“王爷,小姐令思思给您送伤药来了,思思帮王爷换药罢!”

  薛长瑜正在琢磨那些缴获来的地形图,见崔思进来,蹙了蹙眉,说:“放下罢,你先退下。”

  崔思有些怅然,心里十分失落,毕竟薛长瑜连抬头都没抬一下子,但也没有办法,只好退了出去。

  崔思刚一退出去,登时“嗬——!!”的一嗓子,险些给吓着,因为苏怀瑾就站在帐门外面,嘴角噙着笑意,定定的看着崔思。

  崔思心里有鬼,吓得连忙说:“小……小姐……”

  苏怀瑾笑了笑,说:“崔思,我何时令你给王爷送伤药来了?”

  崔思被抓了包,当即支支吾吾的,眼圈都红了,十分委屈,随即一咬牙,硬着头皮说:“奴婢出身卑微,但是……但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苏怀瑾淡淡的说:“讲。”

  崔思十分委屈的说:“奴婢……奴婢心中爱慕王爷,虽知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王爷,但是爱慕之心,也并非想要摒弃就能摒弃得了,再者说……再者说……小姐既然已经拒绝了王爷的美意,为何不允许旁人接近王爷爱慕王爷,小姐是不是有点太……”

  她的话还没说完,绿衣已经忍无可忍,断喝说:“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家小姐说话?!”

  崔思吓得一哆嗦,委屈的坠下眼泪来,哭的梨花带雨。

  苏怀瑾则是抬了抬手,制止了绿衣的怒喝,还笑了笑,并不生气。

  苏怀瑾看向委屈成泪人的崔思,淡淡的说:“你想接近谁,想爱慕谁,身份够不够得着,样貌够不够得着,都不关我的事儿,我也管不着,懒得管,但是只有一点。”

  苏怀瑾说着,眯了眯眼睛,声音也放寒下来,毫不客气的戳破,说:“别次次都打着我的旗号现弄,张口闭口小姐令你怎么样,最后还要抹眼泪儿、立牌坊,你以为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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