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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目明三重


  “不!!不!我没有啊!我是清白的!我不去大理寺!不去大理寺!!”

  府尹夫人虽然疯狂的叫着, 不停的打挺,但最后还是被扭送走,往大理寺押去。

  苏怀瑾挑了挑眉,全程都没有说一个字儿, 不过似乎收获还不错。

  薛长瑜眼看府尹夫人被押走, 连忙说:“快, 回苏府, 去叫御医在苏府候着。”

  众人忙的团团转,薛长瑜赶紧送苏怀瑾上了马车,然后快极的回了苏府。

  一进苏府, 御医已经恭候多时了, 苏怀瑾需要先去换一件干松的衣裳, 然后再让御医看诊。

  那面儿薛长瑜也全身湿透了, 毕竟他刚才跳入湖中把苏怀瑾救了上来,现在狼狈的厉害。

  怎么说, 薛长瑜也是帮了大忙, 将府尹夫人投入了大理寺, 苏怀瑾就说:“王爷身上潮湿,如今是隆冬天气, 恐怕王爷感染风寒, 若是不弃,请王爷进内, 换一件干净的衣裳。”

  薛长瑜当然求之不得, 苏怀瑾就让苏辰苏午领着薛长瑜去客房换衣裳。

  家里头自然没有男子的新衣裳, 不过苏怀瑾的兄长苏怀缜常年不在家,衣裳倒是有很多,正好两个人身量差不离,薛长瑜也没有嫌弃,就谢过之后,换了上来。

  等薛长瑜换好衣裳走出来的时候,御医已经给苏怀瑾问诊完毕,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受凉和受惊,调养两日,吃些汤药也就好了。

  苏怀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凉,反正受惊是没有,顶多被肉包和薛长瑜气了两次罢了。

  苏怀瑾说:“多谢大人,请大人也帮忙看看王爷,王爷的手臂不知有没有问题。”

  薛长瑜方才直接跳进湖中去救苏怀瑾,他的手臂本该打着绷带,现在自然已经没了绷带,早就给弄开了。

  距离薛长瑜受伤,也没有多少日子,手臂的骨折还没有复原,多少会有些疼痛,也不知现在如何,是不是肿了。

  薛长瑜本没太在意,毕竟他常年上战场,这些个小伤都是小事儿,但是一听苏怀瑾竟然关心自己,竟然美得能飞起来。

  御医恭敬的称是,一回头,险些吓一跳,燕王殿下竟然在笑……

  而且笑的异常诡异瘆人,令人后脊梁发毛,果然深不可测……

  薛长瑜立刻恭敬不如从命的坐下来,让御医看诊。

  御医一面看,一面看试探的说:“王爷,这里疼么?这样轻按会疼么?”

  御医想要看看薛长瑜的骨折是不是错位了,毕竟有点红肿,结果问了好几句,都没有回话,抬头一看,又吓了一跳。

  原来王爷正在走神儿,只见薛长瑜微微抬着头,侧目看着坐在一边喝茶的苏怀瑾,那眼神里,简直是柔情似水,恨不得能将人淹死。

  薛长瑜因为英雄救美,在苏家逗留很长时间,竟然还吃了一顿午膳,感觉已经异常的值了,最后下午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苏府,回燕王府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怀瑾就起了床,绿衣赶紧来伺候,说:“小姐,天色还早呢,您昨日感染了风寒,今儿个怎么起的如此早?再歇一会子罢!”

  苏怀瑾笑了笑,有些高深莫测的说:“不了,今儿个又要事。”

  绿衣惊讶的说:“什么要事?”

  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的,也未到冬至这样的大节日,不知道小姐说的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苏怀瑾淡淡的说:“自然是去牢房,会一会府尹夫人。”

  绿衣吓了一跳,但是没有办法,只好叫来苏辰苏午准备马车,让他们好生跟着。

  苏怀瑾梳洗妥当,就往牢狱而去,说起来,苏怀瑾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因为府尹夫人还有个狱友,苏怀瑾之前已经探望过,那自然是苏锦儿了。

  如今再来牢狱,牢卒们全都认识苏怀瑾。

  这次没有方迁的嘱咐,但是牢卒们也不敢怠慢,笑着说:“苏姑娘!苏姑娘大驾光临!这次又是来探望嫌犯苏锦儿的么?”

  苏怀瑾一笑,说:“不是,苏锦儿的事情,还要等待皇上发落,这期间,就劳烦各位大哥,好生照看苏锦儿了。”

  牢卒们受宠若惊,连连说不敢,又说:“这个……其实根本轮不到小人们照顾,那面儿……燕王殿下,几乎每天都来,小的们若再帮忙照顾,恐怕苏锦儿就……就等不到皇上发落了。”

  苏怀瑾一听,顿时想起来,那日里他看到薛长瑜提审苏锦儿,完全没有一点子旧情的感觉。

  虽然苏怀瑾心里有所狐疑,难道薛长瑜一点子也不爱见苏锦儿?

  不过又觉得是这样儿,毕竟薛长瑜受了内伤,断了手臂,这新仇旧恨再加起来,很可能和皇位失之交臂,薛长瑜怎么还能再爱见苏锦儿?

  牢卒说:“不知苏姑娘今儿个要来探望谁?让小的们给苏姑娘引路。”

  苏怀瑾笑着说:“正是府尹夫人。”

  牢卒们一打叠的说好,连忙让着苏怀瑾进了内里,引着苏怀瑾往关押府尹夫人的牢房而去。

  府尹夫人蜷缩在阴霾的牢房之中,有些瑟瑟发抖,十分恍惚的模样,听到有脚步声,立刻大喊着:“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要见顺天府尹!你们这些喽啰!竟然这么对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是顺天府尹的嫡夫人!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我让府尹砍了你们的脑袋!”

  府尹夫人嘶声大叫着,声音陡然就断了,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就听到“沙沙”的声音,苏怀瑾款款走入府尹夫人的视线之中。

  府尹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冲过去,隔着牢房门,狂拍着,大吼着:“是你!!你诬陷我!!我要跟你拼命!”

  “刁妇!做什么!”

  牢卒们赶紧护着,虽然府尹夫人在牢房之中,也跑不出来,但是牢卒们还是要做足模样,来讨好苏怀瑾。

  苏怀瑾浑然不动,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似乎并不害怕,只是笑了笑,说:“几位大哥,我有些体己话儿,想要与府尹夫人说两句,敢请各位大哥回避一二。”

  那些牢卒连忙笑着说:“是是,苏姑娘请。小的们就在外面儿,若是有个什么,只管叫小的们来。”

  苏怀瑾点了点头,牢卒们赶紧退了出去,苏怀瑾身边的苏辰苏午也退下,一瞬间,牢房内只剩下了府尹夫人,牢门外只剩下苏怀瑾,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府尹夫人尖叫着:“你!!你这个贱人!你诬陷我!!我根本没有推你下水,是你自己跳下去的!你还在自己的杯子里下毒,诬陷我!彻头彻尾的诬陷我!!”

  苏怀瑾一笑,似乎并没有当一回事儿,淡淡的说:“你若没有害我的心,我又怎么能顺水推舟的诬陷你?”

  府尹夫人一听,愣了一瞬,随即嘶声大喊着:“果然是你!!是你诬陷我!我是清白的!我是被冤枉的!!你好歹毒!”

  苏怀瑾耸了耸肩膀,说:“清白?府尹夫人,您适合这个词儿么?别说的那么好听,你和顺天府丞在密谋什么,当我不知道么?”

  “不不……”

  府尹夫人连声说:“你怎么可能知道,当时都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不对,不是,我没有!我没有密谋!”

  府尹夫人吃惊的说漏了嘴,赶紧矢口否认,苏怀瑾却不在意她的否认,说:“我今儿个来,不是来和夫人您探讨,您清白不清白的问题,我是来……搭救府尹夫人的。”

  府尹夫人狐疑的看向苏怀瑾,苏怀瑾一笑,在牢房门前踱了两步,说:“如果夫人能大义灭亲,用顺天府丞和太子的黑料来交换,我相信府尹夫人很快就能从大理寺走出去。”

  府尹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大吼着说:“我知了!我知了!你是为了五年前成杨府同知的事情!”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正是。”

  苏怀瑾笑着又说:“只要府尹夫人能够拿出府丞贪污并且诬陷的证据,再拿出这件事情与太子有关的证据,我立刻禀告大理寺,落水一事本是误会,府尹夫人立时就能出狱,如何呢?”

  府尹夫人听罢了,气得浑身颤抖,说:“你……你这个妖女!!你好生歹毒!你竟然陷害我,为了让我揭发我的亲侄儿!!”

  苏怀瑾笑着说:“亲侄儿?亲侄儿值得什么?能比府尹夫人的命高贵么?”

  府尹夫人气急败坏,不过眼珠子狂转了两下,说:“苏怀瑾!你如此歹毒,难道就不怕燕王殿下知道?!若是燕王殿下知道是你自己跳入水中,并且自己给自己下的毒,你说燕王殿下还会不会爱见你,会不会护着你!?”

  苏怀瑾面色不改,给人一副风轻云淡,游刃有余的表情,说:“别人爱怎么样儿,就怎么样儿,与我何干?”

  苏怀瑾说着,转过身来,冷笑一声,说:“府尹夫人还是关心关心自己,我的耐心可不好。”

  她说着,抬步就要往外走,府尹夫人大喊着:“等等!等一等!!”

  苏怀瑾笑了一声,转过头来,说:“怎么?府尹夫人准备大义灭亲,改变主意了?”

  府尹夫人抓着牢门的栅栏,全身瑟瑟发抖,说:“我若是揭发,你真的放过我!?”

  苏怀瑾说:“自是真的。”

  府尹夫人一脸狰狞又纠结的模样,喃喃自语的说:“我……我不想死啊,我还有荣华富贵没有享完,我……我不能就这么坐牢啊……”

  府尹夫人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向苏怀瑾,说:“我说!!我说!我告诉你,我全都说!”

  苏怀瑾一笑,点了点头。

  苏怀瑾顺利的抓到了顺天府丞和太子的把柄,从牢房里走出来。

  结果这一转出来,外面候着的不只是苏辰苏午和牢卒们,竟然还多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袍,身材高大,长身而立,负这一只手,就是当今燕亲王,薛长瑜了!

  苏怀瑾心里陡然一跳,虽然众人都在牢房外面候着,但是方才府尹夫人嚷的声音很大,不知薛长瑜到底听了多少去……

  薛长瑜毕竟是习武人,耳聪目明,听到苏怀瑾的脚步声,立刻转过头来。

  他见到苏怀瑾走出来,连忙快走两步迎上去,有些紧张的说:“瑾儿?你怎么一个人进去了,若是有危险,如何是好?”

  苏怀瑾仔细打量了两眼薛长瑜的神色,好像无异,仿佛没有听见自己和府尹夫人的对话一般。

  苏怀瑾就笑了笑,恭敬的说:“王爷挂怀,怀瑾感激不尽。”

  苏怀瑾又说:“王爷,府尹夫人招认,这次怕是有大收获了。”

  薛长瑜说:“招认什么?”

  府尹夫人乃是顺天府丞的姨妈,两个人关系匪浅,因此顺天府丞很多事情,府尹夫人都是知道的。

  苏怀瑾威胁府尹夫人揭发顺天府丞,没想到府尹夫人还真是有料可暴,而且是猛料。

  顺天府丞家中有一个册子,上面记录了多年以来,自己贿赂的名单,清清楚楚,一笔一笔,因为什么事情,贿赂了多少,与什么人交涉交接等等,全都记录在案。

  这就是为了哪一天东窗事发而保命用的。

  但是这次事情,太子已经找过了顺天府丞,给了他棺材本儿,还用家人的事情威胁顺天府丞,因此顺天府丞不敢把这个册子拿出来。

  如果他们有了这个册子,五年前成杨府同知一案,必然瞬间水落石出,顺天府丞肯定要掉马,太子虽不能一把扳倒,但也会受到重创,那时候就算是给祁老九沉冤昭雪了。

  薛长瑜一听,心里头一面欢心,一面又忧愁。

  欢心的是,苏怀瑾果然是厉害的,自己并没有看走眼,虽是个娇弱弱的女儿家,但是随便一张口,就解决了成杨府同知一案,恐怕是个大男人也跟不上苏怀瑾的这心思。

  忧愁的是,苏怀瑾竟然如此关心紧张祁老九的事情,按理来说,祁老九与薛长瑜可是上辈子的宿敌,如今苏怀瑾这么关心祁老九,薛长瑜又开始喝醋,一缸子接着一缸子的干!

  薛长瑜咳嗽了一声,压下自己心里的滔天醋意,笑着说:“如今只要拿下那本册子,一切都好办了。”

  苏怀瑾此时却蹙了眉,轻轻的叹口气,那叹气的声音仿佛是小猫咪的尾巴,一下一下扫在薛长瑜的心底,麻嗖嗖的,有些痒。

  薛长瑜又咳嗽了一声,说:“瑾儿何故叹气?”

  苏怀瑾有些烦恼的说:“现在虽知府丞家里有这个册子,可以揭发当年的案子,但是……如何才能让府丞交出个册子?他定不会自己拿出来,难道咱们要炒了他的家?但若没有皇上的旨意,谁能抄了府丞的家?顺天府丞到底是正四品的朝廷命官。”

  薛长瑜听到这里,眯了一下眼睛,笑了起来,说:“原来瑾儿为这事儿操心?不必挂怀什么。”

  苏怀瑾狐疑的看向薛长瑜,薛长瑜见她仰着头,眼神有些迷茫,深深的注视着自己,心里顿时狂跳起来,又咳嗽了一声,压下自己的异样。

  苏怀瑾却说:“王爷可是感染了风寒,一直在咳嗽,怕是昨日里沾水着了凉?”

  薛长瑜赶紧说:“没事没事,无妨。”

  他说着,又说:“想要抄了府丞的家,而且还先斩后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这朝廷中,就有一个人,专门做这样的事儿。”

  苏怀瑾一听,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

  薛长瑜就笑着说:“是了,方迁。”

  方迁是两厂厂公,皇上直接任命,有事情也无需和其他人交接,直接对接皇上,权势之大,就是为了让方迁监听整个朝廷,一有风吹草动,直接汇报皇上。

  方迁的确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只要府丞府中真的能搜出那本册子,方迁就没有任何过失,皇上反而还要褒奖他。

  苏怀瑾顿时眼睛发亮,一下子欢心起来,笑着说:“我怎的给忘了?那怀瑾现在就去拜访厂公大人……”

  苏怀瑾说着,立刻转身要走,薛长瑜顿时有些头疼,自己怎么会这么嘴贱,把瑾儿往方迁那个假内监那面儿推?

  薛长瑜赶紧大步一迈,仗着自己身量高,大长腿,一步拦在苏怀瑾面前。

  苏怀瑾走得太急,险些一个猛子扎在薛长瑜怀中,连忙退了一步。

  薛长瑜满面堆笑,一脸热情的说:“瑾儿何必去找方迁?我去就是了,正好儿我与方迁还有一些其他公事儿要谈,一并子解决了也好。”

  苏怀瑾有些狐疑的看向薛长瑜,他可不知薛长瑜心里的歪歪道子,毕竟苏怀瑾对方迁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方迁也只是想要拉拢苏怀瑾这个红人。

  但薛长瑜是个醋缸,没来由就能喝两坛,自然不想让苏怀瑾和方迁多接触。

  苏怀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薛长瑜说:“你昨日落水,快些回府将养将养身子,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苏怀瑾只好回了府,心里还挂念着这件事情,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让绿衣遣人去打听,问问四皇子在不在府上。

  打听的人很快回来回话了,绿衣说:“小姐,王爷不在府上。”

  苏怀瑾诧异的说:“不在?王爷这些日子,不是休沐在家?”

  绿衣也有些奇怪,说:“是休沐,但是燕王府的门童说,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衣冠整齐,王袍王帽,似乎是进宫去了。”

  苏怀瑾叹了口气,不知具体事情怎么样儿了,但是薛长瑜不在府上,她也不好打听。

  等了一会子,接近正午的时候,苏正就从宫中下朝回来,苏怀瑾在门口迎着。

  苏正看到苏怀瑾,脸上有些忧愁,苏怀瑾奇怪的说:“父亲,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么?”

  苏正摆手说:“没有,挨不着咱们的事儿,就是今儿个一大早,早朝的时候,皇上震怒非常!”

  震怒?

  不等苏怀瑾发问,苏正已经又低声说:“太子爷,怕是要倒台了!”

  苏怀瑾更是惊讶,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正低声说:“皇上令太子主持五年前的贪污案,结果没成想,最后查来查去,早朝的时候,方迁拿出一个册子,指证太子贪赃枉法,而且人证物证都在,主持翻案的太子,反而是贪污案的最大受益者,皇上能不震怒么?”

  苏怀瑾一听,瞬间明白了,原来薛长瑜动作这么麻利,方迁已经将册子抄了出来。

  是了,当然要麻利,因着这事儿,是有利于薛长瑜的,苏怀瑾明白薛长瑜,看起来没什么野心,安分守己,但是其实薛长瑜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他早就窥伺太子之位了。

  这次能重伤太子,薛长瑜何乐而不为?

  苏正感叹的说:“唉——幸好,咱们家没有依仗太子,不然这次可是要倒大霉,看来我的眼光是不错的,以后还是要多亲近亲近燕王,这才是了。”

  苏怀瑾想了想,说:“那太子现在如何了?皇上有没有什么惩处的措施?”

  苏正说:“皇上已经令太子禁足东宫,不得外出,不止如此,而且还下了旨意,令大宗正院传唤问询!这次太子就算不倒,估摸着也要重伤了。”

  大宗正院!

  苏怀瑾一听到大宗正院这四个字,顿时松了口气,不为别的,大宗正院正是督查皇家的官署,其实在几年之后,大宗正院就会正式更名为宗人府,专门负责皇家一切事宜。

  大宗正院的最高长官宗人令,历来是皇室王亲担任,记录皇室的各种赏罚功过,皇上这次令大宗正院亲自督查,看来果然震怒非常。

  苏正不知道女儿到底在想什么,还在说:“女儿啊,你多亲近亲近四皇子,为父看着四皇子,对你还有意思,若是太子这回真的倒了,那依为父说,四皇子定然会被册封太子,到时候你若能做太子妃,咱们苏家,也就能更稳固一些。”

  苏怀瑾听到这里,有些无奈,自己都退婚了,而且是主动退婚,不知父亲还在想什么,做太子妃?这岂不是无稽之谈?

  而且就算薛长瑜这辈子真的在一点点转变,但是苏怀瑾心底里到底有“烧伤的疤痕”,这块疤痕若是好不得,苏怀瑾绝不会对薛长瑜放下芥蒂,最多是互利互惠罢了,又怎么可能嫁给薛长瑜?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会子苏辰过来通报,说:“老爷,燕王殿下来拜访了!”

  苏正一听,顿时欢喜起来,说:“快快,快请!”

  他说着,又对苏怀瑾说:“女儿,快去换个漂亮些的衣裳来,再大妆一番。”

  苏怀瑾不想去,说:“父亲,又不是进宫面圣,又不是冬至夏至,大妆做什么?还要戴那些劳什子的。”

  苏正连忙说:“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儿,你看看你头上那个钗子,太素气了,让王爷瞧了,怎么好意思?”

  苏怀瑾不愿去,这僵持的光景,薛长瑜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笑着说:“小王倒是觉着,苏姑娘天生丽质,不打扮都明丽过人,那些劳什子的身外之物,怎么好玷污苏姑娘的脱尘?”

  薛长瑜说着,笑眯眯的走进来。

  苏正一见,赶紧迎上来,笑着说:“是了是了,老臣年纪大了,对这着事物,难免意见偏颇了,还是王爷说的是。”

  薛长瑜并不待见苏正,若不是因着苏正乃是苏怀瑾的生父,薛长瑜这辈子见到苏正的第一面,就想狠狠的揍他。

  薛长瑜皮笑肉不笑的,说:“相爷,小王有几句话,想要单独与苏姑娘说,不知可否?”

  “自然自然!王爷请,请。”

  苏正巴不得那两个人亲密,连忙带着下人,全都退了下去。

  苏怀瑾有些无奈,坐了下来,也请薛长瑜坐下来。

  薛长瑜倒是不介意,笑着说:“想必你也听说了,今儿个早朝的事情。”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是了,多谢王爷。”

  薛长瑜摆手说:“不必,皇上已经下令,祁沛的案子,转手交与我来处理,我一会子就让大理寺拟了文书,送到刑部去复审,审查之后,就可以公之于众,还祁沛一个清白了。”

  苏怀瑾当即笑了起来,说:“真真儿要多谢王爷。”

  薛长瑜见苏怀瑾对自己嫣然一笑,当即心里美开了花儿,只是……

  薛长瑜又干了一碗陈年老醋,因着这嫣然一笑,是为了祁老九笑的,薛长瑜心里能不冒酸泡泡儿?

  不过薛长瑜要装作一副温柔又不介怀的翩翩佳公子模样,明明心里醋的要死,脸上却笑的十分温暖,说:“这不算什么,只要瑾儿你欢心,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薛长瑜还没坐下来多久,未能蹭一顿午膳,那面儿冯北急匆匆进来,说:“王爷,大理寺遣人来请王爷。”

  薛长瑜一听,大理寺办事儿倒是麻利,但是也太不会挑时候了,薛长瑜本打算用了午膳再去。

  如今这样,他也没办法用午膳了,毕竟苏怀瑾很关心这事儿,薛长瑜也觉得,拖得太久未必好。

  于是便站起来,很快告辞了。

  苏怀瑾心情不错,用了午膳之后,在家里呆着也是无聊,便想出门走一走,正好解解闷儿。

  绿衣是闲不住的性子,自然十分赞同,就连忙找了苏辰苏午准备。

  用过午膳,正好出门走一走,今日阳光正好,虽是隆冬,但并非十分冷。

  苏怀瑾出了丞相府,也没有坐马车,就闲庭信步的走一走,哪知道没走几步,竟然遇到了熟人。

  正是从宫中出来的方迁,不过方迁没有穿厂公的官服,而是换了一身便服。

  真别说,方迁身材高挑,又不显得阴柔,肩膀很宽,标准的细腰身材,面相白净又出挑,一双狭长的眼睛总是似笑非笑,走在大街上,很能招姑娘侧目。

  若方迁是个内监,还真真儿可惜了。

  不过苏怀瑾心里明白,方迁可不是个内监。

  方迁一身便服,看到苏怀瑾笑了笑,拱手说:“苏姑娘。”

  苏怀瑾笑着说:“厂公大人今儿个赋闲?”

  方迁说:“正是了,今儿个本是奴才歇息的日子,因着早朝有些事儿,所以去了趟宫里,如今已经闲下来了。”

  苏怀瑾知道他说的事儿,是抄顺天府丞的家,到底这次能抓住顺天府丞,方迁也是功不可没的。

  苏怀瑾自然要谢他,没成想就碰上了,笑着说:“既然厂公大人赋闲,不如怀瑾请厂公大人喝个茶,如何?”

  方迁笑了笑,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人都很爽快,直接找了一个茶楼,进去要了一个靠窗的雅座儿,一面临窗,两面屏风,又在二楼,看起来十分清净雅致。

  两个人坐下来,丫鬟小厮们站在后面,方迁给苏怀瑾亲自倒上茶,笑着说:“想必顺天府丞的事情,苏姑娘已经听说了。”

  苏怀瑾点了点头,说:“是了,已经听说了,还要多谢厂公大人。”

  方迁摆手说:“不必谢,这本是奴才该做的事儿,只是……”

  方迁说着,莫名叹了口气,苏怀瑾见他不言语,也不好再问,但是心底里有些好奇。

  方迁为了顺天府丞的事情,一大早进宫,早朝也留了下来,但是出宫比苏正和薛长瑜都晚了很多,原因是被人堵住了。

  那个堵住方迁的人,自然是太子的亲妹妹,当今皇后娘娘的嫡女咸平公主了。

  太子被软禁东宫,皇上震怒,令大宗正院亲自督查,皇后吓得病倒,想要求情也被皇上拒之门外,咸平公主自然听说了。

  她不知兄长出了什么事儿,但听说了,是方迁在圣上面前告了一状,而且听起来很是严重。

  方迁要出宫的时候,就被咸平公主堵住了,执意要问太子的事情。

  方迁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随即笑了起来,说:“让苏姑娘看笑话了。”

  苏怀瑾挑眉说:“厂公大人,可是有心事儿?”

  方迁端起茶杯来,轻轻呷了一口,说:“无妨。”

  两个人随便聊了聊天儿,就聊到了几日之后的冬至日,冬至在大薛向来是大节日,不止如此,这次冬至肯定比以往更加隆重,原因是……

  方迁说:“刑国使臣已经动身,这几天也就要到京城了。”

  苏怀瑾有些诧异,因为她回想了一下,记忆里刑国使臣,应该不是这个时候来拜访的,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偏差。

  方迁见她一脸狐疑,笑着说:“其实这次刑国使臣拜访,和商阳国也有些关系。”

  苏怀瑾诧异的说:“商阳国?”

  方迁点了点头,低声说:“不知苏姑娘可听说了,皇上有意和商阳国开战……”

  是了,上辈子苏怀瑾一心相夫,自然不会插手什么商阳国的事情,如今经过苏怀瑾的插手,估计薛国和商阳国一战,恐是要提前不少。

  方迁继续说:“刑国是想要分一杯羹,这次使臣进京,怕是要提出一同派兵,讨伐商阳的事情。”

  苏怀瑾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商阳国惹怒了皇上,皇上这次要打击商阳国的态度很明显,刑国虽一直与大薛的关系不是甚好,但是也想要打击这个西南方的经济大国。

  只要能灭掉商阳国,那么商阳国的那些冶金技术和各种矿场,就可以收归囊中。

  也就是说,谁要是兼并了商阳国,谁就能做第一的兵器大国。

  刑国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薛长瑜去了一趟大理寺,大理寺办事儿很麻利,给祁老九平反的文书很快就出来了,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一趟能不能彻底扳倒太子,毕竟太子根基稳固,身后党派众多,薛长瑜也没想着能一举铲除太子的党羽。

  但是平反这事儿,是必然的了,因此大理寺毫无顾虑,赶紧出了文书。

  要知道,大理寺审核的案子,还要提交给刑部再次复查,复查无误,才会公之于众,尤其是这样翻案的事情,程序更是繁多。

  薛长瑜看了文书,首肯之后,大理寺卿就准备亲自走一趟,把文书送到刑部。

  薛长瑜完了事儿,从大理寺出来,准备回燕王府,结果没成想,路过一家茶楼的时候,抬头一看,竟然看到了苏怀瑾!

  不只是苏怀瑾,还有一个“油嘴滑舌”的方迁!

  两个人坐在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相谈甚欢,也不知说了什么,苏怀瑾便笑了起来,方迁给苏怀瑾倒茶的时候,似乎还不小心碰到了苏怀瑾的手。

  薛长瑜心里那叫一个醋,当即翻身下马,把马缰丢给冯北,然后迈开大步,直接“踏踏踏”三下,恨不得能一下迈四阶台矶,大步上楼。

  “哎呦,是燕……”

  跑堂儿的哪能不认识薛长瑜,刚要殷勤的迎上去,薛长瑜已经大步越过去,直接到了雅座儿旁边,笑着说:“瑾儿,你也来饮茶,真巧啊。”

  苏怀瑾抬头一看,忍不住眼皮狂跳,燕王殿下这哪是来饮茶的?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些汗,额头上蒙着一层薄汗,胸口还有些起伏,看起来像是赶场!

  苏怀瑾干笑了一声,薛长瑜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腆着脸说:“这会儿茶楼满座儿了,若不介意,小王可否与两位挤一挤?”

  方迁笑了笑,十分有眼力健儿,站起来说:“奴才正好想起还有一件要紧事儿没办,王爷请坐,奴才这就告辞了。”

  薛长瑜登时赏给方迁一个赞许的眼神,方迁拱手行礼之后,这才款款下楼去了。

  苏怀瑾眼看着方迁离开,又看着薛长瑜一脸殷勤,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薛长瑜已经坐下来,跑堂儿的换上了崭新的茶盏,薛长瑜笑着说:“不知瑾儿与方迁,在聊些什么?”

  苏怀瑾说:“在聊冬至的事情。”

  薛长瑜一听……

  冬至!

  他猛地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对着镜鉴联系了许多遍的词儿,想要邀请苏怀瑾冬至日去冬狩。

  其实每年冬至,皇家都有冬狩的活动,很多皇亲贵戚,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会参加,但是一直以来,苏怀瑾从未参加过,毕竟上辈子苏正一直教导苏怀瑾要温柔娴淑,觉得女儿家不应该参加这样的活动。

  薛长瑜想要邀请苏怀瑾去冬狩,但是练习了很多遍,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苏怀瑾见他开始打磕巴,顿时也想起来了,就在府尹夫人邀请自己的前一天晚上,苏怀瑾想要安安心心的歇息,养精蓄锐,哪成想系统的耳聪一直生效,苏怀瑾就听了一晚上“墙根儿”,听着薛长瑜用一百零八种方法,约自己去冬狩……

  薛长瑜咳嗽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咳嗽了一声,呷了一口茶,复又咳嗽了一声,抚了抚自己的红玉扳指,看起来百爪挠心的,琢磨着该怎么邀请苏怀瑾。

  苏怀瑾看的头皮直发麻,就说:“王爷,天色不早,怀瑾该回府去了,实在是失陪了。”

  薛长瑜连忙站起来,直接付了差钱,笑着说:“一并子走罢,咱们顺路,我送你回去。”

  薛长瑜实在殷勤,苏怀瑾又没办法直接拒绝,当即两个人一起出了茶楼,冯北还牵着马等着,薛长瑜连忙给他打眼色,冯北很识趣儿的翻身上马,先走了。

  薛长瑜跟着苏怀瑾,丫鬟小厮们远远的跟着,苏怀瑾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回头一看,绿衣还在暗搓搓的“奸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苏怀瑾有些无奈,心想着回去要训一训绿衣,这么想着,一撇头,就看到路边上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蹲在地上,不过并不是乞讨,那些人大声喊叫着,竟实在赌博。

  路边支着一张小桌子,好些人围在一起,正在赌骰子。

  苏怀瑾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瞥了一眼,本想收回目光,结果就在这时候。

  “叮——”

  苏怀瑾不知怎么的,竟然看到了破盖碗下面的骰子,一个三点,两个五点!

  苏怀瑾有些诧异,连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看了一眼,果然不是自己眼花。

  她真的能看到破盖碗下面的骰子,看的清清楚楚。

  “开!开!开!”

  “啊——!!啐!手气太他娘的差了!”

  “赢了!我又赢了!”

  那几个人兴奋的喊叫着,破盖碗猛地被掀开,一瞬间,苏怀瑾看的清清楚楚,真的是一个三点,两个五点!

  苏怀瑾这面吃惊,薛长瑜还以为她眼睛里眯了东西,连忙说:“瑾儿,怎的了?”

  苏怀瑾这才猛然回了神,眼睛有些发亮,心想着难道目明不是看得很远,竟然是干这个用的?

  她有些狐疑,心底里还不是很确定,当即看到了一件玉石铺子,连忙抬步走进去。

  薛长瑜有些奇怪,见苏怀瑾进了旁边的玉石铺子,还以为她想要挑选发饰,也就跟着走了进去,还笑着说:“瑾儿喜欢什么,我买给你。”

  他说着,直接在铺子的柜台上一溜儿,就看到了一只玉簪,花式简单,却透露着一股雍容高贵的典雅,薛长瑜到底与苏怀瑾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知道苏怀瑾喜欢什么花样儿,当即拿起来,笑着说:“这支很配瑾儿。”

  不过苏怀瑾压根儿没注意薛长瑜的讨好,她的目光都留在柜台上放着的几块石头上。

  这种玉石铺子,多少都会有赌石赌玉的活计,几块其貌不扬的玉石摆在那里,玉石外面包着一层风化的外壳,因此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成色,是全然未曾雕琢的,若是有人想碰碰手气,可以直接买下来,然后令掌柜当场切开。

  这种事儿,多半是只赔不赚,毕竟赌石的价格不低,但美玉少之又少,一般人根本无法从风化的外壳看出这块玉石的好坏,想要靠赌石发家致富,显然比赌骰子更难。

  苏怀瑾的目光扫在那些包着外壳的玉石上,转了两圈,随即指着第一个,说:“掌管,帮我开这个。”

  薛长瑜有些诧异,没成想瑾儿竟然喜欢顽这个?他竟全然不知道。

  其实不是苏怀瑾喜欢顽这个,而是她的系统又生效了,目明一重,明明白白看到了风化的外壳下面,是一块绝美的宝玉。

  苏怀瑾令苏辰给银子,掌管很快就叫来工匠,直接当场剖开那玉石。

  外壳一切开,那工匠和掌管当场发出“嗬——!!!”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尤其是掌柜,捧着心脏,仿佛要学西子似的,差点直接仰过去。

  薛长瑜也睁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说:“看来瑾儿今个儿只赚不赔。”

  是了,果然是一块绝美的宝玉,不说比的上苏怀瑾的那条玉脉,但是这块宝玉,也足够盘下三间大小体面的玉石铺子了。

  掌柜捧着心脏,那纯属是心疼的,这么好的一块宝玉,一直放在铺子里,他竟然当成了一块破石头,有眼无珠的给贱卖了!

  苏怀瑾心情大好,令苏辰苏午把玉石收好,拿回去请人仔细雕琢,在掌柜心疼的目光下,施施然的走出了玉石铺子。

  苏怀瑾觉着,这目明加成,效果不错,而且还十分得趣儿,她回了苏府,赶紧回房间,关上门,大故七重的自由加成还没有分配,这会子明白了目明的功效,苏怀瑾自然要给目明多加一些点数。

  苏怀瑾想了想,别加太多,否则又要失败,于是先给目明加上两点。

  苏怀瑾一看成功了,刚想要继续往上敲点数,没成想这个时候,突听“叮——”一声,目明加成竟然又生效了。

  苏怀瑾只觉眼前一晃,这回竟然不是能看透破碗玉石之类的,而是明明坐在丞相府的房中,竟然看到了其他地方。

  眼前的摆设有些熟悉,但绝不是丞相府,尤其是那银杏叶的飞罩,苏怀瑾十分眼熟。

  这是……

  燕王府!

  而且是薛长瑜的卧房!

  苏怀瑾刚刚反应过来,突然看到屏风后面有个影子晃动了一下,伴随着“哗啦!”一声水响。

  随即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屏风后面迈了出来,肌肉流畅的肩背上滚着水珠,一头黑发湿漉漉的直披而下,稍微遮掩了平日里凌厉冷酷的棱角,竟显得有两分温柔,更是俊美无俦的让人心惊。

  薛长瑜!

  薛长瑜应该是刚刚出浴,因着房中并没有人,所以直接从浴桶里迈了出来,动作不缓不急,伸手去拽挂在屏风上的布巾,他一伸手,手臂上的肌肉顿时随着动作张弛,透露出一股难以言会的野性……

  薛长瑜拿了布巾之后,竟然还朝着苏怀瑾的“方向”走了过来,吓得苏怀瑾一阵心惊,连忙闭上了眼睛,使劲摇了摇头。

  再睁开眼的时候,系统的目明和耳聪加持已经失效,赫然又是丞相府的房间……

  苏怀瑾“惊魂甫定”,压了压自己狂跳的心口,心想着,看来目明的点数不用再加了,已经加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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