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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景依巧施滑胎计


  宇馨虽然不惧她的杀气,却疑惑她身上为何有如此重的杀气。

  “你要是不走,殿下亲自过来赶人,那可就不是这样的了!”宇馨还想试探叶景依。

  叶景依眯着眼,沉吟了片刻之后,大步越过宇馨,朝门口走去。

  宇馨知道她要去找穆寒清,但是她并不阻止,此刻的穆寒清,谁去招惹谁倒霉。

  果不其然,待宇馨走到前院时,便听到穆寒清幽冷的声音说:“本王的话说的不够清楚么?滚出去!”

  叶景依几乎是被掌风扫出来的!

  宇馨呲牙,笑着说:“看吧,非要自找苦吃!”

  叶景依眼里含着眼泪,狼狈的站起身来,对着屋里说:“你已不是我的七殿下,你早已经不是了!”

  这一刻,叶景依的心里相信,那个曾经的七殿下,是真的回不来了!

  她踉踉跄跄的朝后院跑去,空气中残留着她哭泣的声音,可那种软弱,带着的却不是可怜,而是阴狠的味道。

  穆寒清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他看着灵兮烧得红彤彤的脸,脸上波澜不惊,他从来不怕叶景依会发现他的秘密,他现在最担心的,是灵兮的身体,一直这样下去,她能不能熬到最后。

  “灵兮,你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穆寒清握着灵兮的手说。

  不知是谁将穆寒清将叶景依赶到西厢的消息告诉温嫔了,温嫔得知之后,气得头疼。

  “大过年的,他这是要气死我!”

  “是不是殿下知道娘娘要给他纳妾,故意同娘娘作对的呀?”温嫔身边的嬷嬷说。

  嬷嬷的话,更是让温嫔愤怒不已,她颤抖着手指,指着得月阁的方向说:“那,那就是个狐狸精!”

  “可眼下她怀着孩子呢?”嬷嬷提醒道。

  这下,温嫔为难了,她不满灵兮,可儿子若真的只钟情叶灵兮一人,就算她逼着他跟别的妾室同房,最后导致的结果也只能跟今日一样。

  可,可她的儿子是要做帝王的人,怎能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女人呢?

  “不行,我决不允许!”细思极恐的温嫔决定,一定要让穆寒清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侍妾身上来。

  嬷嬷给温嫔添了一盏茶,小声说:“娘娘,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她怀着身子,定是伺候不了殿下的,我们只要给殿下进补进补,他耐不住了,自然便去找其他的女人了。”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解决了心头大患,温嫔的脸色可算是柔和了些。

  少时,门外青禾求见。

  “青禾给娘娘请安!”才隔一日,青禾看上去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见状,温嫔心头也不好受,便起身迎了青禾,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你昨夜刚落了水,怎么不养着?”温嫔的问话就像催泪弹,青禾一听到温嫔的话,眼泪立刻便掉下来了。

  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抬着微肿的泪眼看着温嫔说:“娘娘,奴婢知道此刻奴婢说这些话,娘娘定会以为青禾是嫉妒,可青禾若不说,又怕娘娘受了蒙蔽!”

  “你先说说看,是真是假,本宫自己能衡量!”温嫔眸色淡淡的看着青禾,倒也没有不痛快。

  青禾见温嫔没有生气,便开口道:“适才叶侧妃去找我诉苦,她同我说,她怀疑王妃是假怀孕,所以昨夜在娘娘身上下毒测试,开始王妃没碰娘娘,可后来却是碰过的,可从昨夜到现在,王妃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青禾的声音在温嫔已经变得冷厉的眼神中慢慢的淡了下来。

  “她叶景依倒是敢说,她要试探叶灵兮,却拿毒害我?”

  “娘娘,叶景依虽大逆不道,可她的话还是值得考虑,若王妃真是用假怀孕欺骗殿下欺骗娘娘,那可如何是好?”

  青禾的话,让温嫔浑身都在颤抖。

  “娘娘,青禾此生无求,只想伴在娘娘身边,随侍左右,殿下那里,青禾再也不奢求了,只是娘娘待我如此亲厚,青禾不忍娘娘受了蒙蔽!”

  言落,青禾跪伏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

  “此事本宫会去调查,你回去休息吧?”温嫔没说相信叶灵兮,但是她说会调查,青禾便已经觉得很满足。

  青禾知道,言多必失,所以她没再说话,躬身退了出去。

  青禾走后,温嫔问身边的嬷嬷:“你觉得青禾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不知,青禾夫人昨夜刚受殿下如此错待,现在想要报复,也是不无可能!”嬷嬷如实说。

  温嫔摇头道:“你不了解青禾,她是个聪明人,她此时说出来,定有她的理由,不管是叶景依在利用她,还是她在利用叶景依,查查叶灵兮也终归是好的,这样,你去周园请周秭归先生,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还想请周先生来一趟。”

  “诺!”

  周园。

  作为医馆,周园虽然并未因为是大年初一而歇业,柜台上还是有一个小学童在。

  见到嬷嬷,学童起身问:“夫人是要抓药还是要看病?”

  “小公子,我是七王府家奴,我家温嫔娘娘昨夜身子不适,请了周园的周秭归先生前去诊断,昨夜好了许多,可今日不知为何,竟又反复,是以想请周先生再过去一趟!”

  那学童为难的说:“可我家三少爷同大少爷去祭祖了,要不我去请我家老爷吧?”

  “大过年的,不好意思让周老先生劳顿,劳烦小哥在周秭归先生回来后,通知他一声,让他前去便好。”言落,嬷嬷走了出去。

  小学童疑惑的抓着脑袋,嘟囔道:“这大户人家怎么这么奇怪,老先生他们不请,却要请三少爷!”

  “大清早的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周老先生背着手从内堂走出来,笑着问。

  小学童见到周老先生,便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口:“老先生,适才七王府的家奴来找三少爷,说是他们家温嫔娘娘昨夜身体不适,三少爷去看过之后好了很多,可不知怎的,今日又反复了,特来请三少爷去给温嫔娘娘看病,我告诉他们,三少爷祭祖去了,我说老先生您在,那嬷嬷却是不用,非要等着三少爷。”

  周老先生听罢,思忖了片刻,周老先生对学童说:“此事不要告诉三少爷,日后若是七王府的人来请,一律推到我或是大少爷身上,不要让三少爷知道。”

  这……

  “听到没有?”素来和善的周老先生神色变得异常严峻,见他似要发火,小学童连忙点头允诺。

  这厢,温嫔苦等一天,也没见周秭归前来见她,心里着急,又不免伤心。

  可到下午还是没见周秭归出现,她终于坐不住了,亲自领着嬷嬷去了周园。

  看见温嫔,周园年轻一代的人没什么感觉,可周家大少爷和周老先生看见温嫔却是脸色大变。

  “周老先生!”在周老先生面前,温嫔倒是没再摆她宫妃的架子,主动给周老先生行礼。

  周老先生连忙迎上来跪在温嫔面前,颤声道:“娘娘折煞老夫了!”

  温嫔苍凉的笑了笑,淡声说:“本宫找周三少爷有些事,烦请……”

  “娘娘,周三他去了外地,恐怕不能见娘娘!”周家大少爷打断了温嫔的话。

  哼!

  温嫔冷笑一声,挥手道:“所有下人,都给本宫出去!”

  待下人们都走了以后,温嫔开门见山的说:“我要见周秭归!”

  “娘娘,当年您决然进宫,秭归一伤二十年,您的儿子都娶妻了,他却还是孑然一身,到如今,您又何必……”周大少爷没说完话,只是看温嫔的眼神却透着责怪。

  温嫔有些难以承受的阖上眼帘,待再睁开时,已是平静无波。

  “本宫来找周三少爷,只是单纯的有事相求……最后一次……周伯父,我只求让我见他最后一次。”此刻的她,却是无助的。

  周老先生决然摇头:“娘娘有任何事,可让我帮忙,但秭归与娘娘,还是不要再见才好!”

  “若是为了清儿呢?”温嫔颤声说。

  这……

  周老先生愣住,他转过头去,背对温嫔思量了许久,再回过头来时,他对周大少爷说:“去将秭归叫来!”

  “诺!”周大少爷虽然已过不惑,但对父亲的话,还是言听计从。

  少时,周秭归被带到温嫔面前。

  看到温嫔,周秭归情绪颇有些激动,可见周老先生神色凛然的站在一旁,他连忙克制住,拱手道:“草民给温嫔娘娘请安。”

  “免礼,本宫有件小事烦请周先生相助。”温嫔眼神幽深的看着周秭归,见她如此,周秭归眼里也掠过一抹担忧。

  “娘娘请讲!”

  温嫔淡淡的扫了一眼,对周老先生说:“清儿娶的那个王妃,叶家的三小姐,前些日子说是怀孕了,可现在有人说,她是假孕欺骗我与清儿,我想请周家人去替我看看,看她是否真怀有身孕。”

  “娘娘是说叶灵兮?”周老先生与叶灵兮有数面之缘,也素知她医术高明,所以听说灵兮假孕,他眼底掠过一丝不安。

  温嫔冷哼一声,凉声道:“周老先生想必也知晓,叶灵兮的医术高明,一般的大夫,肯定很难识破她,此事我原本不想让太多的人知晓,可现在我不得不说。”

  她话语中的责怪之意很明显,可周老先生却不为所动。

  “可据老夫所知,七王妃品格高尚,不是那样的人。”周老先生一直都知道叶灵兮还是处子,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他这一路,竟都帮着她。

  哼!

  “可这个品格高尚的七王妃,却几乎成了阻碍清儿一争皇位的阻碍,皇帝痛恨一心一意的皇子,他需要的是一个能雨露均沾,将各方势力用联姻的方式聚拢在他手中的接班人。”

  说到底,还是为了皇位!

  周老先生长叹一声,淡声说:“平凡度日,有何不好?”

  “心怡,我们的教训,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么?”当年温心怡之所以要入宫,就是因为她对权利的渴望,而如今,她又要让自己的悲剧在她自己的孩子身上上演么?

  “我走这一步何其艰难,可既然已经走了,我便再也没想过要回头,我不会回头,我不回头!”温嫔狠心的说。

  周秭归的神色黯了黯,淡声说:“好,我帮你最后一次!”

  听了周秭归的话,温嫔大喜过望,而周老先生却冷了脸色。

  “但是,帮你这次之后,我们日后便不要再见了,”周秭归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温嫔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周秭归看了她一眼,走到周老先生面前说:“烦请父亲选个黄道吉日,让我同文玉成亲!”

  这下,温嫔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可周老先生却笑了,他沉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

  温嫔踉跄后退了几步,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请吧!”周秭归冷声说。

  见周秭归语态陌生,温嫔咬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冷冷的转身出门。

  整个过程中,周秭归都没有说话。

  看着窗外热闹的灯火,温嫔终于叹息了一声,用很小声的声音说:“周秭归,你是为了气我,才要娶文玉的是么?”

  “文玉她守了我一辈子,我不想她一辈子都没名没分!”

  他确实是心寒的,昨日的相见,他以为看见了曙光,以为温嫔在经过二十年的沉淀,已经懂得感情的重要。

  可适才温嫔的话,明确的告诉他,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与当年那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娘一样,眼里想着的,依旧是权利。

  那一刻,他同情默默守护的自己,更同情默默守护他的女人。

  于是,才有了这番决定!

  “可惜,我回不了头了!”温嫔如是说。

  周秭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接话。

  两人到达七王府后,按照温嫔与青禾的约定,青禾将穆寒清引开,她带着周秭归直接杀到灵兮的房中去。

  所以,他们去到时,穆寒清并不在场。

  看见周秭归,灵兮心头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可她还是礼数周全的起身给周秭归行礼。

  “久仰周先生大名,医女灵兮,见过周先生!”灵兮行的是揖礼,是一个学医之人面对前辈的礼仪,而非寻常的礼节。

  对此,周秭归对灵兮好感倍增!

  “今日周先生前来给我本宫复诊,本宫想着,反正他都已经来了,便让他来看看你,昨夜你近了我的身,若是损伤了孩子,可就损失大了。”温嫔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到时候若是查出来灵兮真的有孕,她也不至于尴尬。

  可是,灵兮又岂会看不懂她的言不由衷?

  “母妃若是不放心,那便有劳周先生给我看看!”灵兮坦然的伸手,递给周秭归。

  见状,温嫔的心情很是复杂。

  周秭归坐下来,取了方巾放在灵兮的手腕上,见灵兮手腕上筋骨必现,他忽然生出同情。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周秭归问。

  灵兮淡然一笑,柔声说:“作为医者,能医不自医,导致心绪郁结,积劳成伤。”

  谁给的郁结?

  谁导致的伤?

  周秭归心里一片了然!

  “周先生,请快些把脉吧?”温嫔很是不满周秭归与灵兮寒暄,连忙出声打断。

  周秭归伸手扣在灵兮的脉搏上,当即便了然,但他不动声色,用手指轻轻的击打着灵兮的脉象,片刻之后,才收回手。

  灵兮紧张得瞳孔都缩小了,但看向周秭归的眼神却清澈无波。

  周秭归不禁想,若是真的让温心怡知道她假孕,会不会闹出更大的事端,这个心思灵透的女子,会不会就此香消玉殒了呢?

  “怎么样?”温嫔急切的问。

  灵兮也着急了,她用手紧紧的绞着手绢,用渴求的眼神看着周秭归。

  “王妃身子虽弱,胎儿却十分稳固,这强而有力的搏动,应当是个男丁!”

  周秭归的话音刚落,温嫔便激动的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真是老天保佑,我儿终于有后了,太好了,来人啊,将七王妃有孕的消息告知陛下,堵住那些嚼舌根子的人的嘴!”

  她自顾激动的安排其他事宜,根本就没看到周秭归眼里的失望,还有灵兮眼里的庆幸。

  待温嫔安排好一切之后,周秭归已然收拾好东西要告辞。

  “大过年的,一再劳烦周先生,真是过意不去!”灵兮站起身来,屈膝送周秭归。

  周秭归淡淡的应了灵兮一声:“日后都不会了!”

  灵兮不明所以,可周秭归却已经大步越过温嫔,朝门口走去。

  温嫔激动的情绪,在周秭归越过她时,便归于平静。

  她痴痴的看着周秭归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道:“最终还是走了!”

  灵兮听得分明,可她却装作不知。

  待温嫔离开后,香芹砰一声关上大门,双腿颤颤的跌坐在地上。

  灵兮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她用颤抖的手支撑着桌面,缓缓的坐了下去。

  两人看着对方许久,香芹才起身走过来,低声道:“小姐,那周先生何故要帮助你?”

  “我也不知,我以为今日在劫难逃了的。”灵兮已然做好了被戳穿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周秭归却帮了她一把。

  “之前温嫔不是深信不疑的么,怎么忽然起了疑心?”香芹倒了一杯热茶给灵兮,自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狠狠地灌了一口,心情才算是平静了些。

  灵兮冷冷一笑,淡声说:“除了叶景依,还能有谁?”

  “可是,温嫔明明很不待见叶景依呀?”香芹疑惑的问。

  灵兮抬头看了香芹一眼,淡声道:“想必,她二人已经结盟!”

  灵兮用手支着额头,只觉得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平静日子,现在这样闹下去,指不定又要横生波澜。

  “香芹,我乏了,你先下去吧!”灵兮想一个人静静,她需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整理清楚。

  灵兮刚躺上榻,穆寒清便披着一身的风霜走了进来。

  咳咳!

  灵兮咳了两声,连忙拉高被子。

  穆寒清见灵兮怕冷,连忙走到火炉边,将寒气烤走之后,才走过来,用手覆在灵兮的额头上问:“还发烧么?”

  “刚才殿下离开的时候,温嫔娘娘带着周园的周秭归先生过来了!”灵兮将穆寒清的手拉下来,却被他反手握住,不放。

  穆寒清眸色闪了闪,淡声问:“周秭归没帮她!”

  “没有,这让我很疑惑!”灵兮想不通。

  穆寒清斜睨灵兮一眼,淡声道:“身子不好,便不要想太多,明日去叶家,自己放聪明些!”

  “殿下是说,她们会在叶家动手?”灵兮觉得,这不像是叶景依会干的事情,她若是在叶家出事,那叶景依怎么怪到青禾头上去?

  穆寒清冷哼一声,薄凉的说:“叶景依才不会这么蠢,但是药她一定会在叶家下!”

  “好吧!”灵兮接受了穆寒清的说辞。

  穆寒清给灵兮掖了被角,柔声说:“你只管好好休息,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不出三日,她们俩都得扫地出门,下一个就是将温嫔赶回皇宫!”

  “好,我什么都不想!”灵兮乖巧的说。

  穆寒清横了她一眼,道:“你确定什么都不想?”

  “确定!”灵兮再次坚定的点头。

  穆寒清咬牙道:“没良心的小东西!”

  呃!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灵兮一脸懵,听话怎么就没良心了,我什么都不想……

  什么都不想?

  哎!

  这人!

  灵兮被闹了个大红脸,嘟囔道:“天天见面,还用想么?”

  翌日,叶家。

  灵兮以为,她此生再也不会踏进叶家了的,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见灵兮,叶文山与叶江氏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叶江氏,看到灵兮连掩饰都没掩饰,直接将自己的怒气表达出来。

  穆寒清冷冷的剜了叶江氏一眼,叶江氏连忙低下头去,没敢再看灵兮。

  叶文山却一直盯着灵兮的头上看,见灵兮没有将鲛珠泪戴在头上,他心里很是疑惑,却又没好开口询问。

  “父亲,大夫人!”灵兮淡声问好。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叶文山蹙眉问。

  灵兮淡然一笑,没接话。

  跟在后面的叶景依却冷笑着说:“整日忙着算计别人,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多了,自然就食不下咽寝不安枕了!”

  在她看来,在叶家,她永远是大小姐,灵兮永远只是个下人!

  “怎么,当本王是死人么?”穆寒清冷声问。

  叶景依脚步一滞,悻悻的住口。

  “殿下,我有些困乏,我想回去休息一番!”灵兮看上去确实困顿,叶家人看在眼里,心头都在揣摩。

  叶江氏见穆寒清小心呵护的模样,心头闪过一抹不安,连忙拉着叶景依进屋。

  “做什么?”自打知道叶江氏为了叶景均给她下毒后,叶景依对母亲也不在亲厚。

  可叶江氏才不管那么多,现在叶家与穆寒清绑在同一条船上,穆寒清对叶景依好,日后叶景均才能更上一城楼,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叶灵兮那模样,是不是有了?”

  说起这事,叶景依便更加生气。

  “对啊,因为你在七王府那一闹,殿下便再也没去过我的房里,叶灵兮得了机会,怀了孩子,可美满了!”叶景依毫不留情的指责母亲。

  叶江氏自知理亏,也不敢怪罪叶景依,只讨好的说:“那你可想好了办法?”

  看叶江氏迫切的样子,叶景依忽然计上心头。

  “计策是已经想好了,可她现在防我防得跟什么似的,我没机会下手!”叶景依颇有些无奈的说。

  叶江氏一听,便知道叶景依定已经想好了对策,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便问:“你在叶家出手,会不会连累叶家?”

  “母亲真当我是蠢货么?我怎么可能让她在叶家出事?我这药无色无味,即便是叶灵兮这样学医的人也闻不出来,服药之后,七天才会病发,到时谁知道是谁干的!”

  “那就好办了,我让厨房准备一道煨汤,人各一份,然后将药下在她的汤里,不就成了?”叶江氏主动承担起了下药的重任。

  叶景依勾唇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没想到她自己这么容易就上钩了,也好,省了事了,叶景依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交给叶江氏。

  叶江氏拿了药便走了出去,她没看见,她女儿在她身后那算计的笑容。

  而叶景依也不知道,在她离开后,一身红纱的魅姬从暗处走了出来。

  灵兮回到流萤小筑,看着荒芜的小院,她心里闪过一丝怅然,若是她也有母亲,此时回到这里,母亲定会备下她喜欢的糕点,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让她回来时,不至于如此凄凉。

  “要是我有母亲,该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灵兮微笑着问穆寒清。

  穆寒清心头掠过一丝不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你还有我!”

  灵兮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却是如此落寞。

  穆寒清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殿下会来叶家,定是有事要同他们商议,有香芹与宇馨陪着我,没关系的!”灵兮轻轻的推了穆寒清一把,让他离开。

  穆寒清不舍灵兮一个人落寞,便说:“我与他们的事情不急!”

  “殿下您就去吧,您在这里,我更觉得心酸!”说着,灵兮眼角便已经泛起泪光。

  “好好好,那你们小心些!”穆寒清叮嘱了一番,才走出流萤小筑。

  宇馨随意吹了吹院子里的石凳,便坐下来用手支着下巴说:“我发现,我家主上温柔起来,还挺像个人!”

  “你呀,就是不长记性,要是被殿下听见了,不知又要怎么罚你!”灵兮笑着说。

  宇馨捧着脸做花痴状:“哎呀,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殿下这么帅?”

  “那你觉得,一盘牛肉帅,还是殿下帅?”香芹叉腰问。

  宇馨考虑都没考虑一下,便回答说:“当然是牛肉帅,殿下又不能当饭吃!”

  灵兮做无奈状,有宇馨再,再多的愁绪,也会被她的笑容取代。

  叶家书房。

  穆寒清坐在主位上,正在看叶文山写的关于太子生平的所有卷宗,叶文山在一旁做解释。

  叶景均的脾气还是那么急,见穆寒清一直在看卷宗,他便催问:“殿下,什么时候将太子拉下马?”

  穆寒清睨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竖子,滚出去!”叶文山对叶景均已经是失望透顶,留着他,不知不想让叶家绝后,要想建功立业,叶景均是不可能了。

  叶景均经过二皇子一事,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被父亲呵斥,他知道自己定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闭上嘴,赶紧走了出去。

  “叶大人,你做所的一切,最好不要让他参与!”叶景均走后,穆寒清才开口说了这句话。

  叶文山老脸一热,连忙点头说:“是,微臣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叶文山也耐不住问:“殿下,如今太子在朝堂上捉襟见肘,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为何还不动手呢?”

  “父皇那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下死手对付任何一个儿子,当初穆端河连他的昭仪都玩弄,甚至还怀了孩子,他都能忍下来,这点小事,根本就不足以让他对太子痛下杀手,我要的,是一劳永逸!”

  穆寒清将卷宗放在桌案上,失去了再看下去的兴趣。

  “还是殿下深谋远虑!”叶文山不得不佩服穆寒清,年纪轻轻,考虑事情比他这个在朝堂浸淫多年的人更全面。

  或许,穆寒清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王者!

  “这些日子灵兮身子不好,朝堂上我也并未多加留心,这段日子,其余的皇子可还安分?”穆寒清淡声问。

  叶文山思忖了片刻,才开口说:“自二皇子出事之后,其他的皇子倒是都很安分,唯一不安分的,可能就是四皇子。”

  “现在朝堂上能成气候的,除了老四,就剩下老八和老六,其余的人都可以不用考虑,这些日子,你好好盯着这几个人就行!”穆寒清说罢,便起身要走。

  叶文山连忙叫住穆寒清:“殿下,灵兮她……怎么样了?”

  “她终归是要去灵山的,你不要对她怀有敌意,只要你不起坏心,她永远不会伤害你!”穆寒清说罢,又加了一句:“你一点都不了解芸娘,失去她,是你最大的损失!”

  叶文山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椅子上,后悔么?

  其实,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中!

  穆寒清走出书房前往流萤小筑,在僻静处,魅姬倚在墙角,淡淡的看着穆寒清。

  见穆寒清朝她走过来,她连忙站好,躬身道:“殿下,叶景依确实动手了,她将药交给了叶江氏,让叶江氏放在汤里面,给王妃服下。”

  “什么药!”穆寒清不动声色的问。

  魅姬道:“是消子丹!”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穆寒清说完,走了出来,一路朝流萤小筑走去。

  宴席开始前,穆寒清带灵兮过来用膳。

  两人从后院走出来,不知在说什么,两人都很开心。

  看见这一幕,叶景依恨得牙痒痒,她折身走进门去,拉住正要去上菜的叶江氏,厉声说:“叶灵兮她不让我好过,她也不要好过,这毒药一同加进去。”

  “早就该让她去见她母亲了,母女俩都是狐狸精!”叶江氏拿着毒药,就朝厨房走去。

  叶景依冷笑着摊开手心,狞笑着说:“只要叶灵兮一死,我就将这蛊虫种到穆寒清脑子里去,以后他便是我一个人的了!”

  叶江氏去到厨房后,便问厨娘:“食物都准备好了么?”

  “回大夫人,都准备好了!”厨娘看见叶江氏,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

  “那就上菜吧!”叶江氏说。

  “上菜!”厨娘一声令下,丫鬟小厮们连忙上前来,端着那些丰富的菜品去正厅。

  厨房暂时只剩下叶江氏与厨娘两个人。

  叶江氏打开汤盅,丢了两个枸杞子进去,对厨娘说:“等一下记得一定要将这盅汤放在叶灵兮的面前,你做得好了,我便给你五千两银子,让你带着你的家人从此以后衣食无忧。”

  “五,五千两?”厨娘咽了一口口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叶江氏忽然换了一种语气说:“你是没看见,叶灵兮此次回来,瘦的不成样子,这汤加了枸杞最是固本培元,现在叶家不与当初,现在我们叶家所有的荣光,都要靠她,她若是出事,叶家也就跟着完了。”

  叶江氏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厨娘见状,拍着胸脯保证道:“大夫人就放心吧,我一定将这碗汤放在三小姐面前。”

  “记住不要让她知道,那孩子与我心结重,要是知道汤是我特意给她准备的,就不肯喝了!”叶江氏生怕厨娘坏事,一再叮嘱。

  厨娘傻乎乎的笑着保证:“大夫人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三小姐起疑的。”

  “今夜你就到我房里来,我将银子给你,随便你是要留在府上,还是选择离开!”叶江氏说罢,便走了出去。

  厨娘在看不见叶江氏的背影之后,呸了一声说:“谁要留在这里,有五千两,老娘就回乡去置办些田产,雇两个丫鬟来伺候我,哪还留在这里伺候你们?”

  见上菜的人又回来了一波,她连忙端起那盅汤,混在人群之中,跟着走了出去。

  汤送到灵兮面前时,穆寒清睨了灵兮一眼,用手轻轻的握住灵兮的手,拿手指轻轻的抠灵兮的手心。

  “殿下,您这样我怎么喝汤?”灵兮接收到穆寒清的暗号,却不便于回答,只好用这个方式提醒穆寒清。

  穆寒清淡然一笑,柔声说:“你倒是饿得快!”

  灵兮面色一红,连忙低头喝汤。

  见灵兮喝汤,叶景依与叶江氏心头皆是一喜,但表面上,两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

  穆寒清眼神全拴在灵兮身上,但是用余光也能看见叶景依的表情变化。

  宴席散尽之后,叶景依拉住穆寒清说:“殿下,妾难得回来一次,想留在家中住小住,可以么?”

  “你想住几日便住几日,无碍!”穆寒清从善如流的说,眼底却掠过一抹深沉。

  “妾已经殿下的人,哪里能想住几日便住几日,明日我便回去!”叶景依心头滴着血,脸上却笑得十分温柔。

  穆寒清没理会她,只起身扶着灵兮起身,与叶家长辈告辞离去。

  两人还未出府,叶江氏便恨恨的甩了筷子,厉声说:“当着我们的面,竟这样冷落我们景依,还不知在王府,该是怎样的冷遇呢?”

  “能怪谁,是她自己坚持要嫁给穆寒清的,你别忘了,她可是用她哥哥的命要挟我们,死活要嫁过去的!”叶文山一点也不同情叶景依。

  说起这个,叶江氏与叶景均皆是脸色一冷,叶景依自知自己如今在叶家已经没太多地位,也不便与他们起冲突,起身告辞,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程的马车上,穆寒清摊开手心,却见他手心处有一只血红色的幼虫,正挣扎扭动着着,咋一看,还挺瘆人的。

  “这是什么东西?”灵兮欲凑近去看。

  穆寒清小声说:“小心些!”

  灵兮连忙退后一步。

  穆寒清淡声说:“尤胜的一种蛊虫,能控制人的心神,让人变成傀儡,只听一个人摆布。”

  “她给殿下下这种蛊,是想要控制殿下么?”灵兮从心底泛出冷意,这叶景依为了能得到穆寒清,当真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了。

  穆寒清稍微用力,将那虫子捏成粉碎,而后问灵兮:“你身子可还好?”

  “她下的是什么药,我竟一点感觉不出来!”灵兮问。

  穆寒清说:“那是消子丹,是漠凉一种女人用来滑胎的药,服用之后,要七天才能见效,我不知正常人服之,会不会有损伤!”

  “没事的,我是医女,若是有损伤,我定会有所察觉的!”灵兮柔声安慰穆寒清。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叶景依临时又加了药进去。

  却不知,接下来,等待灵兮的,将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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