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落寞
那是光洁地板上独自苦练的身影，空旷的场馆，满足与空虚。
在几年后的今日，原以为一切都将于此终结，再无那般常常沁入梦想中的饶人情感，莫名愤懑的可惜、厌恶，无处发泄的闷烦……
然而，一切皆与无数次的预想中不同。
他依旧不可战胜，仿若时间逆流回到了数年之前，瘦弱的身体却显得那般坚凝。
他说这些年从未放弃……
那又为何在当初留下那般寥落背影？
独自一人流年时光中的伤痕累累，又究竟为何……
……
……
不知不觉间，晶莹泪滴沿着脸畔滑落。
落入虚空，不断向下，向下……
她咬起下唇，转身跑去，留下半空几点晶莹。
殷寒目瞪口呆。
耳畔传来了一道冷哼。
有些僵硬地扭头，正见到了见到站在凳子上嫂子阴沉的脸庞与恶狠狠的目光。
脸庞抽了抽，目送嫂子追随妹妹而去。
张了张嘴，终于憋出了一句喃喃自语……
“我说……今晚的饭……还是到春芽家里……”
结果下一刻便见到了泽露二人鄙夷的神情……
得，肯定是没戏了……
刚才自己还矫情地自我感觉愧对人家惊叹注目来着，这会终于自然了……
扭头望向李同，这家伙嘴巴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利索了，嘬着嘴摇头叹道：“哎呀呀……把人家小姑娘欺负成这个样子，还真够可以……看我老桶，多么谦让！”
这会儿你倒不觉得丢人了？
殷寒咬牙切齿。
这番凶神恶煞的表情倒是将这大个儿下了一条，想起了之前殷寒的英姿，心中不由一虚，连忙左顾右盼地上前热情道：“咱俩哥们见外什么！走，今晚上我家喝酒去！”
说罢搂着殷寒肩膀，顶着泽露二女鄙夷的目光转身就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
反正这俩城里妞也决计看不上俺老桶，骨气什么的，还是留给村里二丫吧……
……
……
这是一处破落的小火车站，地面的水泥色大块方砖已经有些残破不堪。
几名接站员蔫头耷脑地靠着车站极有上世纪八十年代风情的单层售票候车一体化的房屋墙壁上，叼着厌倦，有一搭没一搭地闲侃着。
一辆极为罕见的绿皮车摇摇晃晃地向前开去，寥寥几名下车的旅客熟稔地各自离去。
殷寒捏着一张火车票，迎着冽冽劲风，面色僵硬。
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哪里不对？
“……”
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难怪本来冷战中的西门芊，昨天意外地与自己进行修好。
不仅亲手做了一张半焦不糊的鸡蛋饼，甚至还贴心地为自己买了火车票。
令他在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不免有些飘飘然。
然后他便坐上了这辆年龄比自己都要大的火车，被扔到了这个荒凉到随时可能被取缔的车站，迎着寒风，反思人生……
“哎……”
重重叹了口气。
期望狠狠得罪过的女生毫无因由地原谅自己，果然还是有些奢望啊……
垂头丧气地在列车员的指点下，走出了简易得放佛公厕般的车站，呈现在殷寒眼前的，是一片兼具城市和乡村的土地利用性质的城市与乡村地区的过渡地带……
嗯，简称城乡结合部的盛景……
还好，还好……
虽然不曾来过这里，但数年以来无时无刻不在担忧并计划着潜逃的殷寒，对于附近城镇的大致地形都有过简单研究。
算那丫头的心还没有完全坏掉，这里虽然偏僻，至少没把自己送上相反方向的火车……
心中聊以**地想着，殷寒估算了一下方向，沿着一条表面已经损伤得不成样子的狭窄板油马路行走着，小心躲避着积蓄在凹陷沟壑中，泛着下水道气息的污浊积水。
很快，眼前的道路便成为了复杂的小巷。
四周多是一些与乡村没什么二致的宅子，只是院子小了不少，彼此间显得极为紧凑。
间或会望见一两座二至五层高的楼房，年久失修，表皮色泽脱落，看上去有些斑驳，在一溜平方中央，显得极为显眼。
间或几名推着二八自行车的大爷路过身旁，偶尔可以见到几名发色鲜艳，衣着新潮的杀马特青年，彼此聊着什么，不时发出阵阵哄笑。
他对此谈不上什么感想，自己在外人开来，也是一样。
在他眼中，世间生存之人，也都是没什么区别的。
用以区分的，无非是外部的衣着、环境的装潢而已，本便心无生意的他，眼中种种，也不过是些黑白胶片罢了……
百无聊赖地行走着，却蓦地眼神一凝。
原本舒张的双拳豁然紧握，手背青色的血管喷张得仿若即将爆掉。
一贯冰冷沉寂的双眸此时若野兽般狰狞，体内放佛有着熔岩在灼烧着，刺痛而炙热。
那是几个看上去便不是善类的人影。
打头一人，留着光头，左颌处有着一条长长疤痕，嘴唇极厚，皮肤黝黑，上身一件黑色弹力背心，被狰狞肌肉绷得紧紧的，下身一条牛仔，沾着一些油污。
身后几人看上去要年轻一些，耳朵上穿着一串耳环，目露凶光。
显然这几人在此地有些威望，路过的几名行人纷纷侧身躲避，之后快步走开。
殷寒所盯着的，便是当先领头的家伙。
那是一副无数次徘徊在噩梦中的脸庞，与记忆中曾出现过的数个面容一起，成为了殷寒这些年活着的唯一意义……
本以为再难将他们全部找到，却未曾想过，竟然会在这般偶然的情况下相遇。
即便是以殷寒的理智，也差点没能抑制住心中暴起的杀意。
那被扭曲般压抑了数年的仇恨，几乎瞬间摧毁了殷寒脑海之中的一切。
费尽了全身的力量，将头颅稍稍低了下去，嘴巴无意识地微张着，双臂颤抖。
他一直在有意识地不去暴露任何由空间而来的异常之处。
之前无论是山间行进的耐力，还是与李同试手时的力量，都完全是处于普通人范围内的，虽然比之一般平均水准要高出一些，但放在年轻力壮的他身上，却是顺理成章。
……………………………………
连续两次签约申请失败了……
原本以为已调整好的心态，在面对自己倾注了心血与期望的作品未能受到肯定之时，终究还是无法避免地陷入复杂、低沉。
一段时间以来自以为是的热情与期盼，成为了最好的燃料，将曾经的幻想灼烧、融化，露出内里脆弱的本质，那苍白与空虚，仿似深渊般的鬼口嘲笑着我自己。
或自第一次申请失败时候，黯然动摇的种子便已埋下……
好吧，我还真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说了些无关的废话，抱歉了……
但不要以为这个基调会发展成为太监感言！忘尘虽然只是一个怯懦、孤僻、脆弱、懒惰、自欺欺人，关自己在屋子之中，来逃避现实，明明一无是处，却还总是自命不凡的糟糕家伙。
但即便只是一只蜷缩在臭水沟中瑟瑟发抖的臭虫，终究还是可以选择背离光明，向更为肮脏恶臭的淤泥中进发，闭上眼睛，幻想终有一日或会穿透这泥沼，寻到属于自己的光亮……
本书还是会继续下去，只是更新上会缩减到每日一更，有愧于本书少有的几名读者，在这里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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