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震慑
没什么寒暄，对于巫族中人而言，也没这些繁文缛节，一行人默默走入了部落，穿过座座简易木屋，来到部落中心清溪岸畔的空旷广场之处。
这正是天启族人平日里一些重要仪式的举办之地。
空地前端是一座由土石堆砌而成的半人高台，裸露在外的岩石表面已经磨得有些光滑，隐隐有着风霜雨雪留下的痕迹，彰显着它所经历的岁月。
殷寒迈步而上，族老静静站在台侧，周围是一些部落的首领们。
随着时间的流逝，族人纷纷自睡梦属性，渐渐汇集场中，前后不过一刻时间，已经将此处占得满满当当。
待得所有族人都已聚集，族老双臂抬起，苍凉的声音咏唱出了一段荒古的旋律。
那是巫族祭天的祭语，唯有族老才能够掌握，世代相传。
簇簇火把窜起，照亮了太阳没入远方后有些暗淡了的天地。
很快，咏唱停歇。
在哪苍古的余韵中，遥远东方山巅，温润明光升出，淡淡金色，隐隐紫气。
殷寒上前一步，神情肃穆，淡淡开口道：“承吾祖灵之御命，于部族危难之际，受祖灵之祝福，指引天启，挽危于患。”
“然，祖灵之威能溶于天地，不显于世。”
“今吾之使命已成，当重自回归祖灵之地，天地之间。”
淡淡的声音回荡，在场族人却纷纷变色，不知所措。
而其中数人，却显得目光闪烁，彼此相视，隐隐分散开来，各自死死注目着高台之上。
虽然处于数百族人之中，宛若鱼归于海，几难以察觉，但在殷寒高达17点的智力之下，却宛若掌上观纹，无所遁形，殷寒心中不由心中微嘲。
即便只是久居山间的小小原始部落，亦永远不缺乏怀疑者。
这点殷寒早有预料。
尤其是在他血脉所带来的异常状态展露后，虽然因其恐怖实力而使得绝大部分族人更加地敬畏自己，却同样因此，而使得一些负面流言在暗处涌动着。
诸如如此残暴嗜杀之辈，不可能是秉祖灵意志的神使之流。
其中最大的领导者之一，便是古阿的父亲。
那名在殷寒眼里，天启部落中，唯一可被加诸“科学家”、“生物学家”、“探索者”等等头衔的先行者。
曾观察并总结分析野兽发情，他的研究亦深入到诸如魅力这种虚无缥缈的精神、命运领域。
他生不逢时，甚至因此而牵连儿子，多受嘲笑，拖累不潜。
作为拥有着一颗清醒而富有探索精神的“先行者”，虽然因为其古怪言行而备受奚落，但其自身实力以及一些他的研究成果，同样不凡，很有一些人受过他的恩惠。
故而，在部落中，他亦的确有着不凡的影响力。
否则，作为集体中的异类，也做不到众首领之一的位置。
虽然这影响力有时候会显得有些怪异。
却不耽误这名男人，以一颗细致冷静的心，对殷寒的身份表以怀疑，而且是自那日殷寒突然出现，自言受祖灵所托之时，便已开始，从未间断。
在面对自己的儿子之时，他曾直言，十分敬佩殷寒的种种思维手段，推崇为同道中人，却对殷寒神使的身份缕缕表示怀疑，引得古阿十分不快，父子意见相左，矛盾隐隐。
古阿之所以将赋予巫名这项神圣之事，求到了殷寒头上，也未免没有其中原因。
几人的姿态与方位清晰地浮现在了殷寒的脑海之中。
显然他们对于殷寒的这番说辞早有预见，全神准备着，一旦殷寒在装神弄鬼了一段之后，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脱身，便将其“捉拿归案”。
使以原形毕露。
不过，虽然对于这些原始社会中敢于去探索、怀疑的先驱者有所敬佩。
可惜，立场相左，奈何为敌。
殷寒却不是那种因为个人情感，而影响到自身理智判断的家伙。
今日此时，这些家伙的如意算盘却必将破碎，反而不得不亲身真正去证实“神迹”的存在。
殷寒暗暗想着，便听族老大惊失色地大呼道：“神使——”
却只是一摆手，神色肃穆地道：
“先祖灵意化神，已融天地之力，当为道之流转，无可违抗，亦无需违抗。”
“吾祖永存寰宇之间，神之领域，虚虚渺渺，不可触碰，同样无处不在，永恒地注目着血脉族人，天机无常，自有一线定数，逢吾族当兴之时，吾自当再次降临……”
言语余音犹在，条条火把笼罩，金色朝阳铺展，众目睽睽之下，高台之上，已再无身影……
……
……
场中众族人集体失声，便是一直认为殷寒实在装神弄鬼的数人，同样震撼当场。
族老指尖哆嗦着，最先回过神来，不由爬上高台，环目四顾，紧接着双手高高举起，口中喃喃着只有历代族老代代相传的神秘咒言，宛若要将整片星空拥入怀中般地伸展着。
却在半响后，颓然地坐倒在地。
数名首领亦顾不得规矩，几步抢上台来，将族老围在中央，紧张地注视着对方。
族老却只是低着头，沮丧地喃喃着：“不在了……真的不再了……即便是祖脉之引，也不过是空无一物……伟大的祖灵，最终还是收回了它的使者……”
所有听闻此言之人皆不由面面相觑，沉默不言。
祖脉之引，是唯有历代族老才能够施展的特异术法，一名族老，一生也不过只能够施展数次，不仅借用天地间祖灵的力量，更是通过巫族的血脉之力为引，来感应族人气息的存在。
理论上来说，只要对方还在这片山脉之中，便能够被这异术所感应到。
殷寒同化了部落圣物，身上部族的气息比之任何族人都要纯正，然而在感应中，却是空无一物……
火热金乌，冉冉攀升，金色阳光遍洒，似佐证着天地伟力的神秘莫测。
人群中，古阿的父亲怔怔而立，口中无意识地低声喃喃着：
“原来……神使，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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