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路何茫茫 中

　　黑白无常和星儿心下甚是疑惑，云天翼一双眼睛长在星儿身上，听不见二人在说些什么，星儿抬头望见云天翼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脸上又是一红，又把面纱蒙在脸上。云天翼方才醒过神来，忙正色道：“两位前辈，黑白大哥，星儿…姐姐，想必这是误会一场，在下也要告辞了。”常百年这才注意到云天翼，道：“四娘，这位小兄弟是？”叶四娘登时脸色立变，道：“年哥，这不是你谷中的弟子吗？”黑白无常哈哈哈大笑道：“这是我们的朋友，天翼兄弟，你抓他作甚？”叶四娘大怒道：“小贼，要你的命。”话未说完，云天翼直觉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当下不及思索，运起天云功，抵挡住，叶四娘内力深厚，但也只觉一股力量在云天翼胸口三寸处消失殆尽，叶四娘抽掌回身，拔出玉笛，直刺云天翼双眼，这一招“金针渡劫”来势极快，云天翼右掌挡开玉笛，只觉手臂一阵酸痛，左掌顺势发出，正是“十八罗汉掌”中的“拨叶见灵山”，平时云天翼在山上只对粗木岩石练掌，手中力道不能随心所欲，这一掌自是使出全力，叶四娘心知不好，但为时已晚，只能侧身躲避，腰间还是被掌力所伤，“十八罗汉掌”乃是源出少林的“罗汉掌”，是至刚至强的硬功，这一掌叶四娘被伤的着实不轻，肋骨顿时断了两根，侧躺在地。

　　常百年喝道：“哪来的小子，在这撒野！”抢上来便要出招，黑白无常忙道：“爹爹，莫伤他，他是我们的朋友。”常百年哪里听得进去，使出一套擒拿功夫，招招直点云天翼的要穴，云天翼知道黑白无常武功已是上乘，他爹爹的武功更是了得，云天翼使出“赤炎剑法”的招数，常百年递进几招之后，方知眼前这个小子武功着实不浅，手中虽没有兵器，但是招招凌厉，自己的擒拿手反而落了下风，黑白无常也甚是惊讶，竟不知云天翼身怀绝佳武功。常百年见云天翼与人对招还不是很熟练，不然自己早就招架不住，常百年心知如不使出看家本事，今日必要折了阎王谷的名声，当下使出一套“鬼魅圣手”，黑白无常大惊，他们知道“鬼魅圣手”乃是爹爹最得意的武功，与人对战无有不胜。只见常百年在云天翼周身转动，形同鬼魅，行踪捉摸不定，双掌更是层出不穷，正如有几人同时施掌，云天翼已是防不胜防，但他已运出天云功护身，常百年的掌力倒是伤他不得。星儿望着云天翼，秀眉紧蹙。常百年暗思，既然擒不住这小子，那就别再斗了，免得说我以大欺小，常百年正欲收掌，云天翼此时内力殆尽，只得使出“神龙掌”暂抵一时，当下双掌上抵下撑，使出神龙掌，一股掌风夹杂风雨电，直奔出来，只是云天翼内力太弱，掌力太小，但形神具备，常百年此时正欲撤掌，一股掌风突袭而来，只得出手来接，两股掌风相碰，威力巨大，顿时船上的甲板被打出一个大洞，云天翼定力太小，被震到了舱门上，常百年也后退几步，吓得黑白无常和星儿惊呼一声。常百年眼神呆滞，竟如白日见鬼一般，呆立半刻，道：“神龙掌？”云天翼道：“常前辈恕罪，小子冒犯了。”常百年略一沉思，走到云天翼面前，道：“哪里哪里，小兄弟，快起来，今日之事想必是误会，咱们从长计议。”黑白无常也走过来道：“爹爹，爹爹，早就跟你说了，天翼兄弟是我们的朋友。”常百年道：“甚好甚好。”星儿搀扶着叶四娘走来，云天翼和星儿对望一眼，眼光随即分开。常百年转头对叶四娘道：“四娘，今日之事我看就算了吧，天翼兄弟既是他二人的朋友，自也不是外人，也不算破了你的规矩。”云天翼心想：“这是什么规矩，如此古怪。”叶四娘道：“既然年哥说了，那就算了。”

　　几人回到舱内，相互叙话。常百年坐在传中正厅上首中央，叶四娘和星儿站在其后，黑白无常和云天翼坐在两旁。常百年到：“不知天翼兄弟尊师是天云派哪位高人？”云天翼想：“常前辈既然知道我是天云派的，自是以前有过交情，跟他说了也无妨。”云天翼从未下山，自是不知江湖中的险恶，自己和黑白兄弟又是朋友，对常百年更不防备。云天翼稽首道：“不敢有瞒前辈，我师公是童仁海。”常百年心中大惊，脸色自是镇定，道：“原来童先生便是你的授业恩师，难怪难怪。”云天翼道：“我师公是我爹爹的师傅，爹爹英年早逝，师公把我养大，胡乱传了几手功夫。”常百年听到云天翼说爹爹英年早逝，身子一怔，随后到：“我和你师公还是有些交情的，以后也不用前辈前辈的叫，既是我儿的朋友，便叫我常叔叔吧。”黑白无常两人单手一拍，笑道：“好呀，天翼兄弟，爹爹准我们教你这个朋友了。”星儿脸上也是一喜，没有说话。云天翼道：“是，常叔叔。”是夜，各人在船中过夜，一夜无事。

　　第二日，云天翼和黑白无常在船头切磋，云天翼道：“小弟并非刻意隐瞒身怀武功，黑白二位大哥还请见谅。”常无白道：“天翼兄弟说的哪里话，我们有你这个朋友自是很高兴，知道你会武功，我们更高兴了。”常无黑道：“高兴高兴。”云天翼道：“一点微末功夫，不值一提，哪能跟黑白二位大哥绝妙的轻功相比。”黑白无常听后大喜，白无常道：“天翼兄弟真是识货，这是我妈教的，连我爹爹都不会。”云天翼听后，想起自己连父母之面都未曾见过，更别说传授功夫了，自语道：“实在羡慕的紧啊。”黑白无常见云天翼脸色悲伤，还说羡慕的紧，以为是为自己没有如此高明的轻功而伤心，当下悄声道：“天翼兄弟，不必悲伤，我们既是兄弟，我二人便教你如何？”云天翼不知所云，黑白无常让云天翼坐下，授以口诀，云天翼不忍弗他二人盛情，只好照做，云天翼原有天云功这等上乘的内力和心法，黑白二人的口诀并不甚难，竟然一点便透，不出两个时辰，云天翼也能像黑白无常一样来去自由，随意所至了。云天翼道：“黑白大哥，这轻功叫什么名字？”黑白二人面面相觑，常无白道：“妈妈教我们时也没说叫什么名字。”常无黑道：“没说，没说。”云天翼道：“既是你们阎王谷的功夫，不如叫做“判官追风”怎样？”黑白无常大喜，道：“妙极，妙极，就叫”判官追风”，哈哈哈。”三人正说笑间，星儿出的舱门，已然除去了面纱，云天翼一双眼睛瞬间被定住一般，星儿过来道：“师父说，待会就要登岛了，三位赶紧准备吧。”说罢，星儿和云天翼对视一眼，转回仓中。

　　过了半个时辰，大家果然看见陆地。又过一刻，大船终于靠在岛边的岩石旁，云天翼见海岛不是很大，岛上巨石丛生，千奇百怪，难怪叫做魔岩岛。几人上岛以后，走到几幢木屋前，只见几幢木屋甚是齐整，屋前屋后都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木屋外都长满了绿色的藤蔓，把木屋包裹起来，一条长长的走廊只通到众人脚下，走廊上方是木架，藤蔓，葡萄树缠满了架子，宛如一个绿色的仙境一般。云天翼初见之下，惊叹不已，他在山上这许多年，也从未见过如此文雅细致的绿意，宛如来到人间仙境一般。叶四娘道：“你们今日能来此地，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黑白无常却不以为然，常无黑道：“哼，哪个稀罕，这种房子都和我们阎王谷一模一样，只是这“碧玉廊”却比我们家的短了一些。”常无黑道：“就是，就是。”叶四娘一怔，回头望着常百年，柔声道：“‘碧玉廊’？年哥，我就知你忘不了我。”常百年看见黑白无常也看着自己，没有答话，只道：“快进去吧。”几人走到碧玉廊中间，叶四娘：“年哥，有古怪，小心了。”

　　常百年摆手让众人停下，云天翼只当有危险，挡在星儿身前。众人慢步走出碧玉廊，木屋前是一片草地，齐齐整整，显是匠人修理过，常百年走到木屋前，腰间抽出玉笛，刚踏进屋门只听“哐”的一声屋门关上，门外的人齐声喊叫，黑白无常道：“妖婆，设法赚我爹爹。纳命来。”叶四娘并不理睬，奔到门前，一脚把门蹬开，众人随之冲进来，只见屋内桌椅板凳，古朴凝重，后墙上有三个窗户，都在里面关住，尽收眼底的屋内竟没有常百年的影子。黑白无常登时就要发作，常无白道：“妖婆，把我爹爹捉到哪里去了？”常无黑道：“快说快说！”叶四娘正自纳闷，不理二人，星儿道：“二位莫要血口喷人，我师父日夜盼望见你爹爹，怎会出手害他？”说完，自知失言，退到一旁。云天翼见星儿气恼，说道：“黑白二位大哥切莫着急，此事必有蹊跷，看。”云天翼指着屋顶，众人见屋顶有几丝弱光，叶四娘使起轻功，点脚往上，直冲向屋顶，果然屋顶的干草被人用刀割开一个大洞，随后盖上，原是难以发现。黑白无常点脚往上，由于洞口实在太小，二人身材庞大，恰好卡在中间，云天翼和星儿相识一眼，不禁莞尔，黑白无常着急道：“天翼兄弟，你取笑我们么？”云天翼双脚一点，拉住二人的双脚，落在地上。黑白无常兀自吵闹不休，已然把常百年抛在脑后，云天翼和星儿依次上去，却不见了叶四娘，云天翼跳到屋后，只见怪石林立，不见有人。星儿此时已不知所措，喊道：“师父，你在哪？”云天翼安慰道：“星儿姐姐，你师父他老人家不会有事。”星儿道：“你怎么知道？”云天翼道：“能抓走你师父的人武功定然极高，他既没有痛下杀手，必有所求，我们就耐心等待吧。”星儿听他言之有理，心下安然，二人回到屋中，黑白无常二人还在斗嘴，常无白道：“怪你日常练功偷懒，今日在天翼兄弟面前栽了跟斗。”常无黑不善言辞，只道：“怪你，怪你。”二人见云天翼和星儿进得屋来，这才想起爹爹被捉走一事，忙问道：“天翼兄弟，可有什么线索？”云天翼摇头道：“现下还没有，静候消息吧。”星儿没有说话，去拿了东西几人胡乱吃了，云天翼和黑白无常睡在正厅中，星儿在里屋睡下。

　　云天翼趴在桌上，黑白无常已然是鼾声大起。云天翼此时却怎么睡得着，心想：我已下山两天未归，师公不知如何着急，如今困在这里，又不知何时才能回去。虽然想到此节，其实心中是不想回山上的，他又望了一眼里屋，想到星儿美若娇花的脸庞，心下又是一阵激荡，那种感觉只觉得十分受用。

　　直到三更时分，云天翼尚无半点睡意，轻轻推门而出，跃上屋顶，躺在屋顶上看星星，满天繁星闪烁，远处松涛海浪，风吹在林立的岩石发出怪响，这一切在云天翼的耳中都无比的新奇。“有心事么？”云天翼回头，却见星儿也站在屋顶上，他慌忙不知所措，急道：“星儿姐姐，你也来了。”星儿往前走了两步，和云天翼并肩坐下，，一股清雅的淡香扑面而来，云天翼只觉得世间美好的事情不过如此。星儿道：“还未谢你的救命大恩。”云天翼看着星儿道：“那时只道你是白天的那个秀女，不曾多想，何况我打不过灵水宫的那两位长老，何谈救命之恩呢。”星儿道：“就凭你的侠义心肠，也是要谢你的。”云天翼心中大喜，道：“师公从小教我善恶分明，行侠仗义，习武之人，不能急人所难，武功又有何用呢？”星儿脸上一红，低头沉思不语。云天翼见她不悦，道：“星儿姐姐，灵水宫的长老为何追你？你又怎么当上秀女的呢？”星儿抬头道：“我本来奉师命，去寻找一个人。”云天翼道：“是常叔叔吗？”星儿摇头，道：“正是。”星儿接着说道：“我出去一年未曾找到此人，却在苏州交了一位朋友。她叫白如烟，是丐帮长老白双鹰的千金，那****在丐帮分舵教她武功，风云庄和灵水宫的人突然来到。”云天翼道：“又是灵水宫。”星儿不答，接着说道：“他们是要白姑娘做秀女。”云天翼惊道：“原来白姑娘是秀女，那你怎么？”星儿道：“白姑娘实有闭月羞花之貌，武功却平平，白长老那时何人比武受伤，只能任风云庄和灵水宫的人欺凌，无奈之下。”云天翼接道：“无奈之下，你就来了一个瞒天过海，是不是？”星儿道：“正是，如果白姑娘去，必是凶多吉少，落入小人之手，白姑娘为此日日落泪，我便代她去了。”云天翼望着星儿，月色的映衬下，脸上更显娇媚，但心中却充满了这样的侠义豪情，云天翼不禁更加爱慕，这时星儿望向云天翼，脸上一红，二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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