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云派旧事 下

　　云天翼见师公一脸凝重，知道他不想再说当日之事，云天翼又急于知道爹娘消息，只能轻声问方智熊：“师叔公，后来怎样了？”方智熊本是粗人，察言观色云云一概不知，听云天翼问自己当日情形，竟有些得意，遂高声道：“那四个小虫岂是我师父的对手，一上来就使起轻身功夫，飞来飞去，好不恼人，我师父却只顾闭目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四只小虫见师父周身无破绽可寻，照此下去也讨不到便宜，听得一声‘布’只见成千上万枚金针刺向师傅，我们兄弟皆知不妙，正欲上前，哪里还来得及，却见那些金针在师傅周身一一落下，原来师傅早就算准四只小虫耍这把戏，使天云功护住全身照门，果真是一根针都近身不得，比师哥那日使出的天云功高明得多。那四只小虫见暗算不成，只得硬拼，四只小虫身上功夫还算说得过去，只是看起来却邪门的紧，每个人身形步法都不相同，看起来并不像出自同门，他们一人拳法精妙，招数奇特专攻师傅上盘，拳法刚劲有力处处生风，步伐更是灵活，闪转腾挪都是一瞬即逝，还有一人内力深厚，使出的掌法我平生从未见过，他专攻师傅下盘，看似掌掌是虚，但是掌风到处地下石块尽皆裂开，余下两个小虫就微不足道了，他们只是且打且退，扰乱师傅心神，但看师傅只用‘十八罗汉掌’一套功夫便叫四人无处下手，十招过后，师傅突然使起‘神龙掌’，只听得师傅震天一吼，掌风生电，啪啪啪啪四掌，那四只小虫便皆倒在地，口吐鲜血。我们兄弟都是高兴地紧，心想终于为五师弟报了仇。这时候坐在椅子上的老虫子却待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朝师傅走来，道：‘你敢接我一掌吗？’，师傅尚未回话，你师公站出身来，道：‘我来接前辈一掌怎样？’那人也没答话，起手一挥，我便觉一股强力擦身而过，你师公已然摔倒在地。”方智熊讲到此处，声音低了下来，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童仁海，童仁海踱步过来，云天翼也看着童仁海。童仁海在石凳上坐下，说道：“那一掌劲力十足，我竟毫无运力相抵的力气。”“那人竟这样厉害？师公都打他不过？”云天翼吃惊的问道。“厉害？哼，那个直娘贼可是无耻的紧呢。”方智熊大声骂道。“师公，那人怎样无耻？”云天翼究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那人打伤我之后，直面师傅，也不问话，一掌飞起，师傅便接了他一掌，我看着那一掌并无力道，师傅却退了几步，一口鲜血吐出，其他师弟扶起师傅坐下，师傅气息微弱，叫我过来交代几句要紧事，我一听惊诧不已，万没想到这一掌就把师傅打成这样，但师傅交代完那几句话，我更是震惊，竟会是，会是……，哎！”童仁海有一声叹息，不想说下去。云天翼听得出神，兀自不动，见师公伤心至此，更是好奇。“哼，师傅眼看伤重不治，叫师哥过去，接任天云派掌门。又叫罗义青那老贼过去，罗义青那时已自知心虚，只是连连磕头，师傅长叹一声，归天了。”讲到这里，方智熊两行热泪已然留下。童仁海只是静默不语，云天翼最不喜这种冷清，却不知如何说话，胡乱说一句：“呀，师公当了掌门那岂不是威风的很？”方智熊抹了一下脸，道：“哪里有你这小娃娃想的那样容易。师傅归天后，不可一日无掌门，师兄弟便要师哥主持大局，哪知这时候，那个直娘贼便又来罗唣道：‘哼，童仁海何德何能，敢居掌门之位？’我兄弟只顾伤心，却把这个杀师仇人忘在一边，我和大师哥还有你爹爹正要向前理论，那人却说：‘罗义青，还不动手么？’我们都大吃一惊，回头望着那个老贼。只见罗义青站起来，向那直娘贼问道：‘水无量，你说过不害我师父性命。’那个直娘贼说道：‘我不答应你，你敢做出这等轰天动地的大事来吗？’我当时气得心肺欲炸，才明白罗义青请这老贼为了当掌门竟与灵水宫这帮大虫子勾结。罗义青见事已至此，隐瞒不住，他突出奇掌袭向师哥，师哥那时已被水无量那个直娘贼打伤，内力未发，只见那掌推来，我在师哥身后几步远，眼见师哥必死，我上前一步，只听东儿喊道‘师傅小心’，话音未绝，东儿已然倒地，口吐鲜血。”云天翼终于听见爹爹的消息，正自兴奋，哪知方智熊话锋一转，爹爹就已经受伤了，云天翼听完，心下失落的很，却还是孩子脾气难改，便又问道：“那两个坏人怎样了？”方智熊心下暗暗叫苦，不该接下师哥的话，现下已是口干舌燥，又兼说起往事气血上涌，早已没了兴致再讲，便推脱道：“师哥，这小娃娃烦得紧，老熊不想再说了，你说罢。”童仁海也想到云向东是为自己而死，眼下看看云天翼，心下突然更觉爱护。童仁海道：“你爹爹只说‘徒儿不孝，他们娘俩拜托师傅了’，我心乱的很，放下东儿，方师弟和三师弟五师弟便已跃到罗义青身边交起手来。罗义青早已偷偷习得三师弟的‘归海刀法’，方师弟的‘神龙掌’还有五师弟的‘十八罗汉掌’，只是练功法门不对，有型而无力，但我四人已有两人受伤，加上灵水宫的人相助，终究还是敌他不过，一起败下阵来，这下我以为天云派必亡，可怜师傅尸骨未寒，我却无能为力，实是罪过已极。水无量随即吩咐四大护法取我们性命，只听一声喊道：‘且慢。’原是慧光方丈和慧松长老来了。，两位大师把我兄弟四人扶起，罗义青自知无趣，便闪在一旁。慧光长老转过身来道：“阿弥陀佛，水施主，你派人把老衲和师弟二人困在慈云寺也便罢了，为何要害掌门性命？”水无量并不答话，慧松长老说道：‘阿弥陀佛，师兄，天云掌门是中了‘双清汨罗散，这种奇毒便是中一次也无大碍，只是七日之内如再中，必死无疑，实是罪过。’那时我方知师傅死因，适才方师弟说罗启安那晚去师傅房中请安，必是去施此毒，水无量又打师傅一掌，又是此毒，可怜师傅竟死于小人之手。”童仁海说罢，心中又是难过。“师公，如此说来是慧光方丈救了你们？他要是早来半刻，我爹爹也便死不了了。”云天翼心下也甚伤感。童仁海思绪万千，望着云天翼道：“不错，慧光大师对水无量道：‘依老衲之见，天云派和灵水宫的恩怨的到此便了吧，其余天云派内之事，老衲不便多言，但此后邪魔妖道如再为祸江湖，我等正义之士绝不袖手旁观。’水无量怎敢和少林寺结下怨恨，当下便下了山去。罗义青犯下欺师灭祖这等大罪，竟然毫无悔过之心，时隔多年还要在想着天云功。”“哼，那老贼休想，只怪我当时学艺不精，又被他骗去了‘神龙拳’的秘籍，哎。”方智熊道。云天翼听完师公的讲述，却愈加疑惑，问道：“师公，我娘呢？她那时到哪里去了？”方智熊正要说话，被童仁海抢道：“你娘那时在房中照看你并未出门，等我们兄弟四人摆好师傅和你爹爹的灵位，你娘还未露面，等我去房中时，只有你在床上大声啼哭。”“啊？师公。莫非我娘他还活着？”“那可……”，“师弟！你的伤已无大碍，日后有何打算？”方智熊正欲说话，却被童仁海一声呵止。方智熊唯唯不再言语。

　　云天翼此时愁绪满肠，只想知道自己娘亲是否尚在人世。“天翼，你是我天云派的弟子，可我从未传你天云派的功夫，那些刀枪剑戟想必你也精通了，今后我便把“天云五绝”尽数传授于你，怎样？”云天翼听后大喜，天云派的功夫他已见识过了，实是妙不可言，忙跪下道：“谢谢师公！。”方智熊哈哈哈大笑道：“天翼，此后，你便是天云派的掌门了。”方智熊说完却又皱起眉头来，道：“师哥，当年罗义青那老贼学会了四门功夫，功力实是大增，但内力中却又一股邪气，甚是凶猛啊。”童仁海笑道：“师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罗义青自己偷练武功，不得其法，以至于走火入魔，师傅临终前交代我的便是这”天云五绝“的心法。”“哈哈哈，这便是了，如要没有这个心法，那天云派岂不是早就乱成一锅粥了？”云天翼只道练功要下功夫，从不知还要什么心法，他哪知道，凡是上乘武功，都须有内功心法作为基础，正如参天大树要有根基一样，如无根基，枝叶再盛也会枯死，像他从前所习，不过是枪棒器械，招数再奇，如无内力相辅，也只能做强身之用，可要是内力深厚，即使没有武器在身，飞花摘叶也可伤人。云天翼对此知之甚少，以为练习“天云五绝”是好玩的一件事情。云天翼道：“师公，那我派心法是什么？”童仁海笑道：“天云派的‘天云功’向来只传给大弟子，师弟，你道这是为何？”方智熊挠头傻笑道：“师哥，这其中道理俺老熊可不知道，但其余四门功夫可是随缘传授。”“不错，师傅会依个人天资不同，分传四样武功。而天云功是天云派上乘内功，欲练其余四种神功，先要修习‘天云功’，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循序渐进。‘天云功’练成以后，接下来练什么，天翼？”云天翼想了片刻答道：“师公说天云功五行属“金”，按照相生相克的道理，“金生水”，“归海刀法”五行属水，‘天云功’练成后，自然是练‘归海刀法’了，对吗，师公？”童仁海听后，哈哈哈大笑道：“不愧是我天云弟子，颇有悟性。”方智熊听后也跟着哈哈哈大笑，“罗义青那老贼如是参透这个道理，可是麻烦的紧。”童仁海捋须微笑，“这个浅显的道理他岂能不知？只是他先练了‘赤炎剑法’，没有修习内功心法，缺乏根基，自是走火入魔了。”“哼，如这般小人行径，也是活该。”方智熊道。

　　寒来暑往，这山中又过三个春秋。云天翼已是一位翩翩少年了，自小长在山中，衣着也不甚讲究，衣服鞋子皆是兽皮缝制。这日，童仁海说道：“天翼，‘天云五绝’你已有所小成，天不绝我天云一派。明日是中秋佳节，你已有三年未下山，明日你且下山打些酒来，我与方师弟心愿已了，可是要一醉方休啊。”方智熊听后大喜道：“俺老熊这三年来天天吃肉，可是却忘了酒是啥味了啊，明日可是要好好喝上一天。”云天翼也是大喜，心想自己已经三年未下山，虽说山上趣味无限，可也总想下山去瞧瞧。“师公，明日下山去，我给您二位买好酒来。”童仁海和方智熊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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