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配方不对
“我说的可对！”
肖毅带着绝对自信的问题其实根本就没有询问的意思，这让之前嘲笑他的学徒们心里非常恼火。在感叹对方脸皮厚度的同时也期待着自己的老师当场揭穿他的胡说八道，这样就能狠狠地再度奚落对方一番了。只是他们没能如愿等到自己脾气火爆的老师发飙。
雷加诺此时只是愣愣地站着，震惊！绝对的震惊！哪怕是比他成名更久的人物如果发现自己正在全力研究成功在即的绝密配方被人一语道破，恐怕表现也不会比他好到哪去。
而雷加诺此时如不是自信自己配方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几乎要怀疑对方不是专门盗窃秘密的顶级财宝猎人就是能够透视人心的幻术巫师了，只因他的配方不但机密而且成分涉猎甚广，那可是他大费周章地拉下老脸四处求教又经过无数次试验才得来的最终配方。
先不说‘闻味辨矿’的绝顶技艺，就连炼金学的成分他都能一丝不差地娓娓道来，这简直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你！你……”
肖毅知道自己的表现太过刺激面前的老人了，自己又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而来bug一般的全技艺精通大能，真要那样的话以老头的岁数大脑非当场宕机不可。
“比起我为什么知道配方，我想你应该更感兴趣自己的问题出在了哪里？”肖毅转移话题非常成功，只见雷加诺听了马上双眼大亮做洗耳恭听状，那态度像极了一个准备聆听老师教诲的学徒。
而旁边的学徒见了自己老师的样子绝没有人再敢怀疑肖毅是否有这个资格和能耐在这里‘大放厥词’了。
“金精对硬度的提升非常有保证，而铁线藤的成分能够增加金属的延展和韧性，兽骨灰在萨弗隆药剂的作用下会变性，能够吸附杂质再结晶析出，是提纯和除去金属内汽泡的一大助力，不得不说单从原理上来看确实是个非常杰出的配方！”
肖毅的赞赏是真心的，自己如果不是在游戏中接受了系统的磨练绝对不会有技能大师的水准，虽然也曾被变态的难度折磨得够呛，但至少是有迹可循的，而且所有的系统内置资料库和详细说明都是十分便捷的途径。而眼前的老人则是靠着自己现实中的努力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情况下通过一点点的摸索，又经过无数次令人气馁的失败才博得了大师的称号和成就，这才是更加难能可贵的事实。
但雷加诺并不知道这些，再者以他的性格恐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为自己失败的作品找开脱的理由，仍然目光灼灼地盯着肖毅道：
“但是呢？”
“但是！从实际效果来看这个配方恐怕有着致命的缺陷，这也是为何护甲会龟裂的原因，我想你之前只是怀疑过添加物的配比不对而多次调整过比例，但结果都不如意对吗！”
雷加诺重重点头，肖毅再次一语中的更加大了他对肖毅判断的信心同时也让他更加迫切地想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
“铁线藤是炼金学当中经常用到的一种植物原料，但关于他的处理一般是只有跨过熟练门槛之后的学徒才能掌握的，因为铁线藤不管是在何种状态下一旦加热就会析出一种带有腐蚀性的成分，这种成分会最大限度破坏绝大多数魔法药剂的基质，让其中维持在平衡状态的魔法元素失衡而迅速流失，所以……
呵呵，看样子你已经想明白了，就是铁线藤破坏了萨弗隆药剂的有效成分使之失效，而没有了结晶效果的兽骨灰溶液非但没有提纯反而连自身也变成了杂质，缺少了柔化药剂作用的金精只会更硬、更脆，这样做出来的东西不裂开才怪。”
听了肖毅的话雷加诺脸憋得血红，深入浅出的讲解连艾瑞克这样的门外汉都能听明白，他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只是现下里这面子上实在是不太过得去。
良久之后老头儿才爆发出怒吼：“该死的炼金师行会，老子低三下四地虚心求教，你们竟然这样坑老子，等着！拼了这条行老命我也要讨回个说法来。”
“……嗯，关于这一点恐怕也是你想错了！”肖毅有些狭促地摸了摸鼻子，但是他却不得不说实话。
“你说什么！”雷加诺瞪视肖毅，表情简直要吃人一样。
“铁线藤的副作用在炼金师行业中是常识，而且只有在制作药剂时才会出现，对于锻造师的咨询忘记说了也很正常。而且我估计你为了保密没有将配方里的所有添加物都告诉人家只是单一询问炼金材料功效而已，恐怕除金精外的三样东西你还是分着问的不同的人，人家又怎么能预料到会产生意外，比起迁怒于人我看你还是考虑怎样改进配方才更加重要吧！”
“对呀，只要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就没问题了，让我想想……问题出在铁线藤和萨弗隆药剂之间，药剂不能不用、铁线藤也不能去掉，伤脑筋啊！”
雷加诺旁若无人地进入了思考状态，但翻来覆去小声叨咕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办法，看得旁边人十分无奈却也感叹，若是没有这股入迷一般的劲头他又如何能成为全帝国的顶尖大师。
肖毅本不愿打断对方的思考，但是他还有事等着要办实在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所以就轻轻咳嗽了一下。
雷加诺听见了像是得到了提醒一样，瞬间回神跨到肖毅面前激动道：“对了，你既然知道我错在哪里，就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对不对？”
是不是有解决的办法？当然有啊！肖毅当场至少能随口说出七八种方法，但不管是冰火交替萃取提纯还是魔力源质凝炼技巧恐怕都不适合面前这个纯铁匠出身的老人。其实就算肖毅自己因为离开游戏环境有好多需要魔法的技巧也没法使用了，但身为全技能精通的宗师级人物肖毅完全可以想出其他的方法，可是他没办法那样做。
顶级的硬化钢甲配方虽不算稀奇，但如果想要避开必须动用魔力的条件势必要完全改变雷加诺之前想出来的添加物配方。在别人的研究领域指点迷津或是做点锦上添花的小小修改不失为一种热情的帮助，但如果将人家的辛苦成果完全推翻重新构建，哪怕你完全是正确的那也是种赤裸裸的侮辱。
而肖毅现在有求于人家自然不会傻到做这种事情，再说就算没有对于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也绝不忍过于伤害他的自尊。所以肖毅也陷入了思考，而雷加诺则带着期盼和担忧的表情老老实实等待着回答，那样子仿佛十分害怕自己耗费无数心血的配方就这样废掉，可又不敢催促肖毅这个唯一能将之挽救的希望。
良久之后肖毅停止了思考，然后又把手伸进衣服前面的兜兜里开始翻，虽然他已经将休闲帽衫换成了一套跟这个时代更加应景的便服，但是无一例外都在肚子的位置加了个半月形的口袋，看来是真打算将某蓝皮萌物COS到底了。
拿出一个装着绿色溶液的水晶瓶，往里加了另外一种结晶状的白色粉末，搅拌匀了之后拿给雷加诺。
“这个给你，熔炼矿石之前用1比1万的药剂溶液浸泡矿石就行了。”
“一笔……什么？”周围人一头雾水。
“哦，就是1滴药剂加1万滴水配成的浓度就能达到效果，多了少了也没太大关系，只不过剂量偏离太多的话会影响最终效果。”
“小哈利，给我分出一份矿石来；比尔，给炉火加温。”老头吩咐起旁边的学徒来又恢复了大师该有的气势，然后马上转过来跟肖毅说话时又变成一副虚心请教的口气。
“那个……要泡多长时间？”
肖毅歪头想了想这几天通过佐德了解到的计时制和自己原来的世界并无不同，干脆地给出了答案：一刻钟。
等学徒拿来盛满水的巨大木盆，雷加诺拔开瓶子上的木塞子却又踌躇着迟迟不敢下手。
肖毅见状心中了然，于是上前接过瓶子向雷加诺看了一眼示意自己要开始了，然后十分缓慢地将瓶子倾斜，一股翠绿色的细流直接扎入盆中，在水中扩散成一朵碧色的云彩。
感觉瓶中流淌出的的剂量，肖凌停了手中的动作，将药剂瓶递回给雷加诺，老匠师赶紧留意瓶子里药液下降的高度，以此来估量倒入水中的量。
有学徒将分好分量的矿石浸泡在水中，然后一群人除了肖毅外全都大眼瞪小眼地盯着水盆干等。一刻钟倒是不算长，时间一到将矿石取出也不等沥干雷加诺就甩掉身上的毛巾，一把将整整一大盆矿石卷进熔炼池。
火工手中的皮鼓不间断地呼呼作响，整个房间内的温度霎时间上升了不少。光着脊背的工匠们驷马汗流倒是习惯了如此，佐德和艾瑞克身为顶级职业者靠身上的斗气对温度的耐受性也很变态，而小皮特年纪还小而且一贯养尊处优，这么一折腾下来就有些扛不住了。但出于涵养他并没有抱怨，只是蹙了蹙眉暗自忍耐着。
肖毅看见了暗中挪了挪身子贴在小皮特的身边，小正太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肖毅的身上传来，于是脸上也露出了舒适的微笑。这一变化身边的艾瑞克也察觉到了，虽然并不知道这是肖毅外袍上能根据环境自动调节温度的魔纹在起作用，但是不妨碍他向肖毅报以感激的表情，毕竟照顾好少主本就是他的职责，刚刚注意力被新奇的实验吸引了去却一度忽视了小皮特真是有些失职了。
雷加诺身为大匠师等级的手艺果然不是白来的，只见他强壮的臂膀挥舞间，一道道工序飞快地进行着，兼具长者的稳重和力量的阳刚交汇成如同艺术般的画面。
熔炼、提纯、冷却、再加热、锤煅，直到形成一片完整的盔甲前胸轮廓，耗时也不过比浸泡矿石的时间多出一点点而已。让众人看得是酣畅淋漓，头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顶级工匠水平的肖毅对此很是佩服，虽然在技艺上他要远远超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但如果只论努力工作多年锤炼而成的纯熟程度和心无旁骛的那份执着，只混过十几年虚拟游戏的他就有些逊色了。如果他不采用系统的瞬间制作完成来作弊的话，论速度和老匠师相比还真没么优势可言。
看着微微泛起青色光晕的甲模，在场的所有工匠都心中暗喜，新甲片不止外观比之前的试验品好看了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像之前一样降温之后见风就龟裂。当然这只是流于表面的观感，而至于是不是成功还需要更为严谨的验证。
老匠师顾不得擦去满头的汗水将手往旁边一伸，学徒则很默契地递上了一柄近人高的长铁锤，在周围工匠虔诚而紧张的注视下，雷加诺后退两步、吸气含胸，把手中的铁锤抡出一道完美的圆弧。
“当啷”“咔吧”
一声是锤头撞击胸甲片的咆哮，一声是手腕粗的木柄生生断裂的哀鸣。
破损的铁锤被扔在一边无人问津，而丝毫无损的胸甲片被老铁匠高举过肩，在阳光下享受万众瞩目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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