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个姑娘!!!!
鄂博一直在后面跟着，保持距离，知道白斯年这是不愿意与自己同行。
绕了两趟街，是想把自己甩下吧，但鄂博一直眼神瞄着，又见他单手掏着裤兜给店家付款，赶忙跑了过来。
帮他掏出钱包付钱，之后俩人都没说话。
白斯年腾腾腾得往前走，周身散发着闲人勿近的气场，鄂博硬着头皮还是紧跟了两步，怀里抱着一袋子瓦片，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反应，怕他听不见，又加了句“谢谢你……”
白斯年加快了步伐。
回家的路上发现一家很久的百货公司要倒闭了，门口立着很多促销的摊位做活动，还挂着条幅写着：消费一元送一千。
街道边上立着两个可笑的人形充气玩偶，很多人在下面围观拍照。
人行道也被阻断了一截，白斯年步伐渐缓，躲着行人怕撞到他的手臂，鄂博也跟了上去，拦在前面一直说着“借过借过。”
边上发宣传单的小妹穿着葱绿短裙，随手塞过来一张“买茶壶送茶杯，还能抽奖，一套88元，仅限今日。”
鄂博本是无心看了一眼，却发现那套茶具实在精致好看，不自觉地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前面帮忙拦路的人没了，白斯年皱眉，见着鄂博站在摊位前面一个个拿起杯子仔细得看，周围人群熙攘，本就闷热的天气更是散发一股子汗液加尿液的味道，白斯年很发燥，真的很烦躁，尤其是见到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诓人把戏的促销活动鄂博却上赶子参与。
鄂博是想给白二爷买套茶具，虽然鄂博知道白二爷肯定不缺这些，但是他好喝茶，定是也不嫌这些东西多。
选好一套，掏兜，发现没带钱，转头可怜巴巴看着白斯年。
“东家……”
白斯年早就被磨得没了耐性，又见他一副楚楚可怜模样，心里恶心得很，别过头去叹口气，复又朝前走。
“白斯年！”
鄂博这回是真的急了，他很少这么喊他，三步并作两步迈过来，一把掏出白斯年裤兜里的钱包，不等他有动作就从里抽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晃了晃“回去还你！”
这下白斯年有些不好意思了，仿佛自己刚刚是差这一百块钱不愿意给他似的。
鄂博挑好了一套，等着人家包裹上，小妹过来给了张活动券“去那边可以抽奖，百分百中奖的，最次也是条水晶手链。”
鄂博有些兴奋，朝那边走的时候发现白斯年也跟上了，没好气得瞪他一眼，就这一眼白斯年又有些心虚了，嘴上却仍是硬着说“一会儿我抽。”
“你抽就你抽！”
排队前面有三个人，都抽到的是纪念品，到了鄂博这儿，他将活动券递给人家，之后那人磕着瓜子不耐烦得把抽奖箱砰得一声搁在面前。
鄂博眼神示意了一下白斯年，扬扬下巴。
白斯年心想，这种骗局，下一步估计就是告诉你“恭喜你们啊，抽到了xxx，真是太幸运了，但是奖品需要缴税，根据市场价100元的东西要缴纳20%的税，你们抽到的东西价值xxx元，需要交xxx元钱。”
这种套路，估计面对鄂博这种人，百试不爽吧。
果不其然，白斯年抽出一张奖券，鄂博赶忙接过来刮开，之后看到里面“特等奖”的字样惊喜得跳了起来，白斯年不好打扰他的情绪，因为此刻的鄂博看着实在是异常兴奋开心。
“天呐东家！我从小到大抽奖都没抽中过！这还是头一回！”
拜托，你昏头了吧？这奖是我抽的，白斯年挑眉。
还未等沾沾自喜的情绪上升，也未等白斯年要开始与鄂博说教，对方磕着瓜子开始读着单调话术“恭喜你们啊，抽到了特等奖，真是太幸运了——”
白斯年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一把拍在桌子上“说吧，是不是要缴税，东西很贵，要缴很多钱。”
那人有些错愕得看着白斯年，没理他，继续单音节说着话“特等奖有两种：高压锅和玩偶大熊，你们选哪个？”
呦？不按套路出牌了啊？
鄂博抬头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就聚焦到那包裹着塑料布的大熊玩偶“这——么——大——成——精——了——吧——”
白斯年却飞快得说“高压锅。”
“好。”那人盖了章，鄂博愣了半晌，情绪有些落寞，但没敢说什么。
白斯年当然察觉，懒得理他，今天他对鄂博的耐心直接降到数轴的最左端，完全的负值，并且白斯年这也是故意的，知道鄂博喜欢什么，非要背道而驰。
工作人员去后面拿礼品，半天回来抱歉得说“对不住，高压锅现在没货了，明天来取好吗？奖券先给你们，明天还是我们在这儿。”
鄂博得眼睛倏地一下子亮了，看看大熊又看看白斯年。
白斯年却一把扯过奖券，说了声“那就明天吧。”
回家的路上，鄂博也不紧跟着白斯年了，明显看着人也蔫了呆毛也耷拉了，趿拉着鞋底走在后面，白斯年心情却好得很。
“你生我气喽。”白斯年刚跨进门槛，听到这句吓了一跳，不知何时鄂博跟上来，此刻正垂着脑袋站在边上。
白斯年想好好措辞一下，表达自己对他的不满，非常不满，并且对他性取向的一点点意见。
鄂博却又转为一副嬉皮笑脸模样，拉着他那根好胳膊摇晃着“你生我气喽生我气喽，我何德何能可以让东家您生气啊，别跟小的一般见识，我八字就六个大字：捅娄子专业户。你说说怎么办，摊上我这样的，你是得委屈，你最委屈了，全北京你最委屈~”
“滚蛋！”白斯年仍是没好气，根本不领情。
“给点笑脸吧东家，以后怎么朝夕相处啊，我知道你早原谅我了，不就是等着我给你台阶下嘛，可我给你多少台阶下了，还能放个梯子不成，要不然你捶我两下吧，我禁打。”
见白斯年果然要扬起手，鄂博一缩脑袋“知道你心疼我不能真打，那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说啥是啥，让我跳化粪池我也认了，反正你别跟我冷战了，我受不了这个啊，我还得跟你处下去呢！”
这“处下去”三个字彻底燎了白斯年的胎毛，原本让鄂博磨得有些想笑，此刻一把甩开他的手“滚蛋！谁跟你一样！二椅子！”
鄂博愣神了半天，看着白斯年进去的背影。
那天晚上，鄂博蹲在房顶补瓦的时候不得不用他缺失的男女关系知识反复琢磨了下白斯年对他说的话。
丫挺的不会是把自己当个男的了吧？
鄂博颤颤巍巍得倒在瓦片上，仰头喝了两口汽水，打了个饱嗝，憋得人想哭。
*
红姨也是察觉出俩孩子昨天回来后的低气压，知道肯定是闹别扭了，不得不去劝劝，尤其是要安慰安慰鄂博，人家是来这里打工的，不能总给他气受。
树生是个礼数多的老北京人，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事儿妈，脾气也大，白斯年别的没继承，这点倔脾气倒是完全效仿了，红姨怕鄂博真委屈哪天撂摊子不干了，这不，一大早就做了一碗炒红果，五点多就起来做的，她拿手，搁在冰箱冷藏室放了一个多小时，此刻拿出来还是带着冰碴的。
单手端着，敲了敲门，轻轻问一句“醒了吗？”
没回答，红姨推了一下门，发现没锁。
先把碗搁在案条桌上，扒拉开门口穿得两串葫芦，这东西早年间就在这儿了，也不知是谁做的，未准就是树生年幼的时候跟白雪银白雪禅她们做着玩儿的，葫芦间的麻绳都晒得有些脆了，红姨只能轻轻拨开。
推门进了内室，迎面就是鄂博的床位，他此刻四仰八叉得斜躺在床上，身下的凉席儿也让身子蹭得歪斜了些，毛巾被的一角盖着肚脐眼儿，底下的纯棉小裤头露在外面。
红姨轻笑了下，要过去给他盖被子，孩子们都是贪睡的，红姨是怕他着了凉。
走近了，却见到那底裤裆部一点红，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赶忙拍着鄂博的脸，怕吵着白斯年，只能压低声音“小博醒醒！”
鄂博标准动作只睁开半只眼，见是红姨，支着胳膊要坐起来“姨，怎么这么早……”
“你，你磕着了？”
红姨小心得问，她是实在问不出，一个小伙子的，□□出血，红姨也不知道该怎么问，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鄂博低头看了眼，眼睛也倏地睁大，有些紧张“姨……我这是咋了？”
“你这是咋了？”红姨顺着重复了一遍，突然脑子炸开“你你你——”
鄂博却只是紧张地扒开裤头看看，眼瞅着要哭了“姨，我怎么出血了？”
红姨一把拽起他，心虚得四处张望了下，之后压低身子小声问“你是个姑娘。”
鄂博懵懂得点点头。
“你是个姑娘！”
鄂博又点点头“是啊，一直都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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