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冲突
下一把沈齐晟不愿再受伤害，选了个硬辅，即在最前方抗伤害打控制型辅助，俗称猛男辅助。
辅助位被选，程冉本来想让徐阅玩一把工具人中单，他来玩打野，徐阅配合他抓人就可以了，结果人反手选了个刺客打野。
屏幕里，剑客仙气飘飘，背手而立。
“你会玩打野？”程冉瞅了他两眼，不由问道。
“刚刚看了几眼，大概会了。”徐阅淡然点头，锁定角色。
见他锁了，程冉就选了个相对简单的法师，后期三个技能往对面身上一通砸就能秒人，一个不考验操作的英雄。
“不是吧程冉，你玩狐狸？”苏嘉煜噗嗤一笑，“我还以为你不屑于玩这种无脑英雄。”
江若水真的很想冲过去把他拖走：“程冉他是自己玩吗？人家那是有备无患，煞白！”
“什么有备无患？”苏嘉煜疑惑道。
“进游戏了，别嚷嚷。”程冉面无表情打断他两，操作英雄往中路走。
他的游戏角色头上长了对狐狸耳朵，走起路来毛茸茸的尾巴晃来晃去，看上去小巧又灵活，却是个没有位移的英雄。
唯一能当做位移的技能就是召唤师技能，即闪现。
但程冉根本用不着闪现逃跑，因为……
开局不到两分钟，徐阅来中路草蹲了一波，配合狐狸把对面中单打了个大残。
开局不到四分钟，徐阅又来中路另个草蹲着，程冉意会，一个么么哒眩晕技能过去，把对面中单抓死。
开局五分钟，对面中单已经送出了宝贵的五个人头，一怒之下聊天框里发了一句：对面打野是住在中路了吧？
下路被抓惨的江若水痛并快乐着，没在意自家打野一次都没来下路抓过的事实，打字发到全部频道：我们打野是新手，你体谅一下。
对面：？？？
不到六分钟，程冉毫无意外超神了，但江若水被打成了负战绩，对面狙击射手成功被养了起来，一枪就是小半管血。
“徐阅，我不用帮，你帮下路。”程冉打游戏时认真程度堪比写数学，带了点指挥意味，“对面蓝buff要刷新了，我们去反……”
还没等他说完，就看见徐阅已经在对面蓝区草里蹲着，收掉了正要来打蓝buff的对面打野。
系统播报击杀时，苏嘉煜看了眼徐阅战绩，七个助攻，一个人头都没有，他哈哈笑道：“徐阅，你开张了啊！”
“嗯。”徐阅从容道，“水平太菜，战绩不好看。”
程冉看着他战绩上的七个头，微微一愣，狐疑地看向徐阅：“你是不是在让我头？”
“没有，我不会玩。”徐阅瞬间把拖视野的食指从屏幕上挪开，转头对程冉一笑，“让我多蹭几个助攻吧冉哥。”
回想起刚刚徐阅配合自己时的下饭操作，程冉也就打消了疑惑。他一把拿过徐阅手机，把自己的手机递他腿上，随口道：“那个英雄简单，你拿着玩，随便放技能就行。”
程冉接手后，人头数有明显增加，然而徐阅的人头仍然没变，反而助攻在不断增加。
狐狸这个英雄一套技能很好秒人，按理说人头很好拿，但是在徐阅手里就成了个中单工具人，真就一直跟在程冉后面蹭助攻。
一波团战后程冉状态不佳，现在是能被一枪爆头的血线，正想刷野回血，结果一道狙击红线倏地落在了他操作的刺客脚下。
他条件反射就用技能去躲，结果突然有个人闪现了过来，不偏不差正好替他挡了那枚子弹。
然后狐狸尾巴一转，倒下了。
“阅哥，你闪现迁坟呢？”目睹了一切的沈齐晟哈哈大笑。
“反向闪现了，不好意思。”徐阅平静地道，看着黑掉的屏幕，放下了手机。
“……”江若水欲言又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最后四人很快一波结束游戏，程冉以12-0-11的战绩荣获mvp。
苏嘉煜扒拉了一口麻辣烫，边嚼边道：“还打不？”
“不打了。”程冉觉得游戏打久了没劲，嘬了口汤汁，把包装盒扔进了垃圾桶，“回宿舍。”
“啊？这么早？”沈齐晟还意犹未尽。
“行啊。”苏嘉煜吃饱喝足，困意来袭，摸着肚子站起来，还没走两步，一个叼着烟的人突然从拐角处拐了过来，和他打了个照面。
程冉只落后苏嘉煜半步，一眼就看到面前这个穿着和他们一样校服的青年，眉头微皱。
那人似乎是早就注意到了他们，吊儿郎当地挡在了他们面前，咧嘴一笑，吐了苏嘉煜一脸烟。
“我草你妈，你谁啊？”苏嘉煜退后两步，破口大骂，抬手就要扯他衣领，却见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三个人，一个个奇装异服，染发纹身，醉意熏天，看上去不像是学生。
“钱夺。”为首的学生捻灭了烟，看了一眼苏嘉煜，又在他们中间扫视了一圈，目光投向程冉，“哟，挺久不见啊。”
钱夺这个名字一出，程冉算是想起了这一号人，他往前半步，挡在苏嘉煜面前，不冷不热道：“哦，钱夺，那位厕所霸凌的畜生？”
钱夺一下就要发作，却被身后几人摁住肩膀。他忍住动手的冲动，指着人脸：“程冉，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很拽很牛叉啊？”
面对他的挑衅，程冉无动于衷，他今天心情好，不想和傻逼动手，伸手拉过徐阅的胳膊，正要往学校走，就听钱夺冷笑了两声。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牵着的这个所谓的年级第一是个什么样的人吧？”钱夺扬声喊道，“欠高利贷不还，打|黑工，偷骗抢劫，狼心狗肺，你不妨去问问，他干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程冉身形一顿，抓着徐阅的手陡然缩紧。
“其实吧，也不怪他。”钱夺见他停下脚步，冷哼一声，趁机道，“从小有娘生没娘养，只有一个天天卧床的废物哥，干出什么事都不稀……”
话音未毕，一阵脚步声陡然响起，一拳朝他脸上狠狠砸了过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双方都没有反应过来，钱夺就已经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程冉一把拽起他衣领，眼底淡漠而冷厉，手背青筋暴起，正要一拳下去，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放开！”
“程冉！”
程冉怒急攻心正要甩开，就听到徐阅沉声唤他名字，他掌心一松，回头望去，看见徐阅握着他的手腕，神色平静，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挨了揍的钱夺鼻青脸肿，趁机退到墙边，指着程冉，瞋目道：“程冉你他妈等着挨处分吧！”
“挨处分？”徐阅抬眼看向他，常挂在眼底笑意消失不见，漆黑的双眸如潭水一般深不见底，他牢牢抓住程冉的手，举起手机，摁下播放键。
手机里穿出一句句刺耳的辱骂和男生哭喊的声音，钱夺一听，神色巨变。
录音里那一句句怒骂的叫喊，都是他自己的声音，开学第一天在厕所时，他所说的话。
“你他妈居然录音！”他面孔狰狞，冲上前就要抢手机，被苏嘉煜和江若水一脚踹开，沈齐晟上去又补了一脚。
“妈的，你还敢贴过来！”苏嘉煜拳头早就紧了，“敢骂我阅哥，就凭你？”
沈齐晟难得生气，叉腰骂道：“我阅哥是什么人，你也配？”
“你该不会是嫉妒我们阅哥年级第一吧，啧啧，好可怜。”江若水冷嘲热讽。
钱夺捂着肚子，面部扭曲，看了眼他身后一圈醉鬼，暗骂了一声，架起两个就跑：“程冉你他妈给我等着！”
程冉怒火未消，拳头捏得死紧，指尖嵌入掌心，都没感觉到疼。
直到一双手把他的手捧了起来，他才倏地松手，掌心赫然四道深红的指甲印，迟来的疼痛惹得他手心冒汗。
徐阅瞥了眼钱夺离去的方向，眼底不知浮过什么情绪，低头揉了揉程冉僵硬的手，淡声开口：“走吧，先回宿舍。”
回到宿舍的三人面色都不好看，苏嘉煜还在骂着：“下次在让我见到那家伙我非揍死他不可。”
“程冉那一拳看得我是真解气！”江若水说着就比划了一个左勾拳。
“你们这是刚打了一架？”听到他们谈论，李骅唰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遇到谁了？”
江若水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李骅和张行睿听了，也跟着愤愤不平：“钱夺这人真他妈嘴贱，下次揍傻逼记得叫我们。”
几人围在一起议论得热火朝天，最先出手的程冉却一直靠在床杆旁，一声不吭。
“你们先聊，我和程冉出去一下。”徐阅见程冉状态不对，拉过他的手走出了门。
两人来到宿舍楼道门口，左侧有一扇铁窗，窗外是一片蔚蓝的海，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大理石地面上，泛起细碎的微光。
徐阅目光落在程冉手背凸显的青筋上，抬手揉了揉他前额，神情却肃然：“不是叫你不要冲动吗？”
程冉站在窗旁，仍然垂着头，没做声。
“这次如果我和沈齐晟他们都不在，你打算怎么办？”徐阅正色道，“把人揍一通，然后去校领导那里领个处分？”
程冉咬唇不语，胸口起伏不定。
徐阅：“还是把人打进医院，转手把自己送进少管所？”
“我知道，我都知道！”
程冉突地抬起头，眼尾泛红：“但我他妈就是看不惯别人这么说你！”
徐阅不再说话，抬眼静静地看着程冉，注意到他微红的鼻尖，和月光下那双泛着流光的双眸。
“我都没骂过你，他凭什么啊！凭他长得丑吗？”程冉说着，不由自主哽咽起来，“老子当初那一拳就应该把他鼻梁打断。”
清冷的嗓音发着颤，人还格外凶。徐阅轻叹了一声，一时心软，伸手把人虚搂入怀，揉了揉他后颈，柔声问道：“怎么还要哭了呢？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怎么知道。”程冉甩了甩头，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声音发哑，“我泪腺发达不行啊。”
“行。”徐阅短促地笑了一下，拍了拍他背脊，沉默片刻，沉声开口：“你就一点也不怀疑，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
话音一落，徐阅安抚动作一顿，手停在了空中。
程冉眼神笃定，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确定，又觉得有点无厘头，摸摸鼻子道：“就算怀疑，那也不能是从别人口里知道的。”
“你之前说过，以后有机会就告诉我的。”程冉抬头，无比认真地注视着他，眼底明澈如水。
“我等着你亲口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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