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几日，一到了晚上，阿莞又踩着时间走了进来。经过前几次的练习之后，现在早就已经熟悉了各种步骤了，与香荷二人调配在一起，很是顺手。
林立秋搬了一张桌子到院子里来，现在说来也已经是二月份了，立春早就已经过去，不过却还是有着淡淡的寒意。身上的袄子都还没有脱下来，见两个丫头每日在寒风里劳苦，林立秋也不忍在暖洋洋的屋内坐着了。
她借着桌上点的一根蜡烛，在纸上慢慢的写着字。阿莞抬起头来，看着林立秋一副认真的模样来，忍不住好奇的询问道。“夫人这写的都是什么？”
“我想就快要到春天了，等到桃花开了之后，便就可以采点花瓣，无论是做桃花酒，还是用来做胭脂，都很不错。”林立秋放下手中的笔，多余的墨渍顺着笔尖，低落在泛黄的宣纸之上，绽开一朵墨莲。
“你们知道哪个地方，桃花开得比较茂盛比较艳丽吗？”
她早就想着要采桃花了，这一个冬天里什么花都不开，唯一一个红梅，却只是无可奈何的替代品而已。好不容易熬到了春天，眼看着各种花都开放了，林立秋开心的早早的就计划了起来。
虽然现在看的医书之上，并没有过多提及桃花来。不过林立秋记着曾看过街边有卖桃花酒的，那透明的玻璃瓶里，盛着粉色的液体，其中还漂浮着桃花的花瓣，光是看起来就很赏心悦目。而且入口甜滋滋的，倒也很好喝。
而颜色稍深的桃花，则可以挑选出来，碾成出汁来做胭脂。早些的时候用一品红梅做过，不过还未试验一下，就被阿莞给盗走了。一想到这个，林立秋便就瞪了阿莞一眼。
被她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瞪，阿莞委屈的眨了眨眼，很是不明所以来。她撇了撇嘴，还是乖乖的回答道。“城外西边的陇安坡种了很多的桃树，不过现在应该连芽都还没有抽出来。”
林立秋默默的将这个地名记在心里，打算等到四月份，桃花都开了的时候，便就去看一看。顺带着也算是出去游玩一番。
她一静下来，突然脑海里就闪过了柳娴月这个人来。自从上次来这儿之后，已经过去了四日了，而后也没再见她来过。林立秋打从心里，还是不希望她嫁给瑀王的，这无异于将自己的后半生断送了。
如果古代也能自由恋爱，那该多好啊。
“阿莞。”林立秋支着自己的下巴，对着阿莞问道。“你对柳二小姐熟悉不？”
“夫人是说侧妃娘娘的妹妹柳娴月呀。”阿莞弯着个腰，仔细的看着炉子里的火，并没有把林立秋的话放在心上。“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小姐，脾气也不错。但就是和侧妃娘娘不打对头的样子，总是在吵架。”
说着她转过头来，对着林立秋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我觉着柳小姐还是挺可怜的，侧妃娘娘一点都不喜欢她。”
“不是胞妹吗？怎么会有姐姐讨厌自己的亲妹妹的。”在一旁的香荷，虽然看似不关注，却还是忍不住插嘴问道。
阿莞连忙摇头，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来。“不不不不，柳二小姐可不是侧妃娘娘的胞妹，是庶出的女儿。自古嫡庶有别，柳二小姐心里可苦着呢！”
听着她这么一说，林立秋算是明白了柳娴月的苦楚。在这个时代里，庶出的就和侍女没有什么差别。柳练月又是这么一个强硬的人来，难怪柳娴月会走投无路的来找自己。
想着拒绝了她，其实林立秋心里还真有一点不忍来。
“阿莞，今天来了之后，你就不用再来了。”林立秋不再去想这些个事情了，而是想到与薛子华的五日之约快到了。
阿莞听罢她的吩咐，立刻就露出一脸不舍的模样来，就连刚刚说八卦时点亮的双眸，此刻也黯淡了下去。“啊！这么快就到时间了吗！阿莞还想再待几日呢！”
她不开心的噘着嘴。在冷香园这五日里，林立秋对自己特别的好。不像是侧妃那样，一旦做错便就打骂兼施。而虽说香荷这人对自己有一点敌意，不过却还很是善良坦诚。哪像是侧妃院里那些个侍女，每日趾高气昂的。
“你明日把这些个去痕丸送到悬壶堂去，再替我把这信也一同带给薛子华，之后你便就自由了。”林立秋将早就写好的信递与了阿莞。
这信里写的便就是去痕丸的做法，还有最后捏至成丸的步骤。虽然一开始并不打算给薛子华，不过这玩意儿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反倒交给识货的人才是最好的。
香荷见着阿莞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调侃的说了一句。“我看着阿莞是不想回侧妃那儿了，就想着赖在冷香园。”
“对呀！夫人要不就向侧妃要来我吧，我可不想再被她打骂了。”阿莞坚定的点了点头，看得出来她这并非是说笑。
林立秋也觉着这个丫头聪明，而且也是懂一些药理的，若是能够做自己的助手，当然是最好的。不过谁让她偏偏是柳练月的侍女呢，就她和柳练月之间的矛盾，她应该说什么都不会给的。
显然香荷也很是明白这个道理，她拍了拍阿莞的肩膀，很是怜悯她。“放弃吧，侧妃把你给谁，都不会给夫人的。”
听着这一番话来，阿莞心里也很是清楚，于是只好撅着嘴低下头来了。
“你们两个好好的在院子里待着，我出去一趟。”林立秋突然想到了一点事情，立刻就从桌前站起身来。
她险些都快忘记了。那厨房里的厨娘早上来拜访过自己，说是最近难以入眠，想要让林立秋帮着看一看。这厨娘最近很是关照自己，本来每日都是清汤寡水的米粥，现在偶尔也能见着鱼肉了。
但是今天日子过着过着，就忘了这么一回事情了。要不是自己刚刚脑内灵光一闪，怕是要辜负人家的等待了。
“我去厨房找一下赵大娘。”林立秋拿起早就包好了的安魂香，就要往门外走去。
这两个小馋鬼听见厨房，立刻就双眼冒光。“夫人是要给我们准备夜宵吗！”
“当然不是！”林立秋毫不委婉的就把两人的白日梦给打碎了，她晃了晃自己手上的药。“我给赵大娘送一下药去而已，别整天就想着吃！”
见她真是拿着药出门，香荷和阿莞也就不再多说了。林立秋裹了裹自己的外衣，立刻就往外头走去。
不过每一次她夜晚出门，就必定会在路上遇见一些熟人。比如说这一次，她就在湖边又看到柳娴月了。
只见她身着单薄的纱衣，冷风吹得衣服全都贴在了身上，怎么看都不保暖。而且就她自己一个人站在岸上，双眼直直的看着这幽深的水面。
不好！这人要自杀！
林立秋立刻就往柳娴月那边跑去，趁着柳娴月还在看着水面发呆，用尽全部的力气，一把抱住她的腰，便就顺势往后头一拉。柳娴月连忙反应过来，她便就伸出手来，就要掰开林立秋的手。
她那纤长的指甲，直接就扣在林立秋的手上，别说有多疼了！估计着，手上的肉都被扣下许多来了。
“你放开我！让我嫁给一个瞎子，倒不如死了算了！”柳娴月留着眼泪，还奋力的要往湖里跳去。
林立秋咬紧牙关，自己若是放手了，那不就等于这人是自己杀的吗。一想到这个逻辑，她更加是不敢松手了。
“人活着还有一丝希望，你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此时的林立秋脑海里只想到了这么一句话来。显然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并没有让柳娴月心回意转。
林立秋见她铁了的要跳湖，于是也就心里一横，便就松开手来了，往石子路上一坐。她望着一脸诧异的柳娴月，说道。“跳吧，跳下去就好了！”
“你……你不拦着我了……”柳娴月楚楚可怜的看着林立秋，俨然没有刚刚那么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了，而是好好的站在岸上。
“不是你想寻思的嘛！我现在松开你了，你就想干什么干什么吧。明个儿一早，等着下人把你的尸体捞上来，往你家一送，这事也就算完了。”
看着柳娴月一脸迟疑的表情，林立秋便就料定了这人，只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已，完全没有必死的心。
柳娴月见着林立秋如此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气的也不跳湖了，气鼓鼓的就坐到了林立秋的身边。二人并肩坐着，看似很亲昵的样子。
见她身着单衣，林立秋便就把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递给了柳娴月。“你不冷呀。”
“不冷！”柳娴月咬紧牙关，但是身子还是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林立秋见她如此一副可怜模样，也就不管她愿不愿意了，就直接往柳娴月身上一裹。
“寻死觅活有什么用的。你想想，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死？”林立秋苦口婆心的便就对着她劝道。
这些个道理其实柳娴月自己也懂，她见着林立秋看着很是和善的样子，便就将自己心里的各种苦闷，全都对着她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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