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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十六夜 下


  他不知道王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他丝毫不怀疑王的决定,应该说他从未怀疑过王的决定。他是命令的执行者,也是那片土地的守护者,王的守护者,他要做的就是执行,与守护。不管这片土地是叫王国还是帝国,也不管弗路堤变成人们口中的弗路堤公爵或是叛王弗路堤。

  历史或许最终会对一切都有个评价,把一些人捧上神坛,也把一些人送上审判台,以此来告诉未来的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可惜,那些成王败寇也好,改天换地也罢,都是他所不在乎的。

  他只知道自己是弗路堤的养子,伯尼斯人。

  国在哪,他就在哪,王指哪,他就去哪。

  天色已经暗了,从村口的牌坊下走过,男子走进了萧条的荒村。这里是预定的集合点,他理所应当地成为了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没有点灯,刺客的世界是不需要光与火的,刺客们靠感应相互的心跳就足以确定位置。

  这个村子位于浮汗城西南面十公里,一片樟树林中。因为战争,村子里早已空无一人,这给流沙的刺客们提供了一个不错的落脚处。

  抬头看着残阳,他计算着刺客们到达的时间。边境城市浮汗城,挡在卡塔利纳和伯尼斯之间的第一座边境城市。

  而此时此刻,王的大军应该已经兵临城下了,卡塔利纳是个科技发达的国家,他们喜欢研究各种各样新鲜的东西以帮助国家发展,这一点从他们独有的洋葱外形的防御力远超普通板甲的曲面铠甲就可以看出。可惜,他们军队的战斗力并不算强悍。

  驻守浮汗的统兵将军刚才已经被流沙清理了,这座城市的命运早在王不宣而战的那一刻就已注定,破城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还不需要太多时间。

  突然,一个心跳出现在男子的感知里,那不是属于流沙的心跳,因为他明显地透过心跳声感觉到那个心脏之强大,甚至超过自己。

  “哼。”侧身踏步,原力释放,拔刀的瞬间,男子的身影已经消失。

  “嘭!”那是刀刃砍在棉花上的声音,他的奋力一击被对方轻松的接了下来。

  一黑一红两个影子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下,是男子和一面浮在空中的红色元素法盾。盾牌有他那么高,成年男性大腿一般粗,整个由炙热的火焰组成,呈标准的骑士盾的形状,其韧性之好,被男子砍凹了近半米有多却依旧没有丝毫要破裂的迹象。男子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的刀被火焰盾牌吸住了,这一招足以丢了他的命。

  “十六夜,你还是那么冲动,有时候要学会等待,等待对手出招的破绽。”盾牌后并没有人的身影,不过却又人的声音传出。

  “是,国相,您也来了?”男子收回武器,朝火焰盾牌后面的空气微微躬身行礼。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顺便给你捎个话。”挥手抖动袍子产生的风声传来,元素法盾随即消散,男子面前的空气泛起一阵波澜,隐匿魔法撤销,身着红色法师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雅克苏,曾经的伯尼斯王国,现在的伯尼斯帝国国相,顶尖的火系大魔法师,封号烁。

  “王让你回去一趟,他在瓦隆等你。”

  “是,我一会就回去。”

  对话简单而没有任何情绪,两人好像都习惯了彼此相处的状态。

  沉默了一会,天色彻底暗了,月刚刚升起,荒村在月影下显得格外的阴冷。

  “我不知道这一次他是不是做对了。”雅克苏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感慨。他望着北边天际线出亮起的一段火光,那是浮汗城的方向,攻城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那你应该阻止他。”十六夜头也没回,兀自地卸下护手上的暗器,悠悠地擦拭起来。

  “哈哈,是啊,我应该阻止他。可我是相,我是他左边的影子,我不能怀疑他的决定。况且他从来不是个一时脑热就乱来的人,哪怕是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身边的人每天都在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他也从来没有做过任性的决定。倒是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背弃葛温,几乎等于和整个大陆开战。”相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着远处的火光,像在跟男子说,也像在自言自语。

  “太复杂,懒得想。”一贯的孤言寡语,十六夜重新将暗器插回护手里。

  “你们两个,简直比亲生父子还像,一年到头嘴里说不出十句话。”相回头了,递给十六夜一个手掌大的白色小瓶子。

  没有问那是什么,十六夜将瓶子收进左手食指的戒指里。那是颗白金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紫宝石戒指,宝石内用银色纹路纹着一张狂怒的狮子脸。

  “你走吧,我来等你的人。”相抖了抖袍子,对十六夜挥了挥手。

  没有回答,十六夜起身便走,走了几步又放慢了脚步。

  “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对错,我只要你们都好好地活着,是公爵还是帝王,我不管。”

  十六夜走远了,相却还在回味他说的话,仰望着并不璀璨的星空。

  “如果能那样就好了。”他小声嘟哝了一句,迎着微风拉紧了袍子,眼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瓦隆,大陆南部最大的港口城市,修建在贯穿半个大陆的第二大河流-巴洛河的西岸,伯尼斯的都城。

  低矮的民居商铺和各种工业设施绵延十数公里,这一座都城就住了整个国家三分之一的人口。有意思的是,这里的建筑风格扎实而大气,这片河岸的平原上拔地而起上十米的建筑比比皆是,可不论站在都市的哪一个角落,哪怕是最偏远的港口,都能一眼看到那个宏伟而高傲的狮子头。

  那是伯尼斯的王宫,用无数巨大的黄色方形砖石搭建起来的狮头状宫殿,大张的狮口是进入的阶梯,利齿是士兵把守的塔楼,双目是议政的大厅,狮子眉心处突出的那块绿宝石则是国王庭院的阳台。

  此刻正是清晨,天才蒙蒙亮,弗路堤王一如既往的很早就醒了,被侍女们侍候着洗漱更衣,披上正红色的王甲,挂上佩剑。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何要一直带着那张裹面布,总之那张布就是人们映像中他的脸。

  走出卧室,穿过被打造得犹如另一个世界的仙境般的庭院花园,再向下一层,王来到议政大厅的王座前。

  十六夜正在不远处的石柱背面,双手交叉,轻轻地倚靠在石柱的背光出,一声不响的杵在原地,看来是已经到了好一会了。不过他从来没有走正门的习惯,所以也没有人知道他来了,自然也就没有人向王通报。

  “你回来了,任务顺利吗?”王的声音一如当年的沙哑低沉,难听得让人抓狂。他理所应当的发现了十六夜,厚厚的裹面布下的双眼难得的有了一丝喜悦。

  “放心吧,很顺利,没有留下麻烦。不过我并不觉得杀一个小将军需要我们去八十个人。”十六夜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长途奔袭使他有些疲劳,十天的路,他三天就走到了。

  “只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嘛,万一要是遇到一两个恰好经过那里的老家伙多管闲事呢?足够多的目标才能给你撤退的机会啊。”王的手边就是酒杯酒壶,他随手拿起两个杯子,倒上酒。相说得不对,只有在其他人面前这两父子才那般沉默。

  “既然有那么不得不顾忌的家伙,何必还要那么做呢?”十六夜指的自然是王的反叛,那个决定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理解了。从公爵变成帝王,这无疑是向全大陆竖起了战旗,虽然伯尼斯以彪悍的重甲骑士军团闻名于世,可他们真的能有胜算么?

  “哦,因为这场战争与荣耀无关,这是保卫真理的战争。”王的眼色沉重,话语间也充满了悲伤。

  “你要听个故事么?”王递出一个酒杯。

  “还是先说任务吧。”十六夜开始兀自的脱下护腕和绑腿,再把物件和太刀匕首一同放在地上。其实他从不需要这么做,他是王的儿子,哪怕是养子也是一样。不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做了。

  “任务跟故事有关。”王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好吧,那说故事吧。”十六夜接过杯子,就在王的跟前席地而坐。

  “先喝一杯,故事很长。”王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抓着杯子碰了碰十六夜的手,然后也坐下了,就坐在他的面前。

  十六夜仰头一口,酒很烈,不过却是他所喜欢的味道。王的杯子空了,但酒被他含在口中酝了很久才咽下。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片暗无天日的丛林里,有一个生来白发白须的小男孩,他是光与雷电的儿子,拥有着调动光与电的能力。他没有父母却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他们出生在一簇火焰旁边,与常人不同,生下来就会说话,不但能直立行走而且还有着异于常人的战斗天赋。”

  这似乎是个很古老的故事,十六夜释放出原力,伸手抓来酒壶。

  “那时的世界一片混沌,浑浊的浓雾笼罩着一切。他们是地面上唯一能直立行走的生物,但他们并不知道生命的意义,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存在。小男孩在火焰旁边长大,当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已经强大得没有任何生物敢于靠近他时,他终于不再满足于留在火堆旁,他决定像哥哥姐姐们一样离开火堆,去外面游历。男孩独自一人走遍了整个大陆的山山水水,他很庆幸自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生命,因为他拥有着比其他生物高得多的智慧,他觉得自己和哥哥姐姐是最完美的生命,理所应当的要主宰这个世界,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一条飞龙。龙落在他的身边,好奇的打量他。龙说他们是最优秀的物种,天底下在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与龙相比较,要求男孩臣服并信仰龙神。那是男孩第一次见到龙类,他也与任何一个年轻人一样有着不可一世的冲动和自负,敢向任何未知的敌人拔剑,尽管他本能的恐惧龙类巨大的身躯,但他不能接受有什么比他更强大,他还是出手打伤飞龙。”

  王叹了口气,仿佛那是个令人无比难过的故事。

  “飞龙愤怒的离开了,但男孩并没有高兴得太久,他很快就开始被大群的龙类追杀。男孩的实力很强,可他的力量也有用尽的时候,他抵不住龙类数量太多,只能选择逃跑。他被打得遍体凌伤,龙类追赶得他无处遁形。那一天,男孩被迫躲在山洞里,龙族的追兵就盘旋在他头顶的空中。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就在他坚持不住准备放弃向龙类屈服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哥哥,不要怕,不要认输,你是最强的。想想你体内的力量,火焰的力量,快,用火焰赐予你的力量去复仇。我们才是最优秀的物种。’男孩觉醒了,他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弟弟,但他感受到了体内不断膨胀的力量,那力量似乎取之不竭,不管他怎么释放,依然充盈得快要破体而出。

  男孩走出了山洞,那一刻天空变成了青色,树木被狂风刮得七零八落,男孩召唤了无穷无尽的雷电,狠狠地轰击空中的龙类。

  追兵被打跑了,十多条巨龙被他杀死,他站在龙类的尸体上冲天咆哮,那一刻起他的双眼变成了灼人的金色。

  冷静下来的男孩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和姐姐,于是动身返回最初的火堆旁。可当他到达那里的时候却发现火堆旁围满了跟自己一样直立行走的新生命。火堆已经没有当年燃烧得那么猛烈,创造出来的生物自然也远不如他和他的哥哥姐姐那么强大。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些新生命的独特之处,他们虽然弱小而且脆弱,可是却善于利用各种各样的工具来生存,他们用树叶和兽皮来遮掩身体,建造了矮小的帐篷洞穴和木屋,使用石头制造的武器猎杀比他们更弱小的生物。

  男孩笑了,他觉得这是命中注定的机遇,这些力量远远不及他的生命命中注定是他的臣子,他的追随者,而他,命中注定是他们的神。

  男孩统治了那片区域,管那些臣服的生物叫做人类,赐予他们所喜欢的光和食物,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神。

  但他依旧没有忘记森林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忘记龙类给他的屈辱,他下令将所有生来残缺不能战斗的人类处死,将所有弱小的个体划为为其他人服务的奴隶。他开始训练战士,将更多的资源分配给强大的个体,甚至将自己的力量分给其中最出色的个体,人们渴望力量,于是拼命的强化自身,甚至不惜代价的互相杀戮以取得地位。对于这些,男孩选择视而不见,因为他需要的是强大的战士,只有强大的战士才能帮他打败龙类,真正的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

  一切就这样血腥的继续着,男孩修炼着他的力量,人类则在他所制定的规则下繁衍生息,力量由上一代传给下一代,一代一代的传承,永远都在那一群人的手中。终于有一天,当男孩发现他的臣民已经遍布了大半个森林时,他终于觉得时机到了,他找回了他的哥哥和姐姐,一同带领人类竖起了消灭龙族的战旗。

  最终男孩赢了,人类也赢了,他变成了这个世界的新主人,这个世界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现在这个依旧不允许弱者存在,依旧武力为尊,依旧弱肉强食,依旧王权更替,依旧臣服于他的样子。”

  王的故事说完了,可他的悲伤还没有结束,他拿过酒壶,一连喝了好几杯才停下动作。

  “这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话吗?你是在为这个世界打抱不平?”十六夜无法理解王的悲伤从何而来。

  “也许是吧,他看见火,看见了火带来的力量,可他没有看见力量带来的压迫和痛苦,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力量也不应该属于那些不知付出生来高贵的个体。”王的眼睛看着远方,透过那两颗狮瞳,落在市区里遥远的建筑群上。

  “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王嘴里说出来的话,你太悲天悯人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你说的那个男孩也没有做错什么。”十六夜陪着王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口里的话语却是针锋相对。

  “是啊,是啊,你一定也会这么想吧。我曾经也一直这么想,可要是每个人都这么想,那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王回头看了十六夜一眼,难得的没有生气,甚至眼神里还多了一丝一如既往,藏得很深很深的纵容。

  “我不能理解,就为了你所说的公平,好吧,或许你把它叫做真理,正义。但你真的要为此发动一场生灵涂炭,杀神弑鬼的战争么?值得么?”十六夜依旧那么冰冷,话语间永远也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永远都只会在自己所理解的世界里思考问题。但是,也或许这也正是王喜欢他的原因。

  “不知道,也许是我错了,但也可能我是对的。神,为什么不可以被杀掉呢?他可以杀死龙神,或许我们也能杀死他。”

  “杀了他就能有你想要的世界么?”

  “不,杀了他就能给这个世界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战争意味着不死不休。”

  “本来是有的,可惜,没有时间了。”

  “什么意思?”

  “火就快要熄灭了,黑暗中的生命在蠢蠢欲动,如果这个世界真的陷入黑暗,那么人类就真的不知道会如何了。要是赶在那之前杀了他,或许一切都还有改变的可能,至少,就算黑暗真的降临,我们也能有更大的力量去面对。不是吗?”

  “问题就在于你真的认为你能杀得掉他?”

  “我老了,最初的王们也都老了,再过不久,甚至在火熄灭之前我们就会死去。我们是站在最高处的人类,看到了最完整的这个世界,我无法不去做些什么,我无法不去争取让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王的力量本就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他,我们的力量是最纯正的,如果当初的老家伙们愿意放弃一切,将所有人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我想是有可能杀死他的。”

  “你觉得他们会愿意陪你吗?”

  “不,不会,他们或许还理解不了我所看到的一切,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你,没有见过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也就不知道原来没有火与光,依旧会有人类诞生。”

  “那你会死吧。”

  “是的,会有很多人死去,不过总要有人走在前面,竖起第一面旗帜,就好像当年的他一样。我老了,很适合去做那个人。”

  “操,为什么是你。”

  “这是我的命运,你害怕了么?”

  “不,不怕。可我能做什么呢?”

  “你能做的很多,因为你是伯尼斯的王子,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你是想让我在你死了以后继续为你守护这个国家么?”

  “不,我是想让你去创造你的未来。就如我当你问你要选择走上怎样的道路一样。”

  “好吧,我觉得你喝多了,还是告诉我下一个任务要去哪里吧。”

  “哈,是啊,老了,自然也容易喝醉了。拿着这个。”

  褐色的羊皮卷轴被抛到了十六夜的手中,王倒完了壶中的酒,把空瓶子倒握在手里,静静的看着最后的液体一滴一滴的落下。

  “大沼?失落画卷?我是刺客,不是小偷,这种任务。”十六夜简单看了看卷轴,眉头立马拧在了一起。

  “那张画卷名叫《诸神的黄昏》,可是记载着关于弑神的最高机密,据说是从人类诞生之前就存在上古遗迹里找到的,作者是谁,又是谁将它带到了大沼就没人知道了。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嘛,等你把它带回来我再告诉你。”王一点也没有生气,平静得不像是他自己。看着那双苍老的眼睛,十六夜隐隐觉得今天的王好像与以往不太一样。

  “好吧,那我就去一次吧,不过等我回来你要跟我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当了小偷。”十六夜一把抓过王的杯子,将最后的酒一干而尽。

  “对了,相去了前线,是你叫的吗?”刚站起身,正在王座的台阶下穿戴装备的十六夜突然说道。

  “哦,不是我叫的。”

  “可是是他让我回来见你的。”

  “那或许是在路上正好遇到了派出去的传令兵吧,放心吧,那可是相。”

  “你应该跟他好好谈谈,他好像不太理解你为什么发动战争。”

  “知道了,我会去。”王变戏法一般从空气中抓出另一个酒壶,悠悠地拧开盖子,可正欲倒酒才发现手中酒壶也是空的。

  王还是说谎了,他以前从未对十六夜说过谎,可这一次,他是真的无力将那样残忍的真相告诉他。

  “喝我的。”十六夜从戒指里拿出一个酒囊,顺手抛给依旧坐在地上的王。

  “走了。”十六夜的声音像是没有被王听到,身后没有回音传来,他把身形隐藏在空气里,从巨大的狮瞳窗口一跃而出,迎面而来的是刚刚升起的朝阳。

  “什么?就这样走了?不是喝醉了住在家里了吗?你们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把人给我叫住吗?”女孩伶俐的声音响起。

  是的,在十六夜离开瓦隆的同时,遥远的巴勒德尔的王宫里,有位不得了的大人物睡醒了。

  娜莎公主嘟起小嘴,眉头紧紧蹙着。小脚奋力地跺着地板,小手不满地把衣服甩在地上。妆化了一半,头发也没有梳好,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不过此刻的小公主可没有昨天角斗场里那份娇美,她的小拳头紧紧攥着,毫无贵族姿态地发着脾气,大声地训呵面前的侍女,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猫。

  “是国相大人下令不让告诉公主的,烬亲王已经和卡塔玛卡准爵一起去执行国王殿下的任务了,公主别生气了。”侍女缪丝连忙安慰着,一边捡起公主仍在地上的衣服。看来烬的地位一日千里,昨天还是野骑士,今天就成了侍女们口中的亲王。

  “不行!我要去找父王。”娜莎公主一跺脚,迈开小步子就要出门去。

  “哎哎,公主你别走啊,昨天收到消息,卡塔利纳公国突发战事,国王殿下昨晚已经连夜带兵出征了。”缪丝赶忙跟上去,生怕公主跑了。

  “出征了?怎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到底我是公主还是你是公主啊?”柳眉一竖,小公主转身瞪着缪丝。

  后者顿时被小公主那可爱的表情逗得想笑,娜莎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走了,缪丝是抚养公主长大的侍女,早就习惯了小公主那娇生惯养的脾气,也知道小公主气归气,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唉哟,我的小公主,当然你是公主啦,我哪敢把事情瞒着你啊。我这不是都说了么,你就别生气了,来,我帮你梳头发。”缪丝微笑着哄她。

  “哼。不要,那谁还在家里?”小嘴一嘟,小公主的脾气对缪丝发不下去了,只好去找新的目标。当然,她说的家自然是指巴勒德尔的王宫了。

  “哼哼,想知道啊,那公主不准发了脾气了哦,要是再发脾气我可就不告诉你了。”缪丝伸手刮了刮娜莎的鼻尖,故意逗她。

  “哼,不说就不说,我一个一个去找!”小公主转身就走。

  “哎哎,你先把头发梳了啊!要不总得先吧妆化好吧。”缪丝自讨个没趣,也知道拦不住小公主,只好跟着后面劝道。

  “你别跟着我,我不化了。哼!”小公主头也没回,扯着袖子就往脸上一擦,绸子抹过脸蛋,白色的睡裙立马变成花的。也不在乎有没人看见,小公主顶着花脸提起睡裙,光着脚丫就往门外跑去。

  清晨的王宫,伴随着这座城市一起慢慢苏醒,一起是那么的美好。不过看来今天,这深宫禁地注定要在这位大人物的小脚丫下颤抖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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