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期天，周毓打着绷带邀闺蜜去商场买衣服。听到荣徵的评价，周毓觉得妮子的话说的有道理，女人的美就应该秀出来，闺蜜惊呼，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
楚楚最近的心情好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脸上神采飞扬，就像是掉进了蜜罐里，甜滋滋的。看来她跟季锋发展得不错。妮子自从上次采访完李志，简直是脱胎换骨。
刚上班，她轻轻的敲开主编的门，极力掩饰自己呼之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郑重的把来回捯饬，整理好的采访内容，双手放在女主编宽大的办公桌上。主编看了一眼标题，诧异的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平时并不显山露水的妮子，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联络总部动用各种关系都没成功的采访到李志，却被这小小的记者搞定了。自己本想以此为借口，找个理由辞退这个工作懒散的家伙，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她，也许这个女孩子还是有些背景的，忙不迭的挤出笑脸说：“做得好，好好努力。”
看着主编第一次放下架子跟自己说话，妮子高兴坏了，打通李志助理的电话约李志吃饭。她刻意请了假，精心打扮到了高级酒店的餐厅。环顾四周，到处是一片温馨，浪漫烛光晚餐，满脑子幻想，思绪飞舞。
李志赴约却没见着周毓，颇为失望。两人随意点了几样菜，妮子柔情似水一副娇憨的小女人模样，柔柔的注视着帅气的李志。她小心翼翼喝着红酒以免口红沾到水晶杯，细心观察，他举止优雅，幽默风趣，妮子心里忐忑却热烈！
李志怎会读不懂她眼里的柔情，只是对太容易得手的猎物没有兴趣。吃了几口味同嚼蜡，起身离开，还不忘回头说：“你应该感谢的是你的闺蜜，周毓！再见！”
妮子愕然，得知他接受自己采访是因为周毓，心情失落。回到家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房里，无论闺蜜怎么问她就是不吭声。
重新回荣氏上班，周毓崭新亮相，把头发高高盘起，换上显露曲线的黑色裙子搭一条红色皮带，披上黑色长款的大风衣，穿上细高跟鞋意气风发的走进办公室。引得众人在背后啧啧称赞，荣徵看见周毓的变化愣了一下。
没料到的是，荣徵抱起她去坐车那刻开始，两人关系不一般的这个消息就迅速的蔓延到集团的各个角落。虽然经常在各种杂志报刊看见各位公子哥的的绯闻，但是如此近距离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许多女生那颗跳动的红心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周毓总能从身边走过的女生中听到：“果然不然，一下子就包装就上了一个档次！”
“我觉得她挺有品味的。”
“她那件风衣我很喜欢！”
同事态度的变化让周毓有些不适，甚至许多高管们都主动和她打招呼，让她受宠若惊。
李志还是有事没事就给周毓发微信，邮件，这不，刚上班一小时，他直接又发了邮件过来——轻松一刻。她刚打开，就是动物的一声怪叫，原来是动画短片。周毓惊愕的瞪大眼睛，慌里慌张的赶紧关闭了邮件。Ｋａｒｒｙ自然听到了，转过头，严肃的说：“这是上班时间！周毓！”
“对不起！收到一封垃圾邮件。”周毓恨得牙根痒痒，这家伙整天都不工作的吗？这么闲！直接回复邮件——你能不能成熟点。
邮件上显示李志的回复——工作压力大，放松很重要！
随着一声清脆的“你好！”，周毓抬头，第一次看到了现实版的张琦琦。美丽的脸庞上一对会说话的眼睛，高鼻梁，一笑，迷人的酒窝若隐若现。迪奥粉色裙子包裹着窈窕的身材，外面罩着同色系的大衣。标志性的长卷发，无懈可击的妆容，晃动的钻石耳环是那样璀璨。从小养尊处优的女孩子，典雅和娇憨展露无疑。
琦琦的演出广告铺天盖地，网络，电视，报纸，杂志到处是她美艳的芳容。谁都想一睹风采，Ｋａｒｒｙ见到她自然非常的兴奋。
打完招呼，琦琦停下来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你就是周毓吧！”。
“是的！”周毓回答。
她优雅的转身进了荣徵的办公室。
周毓敲了敲ＣＥＯ办公室的门，热情的微笑着：“张小姐，请喝水？”
“我喝咖啡！”
“不好意思，我马上准备。”周毓放下手头的工作，煮好咖啡，端给琦琦。
她喝了一口，皱着眉头：“你忘记放糖和牛奶。”
“这里没有糖和牛奶，您稍等，我去其他办公室找找！”周毓脸上依旧带笑。
“那麻烦你了！”琦琦平静的说。
“别找了，你出去工作吧！”荣徵关切的眼神，柔和的声音让坐在沙发上的琦琦心生嫉妒，眼睛里闪着的怒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那算了！”琦琦赌气。
看周毓走出去，荣徵面无表情说：“她不是咖啡店的店员。你不是怕长斑不喝咖啡的吗？”
“哥，你偏心！”
“你这是无理取闹，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我不嘛！”
“随便你！”
荣徵顾不上琦琦，认真的看起了成堆的文件。时而托腮时而皱眉，不时的用笔在文件上圈圈点点。那专注的神情散发着迷人的气息。琦琦深深凝神的望着自己的心仪之人。电话响起，她一个箭步冲向前接起来，递给他。荣徵有点意外的接过电话，没说几句挂断电话，反问道：“你不是要准备你的演奏会嘛！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等你下班。”琦琦凑近荣徵的脸，得意的说。
“我要加班！”
“会很晚的。”
“那最好，可以直接吃宵夜。”荣徵手摸了一下额头，不得不感叹她粘人的功夫真的一流。
荣徵继续看文件，琦琦在旁边四处打量着他的办公室。周毓轻轻的敲了门就推门而入，琦琦顺势靠在荣徵身上，用手捏着荣徵的肩膀。周毓赶紧就退了出来，看他们卿卿我我，心里疙疙瘩瘩的。琦琦心里却乐开了花，提前离开。
当晚周毓就接到琦琦的邀约，两人面对面的坐在高档会所的顶层包厢。
华丽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如银屑般轻撒在四周，马蹄莲静静的绽放在透明的水晶花瓶里，悠扬的小提琴声如泣如诉，桌上精美的小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彬彬有礼的服务人员永远挂着淡淡的笑容。张琦琦微笑着告诉周毓刚刚喝的气泡水是从法国直接空运过来。
“哦！”
她一如既往的精致妆容，始终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很迷人。她是名媛，显赫的家庭背景，漂亮大方，良好的学识让她在上流社会的各色活动中很是受欢迎。在钢琴演奏方面的天赋让她成为了年轻一代的优秀钢琴家，成为多少公子哥的梦中情人，都把能追到琦琦当做追求的目标和炫耀的资本。
琦琦笑着说：“今天我特地挑了这个我和徵哥哥经常吃饭的地方，不知道周小姐喜不喜欢！”
“张小姐品味那么好，挑的地方肯定错不了！”
“你是徵的秘书，他对你的工作表现也是赞赏有加。可是现在公司里面有一些传言有损徵的形象。我想那肯定不是真的。是吗？周小姐。”
“呃！”
“我和徵青梅竹马，对于他的性情很是了解。他对于新鲜的东西总是只有三分钟的热度。”
“嗯！”
“徵哥哥注定就是高高在上就像是天上的星辰，如果有些人踮起脚尖，伸直双手够不着的话，胡乱的蹦跶几下是无济于事的。”
“呃，你也是猩猩。”
“以周小姐的才华做一个小小的秘书，可惜了。荣徵跟我说过你的月薪，这里有几个不错的ｏｆｆｅｒ，我介绍的可比你现在的数字高。”说完递给周毓：“好好考虑一下。”
周毓笑着说：“谢谢！张小姐，我暂时不需要。”
“周小姐，你会用到的。”她肯定的说：“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你慢慢喝，账单我已经结算过了。”
“我自己买单就好了。”
她慢慢的转过身，笑着说：“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付的是年费。慢用！”说完拿着名牌包包，踩着高跟鞋婀娜的走出了包厢。周毓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二傻子。
琦琦的到来赚足了大家的眼球，单就荣徵未婚妻的头衔让一帮极具猎奇心理的大众有了聊不完的八卦。她从走进公司大门那一刻开始，就承受着各种复杂的眼神。三三两两的同事叽叽喳喳的说笑着看着她匆匆离开。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以挑剔的眼光从头看到脚，眼神里露出对她的同情，可惜，可怜，嘲笑，甚至是幸灾乐祸都让昨天还和谐的气氛变的压抑，如芒在刺。
早晨的茶水间总是女生传播和分享八卦的绝佳场所。见打扮入时的周毓进来，同事们表情各异，有的挤眉弄眼，有的则干脆立马收声，有的做惋惜状。周毓只是笑笑，大家说的，的确是很有道理，升斗小民还是踏踏实实工作吧。
看完邮件，想着他俩真是登对，告诫自己应该悬崖勒马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酸楚，当着Ｋａｒｒｙ的面还得装出一副笑脸应付。
李志和周毓一熟悉，他也就越来越不客气。“嘘！”一声口哨，他又来了，周毓心里羡慕嫉妒恨，他整天无所事事，无需奋斗却依旧活在金字塔尖，感叹投对胎比什么都强呀！他笑嘻嘻的凑过来。“请你帮个忙！”
“我有什么能帮你？”
“扮一回我的女朋友！”
“得！又拿我开涮！”
李志凑近看周毓，她条件反射的往后躲：“干什么？”
“嗯！长得还算周正！有鼻子有眼的。关键是没有脂粉气。”
“谁没鼻子没眼呀！”周毓看着Ｋａｒｒｙ在挤眉弄眼。
“说定了，到时我来接你！”
“喂！喔！什么人！”
等李志一走，Ｋａｒｒｙ兴冲冲的竖起大拇指说：“行呀！周毓！厉害！”
“．．．．．．”周毓汗颜。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周毓麻木的推着双腿一步步走回家，李志突然把车停在周毓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打开车门，嬉皮笑脸的说：“上车，让哥哥带你去听戏！”
见她踌躇，李志跳下车，拉着周毓上了车。“快上来！忘了你的任务！”
“你这也太热情了。”
“咱俩谁跟谁呀！”
周毓无语。
没过多久车子开进了李志新开的邑园，那是一栋宏大的古朴府院，肃穆庄严，门外密密匝匝的码了一大溜的豪车。走进大门，里面别有洞天，红色的大小灯笼高高挂起，很是喜庆，穿过层层厚重的大门，迈过高高的门槛，依次走过长长的抄手游廊，隐约听到“咦咦啊啊”唱戏的声音，什么叫庭院深几许周毓算是感受了。随着李志的脚步到了一个宽阔的院落，上了二楼，一应的摆设亦是古色古香，黄梨花的桌椅，精致的绣屏，难得一见的字画，正前方视野开阔，对面正在上演——贵妃醉酒。不远处是一片湖水，烟波浩渺，升腾起雾气，犹如置身于梦中，感觉像是穿越到了清廷。
“环境如何？”
“庄严不掩灵秀之气，温婉不乏大家之风。”
李志眼睛一亮，挑了一下眉头：“看来，你还是懂得欣赏的。”
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精美点心，周毓不等李志招呼就开动了。吃到一半，美女主播雅婷走了进来。周毓差点惊掉下巴，这家伙，美女主持也看不上还要往外推。定睛一看，她整个人比电视上小一号，淡施脂粉，杏仁眼，眼光淡定且有股淡淡的冷漠，修身的小洋装配大气的爱马仕西服，卡地亚的耳环随着走到轻轻摇动，很生动，气质极好。周毓大方的和她打了个招呼，她微笑的点头。李志的脚踩了周毓一下，笑着对梁雅婷说：“你说话不算数呀！”，暗示她别帮倒忙。
雅婷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对面的女子，五官精致，脂粉未施，灼灼艳丽，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灿若星辰，有股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疏离，微微一笑，是那般的美好。自己细心打扮不及对面那无懈可击的逼人清纯，心里不禁有点小小的失意。
李志看着她难得有一丝露怯，火上浇油，时不时亲昵把拨开的花生米递给周毓。不好意思拒绝，周毓头皮发麻，机械的笑笑，不断感慨这么优秀的人，这家伙怎么就看不上呢？雅婷毕竟是见过大阵仗的，这些算什么，镇定自若，泰然处之。周毓搜肠刮肚找话题没人往下接，气氛凝重。
他越来越过分，伸手帮周毓缕缕头发，周毓立刻石化，汗都快下来了，原来这伪装术也不是那么好演的。他变本加厉，说要为周毓亲自露一手。走上台，熟练的拿起小小的京胡，悠扬且抑扬顿挫的乐曲随即流淌而出。他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沉醉在旋律中，远望去，如梦如幻，真是翩翩佳公子。
“周小姐，李志出生名门，才华横溢，喜欢他的女孩如过江之卿，他的女友走马灯似的换，个个相貌甜美，可结果如何？所以不要等到年华尽失，皱纹爬上脸庞才蓦然醒悟，把一腔爱恋错付了不该爱的人。我们两家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周毓看见梁雅婷坚定的眼神，回答说：“美满的婚姻应该是两情相悦，夹杂了利益，总觉得没那么纯粹。譬如台上的唐明皇和杨贵妃，如果说贵妃恋上的是皇权，那这流传千古的爱情就变了颜色。话说回来，你说的齐大非偶确实有道理，我是赞同的。”
“看来周小姐不是糊涂之人，我先走了，周小姐，今天跟你吃饭很开心！再见！”
“我也是，再见！”
梁雅婷走到门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院落，目光凛冽。
翌日，刚上班就接到李志为了表示感谢叫人送来的几株墨兰。
“太客气了，哪有这样送花的！还有土呢！还给你！”周毓在电话里叫嚷。
“你不是说不喜欢玫瑰吗？兰花雅致，我送出去的东西可从来没收回来的。礼尚往来，你送样东西给我不就行了吗？”李志笑嘻嘻。
周毓无可奈何：“你干嘛把它们□□，直接连盆子端过来不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这花是我爸的，要是盆子端过来不就被发现了吗？”
“你父亲还不得被你气死呀！”
“我没把整个院子的兰花扒光就不错了。”
“天啊！”周毓心里低低的骂了一句，败家子。
“喂！记得不要放在阳台上暴晒！它需要细心呵护，它可经不起折腾！”
“嗯！”
几株名贵的墨兰摆在办公室，周毓不识货，荣徵看到却吃了一惊，其中的一株已经炒到一百多万，她却随意的把兰花放到地板上，根本就不在意。
都说女人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几天的周毓整个人焕然一新，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大牌但是质地裁剪都不错，很衬她的气质。特别是鞋子的款式不那么单调了，每双都像是新的，最重要的是鞋跟很干净。荣徵挑剔的眼光不露声色的重新打量她，心里的分数一直往上跳。
周毓没注意到荣徵走进走出，不定时扫过来的目光，正努力的睁大眼睛支撑着疲惫得快要耷拉下来的上眼皮，两只手胡乱的按着键盘。荣徵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微微笑。随着一阵“噼里啪啦”，屏幕上惨不忍睹，可这刚出炉的杰作，怎么瞧怎么顺眼。心里跟着电脑上的时间在倒数“５，４，３，２，１，哇哈！”当屏幕上的数字变成６点整时，周毓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眼睛“唿”的明亮起来，收拾一下前往集团文化大楼参加公司一年一度的文化活动比赛，她参加的是象棋。自认为练的是童子功，大学时就是棋社的成员，在Ｋａｒｒｙ的支持下斗胆报名男子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杀他们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她就偏偏不信，女的智商比男的低。
旁晚，李松照例到院子里走走，突然火急火燎的叫来管家：“我们家昨晚进贼了吗？我的那三株墨兰怎么不见了？”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听到声音，李志的母亲赶紧走了过来。
“夫人．．．．．．”
“吞吞吐吐的，把话说清楚。”李松一脸不悦。
“是少爷，我看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抱着兰花。”
“什么？我说这臭小子一天到晚不着家，我还纳闷昨晚怎么突然跑回来，原来是为了偷我的墨兰。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干嘛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这院子都是他外公留给他的，还差那几株兰花。我看真该把全部兰花都拿走，省得你一天到晚的惦记。”
“你就惯着他吧，都是你教的，现在一点儿都不长进。”
“哦！我教的，那你一天到晚都干嘛去啦，现在倒数落起我来了。岂有此理！”
“不可理喻，我懒得跟你说！”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哼！”李母随手把一盆兰花推落在地，“咣当”一声，瓶子碎了一地。管家大气都不敢出。
第二天，礼尚往来，周毓特地给李志送了一大束剑兰以示回礼。李志第一次收到女生送的花，得意洋洋的拍照还在荣徵面前大大的炫耀一番。这小女子，招惹了自己现在却把自己晾在一旁，和李志互动频繁，被人冷落的滋味，让荣徵心里很不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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