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山云深不知处

　　“山以云名云即山，云生山头山埋云，山静云动云无定，云多山少山难分”，山势巍峨挺拨，悬崖耸立，林木幽深，溪涧淙淙，花海飘香，鸟语阵阵，蛮兽嘶吼，其声让人毛骨耸然，而其半山之上则云缠雾绕，碧霞绛云，气象万千，远眺遮蔽天日，雄伟壮阔，近观则群山簇拥，风景如画，看不到峰巅。远近闻名的云山，座落于湘中邵庆市境内，如若登上峰顶，方圆数百里风光，一览无余。云山是一座上千年佛教名山，相传宋朝佛学大师卢慧隐居于此并成仙，因此名声远扬。可惜在上世纪六十代遭到大规模破坏，古寺名剎，几近半废，入目之处，断墙残瓦，佛经及其他收藏也被大肆却掠一空，只有少量寺宝及镇寺佛经被几经辗转保存下来，由于对仙人的敬畏，以及阵法的隐蔽，卢慧仙人的隐居洞府倒是没有受到波及，无丝毫损坏。让住寺主持凌云大师眉头舒展，低喝一声“呵咪陀佛”。近年来环境慢慢转好，在住持主持下以及广大信众的帮助下，重新修缮了三重大殿，建了少量住舍。在原址上重建藏经阁，又在山顶上建上一座七层琉光宝塔，取名“云仙塔”。香火慢慢鼎盛起来。

　　小时候王玉济常听大人说到云山上采厥、挖笋，还有神仙豆腐叶、沙参，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到茶耳朵。十几里山路，早去晚归。以后几天里，就可以大饱口福了。尤其是打出的神仙豆腐，翠绿绿的，煞是好吃，已有好多年没吃过了，想到这，阿济嘴里直咽口水。有一次姐几个去采，正赶上时节，大家采了满满一篮子，累得走不动，又舍不得扔，身材娇小的姐还得帮邻居小妹背呢。到了十多岁，阿济终于可以同几个小伙伴去爬心仪很久的云山了，开始大家很兴奋，一路说笑着，走了好久，才到山脚下，大家都累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王朝说：“怎么还没到？”马跃新说：“是啊，走了有七、八里了吧，不知走了一半没有？要不不去了，回家算了”王玉济说：“应该快了吧，歇一下就好了，还是去看看吧。”大家商量了一阵，不能半途而废，歇了一阵，大家又往上走，路越来越陡，好辛苦才到了山门，一个叫十二步梯的地方，只见古木参天，落叶很厚，幽静凉快，山涧流水婉延，树上小鸟啾鸣，很是新鲜，大家又鼓起劲，往里走，不时有厥从地里钻出来，还有大大的桑叶在溪水旁探出头来，迎风摇摆，大家走了这么远的山路，正渴，就拔了几棵小桑树，剥掉皮，吃得津津有味，脆脆的，带点酸，寻了几根沙参，洗净了吃，粉甜，又往上走了一阵，由于是第一次进山，怕迷路，加上山上有猛兽出没，不敢走太深，然后找个干净地方，席地而坐，王朝拿出扑克，三人玩了一阵，看看天色不早，一人捡了一捆干柴，悠着下山了。

　　第一次爬上云山山顶，是在福田中学组织的活动里，同第一次上山相比，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呢，几百人浩浩荡荡，最前面的一个高个子同学手举红色的大旗，迎风飘扬，有十来位老师沿途负责此次活动的安全，阿济跟着同学，沿着山路婉延而上，有些地方地势平坦，而有些地方却紧挨着悬崖峭壁，同学们颤颤兢兢，小心翼翼，手拉手慢慢而过，后背直冒冷汗。不过沿途大多地方古木林立，山峰秀美，那高大林木几个人都抱不过来，臂粗的虬枝伸向蓝天，不知名的鸟儿展翅高飞，山林深处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声，令人心惊胆颤。老师严阵以待，让大家不得掉队，沿着陡峭山路不断向上，慢慢进入了云雾深处，看不到多远，有一种身在云深处的感觉，好象腾云驾雾，如临仙境一般，让人心性空灵。近处山林幽静，远方悬瀑飞流，花香鸟语，群峰俊秀，如龙蛇飞舞，山势冲霄而上，直插云天。走了好半天，大家才来到山巅之上。此处地势平坦，三重大殿巍然显现在眼前，周围房舍环绕，七层琉璃宝塔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云仙塔”三个金色大字闪闪发光，晃人眼睛，在不远处有一悬崖绝壁，有若一米长的石块伸出悬涯，两尺来宽，上面留有不少香灰，据说是有不少胆大诚心向佛之人在此烧香跪拜，可以达成心愿。带队老师告诫全体学生不得靠近，此处太过危险，可以参观大殿，可以远看宝塔。因为宝塔是建在耸立的山峰之上，爬上去有一定的危险，而仙人洞不向众人开放，大家也无可奈何。不少同学纷纷找到一些佳景之处合影留念。王玉济一个人向着云山塔山脚下走去，虽然不能爬上去，但近观还是可以的，走向一处拐弯处，王玉济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小石头，摔了一脚，爬起来后，不由有点恼怒，把那块不大的石头用力拨了出来，结果发现那石头下面的小坑里有一粒小指甲大小的白色小晶块，发出一种很神奇的细微光芒，王玉济赶紧检起来，藏在贴心口袋中，心里想到可能检到宝贝了，也顾不得再向前走了，把小石头埋回原处，弄成原来的样子，一溜烟走到了人群中，心脏则扑扑直跳，好不容易才让它平静下来，然后跟着大家在用膳处用餐，每一桌有六个普通的斋菜，豆腐，野山蕨，竹笋，野菜之类，味道倒还不错，大家爬山也累了，不由得胃口大开，吃得很是香甜，让人记忆深刻，经久不忘。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地势平缓之处还好说，那些山势陡峭之地真是让人两股颤颤，两腿发抖，冷汗直流，好不容易才走出了山门，大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由呼出了一口浊气，休息了好一阵，才沿着原路下山。回到学校后，又由班主任讲话，让大家写一篇“云山游记”才宣布放学，让大家的兴致一下子降了下来，大家都是脸色难看，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去爬山好，但尽管大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也必须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至于写的好坏就不论了。由于阿济对云山平时也很感兴趣，又了解地相对多些，后来写出来的作文获得老师的好评，被评为“传观”，让王玉济高兴了好一阵子。当然最让王玉济高兴地是当晚回家吃过晚饭后，一个人溜到书房，拿出那块白色小晶块，仔细观摩，发现那些细微的光茫射向眼睛后，进入大脑，立即感觉浑身舒泰，精力旺盛，王玉济当下就拿出一本历史书来看，平时怎么也记不住的历史年号以及大事件，发现看完一遍后就记住了，他又拿出地理书看，发现看过一遍之后，那些地理概貌，城市特征以及当地主要特产等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不由得让他大喜过望。于是他找来一根红丝线，把那块白色小晶块穿起来，做成小吊坠，挂在脖子上，贴身藏好。心想这么好的东西，虽然现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但绝对是一个好宝贝，能让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带给自己更多的惊喜。

　　话说云山脚下的小王村，这里风景秀美，小桥流水，青山叠翠，稻香袭人，木房依山而建，三五成排，一派田园风光。村子不大，就一百来户人，以王姓居多，张姓次之，其它几户杂姓，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关系复杂着呢。王玉济就出生于此。听说是在正午，阳光洒满屋顶，当时姐去邻居家借剪刀剪脐带，邻居阿姨问姐是生了个弟弟还是妹妹，姐高兴地答是弟弟，那阿姨顿生妒意，一脸不悦，不过剪刀还是借给了姐。阿济从小聪明伶俐，惹人喜爱，耳濡目染，没上学就会背乘法口决表。有一次跟哥去学校玩，哥在教室上课，阿济就站在走廊上自个玩，有个老师看到阿济个头不小，就叫他去一年级试试，另一个老师正在教写“1”字，进去坐下的时候刚好老师讲完了，然后让大家写，哥就给他拿来纸和毛笔，由于没听到老师的讲解，他不知道怎么写，就看同桌是怎么写的，然后就模仿他的写，也许该他倒霉，因为他不知道那同桌写得差，因为是模仿他的，又是第一次写毛笔，那当然是写得要更差，老师看那同桌写的，训了一句，看了阿济的，更是气得牵了一下他的耳朵，怎么一个“1”也写不好，弄得阿济好难受。放学回家后，家里议论了一阵，大家觉得那老师太凶，还是跟去爹的学校上学要好。第二天清早于是跟在爹的后面，来到爹所教的学校。这个学校大多了，有很大的操坪。学生也很多，又都不认识，让玉玉济心里有点怕。爹同教一年级的老师打招呼，那老师很热情，让阿济跟他的儿子坐一起，阿济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心里很害怕，不知如何是好，不敢坐下去。那老师又换了几个位置，阿济还是很犹豫，其实心里还是想在这里上学的，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最后爹只好带着阿济离开了教室。这第一次上学，居然没有上成。

　　小阿济干脆又自由自在玩了一年，上学的时候，大哥王玉春刚好考上民办教师，碰巧分在本村，又碰巧教一年级，于是小阿济就碰巧成了哥的学生。这座小学是本村的公用办公楼，是全木结构，大队革委会在楼下的右边一间房办公，而王玉济上学的教室是在左边的一间大房内，由于王玉济成绩优秀，次次都是100分，理所当然就成了班长，不过很多同学当面不服，认为成绩没那么好，是当哥的背后指点，哥当面否定有课后指导，甚至其它的老师也不信，王玉济也不去管这些，并且当班长并不好玩，还不想干呢，王玉济在一年级就加入了少先队员，勃子上戴着鲜艳的红领巾，一连兴奋了好几天，在当时最好玩的事情就是当班长时，要同其它高年级的两个班长一起去各班检查考勤。后来这两个班长，其中一个考上了中专，另一个考上了大学，在农村来说算是很不错了。后来哥去其它学校任教了，小阿济说什么也不做班长了，甚至是班干部都不想做，不过还是老师说了算，当然成绩还是顶呱呱。有一次是给新课《神笔马良》预习并如何分段，老师让王玉济站起来回答，居然答得完全正确，王玉济说全文分三段，第一段是到哪，说的是什么内容，第二段是到哪，说的是什么内容，第三段是到最后，说的又是什么内容。老师很惊讶，问“是不是你哥或你爹教你的？”阿济告诉老师说“没有。”但看到老师那一脸不信的样子，王玉济也懒得去辩解了。后来小学毕业全公社会考，王玉济济在全公社是第一名，加上另一个公社来算的话，也是第二名，同学不得不佩服。由于给老师和学校争得了荣誉，那老师也心服口服当面表扬了他，在全村轰动一时，全家人也高兴了好一阵，爹对王玉济也就寄予了厚望。后来进入福田中学读初中又是当班长，此是后话。由于小王村村子小，人也少，一个班就十几二十来个人，因此是两个不同的年级坐在一个教室，由一个老师任教，这个年级上课，那个年级就做作业，王玉济似懂非懂地看着高年级上课，觉得好玩极了，那时的小学老师什么都要会一点，不但主课要会，美术、体育、音乐都要教，记得有一次大哥教了一首好听的歌曲，同学们还没学会，还想要大哥教，可到了上其它课的时间，就说明天再教大家，结果第二天就忘了这事，晨读要文娱委员王铁梅带唱其他歌曲，那个美丽的小姑娘阿梅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哥教会那首歌，哥说现在不是音乐课时间，你们先唱一首其它的，阿梅就是不开口领唱，结果什么也没有做，同学们只好干等着，时间就这么溜走了，大哥只好笑笑了事，那阿梅小姑娘那种倔劲让王玉济印象深刻，有一阵王玉济同阿梅成了同桌，两人很快成了好朋友，经常聊些有趣的事儿，有一次阿梅从家里带了很多书来，可能是她老爹的吧，很干净，还有九成新，特别是封面比较厚，两人商量着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后来干脆撕了几本书的封面拿来叠纸玩，还把一本书中的几页纸用毛笔涂黑，涂了几次之后，那些黑纸上慢慢渗出了白字，白纸成了黑纸，黑字变成了白字，看到这个变化，两人开心极了。因为把书弄坏了，可能阿梅给家里骂了一顿，是我猜的，不过她见到我依旧笑嘻嘻的，因为后来有一次下课她哥阿生说我把书弄坏的事，警告我不要欺负他妹妹，我没有吱声，因为压根就没有这个想法，喜欢她还来不及呢，小孩子没有去想更多的事情，也没去想把书弄坏的后果，当时纯粹是为了好玩，不过这事不了了之，后来在福田中学又分在一个班，在初中，男女生基本上不说话的，她坐在前面几排，相隔好远，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同邻桌一男同学打起来，她头还出了点血，因为我是班长，就同她俩一起被叫到了班主任办公室，我同她什么也没说，但还是很心疼她的，她也没说什么，只朝我笑了笑，意思说不要担心我，我没事，后来三个班合并成两个班，阿梅分到另一个班去了，那时的她依旧娇小，但长得花枝招展人见人爱的，从此两人联系更少，后来只在我爹去世出殡的那天见到她一直看着我，而我那天哭得很伤心，也没有去招呼她，以后我继续求学在外，而对她的事，只是回乡同母亲闲聊时断断续续说她嫁在哪里，后来丈夫打她，离婚了，说得王玉济好心疼，后来听说她哥阿生在广州打工时赚了不少钱，在家盖了很高的楼，王玉济听了很高兴，再后来又听说阿生出事了，在广州不小心从正建的桥上摔了下来，没了，阿梅哭得死去活来，说得王玉济心里酸酸的，好想哭，还是忍住了，后来阿梅又改嫁了，王玉济在心里默默祝福她一定要幸福，后来王玉济的母亲去世，阿梅的母亲每晚都来王玉济家相陪，阿梅母亲看起来还精神，还蛮喜欢打牌的，两人闲话家常，王玉济问起阿梅近况，她说阿梅有四个小孩，连同离婚前的共有五个孩子，王玉济连说好好好，有一晚大家四人一起打牌，阿梅母亲每次牌来得很好，可惜上了年纪，上70的人了，手脚又慢，结果老输，爱打牌，身上又没带什么钱来，向王玉济借20块，阿济说20块一下就没了，就借了50给她老人家，那晚她老人家反应慢，连输，到走时50块都不够，后来阿济说算了，第二天她要还钱给王玉济，王玉济连说不用还，并一再感谢她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来相陪，并表示自己同阿梅是好朋友，就算是自己请她老人家玩，大家一起开心一下。两人互相推让了好一阵，阿梅母亲见状只好说谢谢，王玉济说应当是他要感谢她，这么大年纪还要走2里多路给母亲守灵，王玉济同阿梅已有多年不见。听她说阿梅回来了，王玉济心里很高兴，想着见面的情景。她接着又说当天就回去了，因为家里孩子多，王玉济心里直叹息。人生的事情还真是难说呀！

　　阿济告别了阿梅母亲，送走了自己的母亲，踏往远方的路上，回首童年，回忆往事，感慨万千，吟咏一首小诗送给好友阿梅，也似送给自己：

　　人生

　　小跑在

　　泥泞的操场上，

　　歪坐在

　　木板的教室里，

　　童真的我们尽情玩耍，

　　欢笑着成长。

　　两小无猜，

　　友谊长存于彼此心间

　　岁月无痕，

　　青梅渐渐远去，

　　我看着你长大成，

　　亭亭玉立的少女，

　　艰难倔强地走着。

　　你看着我一路爬山涉水，

　　不屈于命运，

　　依然怀抱梦想的，

　　走向远方。

　　何曾想过

　　人生会是这样的跌宕起伏？

　　何曾想过

　　我们缘浅得

　　竟难于一见？

　　小阿梅

　　愿你越走越好！

　　你从此幸福

　　是我最大的祝愿！

　　王玉济隔远望去，云山高耸，挡去了远方的视线，从小在大山脚下长大的他，对它充满了依恋，晴天时，少雾，可清晰看到云山的远景，要是在雨天，则只能看到雾气弥漫模糊的山影。此次奔丧归来，面对它，心中复杂无比，泪眼无语，送走了最令人牵肠挂肚的亲人，看着渐渐远去的故乡，无力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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