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酒后真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人都说，人活在世上就是尽情的享受欢乐，不要有朝一日让自己的酒杯只能对着月亮，独自一人品尝着美酒。
然而，今夜，凌墨萧已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独一人饮酒了。
寂寞吗？
自古做皇帝的，那一个不寂寞？
无奈吗？
身为君王，本就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这些道理，他凌墨萧并不是不懂，然而，每当他独自一人在殿中沉思忆起过往之时，寂寞和悲伤同时携手迎面而来，填满他短暂脆弱的心。
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一杯，又一杯，凌墨萧仰首，饮尽杯中美酒。
明明是上好的佳酿，无奈，此时他饮在口中，只觉得和平常的水没有任何的不同。
夜风很凉，凌墨萧不知不觉的又来到了朝阳殿外，阻止了侍卫的通报，他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内殿里，苏芙蓉正在沐浴，殿内并无其他人。
透过屏风上的纤细身影，凌墨萧能看见她婀娜的身姿，喉咙一紧，不由自主的抬步上前。
听见脚步声，苏芙蓉以为是蕊儿回来了，一边拿着毛巾擦洗着身子，一边说道：“蕊儿，这水有点凉了，你再去帮我打一桶热水来吧！”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蕊儿？”见无人回应，苏芙蓉停下手中的动作，又喊了一声。
但，仍没有听见蕊儿的回应。
正一脸纳闷的苏芙蓉，低头看到地上的人影之时，惊觉得转过身来，看见了站在她身后一身明黄的凌墨萧。
她慌张的立刻将缩进水中，所有神经立刻呈戒备的状态，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不请自入的凌墨萧。
“皇上贵为一国之君，难道连非礼勿视的道理都不懂吗？”苏芙蓉的声音，并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有些尖锐，
她就如同一只刺猬一般，张开了她身上的刺，随时准备刺向凌墨萧。
看着对自己充满戒备的苏芙蓉，凌墨萧凝视了她许久，幽幽的开口：“朕，只是想来看看你，别无他意……朕还是在在外殿等你吧……”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沧桑，也很寂寞，充满了无可奈何。
看着默默转身离开的凌墨萧，苏芙蓉眼中闪过诧异，不解今日的凌墨萧怎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身的厉气消失不见，有的却是淡淡的忧伤。
带着心中的疑惑，苏芙蓉用最快的速度擦干了水，穿好了衣服，平心静气的做好一切的防御准备之后，来到了外殿，坐在了离凌墨萧最远的椅子上。
见到她这一举动，凌墨萧在心中自嘲一笑，他在心中斟酌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询问：“蓉儿，你……恨我吗？”
听到他问出这样的话，苏芙蓉是有些惊讶的，因为眼前的凌墨萧确实有些反常。
她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隐藏下了心中所有的想法。
“你是恨我的，是吗？”见她不回答自己，凌墨萧把这当成了是默认，带着无奈和心痛说出了这句话。
恨他吗？
苏芙蓉问自己。
恨？似乎算不上，准确来说，应该是怨多一些吧。
不恨？似乎也不是，因为是他，阻碍了她与沐天逸之间的重缝，被迫分离，不得相见。
她分不清是恨还是不恨。
对他的情感，自与他重逢，恢复记忆后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变的有些复杂。
从最初的青梅竹马到他的背叛，从他用手段逼迫自己嫁给他，从他强行的威胁自己离开沐天逸时，她怨过他，也恨过他，但这怨恨的情感，却又在他一次又一次舍命救她的时候，似乎变的没那有么的强烈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的这种复杂的情况，算不算的上是恨。
“我……不知道！”淡淡的，轻轻的，苏芙蓉垂下眼眸，说道。
虽然她的回答意思不明确，但却如一点曙光照亮了凌墨萧逐渐变的黑暗的心房。
烛光下，苏芙蓉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敛上形成了两道如扇形的亲剪影，掩盖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微弱的光线，映照在她白嫩的脸颊上，称得她如玉的肌肤，更加的完美无暇。
额间，那半开的芙蓉，妖娆妩媚的同时，又失不清丽脱俗。
如果，笑起来的话，定然会媚惑众生，美丽的不可方物。
只是，她似乎已经许久未曾对他笑过了。
现如今，她所有的笑容，似乎都只属于那个人了。
过往的曾经，现在回头看，也只是曾经……
看着眼前烛火，凌墨萧的意识开始涣散，眼皮变的有些沉重，渐渐的，闭了上……
过了许久，苏芙蓉都没有再听见凌墨萧再出声，她抬头看了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凌墨萧竟靠着椅背睡着了。
她叹了口气，走近了他。
一阵洒味扑进鼻间，苏芙蓉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喝醉酒了，难怪感觉今日的他与平日里不同。
“蓉儿，对不起！”虽然声音很轻，但苏芙蓉却清楚的听见了凌墨萧的呓语。
虽然是酒后语，但还是令得苏芙蓉心中起了涟漪。
如果说单凭一句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说出的“对不起”她就会原谅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这句“对不起”却在无形中显露出了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情感和想法。
只是，ＵU看书即便是这样，她也不会原谅他。
只不过，她可以确认的回答他，她没有恨他，只是不会原谅他。
就算，那天，他放手，让她离开了，她依旧会如此回答他。
一直过了许久，蕊儿才回到朝阳殿，唤来门口的侍卫将一身酒气的凌墨萧抬到了床上放好，苏芙蓉随手扯过被子，替他盖上。
没有一秒的停留，苏芙蓉离开了内殿，爬上书房里的软塌，浅浅的睡下了。
月色朦胧，树影摇曳。
清清冷冷的夜里，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如今却行动陌路，彼此的心再也无法靠近。
同在一座殿内，不同的两个房间，错过了曾经，就等同错过了永远。
这样的心情是不是只有他才有？
是或是不是，又有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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