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收拾残局
行商下落不明的消息不胫而走，大伙儿难得遇到吃大瓜的机会聊的飞起。谢方尧匆匆穿过营地，听到了几耳朵闲言碎语。
有人说哥布林恰烂钱死了活该，但对营地来说没什么好事。有人在担心营地外有危险，未雨绸缪提出搬迁，还有的不由分说把罪名扣在了菲尼克头上。
谢方尧本来不想多嘴，可瞥见几个精灵抱着双肘一副亲眼所见的模样，他控制不住双腿走过去，礼貌地插嘴：“行商消失和菲尼克没有半毛钱关系，请你们不要散布谣言。”
身材高挑的精灵齐刷刷回头，纷纷露出不屑。
“嗤，是那个人类。”
“天天被龙玩的那个傻子。”
“他身上什么味道，好难闻。”
精灵仗着他听不懂精灵语傲慢地对他评头论足。陪同的兽人和矮人听懂以后火冒三丈，替他鸣不平：“你们精灵能看是不是只有脸，嘴怎么这么臭？”
“我们说错什么了，他不是天天呆在龙身边吗，他身上味儿那么重你们闻不到吗？”精灵切回通用语，故意说给谢方尧听让他难堪。
谢方尧一怔，拦住要干架的兽人和矮人，拿出应付瑟林的假笑一句句怼了回去：“不是天天是隔天，味道是龙身上的，你们先适应适应免得以后露怯。最后重新强调一次，菲尼克是无辜的，别污蔑他。”
谢方尧掷地有声，不知不觉吸引来不少目光，其中在他酒馆里干过饭的，看他的神色多了分尊重。精灵脸色各异，不服气地说：“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说话？”
“我是昨晚的目击者，出事的时候是菲尼克救了我，这么说够清楚吗？”
精灵面面相觑，内部出现了分歧。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方尧略过挑衅，对提问的精灵笑了笑：“我正要去向你们的首领陈述事情经过，劳烦再耐心等一等，他会告诉你们真相的。”
“别跟他们废话了，我们走。”
“就是，老大都在塔里等你。”
带路的兽人和矮人拽着他离开，其他人听到他的动向都心生好奇，跟着他们三人后头佯装无事地绕着塔打转。
谢方尧独自进塔，几分钟后看到守在门前的萝拉。萝拉眼底泛青，看起来没睡好。她斜睨了他眼，回头敲了敲门：“主人，他来了。”
“请进。”得到肯定的答复，萝拉勉为其难让开半个身位放他进去，谢方尧和她擦肩而过，又被刮了记眼刀。
很好，仇恨很稳定。
谢方尧为自己默哀了一秒，走进工作室就瞧见围在一起的三人。瑟林和炉金一人一张凳子，只有塔赫不讲究地坐在地上。不等他们询问，他先交代起来龙去脉：“昨晚行商威胁我带他去独山，我没辙只能跟他上路——”
瑟林幽幽发难：“我提醒过你，不要提起独山的。”
谢方尧理亏，胸闷地说：“你说的没错，我不该意气用事，我低估了哥布林的贪婪。”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你，”炉金看了借题发挥的瑟林一眼，“之前那些哥布林借着交易的名义偷偷绕到独山探查过好几次，就算没有你他们迟早也会下手，你直接说正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方尧感激地看了炉金一眼，整理了下思绪继续说：“我们在途中遇到了奇怪的红光，那个红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会自动扩张，哥布林感觉不对劲把我甩下自己逃跑，不料红光从后面冒出来罩住了他——”
“红光？”炉金和塔赫吃惊不已，“什么红光？”
“他消失了对吗？”瑟林的反应和另外两人截然不同，平静得好像对结局了若指掌。谢方尧知道昨天他在现场，顺着他的话问：“你知道？”
炉金和塔赫齐刷刷看向瑟林，瑟林揉了揉眉心，有些为难地开口：“那红光超出了我的认知，它的出现没有预兆，而且能无声无息吞噬一切，只要碰到不管是活人还是死物统统会化为灰烬，如果哥布林被那红光吞没，那就是死路一条。”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你从来没提过？”炉金不住质问，“这么危险的东西放任不管，迟早会让营地毁于一旦！”
瑟林敛下眼睑低声回答：“我原以为那东西不会很快出现，第一次和第二次记录间隔了半年以上，可最近一次也就是昨天，只间隔了二十天……”话音刚落，就听见炉金和塔赫倒吸气的声音，他赶忙补充，“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菲尼克是它的天敌，只要他出现，那红光就会消失，谢能证明这一点，对不对？”
瑟林扭头看向谢方尧征求他的协助。谢方尧没给他添堵，公事公办地点头：“确实是这样，昨天我差点被那光吞了，是菲尼克把我捞出来的，它来了之后那光就消失了。”
听到他的作证，两人的脸色又缓和下来，心情跟过山车一样刺激。炉金心有余悸地咕哝：“为什么菲尼克是例外？”
单细胞的塔赫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嗨，纠结这个干嘛，知道菲尼克能保护我们不就行了？”
炉金吹胡子瞪眼，踹了他一脚：“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做事不动脑子？！”
谢方尧也没想通这点，在他看来红光是个不定时启动的自动清除程序，级别绝对高于欧尔卢恩大陆，但菲尼克好像摆脱了程序的束缚，这又是为什么？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瑟林拈动法袍的刺绣镶边，忽然开口：“红光第一次出现是菲尼克被诅咒的时候，之后两次也都围绕独山触发，我猜……它可能跟龙有关。”
谢方尧惊讶地看过去，瑟林的想法跟菲尼克不谋而合，不愧是好基友。
炉金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你的意思……这是黑龙伯恩的诅咒？！”
“不，我的意思是‘龙’与红光之间存在密切关联，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红光遇到龙就会消失。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瑟林的说法很有说服力，炉金也连连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这就得从黑龙伯恩调查起来。”
“我们能想到的菲尼克肯定也想到了，说不定他已经在独山里找线索了。”
“你说的没错。”
瑟林和炉金一通输出，已经听过类似言论的谢方尧表现很淡定，当然也有人在状况外。塔赫抓了抓头烦躁地问：“我说你们哔哔完了吗？到底那红光要不要管？给我个准话！”
“不用管，但得通知营地里的人见到了得跑。”瑟林顿了顿，“无路可走的时候可以进独山。”
塔赫惊悚地缩起脖子：“那看到菲尼克不得吓死。”
瑟林笑得很温和：“是去独山还是直接消失，你自己选。”
塔赫纠结地皱起眉头，当真开始比较龙和未知的红光哪个更可怕一些。谢方尧听到这话题，忽然上前朗声说：“其实不一定会吓死，我有办法处理对龙的恐惧。”
三人愕然，齐声问：“什么办法？”
“菲尼克说有一种炼金药剂可以强化精神力缓解恐惧，要是我掌握配方做出来，你们见到菲尼克以后就不会……嗯……只想逃跑了。”
三人如释重负，瑟林更是欣喜若狂，他瞬间移动到谢方尧面前，眼睛放光地问：“你什么时候能弄出来？”
谢方尧有了底气，昂首挺胸地说：“我需要炼金器具和素材。”
“有，”瑟林不带喘气地给出肯定答复，“行商篷车里的货品我已经处理好了，但凡你需要的，我可以随时帮你送进独山，包括你要的魔法通讯器。”
瑟林反应积极得令人咋舌，果然只要跟菲尼克有关，他就跟打鸡血了一样。这对谢方尧来说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的炼金材料有着落了！
“谢谢，”谢方尧道完谢，又拉回正题，“那个……行商消失的事就是个意外，你们觉得哥布林商会能接受这个解释吗？”
“恐怕不能。”瑟林遗憾地摇了摇头，“他们不仅不会理解，甚至还会找我们索要赔偿，好消息是行商通常半年到一年才回商会报道一次，我们还有足够时间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怎么做？”炉金双手一摊看看塔赫，塔赫赶忙摆手：“别看我，做生意的事儿我不在行。”
“没指望过你，”炉金悻悻地低下头，“我也没能耐解决这个难题。”
谢方尧捏着手紧张得颤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建议。这时，瑟林抬起头，目光坚毅地说：“我回月光森林一趟，争取族人的协助。”
谢方尧惊讶地张大了嘴，他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响应“走出去”号召的竟然是瑟林！他捋了遍瑟林的人设，顿时觉得他是最佳人选：首先他对菲尼克忠贞不二，绝对不会一去不复返；其次他是精灵的未来祭司受人爱戴，声望高，谈判的成功率自然直线上升！
谢方尧觉得可行，忙看向炉金和塔赫征询他们的意见，两人的表情却不怎么乐观。
塔赫苦恼地挠了挠头：“你要回去？你的精灵怎么办，跟你一块儿回去吗？”
炉金冷哼声：“他们要是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瑟林拧了拧眉，并没反驳炉金的讽刺。谢方尧看着这气氛微妙的现场，瞬间领悟到了菲尼克那句话的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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