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课
在井塔与杯水湖之间隔着一座狼牙岭，但是走羊肠小道可以往返两者之间。赵子龙的二姑住在杯水湖，于是赵子龙在夏天的时候，时常翻过狼牙岭去二姑家，赵子龙喜欢翻过狼牙岭去二姑家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在狼牙岭的树丛中草地上寻常也能发现野合的男女。有一次，赵子龙正在树林里边走边捉蝴蝶，忽然听到旁边不远处传来了女人的□□和男人的喘息声。赵子龙细细一瞧，只见一对三十多岁的男女正在进行《醒世恒言》里讲的云雨。只见林地上铺着蓝色塑料布，二人赤身裸体，男人在上女人在下，女人仰卧闭着双眼，男人脚登一棵树好像用力在做俯卧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那个□□着的女人分明是宋江的妈。于是赵子龙抱头鼠窜。那天赵子龙没有去二姑家，一下山就进了杯水湖百货，楼上楼下看了个遍，好长时间情绪才平静下来，忽然感到饿了，就用兜里仅有的五毛钱、一两粮票买了一两高级糕点，在买糕点的时候还受到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嘲弄：穷小子还想吃高口味。吃完糕点，赵子龙找了一个自来水龙头喝了水冲了头，开始往家里返，边走边想：都说寡妇偷汉，怎么不是寡妇的宋江妈也偷汉呢？
七十年代的公交车总是像撞饺子一样拥挤。一天下午四点多钟赵子龙挤上从站前发往井塔的公交车，他正在慢慢向里面移动忽然听到宋江妈在轻轻呼唤他的名字，并让他来到自己身旁，赵子龙费了好大劲才挤到宋江妈的身边。他问：姨你去哪了？宋江妈说：到火车站送亲戚去了。她悄悄地用手搂住赵子龙的腰使赵子龙与她就像跳贴面舞舞伴一样贴到了一起。他们脸贴着脸、胸贴着胸、下身贴着下身，赵子龙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和悸动，随着车的晃动宋江妈的两只□□在赵子龙的胸部揉来揉去，赵子龙的下身快速膨胀，没过多长时间赵子龙下身一热，一股暖流蓬勃而出。宋江妈还用手碰了碰喷薄后的赵子龙下身，赵子龙不禁浑身一激灵。宋江妈贴在赵子龙耳边低声说：明天晚上八点，在你看见我的地方见。啊，她那天知道是我看见了她？这真是：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下车后宋江妈拍了他后背一下飘然而去。赵子龙用书包遮住裆部，仓惶辞别宋江妈，像兔子一样往家跑。赵子龙想着宋江妈的话一夜无眠，第二天双眼红肿，上课时昏昏沉沉，他内心有两个意念在决斗，最后好奇战胜了懦弱，晚上八点他准时出现在捉蝴蝶的地方，不一会宋江妈婀娜而至。赵子龙看见宋江妈的那一刻呼吸急促、嗓子发干。宋江妈从容地打开蓝色塑料布铺在草地上，向赵子龙招了招手，当他们席地而卧，宋江妈给赵子龙上了出生十七年的男女交合第一课，使赵子龙在浑浑噩噩中，明白了男女之间的全部流程。赵子龙一脚踏进了男女性事的门里，而这个领他入门的人是可以生育他的中年妇女。从此，神秘的地方不再神秘，但却加倍令他向往。这是一顿月光下免费的晚餐，虽然赵子龙品尝的是那样笨拙和步步惊心。
十七岁的赵子龙在认识宋江妈以前也曾受到过女人的吸引。那是在赵子龙十岁的时候，赵子龙家住的是油毡纸房，与邻居家的墙壁是用木板抹了黄泥垒的，时间一长黄泥脱落了于是在外屋的与邻家的坚壁墙就有个挺大的缝隙，在赵子龙家可以清楚地看见邻居家的一切。一次，邻居家的年轻女人生孩子，赵子龙通过那个墙缝，观察轻女人生孩子的全过程，只见年轻女人仰面躺着，两腿分开，大声嚎叫，忽然，一束水柱从年轻女人两腿之间喷射而出，水柱射在内屋与外屋的隔离玻璃窗上哗哗往下淌。当时赵子龙心想，太神奇了，这女人撒尿比男人厉害多了，赶上大口径水枪了，从而唤醒了赵子龙对女人身体的好奇，于是就有了亲近女人身体的奢望。但子龙是个胆小的孩子，并没有实践他的胡思乱想。
在随父母下放的岁月里，每年都有城里的中学生在秋收的季节到生产队学农劳动，学生们到农村学农劳动一来就是半个月，与农民同吃同住。而每年住在赵子龙家的都是两名女生。而每到这个时候赵子龙都能闻到她们与乡下姑娘不一样的气息。在70年代，爱情是严重的违禁品，性则尤甚。就是在这样的时代，却有一本名叫《□□》的“黄色”手抄本在民间广泛流传。赵子龙是在一个名叫沈桂华的学农劳动女生枕头边上发现这部《□□》手抄本的，于是他就在白天学农劳动的女生出工的时候偷看了《□□》。《□□》，又名《曼娜回忆录》，讲述的是主人公曼娜和表哥少华、同学林涛之间的三角恋情，曼娜有着遏制不住的□□冲动，在性和心灵方面对男性有深刻的渴望。《□□》自70年代起开始在民间传播。在当时的手抄本中，《□□》是唯一直接描写性行为和□□官的，甚至被称之为“□□第一□□”，这让赵子龙有偷食禁果的感觉。在那个年代，马路上一对情侣谈恋爱，都会被抓起来，接吻、拥抱的亲密动作，在公共场合都是流氓行为，严重违法。读《□□》，更是冒险行为，若被抓住，要受严重处分。赵子龙看完就偷偷地把书放回原处，没有声张。《□□》对赵子龙构成了极大的刺激。于是看完《□□》后，赵子龙就像注射一针兴奋剂，每到晚上都用被子蒙住头然后通过被子的缝隙观察学农劳动女生她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她们只穿衬衣衬裤时在昏暗灯光下的胸部臀部的轮廓，以及两个大腿之间的褶皱，十四五岁的赵子龙时不时产生青春期的冲动。然后就是长时间的失眠，子龙第一次就是因为学农劳动的女生而喷射。子龙常用铅笔在纸上画男女裸体形象，还有男女生殖器。每到学农劳动的女生返城的时候，赵子龙都要上火好长时间。并在一年内头脑里总是飘动着学农劳动女生的身影，直到第二年又有学农劳动的女生出现。
赵子龙一直渴望重温趴在宋江妈身上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但宋江妈并没有给赵子龙第二次机会。但是她却从此颠覆了女人在赵子龙心目中的形象。原来女人不光有保尔恋人冬妮娅的圣洁，也有宋江妈的放荡。宋江妈的行为如果被人发现、如果是在□□初期，是要在脖子上被挂上破鞋游街的。赵子龙在后来看小说的时候时常关注与宋江妈相似的女人偷情的故事和情节。一战结束后，查泰来爵士因伤失去了双腿，成了只能摇着轮椅生活的残疾人。虽然他偶尔会约朋友一起吃饭聊天，但是他的夫人康斯坦丝却陷入了无聊与寂寞之中。看着她神色日渐憔悴，朋友带她去看医生希望得到救治，结果大夫检查后说她并无疾病，只是由于长期没有夫妻生活所以身体虚弱。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弗雷格比庄园的树林里结识了壮硕的园丁帕尔金，并逐渐对他产生爱慕。两个人于是开始了偷情。这段关系开始后，夫人的病不治而愈，但是她的内心却更加忐忑不安，生怕秘密被丈夫揭穿……。看了这部小说，赵子龙感到查泰莱夫人与宋江妈有点像，但是查泰莱夫人的爱情好像比宋江妈来的高尚。赵子龙有很长时间不敢到宋江家去，他没有底气直视宋江妈的眼睛，因为他梦遗的对象，有时候，竟然就是躺在草地上的宋江的妈，她放肆地□□着，赤身裸体，屁股又肥又大。赵子龙后来在《青春期卫生知识》里得到告诫：晚上睡觉别盖太厚的被子，别穿过紧内裤，早睡早起，多想想共产主义事业。
批林批孔运动是人人都要发言的，宋江妈所在的红旗工艺社老工人文化太低，不知道怎么批□□，因为常听别人讲“□□一伙披着马克思主义的外衣，干着□□的勾当”，“□□和叶群，□□坐三叉戟逃跑”。于是老工人就发言说：□□你跑就跑了嘛，为啥还披着人家马克思的大衣？还偷了三只鸡？批林批孔运动中，批林的事情进行了一个阶段后，人们说的话越来越枯燥了，于是批孔就开始了。有意思的是人们对孔子的事情知道的少，于是宋江妈的单位就请中学的教师来给大家说点孔子的事情，以便人们批判“孔老二”。嗬，这下子热闹了，孔子的事情有好多是故事，尤其是“子见南子”这个典故有意思：说的是孔子给国王的夫人南子赶车遛大街和乡野的故事，并且南子这个女人还有些风流，作风不正派：南子其人，简言之，美而淫。于是有一位上台发言的妇女借着这个事情说话，批判孔子和南子吊膀子，根本不是什么圣人，并且把鄙夷的目光投向宋江的妈，好像宋江妈就是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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