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人祸即将酿成
入夜，东浮大殿内一片寂静，各个房间内都响起打鼾熟睡的声音，只有一处却是例外。
“大人，这是今天的公折，我已经把不重要的标记出来了，上面有些大事还需您定夺。”
银野毕恭毕敬的捧着两叠分好类的折子立在角落里，等候背对着自己的东凌大人回应。
奇怪的是，过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都不见面前人有所动作，银野微微感觉到不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把语调提高几度重说了一遍。
“大人，折子都在这里，要查看吗？”
还是没有回应，银野这才感觉到不妙，忙走到东凌大守面前查看，发现黑色面罩下的人纹丝不动精立原处，甚是古怪。
“小凌......”
银野探出一只手伸向面罩，就在要触碰到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犹豫，怔了片刻后才将面罩掀开一角。
“小凌！”
银野大叫出声，没成想面罩下的猴猿面孔竟然嘴角溢血，双目紧闭，额头泛青，整个一中毒迹象，吓得他惊慌失措连声大呼医官。
这下可好了，经他这么一叫，率先赶到正居殿的下人都看到了东凌大守的真面容，纵是当时不敢表现出来，私下里退去后都在议论纷纷。
人多嘴杂，这几个字用在散布八卦里是最合适不过的，经人这么口耳相传，八卦立刻发酵成谣言，越传越邪乎，不多久，半个东浮城的人都知道新大守长的像只猴猿了。
当然，说是像猴猿，还只是谣言刚开始时的说法，现在，经过这么多张嘴来回咀嚼，早变成了众多版本。
“你还不知道啊，咱的新大人是只成精的猴猿。”
“啥成精呀，明明是猴猿吃了新大人，替他坐在大守殿嘛。”
“拉倒吧，根本是咱们新大人修炼成了猴猿。”
“啧啧，瞧你们这么耳目不通的，压根是咱这位新大人是猴猿生的，改明儿肯定带一群猴子亲戚来这儿。”
“你说错了，我听说是咱大人吃了太多那玩意儿，直接吃成了那样子。”
“呸，咋可能，你天天吃猪蠢兽，也没见你变成一只猪啊。”
“你才说错了......”
“你们都说错了......”
下人房里一片热闹，都为自己的看法争执个不停，差点儿没打起来。
“唉——”
我轻轻叹出一口气，为即将要到来的灾祸愁闷。
允宰不知所措的望着我，丝毫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忧愁。
我能不愁吗，这还是被严令禁止说笑讨论的大守殿现在都议论成这个样子，可以想象外面就更指不定议论成什么样子了。
上次还只是有人无意看了一眼这位新大守的面貌，就被他一钩子划掉了脑袋，这下子满城皆知他的尊容，指不定他伤好后要怎么杀戮呢。
最可悲的是这些懵懂无知还在津津有味议论的人们，都不知道大灾就在眼前，还在那以为是个笑话谈天说地津津乐道，怎么死的都不明白，真是可悲。
所谓天灾，大多无力可救，不过即便发生，也不会有人多加抱怨，因为本来就属于老天爷的范围，抱怨不抱怨老天爷也不会听自己的话不来这么一出灾祸。
可是人祸就不同了，大多的人祸都是因人而起，因人而灾，本来可以避免不发生的事情，愣是被人为激起，搅的天下大乱。
天灾稀少见，人祸却总出，这就叫可悲，而最悲剧的就是，往往人祸的杀害力度都比天灾要大的多。
现在我面前，一场人祸马上就要掀起。
“唉——”
我又长叹一声，为无能改变这一切默哀。
不过这与我都没多大关系，只要我和允宰能好好活下来，其他人的命我都不在乎。
我可以为了一城人的性命冒险去烧池镜花，也可以为了不相干的人不受苦去和欺负他们的士兵打架，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是一个胸怀天下，博爱万众的人。
我是恶神之子，从出生就注定，可能是我的恶神本性还不够强大，所以偶尔我也会管管闲事，同情同情和我一样可怜的人，但是我还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怀去拯救万民。
人性本恶，自私常有，我就是一个纯粹的自私性恶的人，何必去冒充好人，装大头蒜？但凡好人，都活的太累，自己揽下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这种人我钦佩，但很厌恶。
况且退一万步来讲，我还没有那个能力去救这些人，而且，与其去理会这些自己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长舌人，倒不如去找族长说的新时代更靠谱些。
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族长说它好，它就一定好。
我相信族长，也相信他说的话。
远水解不了近渴，可是远水却能使得永远不渴。
我想只要等有一天我找到新时代那个东西，所有的人应该都会没有烦恼，好好生活了。
至于现在，就爱莫能助。
“允宰，新大守的病好些了吗？”
我之所以问允宰这个问题，是因为自从五天前大守殿内的医官童仆被打死后，允宰就被叫去当了医官的小跟班。
对于东凌大守的病情，想必允宰也比其他人要清楚的多。
“还没呢，听医官说他中了一种慢性毒，毒性很猛烈，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允宰把从医官那听到的话全都告诉给我，除此之外他还悄悄对我说，其实医官连东凌大守怎么中毒，中的是什么毒都还没搞清楚，现在正愁的团团转。
“这样真好。”
我听完允宰说的话由衷感叹道。
虽然说是不管那些人的闲事，可毕竟自己恶念不是很深，心里终归还是不忍心看到以后的杀戮，现在听到东凌大守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还是挺开心的。
不过我这么一说倒是把允宰吓了个半死，他急忙把我的嘴捂上，生怕被别人听到刚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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