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允宰不见了
“唉——，怎么能不要呢？婆婆哭跪着去东起大守的殿堂前求放回宝儿哥哥，大守竟然叫，叫，叫婆婆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才肯让她见宝儿哥哥，没想到，等婆婆挖出了自己的眼珠，大守又让婆婆在一堆婴孩中挑出宝儿哥哥，唉，婆婆没了眼珠怎么可能找的到啊，呜呜呜呜呜”
麻衣边说边痛哭了起来，又怕屋内的老人听到，忙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因为抽泣剧烈的起伏抖动。
太恐怖了，竟然亲手挖掉自己的眼珠，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老婆婆的眼睛会是深陷干瘪的了。
在想着那一幕自挖眼珠的血腥场面的时候，我幼小的心灵不仅充斥着恐惧，还升腾起一股怨气，为什么会有那么残忍的人呢，为什么他要把别人的命看的那么轻贱呢，为什么他要那么对可怜的老婆婆呢。
我的小手不自觉的紧紧攥起，漆黑的眼眸闪动着悲悯的怒气。
太可恶了，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个东起大守一定是个长相凶残嗜血的人，要不然他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的。
我的小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个长着獠牙血口，眼放凶光，嘴涎唾液的怪兽模样。
“小妹妹，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呢？”
麻衣终于止住哭声，眼圈红肿的问我。
“哦，这个是因为，啊！允宰，我忘了，还有允宰！”
我猛然想起脚扭伤的允宰还在林子里眼巴巴的等着我回去呢，忙窜起身子，冲出门去。
“小妹妹，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麻衣一看我心急火燎的模样，问了缘故，立刻拿起根树枝，裹了些湿草，跟着我跑出小屋，出门的时候还小心的望了眼里屋熟睡的老人，仔细的把木屋的门栓好。
“允宰，允宰，我来了。”
我带着少女一路小跑，急哄哄的跑去之前找到的一个可以让允宰躲身的小树洞处，满眼愧意的希望允宰不要自己一个人在那吓坏了，却等看到空落落的树洞的时候，吃了一惊。
“允宰，允宰，你去哪里了？允——宰——”
我扯开嗓子大叫着允宰的名字，黑漆漆的树林静谧的渗人，光怪陆离的树枝倒影着鬼舞的影子，除了几声空洞的回响什么也没有。
麻衣一见我着急的模样，也吓了一跳，急忙跟我一起呼喊着允宰的名字找人。
“允——宰——”
“允——宰——”
老天，我竟然把允宰给丢了，我受伤的哥哥，你去哪里了呢？
“允命，你先不要着急，说不准，说不准允宰也朝小屋的方向去了呢，你不是说他也看到屋子里升起来的炊烟了吗。”
麻衣用温柔的声音宽慰着我焦急的情绪，可是我内心对于允宰不见的着急却怎么也无法被麻衣如水般的声音平息。
老天，允宰去了哪里了呢？
就在我急的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到头上有窸窣的声音，忙抬头望去，待看清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吓得一屁股惊坐在地上。
麻衣顺着我的目光望去，惊的尖叫出声，引得黑沉沉的林子掀起一阵闷哑的回音，显得整个林子更加诡秘阴森。
“脸，脸”
麻衣吓得一张清秀小脸毫无血色，手里的火把掉在地上，目光直直的望着我们头顶上的那张倒悬着的人脸，吓得不敢动弹。
透过火把若明若暗跳动的光芒，我看见一张怪诞冷异的脸正直勾勾的倒悬着望着我和麻衣，黑漆漆的树林隐藏了怪脸的身子，就像怪脸根本就没有身子只有一张脸似的。
身子？
我忽然间想起些什么，大着胆子抓起地上的火把，高高举起朝头顶望去。
老天，怪脸根本就没有身子，只有一张突兀的大脸悬在我们上空，像是受到火光的刺激，面部微微抽搐，嘴角上翘，两只圆润的眼睛眯成一条弧形，鼻子上出现褶皱，露出古怪的笑容，冷冷的望着底下的人。
我用力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怪脸丢去，只听“哗”的一声，林子响起一阵动静，掉落下些许树叶，然后就是“呱——”“呱——”的干涩粗糙声伴随着翅膀闪动的呼呼声越飞越远。
“是它，是那只人面蝙乌。”
我大叫出声，朝一旁呆愣的麻衣望去，告诉她那玩意儿不是鬼，是人面蝙乌，想让她安下心来不要那么害怕。
可是没想到麻衣一听到人面蝙乌的名字，立刻吓得连连倒退了几步，差点儿跌坐在地上，我赶紧搀扶住她。
“麻衣姐姐，你怎么了？”
我担心的望着麻衣毫无血色的小脸，看见她柔水的眼眸里满是惊恐，薄嫩小嘴微微颤抖，似是受到不小的惊吓。
“允命，是东起大守，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带走了你哥哥，一定是的。”
麻衣好半天才从惊吓中缓过神儿来，握紧我的小手赶快飞跑到小屋里，然后又连连上了几根木栓，才镇定下来对我说着允宰的去向。
“东起大守？”
我好奇出声，不明白麻衣为什么要说是东起大守带走了允宰。
“允命，刚刚在咱们面前出现的人面蝙乌就是东起大守的宠物，在东起，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失踪蝙乌，就是说只要它一出现，就一定会有人消失，当年，宝儿哥哥被大守带走的时候，这种蝙乌就出现在一旁。”
麻衣把见到的一切都给我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东起城因为满布植被，人口散居，为了便于管理人员，每隔一段时间，东起大守就会要所有人聚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进行一次“望斋”，便于点名统计人数。
所谓“望斋”，并不是聚集吃东西，而是所有人都盘坐在东起城里一小片夜晚会发荧光的林子的周围，闭眼祷告，祈求来年东起城草树茂盛，温热多雨，果实丰盛依旧。
但是，麻衣同时也告诉我，每次“望斋”，只要人面蝙乌一出现，就会有人消失，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下落，根本找不到。
更奇怪的是，失踪的人多数是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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