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中秋囧事多(上)
莫离出了房间后，在楼梯口刚好遇上之前招待他们的伙计来给其他客房送点心，便拉住他说了热水的事，想到雪暖估计又会忘记给赏钱，索性替她先给了。
伙计自然又是一番殷勤，只是这次聪明的将“公子”这个称呼换成了“姑娘”。
走出客栈时，已是华灯初上一片繁华景象。
天色此刻早已经黑下来，街上的花灯虽然要到戌时才会全部点起，但为了庆中秋各商家在自家门口挂起的那些花灯却是早早的便亮了起来。
大街上已经挤了不少人，站在客栈门前的石阶上放眼望去，整条东西大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头，除去那些游客，整个邵阳城的老百姓就算没全部出动，最起码也来了一半。
人一多自然嘈杂声就多，说花灯的，说客套话的，说八卦的，说国家大事的，说风花雪月的，说江湖琐事的，莫离哪个都听到了一些，却又哪个都听不完整，因为时不时就会被其他声音掩盖。
站在台阶上看人群其实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那人声鼎沸的繁华，却又身处其外只需当个旁观者，虽然难免会觉得有些落寞，但有时身陷红尘远远不如笑看红尘要来得轻松。
莫离叹一口气。
可惜人生的这台阶却不是想站就能站的。
她何尝不想离江湖远些平平静静的生活，哪怕过得清苦一点也没关系，但就她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就算跑去削发为尼，估计也只是平白拖累人家一群出家人为她丧命。
白涟是不会允许背叛者的，哪怕那背叛者并不是真正名义上的背叛，只是想去过新生活。
一旦进入渌澜谷，就不可能再全身而退，能离开的，只有死人。
这是整个渌澜谷都心知肚明的事。
在莫离出神的功夫，台阶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家五口。
一对三十左右的夫妇正好带着二儿一女停在客栈前，最大的儿子大约十岁左右，然后是差不多六七岁的二儿子，以及估计还不过三岁的小女儿，此时那小女儿正哇哇哭闹着，吵的周围路人都对这一家子投去了目光。
那男子见所有人都看过来，于是出声喝骂了小女儿两句，自然引得小娃娃哭得更凶，夫妻两脸上的神色越发尴尬。
最后，估计实在是被这小姑奶奶哭得怕了，妇人终于抱着小女儿走到了客栈斜前方的那个卖糖人的摊子前，掏出两个铜板黑着脸塞给老板。
莫离哑然失笑。
搞了半天原来是为一个才两文钱的糖人。
仔细想想这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看那一家五口，穿得皆是最粗制的布衣，估计平时生活已是过得十分拮据，这对她来说区区的两文钱，在人家眼里也许能派上很多用场。
莫离想起自己当初刚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年时和杜锦谦一起到渌澜谷后劝过他也劝过自己的那些话。
那时的她确实以为只要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的她吃好的，穿好的，过得是很多穷人甚至普通人家都羡慕的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人心是贪婪的，就如现在，她反而开始羡慕起那些普通人家平平淡淡的生活。
“怎么，你也想要那些糖人？”含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莫离吓一跳。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
“差不多从你盯着那些糖人开始。”花宸笑嘻嘻走到她身旁，“既然喜欢，怎么不去买一个？”
莫离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买那个干嘛。”
花宸更好笑，“你才多大，都还没及笄，怎么不是小孩子？”
莫离摇头，“我只是想起了以前小时候也会经常吵着爹娘买这些小玩意。”
“听如风说刚救你那时你身上穿的就是有钱人家才穿得起的衣服，你小时候你爹娘估计对你是有求必应的。”
莫离知道花宸说的是这个身体的爹娘，可惜她穿到这后才匆匆见了那个名义上的娘亲一眼，就被迫开始为逃命奔走。
“恩。”莫离笑着点了点头。天下父母心总是一样的，她相信这个身体的爹娘必定也曾经十分疼爱她的，因为那时她离开前那妇人看她的眼神便是一个母亲从此要和孩子永别的不舍和悲伤。
花宸冲她眨眨眼，然后朝那糖人摊走去。
莫离当然知道他要干嘛，正打算叫住他，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反正也就一个小糖人，何必那么较真，偶尔当一回小孩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没多久，花宸果然拿着个小糖人走了回来。
本来弯起的嘴角在看到那小糖人的造型后隐约有抽动的迹象。
“给，送给你的。”花宸将小糖人递到她面前，脸上的神情要笑不笑，一看就是憋笑憋出来的。
莫离很想送花宸两掌，也很想自己送自己两掌。刚刚有一瞬间竟然在心里为这厮感动的她真是个大白痴。
“你这算什么意思？”
“送你小糖人啊。”
“废话，我是说你为什么弄只猪给我？”
“你每天要吃那么多东西，不送你猪那你说送什么？”
“你……”
莫离黑着脸瞪一眼他，然后跑到那糖人摊前，拿出两个铜板递到老板面前，“给我弄只狐狸。”
老板愣愣看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想来是第一次碰上来找他做糖人就像来找他讨债一样的客人。
“老板，我说我要只狐狸。”见老板只是愣愣看着她不说话，于是脸色不善又重复了一遍。
老板终于反应过来，忙收下铜板，低着头开始捏糖人。
不消片刻，一只生动的狐狸就在他手里诞生。
莫离接过狐狸，道了声谢便气冲冲的往回走，“给。”她将狐狸举到花宸面前，“这是给你的回礼。”
“狐狸好歹是只有灵气的动物，多谢。”花宸看一眼那只橘红色的狐狸，莞尔接过。
他这副神色不变的样子让莫离觉得更恼火，“我其实本来想送你狐狸精的，那个更有灵气，但是老板不会做，所以就只好送你只狐狸了。”
花宸的眼角终于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
伸手拿过他手上那只用糖人做的猪，莫离皮笑肉不笑继续道，“猪也没什么不好，好歹猪八戒前世还是天蓬元帅。”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现在这个时代别说《西游记》，就是吴承恩他老妈都还没从他外婆肚子里蹦出来。
果然，花宸奇怪的看着她，“你嘀嘀咕咕说什么？什么元帅？”
“没什么。”莫离斜他一眼别过头，想想雪暖应该也已经洗得差不多了，便道，“我先上去了，待会见。”
“等一下。“花宸拉住她。
“还有什么事？”
花宸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顿了顿，才道，“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花宸会夸人，这太阳铁定是打北边升起了……莫离奇怪看着他，总觉得这夸奖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别扭。“花宸，你有什么话麻烦直接了当一起说完。”
花宸愣了愣，随即莞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那头发有点大煞风景。”
莫离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想到自己那一把扎的头发，虽然确实有些不怎么合衬，但怎么也不至于大煞风景吧？冷笑，“难得这么含蓄的用‘有点’那两个字，真是委屈你了。”
“还好。”花宸笑笑，“因为我本就没有揶揄你之意。”
不是为了揶揄，你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难道是脸抽筋了？“是，那请问花大公子您老有什么见解？”
花宸摇摇头，唇角轻弯，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这种情况下，本公子大多会选择直接用行动。”
莫离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一跳，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拉着往客栈里走去。
“呀，花宸，雪暖还在洗澡呢。”
“谁说要回你们房间了。”
“那去哪里？”
“我房间。”
莫离停下来，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你想要干吗？”
没想到小丫头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力气倒不小。花宸拉不动她，只好也停了步，转过身瞪她，“你胡思乱想什么东西，要怕也是我怕，我不怕你怕什么。”
“……”
花宸把莫离拉回房间后，直接把她摁到梳妆桌前坐下。
莫离见他拿起桌上的梳子，总算猜到了他打算干嘛，“花宸，你该不会是，想要帮我梳头吧？”
身后的人没理她，垂着眼开始拆她头发上的玉带。
一直没等到他说话，莫离只好转过身子，“其实……”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花宸将身子又扳了回去，“放心，我又不会害你。”
“我又没说你要害我。”莫离回头想瞪他，这次刚转过半个身子就被花宸扳了回来。
“别乱动。”
她刚刚只是想说反正发型好不好看她都只是个十三岁的丫头，未及笄本来就无所谓梳什么头的。莫离撇撇嘴，想来以花宸的脾气真这么说了他也不会放过她。
叹气。
她当然不认为花宸会害她，她只是怕花宸把她的发型弄得太华丽，一不小心就和今天早上路过的那华春院里的姑娘一样了。
感叹间，玉带终于被解开，及腰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莫离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一只手轻轻托起，桃木梳子在发间轻轻游走，她往常自己梳发时总会不小心扯下几根头发，自然没少弄痛头皮，然而这次却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
好在花宸最后没走什么华丽风格，只是简单的给她梳了个双螺髻。
虽说简单，却是比她往常梳得要漂亮太多了。
岂止是漂亮。想想花宸的手艺，再想想自己的，她除了丫髻其他发髻几乎都是梳得见不得人的。平时早上为了多睡会很多时候连丫髻也懒得梳，都是像刚才一般随便扎一下就了事。
“花宸你不做女子还真是可惜了。”莫离看着铜镜里倒映出的那个模糊的红色身影，酸溜溜地说。她不否认，她此刻是有些嫉妒花宸的。
花宸听得好气又好笑，“去，我喜欢的是女人。”将手里的梳子扔回梳妆桌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扳过身子正对着自己，看看头，再看看身上的衣服，终于满意笑道，“这才像个小姑娘家嘛。”
莫离黑线，“我一直是个小姑娘。”
“是吗？”花宸若有所思想了想，“好像是吧。”
“……”
看在他确实给自己梳了个漂亮发髻的份上，莫离决定这次不和他计较。
“雪暖应该应该已经洗好了，我去看看她。”
花宸看她一眼，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头也不抬道，“帮雪暖那丫头也好好打扮打扮，别又是一身白衣一个盘髻，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小道姑。”
莫离愣住。
好吧，她打死也不会告诉花宸他跟她想一块去了。她担心如果放着雪暖不管，她会当真给她整一个小道姑出来。
当然，嘴上她肯定是站在雪暖那边的，“你这话如果被雪暖听到了，小心她又要拿剑来砍你。”
花宸喝水的动作顿了顿，瞪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莫离回到房间时，雪暖澡已经洗好了，正坐在梳妆桌前擦头发，莫离在门口顿了顿，转身去楼下寻了伙计来收拾掉洗澡水，才又回了房间。
前面她在门口顿住时雪暖已经看过她一眼，知道是她回来了，所以这次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莫离看着雪暖身上那套素白的衣衫便想起了刚才花宸说的话，再想想她平时的打扮，呃，还真有几分像小道姑。
“雪暖，换上我今天买的那套蓝色衣服吧。”
雪暖总算朝她看过来，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擦自己的头发。
莫离抽了抽眼角，索性走到床前打开床上的包袱，拿出和身上那套一起买来的蓝色套装，走到雪暖旁边直接塞她怀里。
雪暖不得不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她，“为什么一定要我换衣服？”
莫离莞尔，理由她刚刚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中秋节虽不比过年，但好歹也是个节日，既然是过节自然要穿得喜庆点，也不是要你穿成花宸那样，但穿着一身白出去难免看着不吉利，还是换一套有颜色的吧。”
她这话本就半真半假，雪暖又从小一直在渌澜谷长大，与世隔绝，自然不怕她不信，怕的是……莫离下意识咬了下唇。她怕的是，雪暖直接丢给她一句，“那我就留在客栈里吧。”
雪暖蹙眉看看怀里的衣服，再看看她，终于拿着衣服站起身朝屏风走去。
莫离松了口气，好在她那多活的十九年没白活。
．
雪暖换好衣服出来时，着实把莫离惊艳了一把。
为了练武方便，平时她和雪暖一直都是穿裤子做短装打扮，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雪暖打扮得像个正常的小姑娘。当然，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雪暖穿白色以外的衣服。
长及脚的湖蓝色百叠裙用绸带系扎在腰，上压白玉绶环，外披浅蓝色的索罗长袍，若隐若现下显得少女本就纤细的腰身愈发盈盈一握，披散在肩后的及腰墨发被微风吹起，乍一眼看过去……呃，跟小倩有点像。
她好像有点能理解花宸当时的感觉了。
雪暖走到梳妆桌前坐下，刚拿起梳子，就被莫离一把抢了去，“今天你可得换一个髻梳，不能再梳盘髻。”
雪暖皱着眉看她，在□□预了着装问题后，还要□□预梳妆问题让她有些不满，“为什么？”
“这盘髻大多是结过婚的妇道人家才会这么梳，你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梳不是存心让人家笑话。”
雪暖垂眼想了想，把手伸到莫离面前，“没关系。”
“雪暖……”莫离还想再劝，被她一记瞪眼吓得连忙把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想到她上午执剑赶人的样子，她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眼观鼻，鼻观心，“仔细看看，其实盘髻也不错。”说着，将梳子郑重放回到雪暖手上。
戌初在大堂碰面时，花宸见到雪暖的打扮免不了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雪暖被弄得心烦，下意识便想要拿剑，突然想起剑被留在了房间里，因为莫离说拿着剑逛花灯会会吓到普通百姓。娥眉微皱，于是起身打算回房间拿剑，被莫离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开玩笑，中午这一闹已经闹得人人对他们避而远之，现在再来这一次，他们今晚还不得被掌柜赶出去睡大街。
莫离瞪一眼花宸，示意他闹够了见好就收。
花宸将羽扇哗一声打开，于是将调侃的目标转向杜锦谦。
杜锦谦一边听着花宸的揶揄和唠叨，一边瞪着莫离。
莫离回他个微笑——让你上午看白戏。
饭菜上来时，花宸总算住了嘴。四个人都埋头专心吃饭，气氛乍看过去一片平和。
杜锦谦奇怪看一眼花宸。这厮平日都是吃一口饭菜便要说上两句废话，怎么今天吃个饭吃得这么太平？
连向来事不关己的雪暖也疑惑看了下四周。
隔壁桌明明没有什么好戏可看……
一晚饭下肚，又喝了杯茶，花宸终于清清嗓子开了口，“还是吃饱了说话才有劲道，刚刚怎么说话都觉得不顺溜。”
杜锦谦嘴里的饭被噎住，一阵咳嗽，莫离看一眼他，再看看雪暖抽搐的眼角，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两娃和花宸明显不是一个道行的。
对杜锦谦和雪暖的反应浑然不知，花宸喊伙计又要了一碗饭，边吃边道，“说是花灯节，其实这花灯节的重头戏并不是看那些花灯。”
花灯节不看花灯看什么？
三人同时抬头望向他。
花宸勾了勾唇角，笑得别有深意，“当然是等月老牵线，觅得金玉良缘。”
三人皆黑线，原先的兴致立刻去了大半。
原来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
“七夕不是才刚过吗？”
莫离记起以前听张大婶说过，乞巧节那天虽然按习俗是在家里的庭院里张灯结彩，摆放香案，焚香行礼，少年要写诗，女孩做女红，但城里大多的年轻男女行完礼后都会溜到大街上逛上几圈，希望在这特殊的日子，得牛郎织女的牵引，寻得良人美眷。
花宸轻笑一声，嗔她一眼，“你以为这城里那么多未婚男女光乞巧节一天就能解决了？”
原来这剩男剩女的问题不止出现在现代社会，在古代也一样盛行。
莫离抽了抽嘴角，低下头继续扒饭，暗暗庆幸还算好她只有十三岁，还没被列入那个行列。
想起什么，于是偷偷瞄一眼花宸，在古代，他这个年纪倒是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剩男了……
“花宸你该不会今天是打算去觅如花美眷吧？”杜锦谦突然问道，这一问，正好也问出了莫离的疑惑。
莫离抬头似笑非笑看向花宸，雪暖也如看稀奇一般盯着他看。
花宸有些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需要特地去那大街上挤人堆找？”说完嫌不够出气，于是又瞪了莫离和雪暖一眼。
莫离当做没看到他那记瞪眼，幸灾乐祸揶揄他，“当然不需要，不过你到时往这街上一站，人家可不管你有没有那个意思，保证有一大堆妙龄女子争先恐后要当你的红颜知己。”
杜锦谦点点头，在揶揄花宸这件事上，他从来是跟莫离站在同一战线上的，“跟你走在一起到时铁定得被那些女子搅了兴致……”
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雪暖突然放下筷子，淡淡道，“我不去了。”
杜锦谦看一眼她，继续道，“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逛吧。”
“你当然得一个人去逛，”花宸淡淡接过他的话，然后转向雪暖，“不过你和丫头，今天必须得跟我一起。”
雪暖皱眉。
莫离也好笑，“为什么？”
“你涟哥哥的命令，今天是对你和雪暖的一次小考验。”
“什么考验？”听到他提起白涟，莫离顿时没了玩笑的心思，直觉有不好的预感。
杜锦谦的脸也沉了下来。
雪暖咬了咬唇，没说话，只是看着花宸。
见气氛一下子冷下来，花宸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道，“还能是什么考验，自然是干我们的老本行，只不过今天这杀猪的主角不是我一个，还有你们两个，你们得帮着我一起宰掉这头猪。”
花宸故意用了玩笑的口气，可惜另外三个都不捧场。
没人笑得出来。
“你什么时候接到这任务的？”
“昨天晚上。”
难怪白涟这次会这么爽快放他们出来，看来是早就有计划的，估摸着她自己不主动去问，他也会找个借口让他们出来。
冷笑。
她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不就是为了当个有用之人吗？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早来晚来而已。
“我们什么时候下手？”
“这要看运气。”
莫离没听明白，倒是雪暖先反应过来，“就在街上动手？”
花宸点点头，“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机会。”
“我也一起。”杜锦谦突然横空插话进来。
花宸看他一眼，冷笑，“好啊，不过你先去和白涟商量好。”
杜锦谦当然不可能去和白涟商量，所以只好气呼呼干瞪着他。
“我说的是实话。”花宸勾了勾唇角，欣然接受他的瞪眼。
杜锦谦动了动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将手里的筷子负气丢到地上，起身大步出了客栈。
没人去拦他，也没人有心思去拦他。
……
良久，才响起一个含笑的声音，“你们别怪我，我这也是为他好。”顿了顿，“你们谁把筷子拾一下，万一伙计以为弄丢了说不准得赔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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