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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番外天青色


今年大庸的冬天格外寒冷,多数钱财都用在炭火上,便是高门大户中的佣人们都只能穿去年的旧衣、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更别提外面那些平民百姓。

        “哎,你都不知道多吓人!外面全是冻死的猫啊狗啊,还有好多人!大人小孩都有,脸上全结着霜花,得三个男人才搬动。往板车上一丢‘哐’的一声,力气太大胳膊腿儿就掉下来了!”

        厨房的帮工祺良绘声绘色说着他今早出去打鱼的见闻,围观的小厮婶婆皆露出唏嘘的表情,纷纷庆幸还好自己能待在高门大户,否则恐怕也要成为冻死骨。

        有个婆子一边掰开花生一边用眼角斜看他,笑:“管那么多干什么啊,你这一回赚得不少吧?河上冰那么厚,敲碎了再抓到三条鱼,可不是简单事儿。”

        祺良面露得意,也捡起她手心一颗花生丢进嘴里:“常婶子非要摸人底细!老夫人就想吃一口新鲜的鱼,将军孝顺,连带着底下咱们这些下人也孝顺。钱算什么?一颗忠心才最重要!”

        油嘴滑舌几句话就打岔过去,又逗的一群婆子嬉笑。

        眼角扫到一边,正巧看见一身灰扑扑的男童站在不远处,表情呆木,却长得精致。

        “呦,小畜生又来了啊,小小年纪心思到不少,跟他那个不要脸的老娘一样。”

        常婶子也看见人,两只眼睛高高吊起露出厌恶的表情,手里的花生壳全砸过去。她是大夫人身边的婆子,当然也憎恨这半路领回来的野种。

        外室之子,一样八百个心思就知道讨好人。

        老太太想吃鱼的消息不知怎么被他听到,这么点大的孩子竟一个人带着木桶去后花园的池子里凿冰,要不是祺良恰巧路过恐怕摔进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祺良要是晚点去就好了,直接叫着野种淹死在湖里!

        她还在这里暗自诅咒,那边祺良已经又从她手里顺走一把花生过去。

        剥开壳,他递给男孩笑着说:“小公子,吃一个。”

        宋更年知道他是好人,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欺负自己。所以放心接过后还不忘说一句谢谢。

        见他吃的有滋有味,祺良脸上的笑容更深,又从袖里掏出一块白糖块:“还有这个,奴才特地为小公子买的,留着慢慢吃。”

        祺良长得不好看,鞋拔子脸,老鼠的眼,还有好多黄斑,就算身上有点钱也没那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不过他做饭的手艺不错,又惯会说好话,加上那令人难忘的长相,在主子面前也能排到名。

        还是老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祺良虽然长得丑但心地却善良,对一个外室子这般上心。

        宋更年接过糖块贴着墙角往回走,心里生出几分暖意。自从阿娘死后他被接回宋府,每日看到的都是些坏人。他们会当着面骂他,也骂他阿娘。

        也不是没想过去讨好,可是爹很凶,不喜欢他,大夫人每次看到他都会皱眉头疼,老夫人儿孙满堂并不稀罕这一个孙子。

        宋更年什么都做不得,就连上次想去抓鱼也被则骂一顿,久而久之那些想讨人喜欢的心思就淡了。

        这些人不喜欢他就算了,反正等长大后,他要离开这里,随便干什么都。

        不过祺良是个好人,离开的话可以接祺良一起走,以后好好照顾他。

        转过弯是花园,通过这儿他就能回到自己住的柴房。

        地上是被人清扫干净的小道,一些远点的地方还盖在厚厚的白雪下。

        他不过才八岁,也是爱玩的年纪,挺想过去踩一踩留下一串脚印,也想捧把雪捏个什么好玩的东西。

        阿娘手就很巧,以前会给他捏兔子的。

        但是现在不行,因为冬天太冷,身上弄湿了一定会染风寒,没人会请大夫给自己看病。而且湿掉的衣服也不方便洗,到处都结冰了。

        站在那里一番自我说服,宋更年终于心服口服继续沿着小路走。

        然而好景不长,才没走几步背上就挨了一击。力气不大,不怎么痛,可衣服到底湿掉了。

        他有点恼火,一脸怒气瞪过去,看见白雪覆盖着的草堆后钻出一个女娃娃,身上大红色披风,头戴老虎帽。

        大约是觉得刚刚行为不对,她有点胆怯,可眼睛却晶亮,倒不怕人。

        看着一身的打扮就知道是谁家小姐,宋更年自认倒霉吃个哑巴亏,准备回去后赶紧晾一会儿还能穿。

        见人要走,小姑娘又抬腿追上来喊:“等等,小哥哥等一下!”

        赵扶娴呼呼喘气,小手拉上他的,皱着脸道歉,“对不起,刚才我是要砸地上的,不是故意要打你的。”

        原先只想引起他注意,谁想打到人了。

        宋更年很冷漠,抽回手“嗯”一声,又要走。

        但这穿的像个花蝴蝶的丫头一直围着转圈,絮絮叨叨问:“小哥哥你叫什么?我叫赵扶娴,是东街赵大人家的女儿。”

        宋更年微微偏头看她,原来是老太太的曾外孙女,是宋赵两家的宝贝。眼珠转过两圈,他开始想这个家伙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小孩的胖手又钻进他手心,顺着袖子往胳膊里钻,刚刚捏过雪的手现在冰冰凉凉,宋更年一个激灵,不耐烦地揪出来,凶道:“干什么!”

        赵扶娴委屈巴巴撇嘴,一头栽在怀里撒娇:“我冷,扶娴的手凉了。”

        怎么这么娇气!

        宋更年更烦躁,拽着她露在老虎帽外的小辫子又把人拉走,一脸铁青:“站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往人怀里钻!谁叫你玩雪的?手冷了活该。”

        小宝贝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重的语气说过话?当下发脾气又团出雪球砸过去,喊:“坏人!”

        这回宋更拂袖躲过,心里暗恼这东西不讲理,恶人先告状。

        石门边出现一群鲜衣华服的贵人,为首的一个看到赵扶娴后焦急喊了一声,小孩转身,真像一只花蝴蝶一般飞进她怀里。

        宋更年认出对方,一板一眼拱手:“见过长姐。”

        虽然这些人不喜欢他,但该他做的事情却一点也不能少,否则又会骂他不懂礼数,连带着已经死了两年的阿娘也要白白受欺负。

        已是赵家当家主母的宋芮对这小自己许多年岁的庶弟虽然不像自己母亲一般反感,但也不会有多少其他的感情。

        她在男孩灰扑扑的棉衣上一扫而过,停留在那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

        这孩子,漂亮的跟个女娃娃似的。

        男生女相,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微微点头受下他的一拜,自顾自叫身边的仆妇将女儿抱起,一行人往暖阁走。

        赵扶娴回头看了一眼小道上那人的背影,又转回来问母亲:“娘,那个小哥哥是谁家的?怎么以前没在外祖母家见过?”

        宋芮被这一声“小哥哥”弄得哭笑不得,轻轻刮在女儿鼻尖上,笑:“不是小哥哥,是,小舅舅。住在那边很远的地方,扶娴没去过,所以没见过。”

        大人们之间的难堪不必让孩子知道,更何况扶娴还是女儿家,年纪这么小,更听不得腌臢事。

        赵扶娴小脑袋晃荡几下,又问:“既然是小舅舅,怎么以前过年时候也没见过?”

        宋芮顿住,很块又想到话:“因为舅舅们都有自己的事啊,就像你二舅舅,是不是也得好几年才能见一面?”

        二舅舅是宋芮二叔家的儿子,常年守在塞外,四年才能回一次京城。

        赵扶娴恍然大悟,又捂住嘴满脸惊讶的表情:“小舅舅看上去跟我一样大,却已经像大舅舅、二舅舅一样有那么多事要干了!”

        娘亲懒得多费口舌,于是赵扶娴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打心里对这位才见面的小舅舅佩服!

        于是第二日,小丫头又趁大人不注意从屋子哒哒跑出来顺着昨天的小道往里走,想去看看小舅舅在做什么。

        穿过小花园后面还有很多条道,她挑了一个顺眼的随便钻进去,路上偶尔遇到些抱着木盆双手红肿的婆子,但没人理她。

        很快,她看见宋更年也拎着桶往这里走,寒冬腊月里袖子卷的高高的,赵扶娴光是看露在外面的那一小截就觉得冷。

        男孩也注意到她,毕竟大雪地里这么鲜艳的颜色只要不瞎都能注意到。

        脚下的步子停住,他立刻掉头换另一边。

        赵扶娴“哎哎”叫起来,跟在后面小跑着追过去。他拎着那么重的桶,很快又被追上。

        “小舅舅,重吗?拎得动吗?我帮你吧。”

        她是个孝顺懂事的小孩,哪怕这位舅舅跟自己差不多大也要力所能及尽孝道。

        宋更年也不客气,她要拎啊?那正好。

        于是他在前面带路,赵扶娴跟在后面磕磕绊绊把一桶衣服拎着。

        可是她腿太短,力气也小,木桶顺着石子小道一路刮擦,等宋更年再拿到手时已经有好几道磨痕了。

        心里对小丫头的怒气又加重几分,好讨厌这烦人的花蝴蝶!

        赵扶娴还沉浸在“我帮了小舅舅”的喜悦之中,乐呵呵跟在他身后,走过小道,走过长廊,路过所有高房大屋后她脸上出现疑惑:小舅舅到底住在哪儿?再走就要出府门了吧?

        就在她怀疑小舅舅是不是要把她卖掉之前,宋更年终于在一处角落停下来。

        这一栋房子不小,只是前面一大半放满柴火,后面一间给人住,到处都是木头灰的味道。

        赵扶娴呆愣愣张着小嘴巴一动不动,看着小舅舅将桶里的衣服拎出来挂在边缘坑坑洼洼的木架上,然后有些心疼地蹲下,手摸着木桶刮磨出来的痕迹。

        大舅舅,二舅舅,谁家都漂漂亮亮的,怎么小舅舅会住在这儿?

        她往木床坐下去,底下竟然就是硬邦邦的床板,好难受。小舅舅晚上就睡在这儿吗?连炭盆都没有,多冷啊!

        宋更年收拾好一切,转身就看见赵扶娴睁着红彤彤的大眼睛坐在床边,脚底还踩在被子上。

        真是忍不住了!

        他将人拽下来,没忍住用手打她背,凶道:“干什么!谁准你上床的?被子弄脏了怎么办?”

        这一打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小丫头呜呜揉眼睛哭起来,也不管他推拒一个劲儿又往怀里钻,喊:“小舅舅,不住这里了好不好?晚上可以跟扶娴睡,这里太冷了。”

        谁要跟你睡?自作多情!

        宋更年没那么多耐心,偏偏又被哇哇哭声吵得心焦,担心待会儿她回去被人看到眼睛红了自己又会有麻烦。

        大脑飞快转两圈,他将枕头下用还用油纸完整包好的糖块拿过来,撕开一个口递到嘴边,哄着:“别哭了,吃这个,很甜。”

        赵扶娴声音小了点,乖乖凑近伸出小舌头舔一口,立马眉开眼笑:“甜,小舅舅也吃!”

        油纸从底部再撕开一点,一块白糖被掰成两半,宋更年得了约莫三分之一,剩下的全给小丫头了。

        其实心里很生气,明明一点也舍不得吃,现在却不得不分这么多出去。赵扶娴真是讨人厌!

        但牺牲完糖块能换来长久的太平也算值当。

        等吃完后宋更年替她擦干净眼泪,又将散落的头发全部揪住堆在头顶用帽子盖住。

        他退后仔细看了两眼,确保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才弯腰哄骗着:“等会儿回去娘亲问你去哪儿了你要怎么说?”

        赵扶娴还在舔手心里的糖味儿,立刻像背书一样顺溜的读出来:“我一个人在花园里走了很久很久,后来遇到小舅舅,他把我送回来了。”

        宋更年满意点头,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没安静一盏茶的功夫,小丫头又开始叽叽喳喳:“小舅舅,你今晚不能跟我一起睡吗?我怕你冷。”

        “不要。”

        “那明天呢?明天可以吗?我想你陪我玩。”

        “不行。”

        “后天呢?后天总行了吧?就玩一会儿,我给你带吃的!”

        “不可以。”

        一直被拒绝,赵扶娴难受的扭来扭去,抓着他的手哼哼好几声,可是等到被奶娘抱走也没听到小舅舅松口气。

        宋芮给了一碟水晶糕作为谢礼,宋更年也没推脱,端着走的一点也不留恋。

        赵扶娴在她怀里动弹不安一个劲儿的撒娇:“娘亲,您去帮我跟小舅舅说一说,让他陪我玩儿吧。”

        宋芮也有些头疼,赵家一脉单传,又是独门独户,家里也就扶娴一个孩子。母家这边大哥和堂哥都在外地,孩子也比扶娴大许多,除了一个宋更年确实没人。

        可那毕竟是外室之子,怎么能让扶娴跟他混在一块儿?

        她亲亲女儿的脸蛋安慰道:“扶娴忘了吗?娘亲肚子里还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啊,很快就能出来陪扶娴玩了。”

        “那还要等多久嘛……”

        赵扶娴不敢去抱她,只能拽她的袖子。自从娘亲有了新孩子爹就不许她再抱了。

        “很快,明年春天就能跟扶娴见面。”

        宋芮摸摸她的虎头帽,笑的很温柔。

        有了前两次的教训,身边婆子把赵扶娴看的更紧,没再给机会让她溜出去,一直到回府时都没再见过小舅舅,后来也只在逢年过节回外祖家偶尔能见到几面。

        不管春夏秋冬,他都是灰扑扑的衣服,看上去跟睡在灶台下面一般。

        等过了三年赵扶娴八岁,宋芮因为要照顾小儿子没时间再分神给女儿,便送回来先交给母亲养。

        曾祖母不像娘亲一样好讲话,开始请人教女工。小丫头还没人腿高,就已经要端着身板拿剪刀舞针线,成天愁眉苦脸。

        但她还是一得空就往宋更年那里跑,坐在和他衣服一样灰扑扑的床上一条腿挂在床边怎么舒服怎么晃,要是曾祖母看到能气死在这儿。

        “我不喜欢做衣服,针戳的我手好疼。”

        宋更年头也不抬,拿着已经没几根毛的毛笔沾水在桌子上写字。他如今已经十一岁,再不读书写字以后能干什么?

        这些东西还是祺良从前买的,原先也有墨水,但他觉得浪费,正好就这清水在布满灰尘的小木桌上练字。

        “小舅舅!”

        得不到回答,赵扶娴又扑过来手把桌子敲的梆梆响。

        曾祖母不对,曾祖母真是坏人。”

        他写完一个“赵”字,随口说出来。

        赵扶娴脸微微变红,又故作姿态咳一声:“不能这么说曾祖母的……”

        不能说?呵。

        宋更年瞥她一眼,心想我每次帮你说她坏话的时候你都可高兴了。

        “曾祖母这样也是为我好,”像是真的不赞同他的话,赵扶娴拍拍胸脯一副语重心长教育他,“她说了,我要是不会绣花做衣裳,以后郎君就会嫌弃我,一旦嫌弃我,就会出去找别的女子。到时候我就会像我外祖母一样,委屈全部咽在肚子里。”

        老太太的话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尤其是对赵扶娴这种以后必定要嫁给高门的孩子,越早明白越好。

        宋更年手滑,“扶”字的一撇拖得太长,不好看了。

        她的外祖母,也是他的嫡母。

        老太太干脆直接拿他外室子的身份现身说法一回算了。

        心里藏着怒意,最后一个“娴”字硬生生被写出戾气与不驯。

        赵扶娴看他发呆,伸手推推:“小舅舅,小舅舅?”

        毛笔在手中转悠两圈,他伸手指指桌字,声音淡淡的:“你的名字。”

        小姑娘两眼放光凑过去看,两眼弯弯笑的好看:“你写了我的名字啊!那你的呢?”

        提笔又是三个字,宋更年忽然侧首问:“你认得字么?”

        赵扶娴理所当然的摇头:“曾祖母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女论语》也有人读给我听,我不用学写字。”

        女子是不用学,但宋更年想教。

        于是他面不改色用毛笔敲打在她手背上,语气诚恳:“笨蛋,还是要学的。你想想看,若是以后你郎君在外重新找了一个听话的,每日当着你面写信送出去你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可恶?”

        八岁的小丫头仔细设想一下还不知什么模样的“夫君”当自己的面写情书出去是什么模样,大概就跟宋更年现在在桌子上写一句骂她的话她却看不懂差不多。

        这么一想,确实很可恶!

        “我要学写字!”赵扶娴再拍一掌,“我要去找曾祖母,我不想学刺绣,我想学读书写字!”

        宋更年眼疾手快把人手拉住,循循善诱:“傻不傻,她那么坏的人会答应你吗?”

        小丫头被他这么一说又没了法子,可怜巴巴眨眼睛:“那怎么办……”

        宋更年摆出一副长辈姿态将毛笔递过去:“我认识字啊,我教你。”

        赵扶娴看着那光秃秃的毛笔明显迟疑,但又不忍心伤他好意,勉强点头答应。

        于是可怜的扶娴每天在曾祖母那里接受“三从四德”的教育,再回到宋更年这里听他说什么之乎者也。

        也幸亏她还小,只觉得好玩,再大点恐怕就要崩溃了。

        这年过年宋芮派人将赵扶娴接走,离开之前她跟宋更年说元宵两家人会一起出去放灯,叫他到时候一定要跟外祖父一起去。

        宋更年没有立即答应,因为不想去找他的“父亲”。

        自从六岁被接过来到今天,他们见过几次面呢?

        老夫人不喜欢他,但也会叫人各季节送来衣物。宋夫人不喜欢他,但碰上了也会问几句。

        只有父亲,整座府邸中唯一血脉相连的人,看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的厌恶,仿佛他是什么瘟神一般。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从前还很小的时候宋将军每次来看母亲时都那么高兴。后来不知为什么,身边的仆人全部辞退,将军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就算来一次也会把他关在门外,房内是母亲努力压制的哭声。等他走后,母亲总会很长时间没办法下床,一个人对着墙发呆。

        宋更年不知道为什么前后变化会这么大,母亲病死后他也没办法处置,六月里的天,只能任人躺在床上逐渐发烂发臭。

        该庆幸那回宋将军来的早,不然他真怕会眼睁睁看着母亲一点点彻底成为白骨。

        现在,要去找“父亲”吗?他会答应吗……

        毛笔在桌子上乱七八糟画了好几道,宋更年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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