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逼近真相

暗卫抱拳道，“正是，杨将军在失踪之前，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就是将军府的门房，据门房说，将军在离开的时候勾头疾走，连拴在府门前的马他都没有骑，他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将军都没有搭理他。考虑到小公子落水的情况，门房也不敢再凑上去给将军添堵，只能目送着将军疾步离开，只是门房也没想到，杨将军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卓朗呢？听了这些话，他有何推断？”

        暗卫道：“卓大人的原话是这些看似意外发生的事，处处都透着古怪，都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他却又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奇怪？哪里让他不舒服？！”

        赵仪脸色凝重，眉心微沉，“卓朗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有十余年，经由他手办的案子多如牛毛，像他这样的人，看别人一眼就能大致猜出此人的身份，听别人说话，便能辨别出那人言语的真假，这种本事可不仅仅是靠着学识得来，更多的是他这些年办案累积出来的经验与敏锐的直觉。既然连他都说这些意外有古怪，那就证明这些发生在将军府的意外绝对不仅仅是意外这么简单；很有可能，就跟杨集消失那两天有关系。”

        暗卫惊叹道：“回皇上的话，卓大人也是这么说，杨将军量那日的消失定然跟府中发生的事有关联；但是眼下这些关联全部都是碎片，他需要时间去整理、去搜证。”

        说到这里，暗卫就朝着赵仪磕头，又道：“卓大人眼下负责侦办此案，无法离开京城，属下在悄悄见他的时候，他曾请求属下替他带句话为您；说他定会尽臣子之责以最快的时间将杀害杨将军的凶手找出来，这桩案子已经在京城里传开，眼下百姓们人人都在口耳相传杨将军的惨死；为了平息各路流言，也为了让京城尽快恢复平静，大理寺上下责无旁贷。”

        赵仪的脑海中浮现出卓朗那张硬冷刚毅的面孔，出声道：“卓朗的能力朕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既然亲手侦办这个案子，找到凶手只是迟早；但眼下，杨集死了，朕要从何人口中再问三年前有关于沈家长房一案？”

        暗卫将怀中一直小心翼翼揣着的记档拿了出来，说是记档，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奏折，上面寥寥草草的写了数段话，“皇上，属下将记档带来了，不知这小小的记档能不能帮到皇上？！”

        杨福康赶紧将记档接过去递到赵仪面前，赵仪将记档打开，立刻就认出上面的字迹的确是属于杨集的。

        记档上，有关于剿匪的记录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但，正是这几句话却是让人心中生疑，越看越觉得这里面藏匿着让人想不透的秘密。

        赵仪将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但依旧是一筹莫展，最后只能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问：“当年负责剿杀那些悍匪的，除了杨集之外，可还有其他在职的将领？”

        暗卫道：“应该还有他的副将，皇上可是要查问他们？”

        赵仪点头，道：“既然杨集死了，那就只能去找当年与他一起剿匪的其他人，他的副将常常同他同进同出，想必能从他的口中得到点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暗卫一拍脑袋，大有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属下愚钝，竟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个法子，属下这就去办这件差事。”

        看见暗卫急匆匆的起来要离开，赵仪张口喊住他，“记住，这次你们在找到这名副将之后，一定要暗中将他保护起来，不能让他一个人落单，明白吗？”

        刚刚亲自经历过一场朝中重臣惨死的暗卫立刻就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在笃定应声之后，就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就又走了。

        杨福康伺候着赵仪用茶，看见他脸色难看的支着头，就上前替他推拿着头上的穴位，语气平稳道：“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切莫因为杨将军之死心郁难平，损伤了身子，暗卫已经去找杨将军的副将，想必很快就能传来好消息。”

        赵仪闭着眼睛，任由杨福康替自己轻揉着太阳穴，语气中带着孤寂与黯然，“杨集是父皇在位时钦封的将军，也是当年在沈家军中历练过的人，他的一身本事是从沈家军里学来的，包括那一腔忠勇，也跟沈家军一模一样；朕这些年将京畿交给他来守卫，是十分安心的，甚至有的时候看着他拿着佩剑站在朕面前，朕都觉得恍若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一切噩梦都没有发生的过去。但没想到，现在连他都走了，还给朕留下来这么多谜团。杨福康你说，他武功那么高，怎么就死了呢？还有他留下来的这个记档，上面的话含含糊糊，他是想要告诉朕什么吗？既然想要告知，为何不明明白白的告诉朕，堂堂正正的站在朕面前，清清楚楚的同朕说明白呢？”

        杨福康顺着赵仪的话，道：“兴许，他是不能说明白！”

        赵仪身躯一僵，立刻睁开眼看向杨福康，“你这话是何意？”

        杨福康收回手，规矩的站在赵仪下首，“老奴也是按照皇上给的思路顺着往下想了想，才讲出来的这句话。皇上你看，杨将军身为一品大将，朝中重臣，有上朝参奏、自由出入政渊殿的权利，像他这样的身份，如果真的想要将一些话告诉给皇上你，当然是轻而易举的；可他既然没有这么做，那就说明他应该是有顾虑，这个顾虑让他不敢将发现的一些事及时汇报给你，但是，以他耿介的性格，又不能装作没发现，所以就写下了这个记档，悄悄地放在了大理寺的档案库里，只求有一天能被有心人‘无意之间’发现。”

        赵仪一拍桌子，大力赞同着杨福康的话，“没错，你说的这个可能是能成立的。杨集此人，虽是武将，但却胆大心细，以他这细心的性格，一定是在剿匪的时候发现了古怪，这才有了这篇记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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