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落荒而逃

看赵渝并不否认，沈灿灿怒极反笑，“宁王真是好魄力啊，能眼也不眨的弑杀将你视为朋友的无辜之人，更能毫不犹豫的杀害老弱妇孺。如果说，当年你设计杀害兄长只是你迫害沈府的第一步，那么接下来的第二步，你做的更是绝，不是吗？”

        赵渝知道沈灿灿说的是什么，思考片刻，并不否认，“没错，当年沈家遇害亦有本王参与其中。但是灿灿，这一点你不能怪我。”

        沈灿灿蹙眉，脸上尽是嘲讽，“你不怪你？难道，还怪我不成？”

        赵渝直直的看向她，道：“当年，你明知本王有意帝位，明知本王想要拉拢与你们沈家，可逆偏偏拒绝；甚至还站队了他人。灿灿，沈家对本王来说太重要了，十万沈家军各个骁勇善战，不仅能够震慑北魏，在民间亦是呼声极高；哪怕是在朝堂上，文官武将们提起沈家军，有敬仰之、维护之，更有忌惮之。本王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必须要有沈家的支持，但你拒绝本王，本王不能养虎为患，只能牺牲你们。”

        沈灿灿嘲笑着，“所以在当年，沈馨找上你的时候，你就顺水推舟，借着她给你提供的线索，派了大量的人马在半路截杀我沈家众人；我的父母，我兄长的遗孀，乃至于沈家的家仆们，你都一个不放过。你知道家人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杀害了他们，就相当于逼死我，只要我死了，十万沈家军就不足为惧了，对吗？”

        赵渝听到这里，情绪终于露出了最大的波动，“不是的，本王是想要铲除沈家，可是本王从未想过真的要逼死你；本王是将你视为心头大患，是不愿意看见你相助他人，可是你要相信本王，在知道你身死消息的那一刻，本王是真的后悔了。灿灿，赵仪他想了你三年，等了你三年，本王又何曾不是将你放在心上三年？在对你的感情上，本王并不输给他赵仪半分。”

        “哈哈！赵渝，你是真的将我当成了傻子，所以才敢如此满口胡言的诓骗我吗？”

        沈灿灿任由眼角的泪落下，因为痛恨，眼角轻蔑的眯了起来，“你的手上沾了我沈家那么多鲜血，你觉得到最后，演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就能抵消你过往的罪孽吗？你后悔？我告诉你，你的后悔是建立在确定我死的情况下，才稍稍有了点正常的人心而已；如果我没死，你只会更加不惜一切代价的摧毁我，因为在你的眼里，只有你个人的利益，哪里管他人的死活。你说你将我放在心上三年？哈哈哈哈——，这更是可笑；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在京城中见到我可是恨不能将我推的远远地，甚至不惜跑到兄长面前告我的黑状，也要跟我划清界限。赵渝，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当年在我傻乎乎的想要靠近你时，你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开，让我一眼就看透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我之间，没有什么故交故情可言，有的只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明白吗？”

        赵渝绷紧的后背慢慢放松，他靠在身后的车板上，感受着马车的移动，紧盯着坐在对面的她看了半晌；将她眼中的愤怒与仇恨瞧的仔细认真，最后，微微仰起头，偏头一笑之后，就将眼中的情绪遮掩；再度看向她。

        “不死不休？血海深仇？没想到你我再见面，你用这样八个字来形容我们的重逢；不错，也算是别开生面了。也是让本王想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你。”

        沈灿灿打量着身处的马车，听着外面疾驰的车轱辘声，拆穿，“你为了自己的算计，可以杀害所有挡在你面前的人，哪怕是利用你的亡母，但是赵渝，你在做了这么多之后，可赢了？”

        赵渝在听见沈灿灿提起已故的湘太妃，当场脸色就冷了下来，“是输是赢，本王心中自有定数。”

        看着心里开始不痛快的他，沈灿灿当然是痛快的，“都到了这一步，你还嘴硬呢。赵渝，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痛快就随着姜恒来见你了吗？除了是要问清楚当年沈家一事之外，还有一点便是来欣赏你这落荒而逃的样子。你我是旧识，也算是了解彼此一点，以你谨慎多疑的性子，一定是察觉到情况不太妙，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护身符，这才想到了我吧；而当你一旦有这样的心思，那就证明你的谋反篡位进行的应当是并不顺利吧。”

        “我虽然被护在行宫里，但是对外面的情况多少也了解一些。你应该是在延康城的护城军中安排了自己的人，所以才能在城外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紧跟着，你还收买了滇西大营的人。这滇西大营虽然并没有多少屯兵，可是若利用得当，也是能够成为一把利器的；而今，你乘着马车带着我，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怎么？难道你的计划当真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延康城的护城军没有成功的替你拖住赵仪吗？还有这滇西大营，当真就这般不争气，面对着区区上前御林军，也没有一战之力？”

        赵渝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紧盯着沈灿灿看了一瞬，然后，掀起嘴角，笑出了声，“不愧是当年能率领十万沈家军的少帅，沈灿灿，本王这辈子最服气的女人就是你了。以一女子之躯开创赫赫战功，成为北魏人心中最凶悍的一匹母狼，这样的你，若是生来是个男儿身，只怕就连当年的沈梁都要排到第二吧。以你的本事，就算是未踏出行宫一步，也算到了外面的战场，果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你说的没错，本王现在是在避开赵仪的锋芒，那个心思深沉的家伙，其实他比本王的心还要黑，若不是他悄悄地调来了沈家军，杀了本王一个措手不及，你觉得本王会在这里同你说这些吗？”

        沈灿灿一扬眉角，扶着身后的软垫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你是说，沈家军来了？”

        看沈灿灿模样，赵渝暗暗沉眸，“难道，他调动沈家军的事，连你也瞒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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