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再遇陆律师
乔安柠踏进花园以后看到尹霜张兰正和几个男人站在靠近出口的位置讨论着什么。她认出其中一个男人是华泰设计部的陈经理，最开始她负责这个案子的时候曾经跟他通过电话。
乔安柠几步走过去，跟他们打了招呼。尹霜看到她，礼貌地点头笑了笑，随后将身边的人一一介绍给她认识，一番寒暄之后，话题又重新回到了他们之前讨论的问题上。
设计部的陈经理名叫陈诚亮，一米七多点的个子，在另外两个人高马大的设计部职员面前显得略有些矮小，不过说话办事干脆利落，再加上长相偏冷硬，举手投足间威严派头十足。
他和尹霜讨论项目，乔安柠就在旁边仔细地听。好在她虽然迟到了一点，会议的内容却没错过多少，这么听了几句，很快就把问题理了个大概。
万嘉B座后面的这块空地本来的规划是修一个花园，和一层的咖啡甜品店连在一起，给顾客提供一个可以休息放松的场所。
不过最近华泰这边得到消息，B座对街的那块空地已经被批准建立一所幼儿园，并且马上就要开始动工了，所以华泰原本想建花园的计划就改成了修建一个小型的儿童乐园。
这样一来这部分区域现有的景观设计方案肯定要重做，不过鉴于儿童乐园还没有建成，现在出方案还为时尚早，华泰这边的意思是让他们先出其他图纸，这部分图等到最后再做。
对于这个安排乔安柠和尹霜都没什么意见，虽然工期会赶一点，但是时间上也不是不可控制。
事情谈得差不多的时候，乔安柠又问了陈诚亮几个关于儿童乐园修建规划的问题，记下要点，又随手拍了几张周围场地的照片。
她的想法很简单：虽然详细的图纸要过段时间才能着手准备，但是现阶段还是可以先记些资料，有个大概粗略的想法，这样对相邻区域的设计也有帮助。
只不过有些事情，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落到别人眼里又是另一回事。
回去的路上，尹霜问她之前的场地勘测资料是不是都有了，如果有哪些资料不全可以找她要。
乔安柠刚答了声谢谢，张兰就在一边笑嘻嘻插嘴道：“霜姐，你有空还是把那些文件整理整理再给乔姐发一份儿吧，乔姐毕竟是才从别的组调过来帮我们的，资料肯定不全，到时候忙起来还要现找资料，那多不好啊。”
乔安柠坐在出租车的副驾上，右手边的后视镜里浅浅地映着张兰说话时的表情。
她眉间挑着的讥诮，眼神里藏着的不屑，还有嘴角挂着的那丝含义颇丰的笑意，全部一览无余。
所以说么，有些人嘴上说着那些“好话”的原因，不过是他们还没有合适的机会站在你面前，把内心的真实想法甩在你脸上罢了。
乔安柠淡淡收回视线，笑了笑，接上尹霜之前的话：“霜姐，一会儿回了公司我查查看，缺材料的话去找你，多谢了。”
“不客气，”尹霜答，“这也没什么。”
“希望这次项目一切顺利吧，”张兰见乔安柠没搭她的话茬儿，撇了撇嘴，隔了会儿又开口，“别像上次盛心那案子似的，白忙一场，最后搞得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乔安柠默默听她说完，依然没接话。她想起现在距离关露露上次找她出去也过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她俩好像就没怎么碰过面，关露露也没再找她说要帮忙作证的事，难道……事情已经都解决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关露露发了条信息：露露，最近还好吗？
——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乔安柠接到歆愿的电话，约她一起去东盛路上的新天地逛街。难得有一天事情不多，乔安柠欣然答应，兴致勃勃地跟歆愿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之后，就抓紧做完了手头的事，关了电脑离开了公司。
虽然不是周末，新天地里购物的人群依旧熙熙攘攘。
乔安柠和歆愿逛了快两个小时以后都有些累，路过三层的满记甜品时瞬间就挪不动脚了。两人对看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赶紧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去找了个座，坐下来暂时休息。
等着甜品上来的空当，歆愿捧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乔安柠，一脸严肃地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喝酒了？”
乔安柠一愣，心虚地笑了笑：“呵呵，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回家的时候闻到的，”歆愿一本正经地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对酒精的味道超级敏感。”
“你真是猪鼻子啊……”乔安柠肃然起敬，两根大拇指双双竖起|点赞。
歆愿不理会她的调侃，继续问：“你不是不喜欢喝酒么，饭局上推不掉还是怎么的？”
当年她和宋昱承从在一起到分开，所有的事情歆愿和白瑾心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乔安柠也不扭捏，直接坦诚道：“昨天宋昱承来找我了。”
“宋渣？！”歆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前来送甜品的服务生手一抖，差点儿没把汤汁洒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歆愿赶紧道歉，道了歉之后又义愤填膺转向乔安柠，“他找你干什么？哎我说这人心可真够宽的啊，还有脸回来刷存在感！”
“宋渣”是当年他俩分手以后白瑾心和歆愿给他起的代号，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乔安柠不由抿嘴一笑：“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个筋搭错了，又跑来跟我说些有的没的。”
她咬了口盘子里的芒果班戟，半晌才继续开口，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知道华泰集团吧，我们公司刚接了他们在城南新区新建的那个万嘉购物中心的项目，就是本来是我负责，后来所里又把我调走的那个。昨天我们所长找我去，把我又重新调回了那个项目组，继续做负责人，因为宋昱承直接打来电话问他为什么之前和华泰接洽的人是我，现在却换了别人，还说我是他学妹什么的。”
歆愿：“宋昱承是华泰那边负责人？”
乔安柠点点头：“他是万嘉的总经理。”
歆愿顿时了然。
“他可真能啊，”她嘴角斜了斜，毫不掩饰心里的讽刺和鄙视，“还真当自己是风流倜傥小学长，温柔体贴大暖男呐。”
当初甩人的时候甩得那么利索，现在分开这么长时间了又回过来“关照”前女友的生活，这人脑子里面有回路么？
“所以你就去借酒消愁了？”歆愿倾过身，担心地拍了拍乔安柠手腕，“你怎么想的啊，这样对身体多不好，为那种人一点都不值得。”
“我也知道……就是路过……也没多想……就进去了……”
乔安柠支支吾吾地答着，目光落到歆愿的手上，莫名就想起了昨天在酒吧里，陆暻熠单手钳住她两只手腕的画面，想着想着，脸上热腾腾地就冒起热气来。
她赶紧低下头，猛喝了几口杨枝甘露，心里面举起只小扇子，不停地扇啊扇啊扇。
“喂你喝慢点儿，”歆愿好笑地看着她，“放心，杨枝甘露我不爱，不会抢你的的。”
乔安柠“唔”了一声，含糊地应着，也不抬头：“你赶紧吃啊，”她继续努力地给脸上降温，“吃完了我们再去逛逛。”
“……”
歆愿嘴角抽了抽：“你居然还没逛够……”
——
两人从满记甜品出来，又去逛了五层的品牌专区。
歆愿是典型的逛街无能星人，热情最多只能维持两个小时，超过这个时长就会像个电量不足的机器人，话越来越少不说，无论走进哪个店里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坐，养精蓄锐……充充电。
逛到一家服装饰品店的时候，乔安柠看中了一件明黄色的薄外套，歆愿也觉得这个颜色很衬她肤色，穿起来会很好看，于是立刻推她进更衣室，让她赶快换上看看效果。
乔安柠随手拿了件T恤搭在里面，很快换好了走出来，侧身站在镜子前面，理了理袖口和衣摆，招呼歆愿过来看。
歆愿确实是兴高采烈地蹦过来了。
只是跟在她后面过来的，还有另一道挺直又修长的身影。
乔安柠呆愣愣地看着镜子，难以置信地打了个招呼：“Hi，陆律师……”
“这件衣服不错。”陆暻熠像是没注意到她见了鬼一样的神情，从容地迈着步子走到她身后站定，顺便开口点评。
“谢谢……”
乔安柠拢了拢衣领，视线不停地游离着，始终不去看他的眼睛。
陆暻熠没说话，清湛的目光顺着她刘海儿的弧度打量下去，看着她飘飘忽忽的眼神，唇角一弯，又靠近了一步。
紧接着，乔安柠就看到镜子里，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慢慢低下了头，最后在她的耳边停住。
周遭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在这一瞬间隐去了，只有他带着灼人热度的呼吸声，伴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一下接着一下，轻易地就烫红了她的耳朵。
然后她听到他清醇沉润的声音，轻轻地传来，带着微微的沙哑。
“昨晚睡得怎么样，”他问她，“家里的纸巾还够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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