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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蒜泥 八


  我们穿着西装站在婚礼现场的时候,毕方都差点失控了,抓着蒜泥的胳膊,疯狂地晃着,任我怎么劝说都不肯撒手,我听到毕方怒吼着,“你不是说来当伴娘吗?”

  因为是在婚礼现场,蒜泥也不好做出苦瓜脸,强撑着咧嘴笑,“是啊,但是这个新娘挺有个性的……你看她自己不是也穿着西装嘛……”

  我看了一眼,也相信了蒜泥的苦衷。因为新娘不仅穿了西装,还剃了个板寸,染成了紫色,后颈处隐约可见一个青色的纹身,手上还夹着一支香烟,手背上青筋爆出,看得我胆战心惊。

  确实有个性的很,就是壮了点儿,看起来最起码要有一米八五,我咋舌,这样的女子,真的真的是不多见了。

  我点点毕方,示意她往那儿看,毕方松开手,看了一眼就不说话了。蒜泥朝我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凉凉道,“那个是新郎……”

  我和毕方都不说话了,视线默默在场上转了一圈,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新娘呢?”

  蒜泥也看了一圈,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人,“喏,不是穿着西装嘛。”

  我和毕方看着新娘,沉默了一会儿,毕方说:“他不是花童吗?”

  那个新娘身形一动,扭头看了我和毕方一眼,莞尔,招了招手,“你们就是蒜泥请来的吧,这里有些吃的,你们先垫垫肚子,我的朋友还没到齐,要稍微等一会儿,抱歉呀。”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蒜泥这趟确实没有坑人,笑得这么和善的姑娘,不会是什么坏人。也许只是因为个头的关系,所以才叫不齐伴娘吧。在很多人看来,这是残障,是值得怜悯的,但却没人愿意真正走进她的生活,确实挺可悲的。

  但这一刻,我祝愿她能永远幸福。

  夜深了。

  我和毕方并肩走在街上,手里提着盒喜糖,很有默契地都没说话。

  我不知道毕方在想什么。也许她在想今天晚上那个和善的新娘的事,也或许,她和我一样都在想关于伴侣的事。

  这对我们来说,都能唤起某方面糟糕的回忆。

  毕方的回忆要比我糟糕的多,毕竟她的那位直接就生死未卜了,众说纷纭,但当时有很多人亲眼目睹了九婴的死亡,只是毕方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而且她对他现在是什么感情,我也已经不得而知。相比毕方,白泽至少还活着,是吧。

  我还在胡思乱想着,蒜泥从身后冒了出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毕方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翻了个白眼,“有话不能好好说,突然冒出来干什么,吓死人了。”

  蒜泥嘿嘿笑了几声,“刚才新娘问我,你们两个跑哪儿去了,说找你们有点事,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所以就出来找你们了。”

  我和毕方对视了一眼,我问:“她找我们能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你们自己去问她不就得了。”

  我和毕方都站着没动,心里琢磨着该不会这新娘也就是表面上瞧着和善,内在彪悍异常吧?假如再碰到上回的那一类新娘,我和毕方的坏运气还真是不要不要的。

  婚礼真正结束的时候,毕方已经哭得不行了,搂着我的肩膀,抖着声音说:“太感人了……”

  我一直觉得毕方实在太容易被人感动,因而时常对她嗤之以鼻,而今天我也被新娘和新郎的爱情所感动,在毕方说了之后,默默抬起手擦了擦脸颊。

  蒜泥在一旁一边叹气,一边抹眼泪,一副感人至深,又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方面他在为他赚了钱能在人间多活几年而庆幸,一方面又确确实实被这样的爱情所打动,动作之别扭,引得许多人驻足指点。

  这位新郎是在一个街头表演中见到了新娘,刚开始他对新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因为新郎的募捐,新娘通过留下的号码道谢时,两人渐渐有了交集,彼此吸引,最后确定了关系。但是新郎的父母并不肯承认新娘特殊的情况,家庭矛盾很大,最后新郎从家中出来,和新娘住在了一起,两人走在街上,总要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友善或是奇异的目光。这让新娘多次提出分手,而新郎都忍受了下来,最终走到了这一步,他们迎来了婚姻。

  在新娘讲述的时候,我多次想到了毕喜。她既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她没有这位新娘这样命运多舛,从她九岁的那一年后,她就再也没有长过个子,自此噩梦便要侵扰她一生一世,然而她却有一个真心喜欢着她的,愿意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相貌平平,眉宇坚定,紧紧牵着她的手,任凭别人怎么说也不愿意放开,这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得的。假如毕喜在,她一定很羡慕。我也羡慕。

  新娘找我和毕方只是为了在婚礼结束前和我们一起合个影,然后又感激了我和毕方,说过几天一定登门拜访,我和毕方也答应不迭,心中也着实希望她能来一趟飘香厨房,我们都很欣赏她,也很愿意看到她这么正能量的样子。

  自从那日一别,一直过了一个月,蒜泥都没有出现在乐音镇。我和毕方最初还有所猜测,到后来连猜都懒得猜了。有可能已经饿死,又或许已经离开乐音镇这个让他穷困潦倒的伤心地了。

  毕方问我,为什么蒜泥就不能是已经找回自己的画像,回到过去了呢?

  我很笃定,“他的画像,在我手上,他没办法回去的。”

  毕方一脸惊悚,像是不认识我了似的,上上下下地打量,“舒梦春,U你不会吧?”

  我心想,怎么不会,我就是有他的画像啊?怎么了,王冬冬还藏了毕喜的画像呢,那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吃惊。

  毕方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接着说:“你有他的画像,你何苦看他挣扎那么久呢?都说早死早超生,不如早让他打消了在人间继续煎熬的念头,回到从前的日子,在窝里睡睡觉,吃吃草,多好。”

  “假如蒜泥亲口说,不想过现在的日子,坚持要回到过去,我也会把画像给他的,我留着他的画像又没什么用。但是画像的作用你清楚的很,一旦看到了自己的画像,就会被迅速卷入,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蒜泥现在明显是还在犹豫,认识他也有几个月了,我岂能坑他?”

  毕方不吭声了,也许是觉得我说的有几分道理,摸着下巴到厨房去了,我心想,还有一个原因没有告诉你,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有些过分,因而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想想。

  王冬冬获得了一张毕喜的画像,今后假如把这件事曝光,就相当于有了毕喜这样一张牌。画像在她手上,不论毕喜想不想回去,都不得不被王冬冬所用。平时的琐碎,我也无所谓,假如涉及白泽,我岂不是吃了大亏。

  我的这一张牌,获得的也只能算是机缘巧合,是在屈四灵的包里顺出来的。赤文怕我在王冬冬拿到毕喜的画像后闹腾,所以冒着风险,从屈四灵包里随手抽了一张。我也不认识蒜泥,但能获得一张也是一张,总比没有的好。

  现在运气不错,碰上了画像正主。

  就王冬冬现在的表现看,她所获得的估计不止有毕喜一张,这也是我所忧虑的,假如她掌握了我所不知道的关于白泽的消息,从而有了找到他的方法,真正变成无头苍蝇的便是我了。

  一想到白泽,我就容易变得焦虑。一是有王冬冬这个深不可测的情敌潜伏在对面,偷窥偷听无所不用,没几两本事,但在隐藏信息这件事上天赋异禀。二是,我总是不控制地想起周旭尧,蒜泥说,他有可能是白泽,但毕方曾经一口咬定他不是,后来的答案却又模糊,我忍不住怀疑起了这件事的可信度。假如周旭尧就是白泽,他不可能没有意识,假如他不是,假如他不是,我就再没了理由继续沉溺下去。

  蒜泥来了,很贫困。

  毕方那时恰巧在我的身边,看着蒜泥坐了下来。蒜泥开门见山地说:“屈四灵来过吗?我想回去了。”

  毕方瞥了我一眼,我说:“你真的要回去?你考虑好了?”

  他点点头,我在毕方的注视下缓缓起身,“你等等。”

  我没想到这张牌丢得那么快,拿到手不久,他就要自爆了。

  当我拿出画时,蒜泥一下子蹿了起来,发出巨大的动静,向大街退了好几步,表情很谨慎,“这是什么?”

  “画像,”毕方替我答了,“舒梦春有你的画像,你可以回去了。”

  蒜泥抿了抿唇,没有伸手接,毕方一脸莫名其妙,“你不是说要回去吗?接啊。”

  蒜泥看了我一眼,还是后退几步,扭头跑了。

  我能听到他狼狈的身影在说,再等等,下次再说吧。

  人间好玩,我不想就此仓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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