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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失控


  严笑直接踹烂了林修远的门。

  林修远还是一脸茫然,就被严笑拎住领子拖到跟前。

  他看一眼严笑那张要杀人的脸,再看看跟在严笑身后垂头丧气的姚琅,顿时恍然。

  严笑还在气头上,眼神冽冽,冷得可怕。

  汤臣跟在姚琅后面进了屋子,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严笑抬起下巴,指使着姚琅:“你,把东西找出来,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他说着,刻意将手肘一抬,林修远的双脚就离地了。

  林修远掰着严笑的手指嚷起来:“你这副样子,教我怎么和你坐下来好好谈?冷静一点!”

  严笑的手指更紧了一些,竟有些用力过度,他盯着林修远,语气冰冷:“我现在很冷静,我就想知道,你们背着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一个精神科医生,不好好为病人看病,成天想着做私家侦探,一个私家侦探,拿着委托人的钱,天天摸鸡盗狗,你们那么默契,怎么不换一换?还有你……”他将眼角一挑,视线射向了汤臣,“自诩为丁漠染的朋友,就是这样出卖她的?呵!”

  汤臣脸色煞白,简直百口莫辨。

  他之前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这场风暴比他预期得更猛烈。

  姚琅的做法,他能理解,但从姚琅决心追查真相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偏离了轨道,姚琅作为医生,夹在两个病人中间,必须会要有些取舍,他选择隐瞒,明摆是将天平偏向了严笑。

  姚琅可以不管丁漠染恢复记忆之后会怎样,他只是不想严笑再受刺激。

  汤臣的立场,与姚琅有着微妙地敌对,他是站着丁漠染这边的,可是敌对中间,又含着一丝摆动。

  严笑说的对,他出卖了她,在这件事上,他选择了逃避,因为他喜欢姚琅。如此简单。

  汤臣翻箱倒柜,很快从林修远的公文包里倒出一个U盘。

  他把U盘递过去,林修远就被严笑狠狠地摔在了沙发上。

  四个大男人,就着死寂的空气,填满了狭小|逼仄的房间。

  严笑周身溢着寒气,他接过U盘插在电脑上,瞟一眼林修远。林修远被那道冰冷的眼神冻得一机灵,随即反应过来,轻声说出一串字符。

  严笑冷漠地勾一勾唇,没理他,当着其他两个人的面,拖了几行码代出来,直接用最暴力的手段把密码给破解了。

  林修远张了张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噤声。

  姚琅紧紧地跟在严笑身后,生怕他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

  严笑转过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派头十足地敲了敲桌子,说道:“谁帮我倒杯咖啡?”他的表情不像是要喝咖啡,倒像是要喝人血。

  林修远和汤臣都抢着站起来,却因为步调太一致,撞在了一起,严笑勾起手指,对准了姚琅:“你去。”

  姚琅皱了皱眉,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转身走向外间。

  严笑默默看了众人一眼,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登上了丁漠染的微博号。

  丁漠染的手机,还保留着以前登录信息,他很容易就看到了微博的私信后台。

  随着电脑里的资料一页页翻过,严笑的脸色始终保持着冷漠,原本的狂暴,变成了超乎寻常的平静,整个房间里,就只有微博信息的提示音不断响起。

  丁漠染与人掐架的记录没有删除,她本人觉得烦,已经很久没有登录,个人中心的信息提醒是999+,私信俨然已经塞不下了。

  严笑一边看着电脑里的资料,一边拨动手指,微博通过关注列表,直接跳到了陈之的首页。

  陈之的微博已经被删光了,但是私信功能还开着,严笑点进了私信,一眼就看见了他与丁漠染的聊天记录。

  最远的一条,是在丁漠染与端木翔闹上警察局那天,最近的一条,就在昨天晚上。

  因为信息太多,丁漠染工作与课业又繁重,她已经很久没去打理账号,所有的私信都是未读状态,也包括陈之的。

  陈之一遍又一遍地问:“染染,你在不在?”“染染?”“染染,你还好吗?”自顾自地说话,近乎执着的昵称,都是对过往无尽的嘲讽。

  严笑看得怒火中烧,周身寒意令这屋子里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电脑里有当初他委托林修远调查陈之的资料,照片里的男子,身姿清雅,恬淡如玉,他的手放在一个女人的腰上。

  那女人,严笑以前也是见过的,就在丁漠染搬家的那天,她和那个叫许嫣的,一起堵在出租房的楼梯间。

  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也还都历历在目。

  沈月大一的时候和陈之交往过,不,也许,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断过。所有的人都以为陈之死了,所有的人都以为陈之与丁漠染天造地设是一对,可是背后的真相,那么残酷。

  陈之没有死,他一直和沈月在一起,他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口,不能出来工作,就只能依附于他人生存,而他选择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丁漠染。

  假惺惺地说关心,假惺惺地说爱慕,更是令人想吐。

  连相见都不敢,还说什么喜欢?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第二份资料,比第一份资料更为厚重,文件夹里包含的是一些尚未整理的鉴定文件,严笑瞟一眼就知道是3D建模之后的对比,一把铁锤和丁漠染头部的伤口的对比,另外还附了一份最近的DNA报告。

  铁锤上的血样,和丁漠染的DNA对比,吻合度100%。当年害丁漠染受伤失忆的人,就是眼前隔着客户端切切地唤着“染染,染染”的人。

  严笑抓着鼠标的手,渐渐攥紧,工程塑料的鼠标,被他生生地捏碎了一块弹片。

  丁漠染之前经历过的,到底是什么?她用力惦记的,居然是那样一个凶狠毒辣没有下限的主。

  脚踏两条船,欺骗,伤害,自以为是……有着光鲜文雅的外表,却生了一副猪狗不如的心肠。有那么一刻,严笑宁愿丁漠染喜欢的是一个善良纯真、心地柔软的好人,至少不会令真相变得如此惨烈。

  ……对不起,我爱你,我走了。

  初看,是一句告白,后来,他以为是一句道歉,现在来看,根本是一味逃避的旅程。

  丁漠染在陈之的微博下,一遍又一遍地写:“我原谅你啊,你回来啊……陈之,你在哪里?”她一直不相信他已经死了,即使她知道自己不爱了,心里却还在祈祷。

  她的日记里,只写着陈之的好,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忆了,因为她还记得陈之的好,陈之这个人,光从外表来看,确实好好。人面兽心的那种好。

  心里有一头猛兽,在复苏,严笑的眼瞳,被电脑屏幕映得幽蓝。

  鼠标指针停在了DNA报告上,一动不动。

  丁漠染放在床下的东西一直没有扔,不知道是她自己忘记了,还是想保留些什么。

  严笑从来不知道,她所惦记的,竟是这样不值得的一个人渣。

  林修远端详着严笑的脸,早已经没有了底气,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想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吧?这些东西交上去没有用的,我们不是警务人员,取证的途径也不正当,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我知道你想告他伤人,但是……”

  姚琅煮了咖啡回来,将杯子推放到严笑面前,咖啡杯里氤氲的水汽,恰好挡住了严笑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意。

  严笑面无表情地端起咖啡,将手机丢给姚琅:“帮我约他出来。”

  姚琅愕然:“约谁?”

  严笑冷静地道:“陈之。”

  以丁漠染的名义,约陈之出来?约他出来做什么?姚琅心头一沉,他猛地抬起头:“约他出来做什么?笑笑,你无论如何也想保护某个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不应该是这种做法,这是滥用私刑。”

  严笑道:“滥用私刑?不,我不会对他用刑的,我会亲手杀了他,杀了他这世界就干净了。反正他已经是失踪人口,死掉了不正好吗?他喜欢装死,不如让他真的死了好。”

  严笑的话轻描淡写,但所有人都闻到了一丝疯狂的意味,如果不是知道他曾经患过那样严重的病症,怕是在场的任何人都不敢相信,这样冷酷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杀掉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毁尸灭迹,对于严笑这样思维缜密、逻辑清晰的人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陈之的诈死,或许真不算什么,严笑心里边恨的,是另一件事,他恨陈之伤害了丁漠染,看医院体检报告的时候,严笑就在想,究竟是谁那么狠心,竟要至她于死地。

  如果姚琅隐瞒的只是一个过去式的男友,严笑或许不会那么疯,可恨的是,姚琅连那起伤人案一起瞒了下来,口口声声地说是为他好,他想象不到,丁漠染知道真相或者恢复记忆之后,要经历一场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扎在心上的刺,要马上拔掉,而不是等它埋在肉里,化脓积水。

  严笑看起来很冷静,但姚琅知道,他的心已经空了。

  严笑不习惯情绪外露,自尊心又强,遇到不能应对的事,他看起来比谁都冷静。

  作为严笑的主治医生,姚琅十分了解他。

  严笑说杀人,是会说到做到的,就像当初他放弃了物理,投奔了历史专业,面对父母的强力打压,他宁愿选择自我崩溃,也不肯屈服。

  性格里偏执的一面,加上身体里隐藏的血性,注定了他的与众不同。

  手机亘在两人之间,姚琅怔怔地看着对面那个连头发也没乱一根的年轻上位者,轮廓分明的脸上,浮起一丝坚毅。

  他把严笑扔过来的手机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摇摇头:“我不会约他出来,你也不能去找他,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错的是我,一次两次害你的人都是我……我可以向你道歉,但作为医生,我不允许自己的病人做出这种极端行为。当年是我害你进了医院,是我看顾不周,我也有心理阴影,也会过意不去,我不能看着你去涉险。笑笑,你需要冷静。丁漠染是丁漠染,你是你,她的路得由她自己走。如果你认为把真相告诉她会比较好,那我们……”

  砰——

  他的话没说完,严笑就出手了,手里的咖啡杯飞出去,直直地砸在了姚琅的脑门上,汤臣条件反射地扑上去,还是晚了一步,他没能护住姚琅。

  鲜血从姚琅脸上流下来,一直蜿蜒到嘴边,他抹了一把,顿时半边脸都被染红了。

  汤臣叫道:“姚师兄!”手忙脚乱地替他处理伤口,林修远这时才反应过来,扑上前一把钳住严笑,却没想到这一扑,倒把严笑积压在心里的火苗全都挤了出来。

  严笑一拳打在林修远的脸上,弯腰拖起姚琅就往外走,但姚琅身形高大,体格健壮,原本就不是严笑能对付得了的。严笑拖起他的领子,他反过来抱住了严笑的腰,口中还是喊着:“笑笑,你想清楚!”

  严笑咬牙道:“我想得很清楚,我就是想杀人!”

  姚琅跳起来,顾不得一脸血,搂住严笑就往回拖,严笑抬起手肘砸向他的后颈,他还在叫唤:“笑笑!你不能去!你要想想丁漠染,她现在喜欢的是你,关注的也是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办?”

  严笑冷笑:“我能出什么事?我是去杀人,又不是被杀!”说着一把拧住了姚琅的头发,将他的脸推远了一点,“你是觉得杀人者诛心吗?你觉得我会内疚么?天真!”

  姚琅吼道:“我不知道丁漠染个什么来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招惹她,我从一开始就反对,反对,反对!你听不进去我也要说!人心是藏不住秘密的,放久了,早晚会出事!严笑,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应该让她自己去选择!我可以不尊重她,但是你不能,我可以事事都瞒着她,但是你不能,你们已经结婚了,你们是一体的,你是她丈夫!”

  是啊,他是她丈夫,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可以给她实现梦想的机会,他可以陪着她把校园里初缠恋后都经历一遍,他能代替她记忆里的那个薄情寡幸的坏人。

  可是,他代替不了她,代替不了她做的任何决定。

  ……

  严笑松开手,慢慢地退后一步,原本如星璨的眼睛灰黯下来,他沉默了片刻,慢慢地撇开了脸。

  装在姚琅兜里的手机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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