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今天请各位媒体朋友来此，主要是想为此次与我们合作的墨晖广告公司做一下澄清。几天前有关于墨晖的不实报道，今天报社的相关人员会为我们说明一下实情，下面有请。”
黎炎面对台下闪烁的聚光灯丝毫不见慌张，有条不紊的话语使得台下各家媒体相继点头期待着下个出场之人。
可那门口并未出现该出现之人，也惹得众人纷纷交头接耳，更有甚者直接质问起黎炎，“黎总，不知你所说的相关人员在哪里？您不会是逗我们玩的吧？”
黎炎风轻云淡笑之答道：“请诸位稍等片刻，给他做好心理准备的时间，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如此说辞确实让众人稍安勿躁些许，而门外的慕莘面色惨白只期盼着许新海心中的正义会维持到最后。
正当室内众说纷纭之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阔步走到台上，向着台下深深鞠一躬，维持十秒有余，台下只留下拍照的声音，无一人多说一句，只等他开口。
许新海起身走到话筒后，不卑不亢地说道：“大家好，我就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许新海，一切都是因我查之不实所导致。为此，我向墨晖广告的所有人员致歉，给你们造成的不便，我深感歉意！我会写一封澄清登在报上，至此之后我会潜心学习，提高自身素养，在得到认可之前，我不会再发文。”
许新海脸上的坚毅瞧得慕莘略有心疼之感，这个男人所表达的一切回荡在每个人心头，一时间鸦雀无声，本以为他会花言巧语推托其辞，没想到他会将一切一一应承下。
正沉默之际，台下一人起身质问道：“请问许先生，这一切是你一人所为吗？”
许新海面露愧疚之色说道：“是，是我利欲熏心，为了功利才肆意杜撰，跟远方报社没有关系。”
“许先生，远方报社真的与此没有关系吗？”
“许先生，你对你所做之事不感到愧疚吗？”
“许先生，对这件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许先生……许先生……”
饶是许新海再临危不乱，见到此场面还是心有余悸，不知如何回答！黎炎轻步走到台前抬手示意道：“各位媒体朋友，许先生想要说的已经表述完毕，下面我们听听墨晖的人怎么说，有请沈总。”
沈梓楉起身走到黎炎身边接过话筒微微一笑说：“我是墨晖总经理沈梓楉，方才许先生的道歉真挚有加，我代表墨晖所有员工接受许先生的道歉并期待他的澄清报道。至此，请诋毁墨晖的人留意后续，也请大家多多关注E杂志与墨晖的合作。”
许新海随沈梓楉下台低声对她说：“沈总，真的是多有得罪。”
沈梓楉并不领情，冷声回答：“废话少说，实际行动代表歉意。”
台上，黎炎接过话筒继而说道：“如此，澄清会圆满结束，感谢各大媒体百忙之中莅临见证，也请大家两天后届时参加《E凡业》的发售会，这是E杂志和墨晖合作的第一个项目，请大家见证。当然，两天后还将宣布关于我的一件私事，也请大家帮忙见证，谢谢各位。”
一片掌声中，黎炎鞠躬致谢，款款下台，意犹未尽的众人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黎炎迷之一笑，议论？他现在最希望的便是议论，如此才能赚足眼球，如此才能达到目的。
——
“啪……”
许博刚将手机扔在桌上冲门外大喊道：“章珂，等许新海来了，让他立马来我这儿！给我盯紧点，不来就给我打电话，直到他来！”
章珂连忙小心附和道：“好的，社长，我知道了，一定让他来！”来此工作这么长时间，章珂还是头一次见许博刚发这么大火，此时默默为她心底并不瞧得起的人祈祷，毕竟这叛徒的称号想要洗清不会是那么简单。
许博刚攥紧拳头坐在椅子上，面上流露出的神色像极了《汉尼拔》里的怪面老头，就像老头觉得他信错了汉尼拔，而他错信了许新海。
许博刚深呼一口气靠着椅背闭目眼神，此刻的养精蓄锐只为他时绝地反击。
此时，许博刚心念着想要折磨的那人，正安安静静坐在街边，仰头享受着阳光沐浴，洗涤心灵如获重生。
“是不是觉得，如释重负？”
慕莘静立他身前，彩光洒在她栗棕卷发上似而闪着光，许新海抬头逆光看去，她那一袭白裙像极了长了翅膀的天使。
“我很感谢，给我这次赎罪自新的机会。谢谢你，慕莘。”
慕莘不觉欢喜只见忧伤，“你还有心思笑？你该想想你的未来，如何交代。”
许新海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感染慕莘的顾虑重重，许新海何尝不知，他的未来一片迷茫，可此时他有绝对信心能够拨云见雾重见天日。
“给你个好心建议，回远方以后，如果许博刚不找你，你就当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但如果他摊牌了，你一定带着录音笔去，一定逼他说出些什么，一定要将证据紧紧攥在手里。”
“虽然，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主意，但……着实可行。放心吧，现在我知道什么是对错善恶，没有什么比坦坦荡荡更舒心自在。”
慕莘低头婉笑，浅浅的笑容在日曜里并不黯淡，有着属于她自己的光芒，“那便祝你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慕莘。”
许新海起身走到慕莘身前，张开双手微笑着对她说：“可以拥抱一下吗？”
“不可以！握手就好了！”
慕莘寻声回头，只见一只手揽上她的肩，嘴角的邪笑像是在宣示这人的所有权。
许新海将张开的手落到慕莘身前，淡淡一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如果不弃，可否交个朋友？”
“我们不是一直都是吗？”
沈梓杨偏头瞧着眼前的人欢快有加，心里阵阵酸味不自主地说：“行啦，你俩的情谊日后再说，慕莘，我找你有急事。”
慕莘点头随沈梓杨转身离开，也不忘冲着许新海挥手示意。
许新海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空牢牢的像是被人挖去了心。他没有告诉她，今天早上，许博刚对他说过些什么，威胁了什么；他没有告诉她，他执意来此，除了为了赎罪那便是为了她。许是那日天桥，阳光过于耀眼，连带着将明晃晃的她一同耀入心中；许是她那刚正不阿的态度，悄悄洗刷着他一直视而不见的良心；许是动了心，而她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楼上的窗内，女人冷眼望着她意气风发的面貌，紧紧攥拳狠狠地将指甲嵌入手心。鲜血滴滴坠落，啪嗒……啪嗒……像是在敲响警钟，提示那鲜血的主人，一切不该是这样。
而同一口层内的另一窗口，男人注视的是搭在女人身上的手。若早几年，恐怕这手会葬于他的年少冲动之中。
不过没关系，只两日而已，那时一切皆已成定局。
——
“找我什么事？”
慕莘见沈梓杨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也随他压抑许多，方才的笑逐颜开已消失不见。沈梓杨重重叹口气无奈说道：“上次我们俩做的那套广告备案不见了，原本是要当作二期宣传的，前几日那个广告被提前曝光，我就想换上这个，没想到……我来是想问问你，你那里有没有备份？”
随着他话落，慕莘的秀眉皱得更深，拧巴的五官分外像个水晶包子，将本是心事重重的沈梓杨成功逗笑，他轻轻地将她的烦愁捋平，拍着她的肩膀轻快说道：“没有了也没事儿，本来就是我的过失，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我按照原来的思路再做一次就好了，我得赶紧走了，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慕莘抓住他的胳膊面色凝重地说：“我没有，但，有一个人应该有。”
在这门前，慕莘徘徊犹豫多时，抬起的手想敲门又重重落下，来来回回踱着步子，高跟鞋起起落落敲打在地板上像是一只变奏曲。
慕莘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重新举起手，刚要敲门，那门便开了。
黎炎看着一脸诧异的慕莘淡淡开口道：“进来吧。”
慕莘连忙将那只尴尬的手放到头上，挠挠头揉揉肩好似在说：一切皆是幻象。
“是我给你什么压力了吗，让你这么怕我，在我门口徘徊了十几分钟，你那高跟鞋的声音吵得我想午休都不得安宁。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不必离得太近，你也不必离得太远，怎么如今你见我就像要上刑场似的。”
不等慕莘开口，黎炎靠着沙发自顾闭目说着，他不想睁眼直视她的强颜欢笑，也许帮着拉她一把，她就不会如此了，可现在不是时候。
慕莘被他这话说得坐立难安，于是起身说：“那不到扰你休息了，我待会再来。”
“坐下。”黎炎直起身子抬起头直视她，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慕莘觉得他的眸中含着缕缕忧伤，想要离开的步伐也变成乖乖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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