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孤注一掷赌一把
沈梓杨将她稳妥护于身后，慕莘露个小脑袋呢喃道：“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父亲如果有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许新海手指慕莘面目狰狞一改往日沉默寡言之态，慕莘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个场面，而沈梓杨紧紧握住手机并观察许新海的一举一动，以免他会做出些什么。
“喂喂喂，有没有人在？怎么黑漆漆的！”
不合时宜地一个粗厚声音划破静寂空中，“奇怪，人呢？还有四十分钟！有没有人在！有没有人！”
“吵吵什么！急着投胎吗？”
沈梓杨举起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樊桀那张娃娃脸，当兵几年，这脸依旧稚气，然而也是这张脸打发了沈梓杨方才的怒气，换上乖嘴蜜舌的皮囊说：“小桀，你瘦了，但是还是那么白！小桀，好久不见，很想你。”
慕莘抱着起满鸡皮疙瘩的胳膊朝着沈梓杨白眼相看道：“你俩等会再肉麻好吗！”她绕过沈梓杨对许新海解释道：“我朋友正好在四川，猜想你应该很久没回去过了，所以让他代我们去拜访，顺便让你和家人说说话。”
许新海将信将疑，心里掂量着这话的可信度，以及其中的利害关系。直至耳边响起一声‘海子’，许新海心中所有的顾及全都弃之不理，一把夺过沈梓杨手中的手机即刻泪眼朦胧。
那头的老人亦是激动不已，双手颤抖着反反复复摩挲屏幕，好似这便是儿子的俊脸。
“爸，你还好吗？”
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许新海忍住即将夺眶的泪水扯起嘴角轻声询问着，他不怕吃苦不怕委屈，只怕父亲以为自己吃苦和委屈，他深吸一口气，将泪逼回肚里。
“我好，我挺好的，你张大妈今天又给我送了些瓜果蔬菜，每次我都说不用，每次她都来，还有前天……”
父子间或许从没有这样多的话要说，也或许将两年里所有关心都积攒到一起爆发。
不知不觉间半个多小时已过去，慕莘边擦着眼泪边接起电话说：“喂？哪位？”
“把电话给你旁边姓沈的那个人！”
慕莘将手机递给沈梓杨说：“找你的。”随后继续在眼前感人的父子情中感性地默默流泪。
沈梓杨一头雾水接起电话，刚说一个喂字，那头便暴走，“喂喂喂！说好了四十分钟的！你想看我暴尸荒野是吧！你想让我明天回去被处分是吧！”
沈梓杨瞅瞅许新海手中的手机，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手机疑惑问道：“你用谁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当然是我的！”
“那谁的手机在视频？”
樊桀心虚地看向青小黎继续说道：“额……你别管了，先把那边难舍难分的两个人搞定再说。”
沈梓杨为难说着：“这不好吧，毕竟……哎呀，听说那边山清水秀的，你就当旅游了吧，好了，就先这样了。”
挂掉电话，沈梓杨深呼一口气，一旁的慕莘还在潸然泪下，他又如同五好丈夫为她递纸擦泪拿水安慰逗笑。
许新海瞧着父亲生龙活虎的样子，便稍稍宽心，在有限的时间里只想多看几眼父亲，牢牢印在脑海。
“海子，你在墨林要听你叔的话，你叔对我们家有恩！现在啊，你是我们村的骄傲，谁看见我都客客气气的，所以你更得争气，别丢我的脸！”
“我知道了，爸，你好好保重身体，今年过年我回家去看您。”
许新海将手机还给沈梓杨背过身子将眼角的泪擦去，整理好情绪之后转过身对慕莘感激道：“谢谢，真的谢谢。”
慕莘瞅准时机苦口婆心地说：“许新海，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但他说一切都听你叔的，你就为虎作伥吗？你写的报道都符合实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慕莘拉着沈梓杨走向门外，她心里暗暗打鼓，方才的话，她也是孤注一掷赌一把，能不能赢便看许新海父亲的位置有多重了。
“等一下，你们想知道什么？”
慕莘驻足而笑，看来，他是个孝子。
——
樊桀极速前进手还未碰到车的尾部便被浓浓的尾气呛得直不起腰，青小黎气喘吁吁跑到樊桀身边站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车……车走了？”
樊桀拉住青小黎的嫩手往回走，青小黎乖乖巧巧跟在他的身后吞吞吐吐地说：“你带我……去哪儿……”
“找地方吃饭睡觉啊，不然，你真想暴尸荒野啊！”
可青小黎看着眼前的一张小床一时哑口无言，许新海的父亲带着灿烂笑容拿着饭菜走进小屋说：“来来来，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别嫌弃，将就吃吧。”
樊桀接过放于桌上笑着说：“大叔，您客气了，我们自己来就好，您忙吧。”樊桀拿起一块洋芋糍粑送到青小黎嘴边说：“啊……张嘴，真乖。”
青小黎眯着眼睛尝着嘴中甜甜，她的心被眼前男人所融化。可没等温暖多久他已收拾干净盘中食物，青小黎瞪大双眼伸手抢夺最后一块糍粑，可不如樊桀的眼疾手快。
“我的呢？”
“没了呀，你就尝尝味道好了。”
樊桀拍拍青小黎的脑袋，走到床边躺下，独留青小黎一人在风中石化，刚才是谁被融化？青小黎气鼓鼓来到樊桀面前，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更加气愤，于是转身离开房间。
夕阳渐渐落于山头，青小黎抱着双膝边胡思乱想边挥手驱赶蚊虫，无比后悔一天前抽了风跟他来这里。
“在想什么？”
青小黎猛地回头看向樊桀，不知他何时来此，可看到他又满腹委屈别过头只留一声：“哼~”
正当她气呼呼嘟嘴不满之时，青小黎的眼前出现一包薯片在游荡游荡，她伸手一抓那薯片却‘逃跑’了。青小黎紧追不舍直至看到那薯片在樊桀怀中，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乞讨时，那包薯片已到了自己怀中。
“吃吧，不够还有。”
樊桀将背包递给青小黎，拿着扇子给青小黎驱除蚊虫，而他倚着大树闭目养神。
“你在干嘛啊？”
青小黎乐颠颠地捧着薯片戳着樊桀的胳膊，心又被丝丝暖化。樊桀手中的扇子不停眼不睁兀自说道：“在休息啊，如果晚上你想和我睡一张床的话，那我现在就陪你一起吃喝玩乐。”
青小黎拿着薯片的手停在空中，红着脸低下头娇羞无限地说：“也……不是不可能。”
樊桀倏地睁开双眼，这双眸在夜空中熠熠发光，青小黎被他盯得心虚便后悔地说：“不就是躺着睡觉吗？”
“好好好，都听我的，走吧走吧，外面蚊子好多。”
“我……是不是中套了？”
“哪有~”
樊桀勾起嘴角关上房门，青小黎重重咽下口水，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忧。
——
秦庸带着围裙轻车熟路地拿出盘碟将锅中糖醋排骨盛出放于桌上，见薛倾雯迟迟不来，秦庸放下围裙说：“饭做好了，你记得吃，我先走了。”
秦庸磨蹭着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而倚在门口的薛倾雯将一切尽收眼底，“不想走就别走。”
说着便从碗柜里拿出一副碗筷放于她对面对着身后那人说道：“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留下来吃吗？”
说话间，秦庸在薛倾雯对面坐下，薛倾雯只顾扒着饭不去抬头瞧他，她怕抬起头她的马脚便会露出来。
一餐饭间再无语，可站在一起洗碗的默契是不可磨灭的。收拾好一切，秦庸低下头抬步离开厨房，一步两步……手腕被含着凉意的手抓住，身后响起她哀切声音：“你到底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秦庸站定不肯直视他心中的痛，“我没有躲你，你根本不需要我。”
“不需要？你怎么知道不需要？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说得这么武断？又凭什么说我心里没有你！你真的很自私，擅自闯进我的生活把我的心搅得一团糟后又甩手离开是吗？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你是要走还是留，如果要留，我们好好谈把心结都打开！如果要走，那么，我会离开像这几年忘掉沈梓枫一样忘掉你。”
薛倾雯甩开秦庸的手，站到他的面前逼他面对彼此，他不是不信她的话，只是缺了勇气不信自己。
“如果我要走，今天就不会来。”
只一句话，薛倾雯便扑向秦庸的怀里紧紧箍住他劲瘦的腰身呢喃自语道：“不要走了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勇气再去忘记一个人了！你到底要怎么才能相信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不在世上的人斤斤计较，我们活着的人不应该好好生活吗！”
秦庸伸手拥住薛倾雯下巴抵着她的肩窝，沉浸在熟悉而迷人的香气中不可自拔，“倾雯谢谢你，谢谢你将我这个胆小鬼再一次挽回，这次让我们好好爱。”
沙发上，秦庸环着薛倾雯拥吻，电视中吵吵杂杂的声音丝毫未影响到二人的你侬我侬。忽地一切寂静，秦庸和薛倾雯停下柔情蜜意偏头向电视看去。
画面中一片黑暗，正当薛倾雯怀疑是不是停电了的时候，荧幕上出现几个大字——E杂志，片刻后，这大字旁落下另一名称——墨晖。忽地，白字消失接踵而来的是红色火花，在那火光中，几个黑字渐渐放大，冲出火光跃上屏幕——E凡业。
转瞬，电视里恢复如常，站在广场的慕莘和沈梓杨透着大荧幕看着他们设计的广告却并不开心。手机上的帖子依旧静静地躺在那，等待着流言蜚语。
这一晚，或许对很多人来说都将是个不眠夜，犹如那畔星空正守护着他的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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