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黄瓜小咸菜2
楚榆以为能在短时间内遇到聂珠珠这样的小资本家，实乃万幸。
可如今，在她前头带路的老嬷嬷看起来更像个暴发户。
她看起来如圆盘的脸，已经叠了不知道多少层的下巴，明明看起来才四十多岁的模样，楚榆便俏生生的喊了声“阿姨”。
没想到那嬷嬷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嘴还夸张的都要咧到耳根后，“小娘子说笑了，老妇今年六十有七，实在当不得您这句阿姨。”
她是县令的奶娘，自称容嬷嬷。
虽然这个名字，实属有些“雷人”，可她面向极为和善，一路将楚榆和聂珠珠带到县令夫人的小厨房后，还贴心的告知了县令夫人的忌口与嗜好。
聂珠珠被引去了花厅，容嬷嬷派了一个小婢子给楚榆打小手。
不过那小婢子见她穿着普通，头上一点饰物都没有，留下一句，“这里是厨房，隔壁是存放食材的小仓库，容嬷嬷已经跟上边打过招呼了，东西你随便用。”
说完打着哈欠走了，没多久又返回来嘱咐道：“小心用火，别把厨房给烧了！”
说着还一脸鄙夷的瞪了楚榆一眼，她实在不明白容嬷嬷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片子？
——病急乱投医！
瞧着吧，这一次肯定也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楚榆忽略掉小婢子的无礼，毕竟宰相门前三品官，不敢惹。
见四下无人，从仓库里拿出几根黄瓜和香米。
香米洗净，用清水泡着备用。
黄瓜洗净切成圆圆的薄片，放入适量的盐腌制五分钟洗净。
本来还要将黄瓜晒干水分的，因为急着食用，楚榆只好用洪荒之力将黄瓜的水分挤干，放在碗里备用。
拿出一个空碗放入切得细碎的红山椒（这个朝代眼下只有这种辣椒），芝麻粒、青山椒，泼上热油，再倒入生抽、醋、白糖、味精搅拌，然后倒入黄瓜片里头搅拌均匀，放在一旁入味即可。
楚榆又在厨房找到一个陶瓷做的小煲，放入泡好的米开始煮稀饭，之所以叫稀饭，便将水放得比米多上几倍，煮至水翻滚，撇去浮沫，米微微开，便将小煲放进水里冷却。
这样煮出来的稀饭十分清爽，若是能放到冰箱里冰镇，在这样的天气吃上一碗，那简直叫一个爽！
换了好次水，终于将稀饭冷却至常温的状态。
趁着晾凉的功夫，楚榆又炒了一碟小菜苗。
小菜苗事先焯过水，保留了原来的颜色，绿油油的。
放上热油和蒜，只放了一点点盐翻炒几下便出了锅。
在容嬷嬷第五次亲自来问：“好了没？”终于得到了楚榆的“已经好了的回应。”
当看到楚榆端着一碗稀得几乎瞧不见碗底下米粒的稀饭，一碗看起来绿不绿黑不黑的小咸菜以及一碟子绿得不能再绿的小菜苗，容嬷嬷一脸期待的神色，瞬间烟消云散。
“我们夫人自打怀孕之后，老爷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日日山珍海味的娇养着，你这黄毛丫头居然敢用这清粥咸菜来糊弄于我？你当老婆子我是傻子吗……”
“嬷嬷请听我一言。”楚榆见容嬷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我虽然年纪小，但也是亲眼见过我娘亲怀过宝宝的。
我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裕家庭，但家里也日日买肉，偶尔炖鸡。可我娘亲唯独不喜肉，最好一口清粥咸菜。
这样闷热的天气，莫说孕妇，就连我们普通人也不想吃那些油油腻腻的东西，您说对吗？”
容嬷嬷闻言，眯着眼睛似乎回想了一下当初自己怀孕的情形。
似乎像那么一回事，当初自己最喜那焖猪蹄，怀孕后自己便不太喜欢了，大下雪的天，自己非闹着要吃新鲜的酸梅子。
想到夫人见了厨房日日送来的山珍海味，每每刚一上桌就吐得天翻地覆，闹着想要吃的清爽小菜，禀告给老爷，却被被老爷以‘孕妇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肚里的孩子才能够长大’为由给拒绝了。
楚榆的这番话，容嬷嬷犹如醍醐灌顶。
只觉得手上一空，楚榆手上的托盘便被容嬷嬷拿了过去，她急匆匆的模样，似乎急切想要印证楚榆刚才那番话的真假。
楚榆一时之间也无事可做，便趴在桌子上休息，没想到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待楚榆迷迷糊糊地被聂珠珠吵醒，手里便多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
“小娘子，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跪县令大人的赏赐？”
又迷迷瞪瞪的被聂珠珠压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待楚榆完全清醒过来时，那容嬷嬷笑的一脸春风得意，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如何，但到底算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没有白费自己的心血。
“小娘子可愿意来我们府里我们夫人的厨娘？我们老爷给开一个月二两的月银如何？”
聂珠珠猛地拍了楚榆的后背，一脸激动的道：“小娘子你还不快快答应！”
可楚榆经过刚才的磕头事件脑子早就清醒无比，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于是摇摇头，“谢谢嬷嬷的赏识，我觉得自己实在难堪大任，毕竟我在码头还做着小生意，实在抽不开身来贵府当厨娘。”
楚榆拒绝得如此干脆，容嬷嬷始料未及，原本老爷是给她开了五两银子月银的，可容嬷嬷觉得这般轻易的许诺重筹，最怕这小娘子心高气傲以后不好好做好本职工作，可如今，人家一口回绝得死死的，这……
这让她如何向老爷交代呀？
可楚榆根本不给容嬷嬷再次说话的机会，直接朝她告辞，临去前又从钱袋里摸出两角银子，连塞几次都被她推脱了。
楚榆只好收回银子，离开得那叫一个洒脱。
与聂珠珠分道扬镳，楚榆喝水不忘挖井人，将赏银一分为二，另一半强硬的塞给了聂珠珠，聂珠珠拗不过楚榆，收下了银钱。
聂珠珠盯着楚榆干脆的背影，着急的跺了跺脚：这人怎的如此油盐不进？
……
日落西斜，正是书塾学子们放学的时候。
安静了一下午的至舍，如同煮沸的开水热闹了起来。
萧云醒抱着书刚进门，便瞧见屋里同室的室友书桌前，立着一位长相清秀的佳人，手里捏着一块淡青色的点心朝周继生投喂。
“云醒，快进来！娇娇给我送来的这个小奶糕味道不错，你也过来尝尝看。”
见萧云醒愣着不动，周继生忙从桌上的食蓝里捡了两块，塞到他的手里。
萧云醒一脸嫌弃，又一脸抑郁的盯着手心里躺着的小奶糕，小小的一块，外头裹着白花花的不知道是什么碎屑，看起来十分小巧可爱。
但是，熟知室友生活习性的萧云醒，目光怀疑的落在他捏着小奶糕啃的手。
“我洗过手了！娇娇亲自监督的，你不信的话你问她！”
这般说，萧云醒才宽慰，朝两人道了谢后，一手抱着书，一手捏着小奶糕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坐定后，他捏着小奶糕浅尝一口，淡淡地甜，不腻，味道很清晰，还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他不是嗜甜的人，但这小奶糕，软软糯糯糯糯的，真的很好吃。
临近入睡，周继生絮絮叨叨的和萧云醒说了一阵陆娇跟他说的坊间闲话，途中提到这小奶糕一文钱就能买两块。
于是，便想到家中懂事的两妹妹，便暗下决定明日休沐定要买些带回去。
“继生，路小娘子可有说这小奶糕在哪买的吗？”
周继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回道：“清河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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