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毒发

　　聂玫瑰搀扶着展昭来到山口，意外的发现那匹马儿竟然还待在原地没走，悠哉悠哉吃着地上青草。看到他们，兴奋地打了一个响鼻，小跑着来到二人身边，亲昵地用头蹭了蹭聂玫瑰。

　　聂玫瑰既惊喜又感动，都说马儿通人性，果真如此！她小心地将展昭扶上马背，自己扯住缰绳也努力爬了上去。

　　展昭身上很冷，整个人也昏昏沉沉。

　　聂玫瑰心急如焚，她不停的与展昭说着话，希望能让他保持一点清醒。

　　马儿休息够够的，当聂玫瑰喝了一声：“走！”的时候，它飞洒四蹄轻快地跑了起来，根本不需要缰绳控制，它似乎认识路，沿着来时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展昭无法在马上坐稳，聂玫瑰用扯下的衣摆搓成绳子与他绑在一起，他整个身子向前趴伏着，重量都压在聂玫瑰身上。

　　风迎面而来，吹迷了聂玫瑰的眼睛，而泪水一旦流下，立刻就像关不住的闸门，喷涌而出。她用力咬住下唇，控制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你哭了？”展昭昏迷中突然感到有水滴落在脸上，他努力睁开眼睛，并不是下雨…

　　聂玫瑰立刻擦了擦眼睛，强自平静着回答：“你醒了？我没有哭，是风吹迷了眼睛。”

　　“呵呵…”展昭轻笑着，用手抚过她的面颊：“这风真厉害，吹的眼泪像下雨一般洒了我满脸，咳，咳咳！”说着他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别说话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到开封府，有包大人，有公孙先生，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聂玫瑰不知道自己在说给他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不停喃喃道。

　　“嗯，我的身子我知道，你不要担心…”展昭环住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安慰道。

　　“为什么不把中毒的事情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事都自己扛着？”他所经受的痛苦，自己是亲眼目睹，瞑幽的话又似乎在耳旁响起：“他只要见到你，念到你，便会头疼难忍心如刀割，可他偏偏为了你逆血封穴，久而久之，血气倒流，离死不远了……”聂玫瑰死死攥紧缰绳，手被勒的血色全无，一片惨白。

　　展昭没有回答，聂玫瑰感到身子又重了一些，他的脸颊靠在自己颈边，微弱的呼息几近不闻，他再次昏迷过去了。

　　“展昭…”聂玫瑰终于大声哭了出来，一种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被风无情揉碎飘散在空气中。

　　寝宫门前，所有的人看着夕阳西沉默默无语，黑夜快要来临，绝望的阴影也无形布满了所有人的心间。

　　一队队的军士出去追寻展昭他们踪迹，却每每带回来的都是失望，这是最后一夜，如无法消灭瞑幽，天下将会落入恶魔之手，那时……八王也与包大人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誓死也要抗争到底！

　　突然，全城中躲在阴暗处等待黑暗降临的蝙蝠从四面八方飞起，没头没脑满天乱飞着。城中百姓们惊慌失措，不知道有什么大祸将要临头，引的这些不祥之物出来疯狂肆虐。

　　只见遮天盖地的蝙蝠胡乱飞了一阵子，便呼呼啦啦掉落下来，不一会儿功夫，殿前空地上黑压压铺了一片。

　　有胆大的军士上前用剑挑起地上蝙蝠，发现它们都已死去，不由兴奋回身禀报：“王爷，这些蝙蝠都死了！”

　　“死了？都死了？！包大人，你说，这是，这是什么征兆……”八王爷眼中流露出希冀的神色，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包拯没有说话，他抬头看着寝宫顶上漂浮的佛偈，金光也在慢慢消退，最后缓缓落下，几位高僧虽没有睁眼起身，但是却一齐停止了念佛咒。

　　“大吉…”包拯嗫嗫说出两个字。

　　八王爷猛然回过身，用力推开寝宫大门，跌跌撞撞扑到皇帝榻前：“皇上，皇上啊！”

　　只见皇帝缓缓睁开双眼，将手从锦被中伸出，八王一把握住，只见皇帝尖利的指甲己蜕落成正常的样子，眼睛也没有了邪恶的血红，恢复一片清明。

　　“皇叔…包卿…”皇帝有些虚弱，毕竟几天未进水米，折腾的厉害。

　　包拯看的真切，皇帝口中那骇人的獠牙也一并消失不见，这就是说，瞑幽，被彻底消灭了…那展昭，聂玫瑰两人可还平安？

　　八王爷将这几天的情况向皇帝说明，皇帝听说原来自己的性命，自己的天下，都是展昭与聂玫瑰二人所拯救很是动容，急忙让人宣他们进殿，说要好好封赏。

　　“皇上，他们…”包拯面色沉重，微微叹了口气。

　　“包卿，为何吞吞吐吐？”皇帝有些不解。

　　“展护卫和聂姑娘还没有回来，臣也很是为他们担心啊。”包拯担忧地向殿外张望着。

　　“原来如此，走！朕与你们一起去殿外等候！”说着，皇帝急着想要下床。

　　“皇上不可！”八王爷与包拯急忙劝阻：“如今危机刚解，京城百姓也受惊不小，务必由皇上您出来昭告天下，平定民心才行啊！而您龙体欠安，更需要好好调养，切不可再出什么闪失了！”

　　皇帝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那好，皇叔，你就替朕起诏，细数瞑幽罪行，昭告天下，以正典刑！还有，待展护卫他们回来，立刻宣进宫，朕一定会重重封赏。！”

　　“是，皇上。”八王与包拯领旨谢了恩，一起退出寝宫。与八王爷喜气洋洋的神色相对应的是包拯紧缩的眉头。

　　“包大人，你也太多虑了，展护卫他们若是有什么闪失，又怎么可能消灭瞑幽？依我看，二人定是往回走呢，说不定先回了开封府衙也未可知，你不如先回府看看。”八王爷劝慰了两句。

　　包拯心说你倒是好，自家侄儿没事了，自家天下保住了，便说的什么也轻巧了。可他又能说什么？只有苦笑着点头称是。

　　了因大师和几位高僧看上去也是非常虚弱，但他们却拒绝了八王让他们留在宫中休养的建议，执意要回到相国寺，八王爷只能依了他们，差人将四人送去了寺中。

　　轿夫抬着官轿跟在包拯等人后面慢慢的走着。包大人今天心事重重，只说了句想要走回府中便弃轿步行，王朝等人自然是左右跟随，公孙策明白他是为展昭和聂玫瑰而担忧，有心宽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因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府衙门口，包拯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街道迟迟不愿进府门。

　　“大人，请回吧！夜深露重，您不要伤了身子，这样展护卫回来，也会心不安的。”公孙策躬身请求道。

　　包拯阖了一下双目，摇摇头，并不言语。

　　“大人！”公孙策撩袍跪下，王朝四人也立刻随他一起跪在地上：“大人请回！”

　　包拯无奈，只好转身进府，突然他停下脚步顿住身子：“公孙先生，你可听到有马蹄声响？”

　　开封府众人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果然，黑暗中由远及近有马蹄声慢慢踏来。

　　大伙瞪大了眼睛，那模糊的身影终于缓缓显露在月光下，一匹马儿步履艰难的走了过来，马背上的人几乎趴伏在那里，看不清面容。

　　“包大人，公孙先生…”微弱的呼叫声响起，那人挣扎着坐起身子：“快救救展昭…”

　　“聂姑娘！是聂姑娘！”王朝他们惊呼，快速跑过去，将聂玫瑰和人事不省的展昭抬下马来。

　　“包大人，展大人和聂姑娘回来了！”

　　包拯惊喜交加，与公孙策连忙迎了上去，看到王朝背着昏迷不醒的展昭，而累的虚脱了的聂玫瑰几乎无法直立行走，被赵虎搀扶着。

　　“公孙先生，你快救救展昭…”聂玫瑰挣脱赵虎的扶持，一把抓住公孙策的双臂使劲摇晃着：“无论如何你都要救他，无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公孙先生…我，我……”说着，她重重地跪在地上悲痛欲绝泣不成声。

　　包拯连忙查看了展昭伤势，发现他虽然昏迷不醒，但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却为何聂玫瑰如此绝望哀求？他心里一咯噔，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了上来。

　　公孙策连忙伸手去扶聂玫瑰：“聂姑娘，你先不要激动，快把展护卫安置在房中让我仔细为他检查一下，以免贻误伤情。”

　　“是，是。”聂玫瑰胡乱擦了一把脸，慌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用力摆摆头，想要使自己清醒些，却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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