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潮
“卞霖，不给我介绍一下么？”杜凛待卞霖给自己上完药披起一件衣裳，半倚在床边，下巴冲舞瑜抬一抬，笑笑。
“奴名舞瑜，是小姐的一个婢子而已，实在无甚好介绍的，公子无须在意。”舞瑜行了个万福，这才找回了正确的见面氛围。
卞霖看着彬彬有礼的两人，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到一只妖孽和一只大流氓互相有礼的接触神马的，总有种浓烈的违和感。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挑挑眉，转头冲杜凛勾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杜凛被她看的一头雾水：“怎么？”
卞霖坐会桌边，托着腮帮子，笑笑：“你当初不还想着从我手上救美的吗？”她冲舞瑜努努嘴，“那就是你的美了！”
杜凛一怔，回头在瞧瞧舞瑜，若有所思，这么说来，这个叫舞瑜的姑娘某种程度上还算自己的红娘了.....他自动从脑海里删除了第一次见到卞霖男装的场景呢，男装不算。
舞瑜也是一头雾水，迟疑地道：“救美？什么意思？”
“当初我穿着男装把你从集市上救回来。”卞霖看看杜凛，似笑非笑，“某人以为我掳了个漂亮姑娘回去行不轨之事，还悄摸儿摸到家里去了，就为了确定你是不是安全的。”
“咳！”杜凛咳嗽一声，苦笑，“只是个误会而已。”
舞瑜一瞬间失语，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杜凛，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比较好的地方，但是听到这么一出怎么有种他某种程度上不比卞霖好到哪儿去的感觉呢......
“怎么样，如今见到真人感觉怎么样？”卞霖调笑，“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没能把你的美救出去？”
杜凛闻言无奈又带着点儿纵容地道：“我想你知道我想要救的美是谁，嗯？”
卞霖对上杜凛那小眼神，心里一软，立马败退，妈的，杜凛现在段数越来越高了，hold不住。卞霖内心默默捂脸，心中略弯的小苗儿又不小心弯了一截，真是悲哀。
“好了，好了，见也见过了，舞瑜你赶了这么多天路，也累了，杜凛你也是个病号，就不好打扰了，歇着吧。我们就走吧。”卞霖起身往外边走边说道。
舞瑜倒是没说什么，心里想说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时间地点都不合适罢了。对杜凛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随在卞霖身后离开了屋子。
杜凛不舍得看着走远的卞霖，按他的想法，最好卞霖整天待在这儿才好呢，不过那也是想的有点儿多了。他动作缓慢的趴回床上，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忘了问问卞霖回去的打算了，身子僵了一瞬，颇为懊恼。
离开杜凛的屋子，舞瑜满腹心思，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小姐，你和杜凛？”
“嗯.....”卞霖一僵，“他救了我一命，我总得照顾好他吧。”她挠挠头，心里有那么点儿虚。
舞瑜叹了口气：“真的只是报答？”
“哈，那不然还能有什么？”卞霖打着哈哈，目光游移，随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转头盯着舞瑜，试图让她看到自己的真诚。
“你喜欢他？”然而舞瑜并没有接收到她的“真诚”，开门见山道。
“咳.....”卞霖没有准备地听到这个问题直接呛咳出声，闹了个大红脸，不知道是呛得还是羞得，勉强道，“你也想得太多了！这，没那回事......”到最后声音已经哑火了，自己都不忍心看自己这么欲盖弥彰的表现了，别提人精一样的舞瑜了。
卞霖默默捂住脸，别过头，四十五度角仰天，这真是太他妈的悲哀了........
舞瑜深深叹了口气，果然心里的猜测还是成真了，看来卞大公子和卞二公子也没说错话啊，她一开始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卞霖和杜公子的相处方式，那些小动作，她又不瞎，况且杜凛好像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不然不会最后说出那么暧昧的话。
“其实也不是....喜欢那么严重....”卞霖妥协似的放弃了挣扎，别扭的道。
舞瑜凉凉地看看她，没出息啊！没出息！平时也挺聪明的，怎么就是感情上面这么呆呢，先是七王爷，现在又是杜凛，不过，杜凛总比七王爷好一点儿，舞瑜心里默默盘算着当初自己知道杜凛其人后打探到的一些消息。还算洁身自好，虽然是军营里长大的，但是看着也没有莽夫的感觉，还算知道进退，加上这次又舍身救了卞霖，人品也还算行。家室也不输卞霖，但是算得上门当户对了。就是杜凛毕竟是个军人，说不准之后在战场上会出个三长两短什么的，若卞霖嫁过去，岂不是要受罪了。想到这儿，舞瑜又有些迟疑，罢，再看看吧，估摸着卞霖也没定性呢，事有万一。
卞霖是不知道就这么简单的见了个面，舞瑜就已经琢磨到那么远的事情了，若是知道了，好吧，她大概不能说什么....
卞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舞瑜心里琢磨着事，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卞霖被舞瑜的单刀直入冲击的有些蒙，也就一瞬间的事，反应过来，卞霖才悲哀地发现，她根本就没想过不喜欢这个答案，若是这个问题在放在早些时候，她肯定能斩钉截铁地说不喜欢，现在么.....
两人就沉默着回到了卞霖的房间，舞瑜就去了另一间房，只剩卞霖一个人待在了屋里。卞霖在屋子里愣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爬到床上，把脸捂进被子里，只有露在外面的耳朵一点一点开始变红。
半晌她才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救出来，发了一会儿呆，她从床上爬起来，东翻翻西翻翻，翻出自己用来记录的小册子，托着腮帮子，瘪着嘴巴，手指勾弄纸张，才用了一页纸而已.......这个调研过程真是短的可怜，有点儿不甘心啊......
卞霖叹了口气，把唯一的那张纸撕了下来，扯得稀巴烂，随手扔到了她窗台的小盆栽的盆里。不甘心，不甘心，嗯，不甘心.....她扫视屋子里的东西，看到准备送给刘琴他们的礼物，缓缓心情，重新安静的坐下来写写画画，倒是难得的沉静，没了浮躁。
卞霖这边儿一片太平，宋博然那儿就没那么轻松了。
“你回来了？”宋博然坐在自己的账里正看着兵书，帐子里莫名起了阵风，一晃眼，就见一个黑色人影站在下首。
探子用黑面巾掩着脸，音调有些怪异地道：“我查到这次爆炸的是一个私底下做黑火生意的组织。”
“这个我知道，既然是生意，他们的卖家是谁，查得到么？”宋博然盯着下首的探子。
“他们的工坊不止在凉城有，许多大的城市也有。包括京都，所以他们的买家就涉猎的非常广了。”探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账册，呈给宋博然，“我的活动范围毕竟不能太大，只找到了本地工坊的一份交易册子。”
宋博然打开册子，粗粗看了一下，脸色黑沉：“真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探子没说话，宋博然烦躁的揉揉自己的眉头，看看下首的人，有些迟疑：“你能为我把这份账册送到京都吗？”
“我只是奉郡主之命保护未来郡主丈夫的安全而已，这次帮忙已经是在职责之外了。”探子抬头，露出一双蓝色的眼睛答道。
“......”宋博然就知道这个要求估计是不可能了。有些哭笑不得地挥挥手，示意他离开。他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还是再一次遇险的时候，他不得不露面救自己才知道的。他的心上人啊，在他的王朝是个郡主，但是在她那个地方却是下一任皇室的继承人，才有能力在自己身边安插了这么个高手。相处也有几年了，宋博然有些棘手的事会请他帮忙，当然是在宋博然完全不会出事的前提下。
这个账册肯定是要呈上去的，但是怎么呈上去却是个问题，驿站肯定是不行，他手底下一些人他也不怎么敢用，毕竟，查了这么久都抓不到一丝一毫他们的影子，他不得不怀疑手底下的人有些不对了，若是派些放心的人，他又怕惊动暗处的人，若是册子上的名单货真价实，他现在对付的这个组织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能搬动的了。这还只是个凉城这个地方的账簿，按探子的说法，这个组织可不止这么个据点。宋博然有种自己不小心卷入了非常非常麻烦的一件事了，明明现在自己的职责只是守好边境而已。
他看看手里有些烫手的账册，一时间毫无进展。
“木炎，这个册子你先帮我好好收着。”宋博然琢磨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只能暂时搁在一边。
看木炎重新隐入黑暗，宋博然背着手，缓步走出营帐，遥遥地望向凉城更西的地方，这世道怕是要乱，京都里多龃龉，边外又有人虎视眈眈，这才安逸了多久，就这么蠢蠢欲动了。
对了，宋博然想起来自己那个便宜徒弟，那傻小子似乎还在卞霖家里是吧......宋博然起了几分心思，准备去瞧瞧自个儿那个正在养病的便宜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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