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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婚夜塘边肝肠断


  寒流熏走下了望月亭,托起疲惫不堪的身躯走进了一片殷红,华烛泪滴的东厢房,这是他的婚房。寒流熏推开房门,里面的小蝶轻笑几缕从房内走出,还不时的望着寒流熏。就在寒流熏推开婚房门嘎叽的那一刻,荷塘中的锦鲤跃起,眼角含泪看着他修长的身影进去了。荷塘中的她,很是无奈,只因为她还没收集完一千滴泪,不能幻成人型,只有泪眼汪汪。一次次的跃起,又扑通掉落回去。

  婚房内,丹桂莲香起,韵盈整间房,寒流熏走到红纱幔帘的梨花雕木婚床旁,床沿的正中央,若夕安静的坐着,等待着寒流熏来掀开盖头。寒流熏,拿起床边的酒壶,倒了一杯,毫不犹意的喝完见杯底,放下杯子,拿起床头上放着的盖头掀,轻步子走到若夕的跟前,用盖头掀,慢慢的掀开了若夕的盖头。盖头落,红颜垂泪好几行,若夕站起,从床沿补出几步,冲到寒流熏跟前,伸开双臂,深深的抱住寒流熏,“熏,你知道么?我是多么的喜欢你,自从上一次的花灯会见过你后,我日日对你的思念比天高,别地阔。”深深的,把头埋与寒流熏的胸前,感受着寒流熏那一深一浅的心跳。

  寒流熏不语,只任若夕抱着,“熏,自从见到你后,我便在佛前发下誓言,此生非君不嫁。”寒流熏伸出双手,轻轻的推开了若夕,“若夕小姐,虽你见过我,可我没见过你,我对你没那惺惺相惜的感觉,你也知道,爱情是两厢情愿。”莲台上的囍烛,泪满流在红纱桌。灼灼其华的囍烛,跃跃的火苗热烈的往上蹿,如寒流熏被压抑的情绪。寒流熏,又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若夕小姐,夜深了,你早点睡吧!我到外面走走。”说完寒流熏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向望月亭走去。

  若夕,在这下,绝望了,媚眼泪汪汪,行行清泪,把早已半残的红装抹去。她,明白的所谓的到外面走走。若夕,撕扯着身上的嫁衣,片片的纱,被若夕狠狠的扯下,“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寒流熏不是很赏识才女的么?为何如今是这副冰冷爱理不理的模样?”头上的凤冠,也被她扯了下来,一头青丝,垂得满地清影。朱钗落,嫁衣破,青丝乱,若夕,她用双手狠狠的捶着红毯,一双纤手,血迹斑斑,红了花烛洞房夜,乱了春秋。

  若夕,咬着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撑起那不堪的身躯走到桌子下的雕花凳子坐下,用手推开桌上的美酒与糕点,弄得满地都是。烛台落地,把若夕的盖头烧了起来,若夕没管,只一味的趴在桌子上痛苦。

  月光,透过穿廊,在望月亭的凭栏上洒下几缕。寒流熏的目光,努力的在荷塘中寻找那一抹锦鲤红影,摇摇荷叶,碎了望月亭上的月光。摇曳的大红灯笼,洒下让人离别的凄苦。寒流熏的眼眶,硬生生的滴下一颗满是充满等待的泪,泪沿脸颊,滑落,滴在望月亭凭栏的边沿的塘上,泪如水,离声起。突然,凭栏的下边水面,跃起红影,锦鲤打挺跃出水面,她又收集到了寒流熏的又一滴泪。

  寒流熏看着锦鲤跃起,伸出双手去,想把跃起的锦鲤捧住,可惜没捧住,寒流熏双手捉着凭栏,用尽全身的力气,摇着。许久,才拖着疲惫的身心,坐到望月亭中的石凳上,解下婚装,一身洁白的素衣,如薄羽被晚风吹得很皱。寒流熏从袖口处,取出罗汉竹做成的萧,轻轻托起萧,放到薄唇边,那痛人心扉,肝肠寸断的殇曲便从寒流熏手中的萧发出。塘中的锦鲤,听到凄伤思念不到的呼喊后,再次跃出水面,一遍又一遍的跃起,努力的寻找寒流熏眼角处的悲凉。

  萧音绝上凡尘,落千万思。无数的萤火虫被箫音引来,萦绕于荷塘上,越来越多,把整片荷塘映得很是伤感。箫音止落,满塘的萤火,拂下,粘在塘中的荷叶上,闪闪其光华,最后汇成了一个‘寒’字,一闪一闪,很像寒流熏的那等待期盼的眸子。寒流熏站起,拿着萧,走下望月亭,那些泛着红光的大红灯笼,把寒流熏修长的身躯拉得好长好长。一步,又是一步,向荷塘的石阶走去。

  寒流熏的身后,传来了若夕的声音:“寒,我是不会放弃你的,尽管今晚你这样对我,我会让你知道,我会证明,我是有多爱你。对于你,我是不会违背佛前的誓言的,那就是非君不嫁。”若夕的眼眶,血丝满涨,想哭无泪。寒流熏只顾着走,风烟月落,步出不悔的决绝。若夕,换下了红帷嫁衣,换上了小袖流仙锦丝裙,裙裾的边沿,镶上了蝉丝蕾。寒流熏身后的若夕狠狠的喊出:“如果,人活着,没有爱情,跟植物有何区别?寒,这不像以前潇洒风俊的你。”寒流熏站住,被若夕口中的‘爱情’两字打住欲出的脚步。转身,回头,望向若夕。

  寒流熏伸出右掌,摆了摆,“若夕,你这是何苦,你是个好姑娘,何苦把大好的青春废在我这个变了的人身上,这是不值得的,女人,最美,莫过与青春,当青春已去,还有谁肯为你蜜语甜言。”若夕大住:“寒,我还是那句,此生非君不嫁。”满塘的萤火,被惊起,乱飞,伤了夜,更伤了塘沿边的女人儿。

  若夕跑起,向寒流熏的身旁跑去,伸出双臂,紧紧的搂着寒流熏的后被,“寒,就算不能拥有你,看着你那背影,我也心满意足,到了现在,我也不管佛前的誓言,如果佛有灵,就不是泪眼行行,而是交杯酒满饮欢畅,床幔春光旖旎。”寒流熏仰起头,“我告诉你吧,这场亲事,我是被逼无奈的,我是为了救我的母亲,我不想我那狠心的父亲,为了他的低位与权力而让我的母亲……”说到这,寒流熏双手捂脸,痛哭起来,现在的寒流熏,像极了一个五岁的孩童。

  许久,寒流熏收起泣声,“如今,你已经嫁进了寒府,明天劳烦若夕小姐回府向你的父亲说一声,让他尽快为我的母亲医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沿着塘岸,向前走去。若夕听完了寒流熏的话后,惊起寒颤,原来,他的心里,她一丁点的位置也没有,原来,她嫁入寒府,只是一场交易。若夕想到这,全身无力,软坐在那,想哭无泪的眼,硬硬的挤出几颗满是绝望与悲凉的泪,“原来,我竟是一文不值,我只是一件交易品。”若夕咬着牙。恶狠狠的用双手捶着她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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