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该不该走
祁楚洵到西楚时已经过了十日有余，这里的天气也渐暖，城里的人也多数识得祁楚洵。
“爷爷，那是小公子吗？”一个小贩摊前的小孩指着刚刚骑马急过的祁楚洵问道。
那老汉转身有些慢，等他回头发现道上什么都没有，就摸着小孩的头笑道：“小公子眼下怎么可能回得来呢！”
“王爷，您没事儿吧？”
柳轩锗看着又一次被汗水浸透的西南王，心里有些担忧。
虽然这几日王爷不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可也因此承受的痛苦也越来越大，上一次王爷嘴里的布条没有塞紧实，没一会儿那血将白色的布条染了个鲜红，马原淖本来想替王爷往紧实里塞一下，谁知王爷因为痛苦将马原淖的手指生生咬了一口，手指伤到了骨头，眼下都还没好彻底。
祁楚燕摇了摇头，气息很不稳的问道：“峄城还没回来吗？”
柳轩锗应道：“小公子说最迟就是这两三日了。要不属下带人去迎一迎，以防小公子来的路上遇上危险。”
“不用。”祁楚燕站了起来，他穿好衣服后微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你去找周伟沉，看看最近的军中是否太平。”
柳轩锗忙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房里只剩祁楚燕一人，他盯着大楚的地图慢慢思索了起来。按理说他和勤王的计划已经没有任何破绽了，那为什么他会被人下毒啊，还是如此险恶之毒。当初他和世人一般都信了勤王痴傻癫疯，不然他怎么不跳出来告诉世人先帝驾崩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就在半年前，勤王让自己的儿子谢燃通过峄城联系自己，然后告知自己他的宏图，说实话他那时并不看好勤王。
一个被几乎囚禁，没有任何实权的王爷，有什么能力搅起大楚的风云。可事实不尽然，勤王不仅在朝中有自己的人，还都是皇帝的亲信，在勤王拿出一些可以说服自己的证据好，他选择和对方合作。
而他唯一所求就是将他父王的死昭告天下，让祁家可以守着西楚不被怀疑。勤王答应了，对方为了让自己放心就将自己的小闺女暗中送来了西楚，眼下那个小妮子就养在他的府中。
染上毒瘾快一个月了，他把该怀疑的，不该怀疑的都查了个遍，就连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周伟沉和马原淖都查了，就是没找到让他染上这种毒瘾之人，就在刚刚他脑海里闪过小妮子的身影。
按着这个他往后推了一下，那段时间小妮子经常给自己做点心，说是她新研制的，自己不吃就是不给她面子，他为了哄小孩就连着好多天吃了她的点心。
想到这儿，祁楚燕的心口一阵的闷疼。
那个小妮子叫谢华颜，虽然自己一直喊人家是小妮子，但这小妮子就比峄城小一岁，虽然是她父王送来的，可自己从未克扣过对方什么。有时候这个小妮子都能爬到自己头上了。
要是自己的毒瘾真是小妮子给弄的
“哥，我回来了。”祁楚洵推开门，就看到祁楚洵站在桌前。
祁楚燕被抬起头，无神的眼里终于有一丝光亮，笑道：“回来就好。”说着将人紧紧抱住。
刚开始几天，他真的怕自己熬不到祁楚洵回来。
“人查出来了吗？”祁楚洵伸手抱住祁楚燕，发现地对方比上次他抱要瘦好多。
整个人就只剩骨架子了。
祁楚燕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但我应该猜到了。”会是谢华颜吗？
“要我做什么？”祁楚洵因为一直赶路，脸色也不是很好。
祁楚燕：“先休息吧！我先去看看，要是真的是她，我还得好好想一下怎么办。”
祁楚洵：“有事就给我说，我现在也可以护着你了。”
“嗯，好。”祁楚燕看着比自己高的弟弟有些欣慰的笑道。
谢蕴刚开始两天一直待在乌鲁的帐篷了，后面就跟着乌鲁开始转了起来。
眼下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他也该回去了。
乌鲁跟在谢蕴身边，有些不舍，说道：“美人，阿史那多今日被可汗找去了，他不是故意要不见你的，你别生他的气好不好？。”
“我怎么会生气呢！乌鲁，这些天谢谢你们。”谢蕴被乌鲁送出了暮崖，站在此处他都可以看到灵州城了。
乌鲁心情更不好了，“你回去是不是就再也不来看我们了？”他舍不得谢蕴。
谢蕴：“有机会，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谢蕴很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被突厥人发现的原因，抛去乌鲁和阿史那多突厥人的身份，这两个好友他算是认定了。
乌鲁：“美人，那你一定要来看我们。到时候我给你抓兔子，让阿史那多给你烤，好不好？”
谢蕴：“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骗我。”
乌鲁眼圈有些红，他摇了摇头，说道：“我骗阿史那多都不会骗美人的，你就放心吧！”说着从自己的胸前的衣兜里将那只狸猫掏了出来，递到谢蕴面前，继续说道：“这只猫是我阿哥从你们那儿带来的，你带回去吧！它太娇贵了，我怕养不活它。”
谢蕴伸出手将那狸猫抱进怀着，说道：“好。”
“含远，等等”
阿史那多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乌鲁和谢蕴齐齐看向他来的方向。
阿史那多是骑马来的，他翻身下来后将腰间别着的一个袋子抽了下来，冲着谢蕴说道：“我知道你身份可能金贵着呢！可这些烤肉的佐料可是我自己弄的，你带着点，以后吃烤肉的时候撒一点就撒一点点，你吃不了重口，也算给你的烤肉提个鲜。”
谢蕴看了看手里的袋子，说实话不感动是假的，他点了点头，笑道：“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还要来你们这儿，到时候可别小气的不给我烤肉吃啊！”
这半个月，他是快乐的。
从刚开始的不熟到眼下分别时的难受，他觉得乌鲁和阿史那多补全了他生命里对好友的空缺。
阿史那多拍了拍乌鲁的肩，冲着谢蕴说道：“走吧！”
谢蕴再没有吱声，朝着灵州城去了。
乌鲁盯着谢蕴的身影慢慢变小，然后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向下弯曲。
“哟，这是要哭了啊！”阿史那多声音将乌鲁酝酿的感情打了个稀碎。
乌鲁伸手就是一拳，说道：“你太过分了。美人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知道，还不让我难过一会儿了？”
阿史那多：“猫都送出去了话说了吗？”
乌鲁：“没敢说，怕说了他以后都不来了。”
阿史那多看谢蕴的影子彻底不见了，就翻身上了马，扬起马鞭，嘲笑道：“乌鲁，你胆子忒小了些吧！我们族里的哪个儿郎像你这般窝囊啊！”说完就给乌鲁剩下一片灰尘。
乌鲁：“不一样。我爱的人他是大楚的贵人，他喜欢礼数，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不能让他觉得我鲁莽靠不住。”可惜阿史那多已经听不到了。
谢蕴没想过能一进灵州城就找到温甫山他们，他戴着乌鲁给的斗笠抱着狸猫往之前住的客栈去，温鸿羽说不定还守在那里等着自己吧！
“王爷，是您吗？”
谢蕴的步子停住，他不敢转头，他怕他还没有回来就被陈卓立的人抓去。
徐清辉没想到他真的等到了谢蕴，可眼下是大街，这街上有多少是陈卓立的眼线他们不可得，所以他不能对谢蕴行礼。
两人换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后谢蕴问道：“上人为何会在此处？”
徐清辉缓过那个紧张后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谢蕴，几乎没有思考的问道：“王爷，您的腿好了？”
谢蕴这才记起他腿不能行走一事，可眼下已经不能再隐瞒了就只得说出实情，“嗯。”徐清辉是皇帝的人，他眼下是瞒不住了。
可让他不解的是徐清辉没有多问，就说道：“王爷，此行可有收获。臣是陛下派了接应王爷的，只是臣来灵州时按着王爷留下的信息没有找到王爷，又不敢擅自行动，就只能守在城门口等着您了。”
谢蕴将自己让乌鲁查的暮崖的情况交给徐清辉，说道：“这是暮崖后面的情况，上人将这个交于陛下吧！”
徐清辉：“王爷不跟臣一起回去吗？”
谢蕴：“我还要找两个人。就先不回去了，等找到他们，我们会一同回去的。此事不能耽搁，就劳烦上人了。”
徐清辉有些不解，问道：“王爷此事关乎您的以后，您要是”
谢蕴笑道：“上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就算我亲自递给陛下又能如何，能改变我身上的罪名还是说能让我成为储君？既然都不能，那我为什么要干这种吃力不好讨好的事儿，说不定还要因为此事让我的两个好友因此丧命了。”
徐清辉：“王爷，臣只是想”
谢蕴：“上人如何想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要是我不去找我的两个朋友，他们或许会成为这次灵州一事的牺牲品。”
徐清辉没想到谢蕴这么倔，他将那密函装好后，就说道：“王爷要找的是何人，老夫替王爷跑一趟也算了了当初梁夫人对老夫的善意吧！”
谢蕴被徐清辉说的有些发愣，可既然对方愿意出手他当然求之不得，说道：“是我身边的一个侍卫和温鸿羽，他们是陪我来灵州的。既然一起来的那就得一起回去，一个都不能缺。”
“温鸿羽这个老夫知道在那儿，可您说的那个侍卫长什么样啊？”徐清辉记起自己之前为了找谢蕴将陈卓立的府邸转了一个遍，温鸿羽被囚禁在他府中。
那时候因为准备的不是很全面就没法将人带出来
谢蕴眸子暗了一下，他就怕陈卓立发现温甫山的身份，说道：“那就麻烦上人先将温鸿羽带出来，或许他知道侍卫的下落。”
徐清辉应了后，就安排谢蕴藏好，只身去救温鸿羽了。
谢蕴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他的心也跳个不停。
徐清辉眼下已过不惑之年，而陈卓立还没有到而立，就算徐清辉的本事再高他也只是一个人啊！
要是因为自己徐清辉搭了进去，这笔账他怎么算？
“嘭。”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谢蕴看到来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上人，您没事儿吧？”
徐清辉摇了摇手，将温鸿羽扔在床上，说道：“他是被饿晕的。那个什么侍卫老夫真的没找到，要不我们先回阈都，等定了灵州一事儿后再回来找？”他将此人带走对方肯定有所察觉，最迟明早灵州会封城的，到时候他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谢蕴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该不该走？
不走，温鸿羽和徐清辉都会因为自己丧命；可要是走了，温甫山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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